“謝謝。”祁子時淡淡地說道,而後,起身,拿着文件袋朝外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秦小琴忽然冒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老闆娘,我今天還有戲要拍,沒時間和你聊孕育知識。”祁子時不客氣地說道,想到當初秦小琴將那份僞造的流產診斷書送給李星然,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秦小琴抱着手臂靠在牆上,眼神裡帶着玩味,上下打量了祁子時幾眼,說道:“這圈子裡比你年輕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我真的想不通,爲什麼你的命這麼好?”
“我命好?大姐,你吃錯藥了吧?要不要你換成我的角色跟那些人玩玩?”祁子時想要儘快擺脫秦小琴,卻被她拉住了胳膊。
“作爲你接下來演藝生涯的真正老闆,我想,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你這個文件袋裡到底放了些什麼吧?”秦小琴說着,手指已經捏住了祁子時胸前的文件袋。
“抱歉,現在你還不是我的老闆,我的老闆幫我籤的合同,也沒有必要給你看。”祁子時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秦小琴冷哼一聲,忽然一把奪走了祁子時手裡的文件袋,說道:“你要來和我搶嗎?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個孕婦,你要是碰到我,讓我有個三長兩短的,阿毅饒不了你。”
祁子時真的服了,她再一次認識到,秦小琴是多麼的無賴,簡直就是流氓中的戰鬥機。
秦小琴快速的打開文件袋,將裡面的合同拿出來,一一翻看,越看臉色越黑,像是消化不良似的。
半晌,她纔將那些合同放回去,將袋子遞給了祁子時,說道:“我說你好命,看來是說錯了,你不只是好命,簡直是天之驕子!祁子時,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勾引我的丈夫,讓他爲你一次又一次的妥協,但是,你放心,我秦小琴的家庭,我會守護到底的!”
“我對你的家庭不感興趣,另外,懷孕了就要爲寶寶積德,被整天動些歪腦筋。”祁子時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是她在《隧道》劇組最重要的一場戲,也是尺度最大的一場戲,她想要調整到最好的狀態,爭取一條通過,她可不想和智久君纏纏綿綿到天涯。
趕到片場的時候,智久君已經等在那裡了,準確的說,是已經等在牀上了。
看着只擋着關鍵部位的美男玉體橫陳,祁子時感覺有種鼻血要噴出來的衝動——畢竟這麼久沒有近男色了,換誰都難免會浮想聯翩。
祁子時做好了關鍵部位的防護後,馬上進行了清場,現場只剩下智久君、攝像師一名、燈光師一名、錄音師一名,以及總導演盧金培。
但除了祁子時以外,這些人都是男人,她還是感覺亞歷山大。
祁子時褪去身上的浴巾,有些尷尬地爬到了牀上,她清晰的聽到了智久君忽然變粗的喘息聲。
“大哥,你控制點,別,別,別穿幫了啊。”祁子時小聲提醒道。
“我儘量……但是……好像已經……”智久君忽然臉色鐵青,沉聲喊道:“導演,我先去一下衛生間。”
這場戲一直這樣反反覆覆折騰了五個小時,才終於拍完,當盧金培說通過的時候,兩個人都快哭出來了。
祁子時面紅耳赤的衝到了服裝間,趕緊將自己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說實話,她還不太懂盧金培的所謂藝術,但他可是國際化大導演,每一部作品都會獲獎的,總不會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吧。
剛剛穿好衣服,服裝間的門便被敲響了。
祁子時打開門,見智久君穿得整整齊齊站在門口,臉色卻依然有些紅。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今天辛苦了,剛纔我不小心好像碰到了……呃……總之,對不起,我想請你吃飯向你賠罪。”
祁子時正在爲難要不要答應的時候,傅囂忽然從一旁竄了出來,一把推開了智久君,蠻橫地說道:“喂,小鬼子,樑千珊她爸都植物人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了,你還在這裡泡別的女人?你還要不要點臉?”
智久君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笑着走到傅囂面前,說道:“千珊已經嫁人了,爲了她的名譽,我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找麻煩的,我希望你也能注意一點,不要信口開河。”
祁子時看出來這兩人已經劍拔弩張,再這樣下去肯定要打起來,便趕緊拉住了傅囂,說道:“我有點不舒服,你快送我回家休息吧。”
傅囂將祁子時護在身後,瞪了智久君一眼,抱怨道:“是唄,和這種居心叵測的人親密接觸,必然會渾身不舒服,走,哥哥我帶你去洗個桑拿,好好去去晦氣!”
言畢,傅囂拉着祁子時便離開了,智久君的眼神裡閃過一抹失落,但還是努力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或許,樑千珊很快就可以繼承家業,很快就可以重獲自由,也很快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他的心已經不在樑千珊那裡了。
……
聖瑪麗醫院,高級病房區,宇文達毅守在宇文廣青的病牀前,低頭沉默着。
宇文廣青已經是癌症晚期,放化療讓他的身體十分虛弱,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兒子……”宇文廣青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宇文達毅立即精神起來,握住了他的手。
“爸,公司一切都好,你放心……”宇文達毅知道父親一輩子最在乎的就是事業,所以趕緊彙報道。
“小琴什麼時候生啊?”沒想到宇文廣青最關心的卻是家事。
“預產期在下週,等她生了,我就立馬抱着孩子來然您看。”宇文達毅哽咽地說道。
“可是……我……我恐怕等不了……等不了了……”宇文廣青呼吸急促,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樣子。
“爸,怎麼會呢?您會好的……”宇文達毅忍不住落了淚。
宇文廣青沒在說話,而是再度暈了過去,宇文達毅趕緊去找了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似乎也恰巧在找他,手裡拿着一份通知單,臉色爲難地遞了過來。
“大夫,我爸他……”
“宇文先生,令尊的生命體徵已經十分微弱了,恐怕只有兩天的生命,如果有什麼未了的遺願,您就儘快準備吧。”
“兩天?大夫,多貴多好的藥都可以用,務必讓我父親儘可能的延長壽命……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已經盡全力延長了他三個月的壽命了,可他年紀畢竟大了,癌細胞擴散到全身,已經是無力迴天……”
宇文達毅頹然的低下頭,回望了一眼病房裡正在被搶救的宇文廣青,心裡涌起了一個想法——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這樣,可是,看到孫子是父親唯一的願望,他不能不去達成。
宇文達毅離開醫院,開車回到了剛剛購置不久的新婚別墅。
走到門口,依稀可以聽到門內傳來秦小琴訓斥保姆的聲音。
自從懷孕後,秦小琴的脾氣就和從前判若兩人,經常無緣無故的哭鬧,但從來不會正面和宇文達毅起衝突,而是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下屬或者保姆的身上。
宇文達毅開門走了進去,秦小琴立即住了聲,換了一個笑容,說道:“阿毅,你回來了?爸爸怎麼樣了?”
“小琴,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宇文達毅拉住她的手,面色凝重地將她拉到了沙發上落座。
秦小琴看着宇文達毅,表情僵住——他已經很久沒有跟她有肢體接觸了,這次怎麼表現的如此親暱。
“還有一週到預產期,但現在寶寶已經足月了,而且嬰兒偏大,產檢一直都很健康,所以……我想,爲了讓爸爸能看到孫兒最後一眼,能不能……”
“你想讓我剖腹產?”秦小琴噌地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憤怒地看着宇文達毅。
“小琴,我這不是和你商量嗎?”宇文達毅有些爲難地說道。
“我以前是在醫院工作的,我當然知道,剖腹產比順產的後期修復要痛苦得多,而且對我的身體會有很大傷害,你憑什麼……”
“爸爸只有兩天的生命了……”
宇文達毅拉住秦小琴的手,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你想要什麼補償,儘管說,我一定滿足你。”
秦小琴怔了怔,忽然笑了起來,重新坐在沙發上,溫順地看着宇文達毅,說道:“是,當然,爸爸的遺願我們是一定要達成的……”
“你同意了?謝謝你,小琴,真的謝謝你。”宇文達毅興奮地抱住了秦小琴。
“我只有一個要求。”秦小琴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清冷,她頓了頓,不急不緩地說道:“我要你解除和祁子時的合同關係,並且將她簽約的八份合同全部作廢,從此以後,和她斷絕來往。”
秦小琴的每一個字,都說的極爲清楚,可這些話傳到宇文達毅的耳朵裡,卻是那麼讓人排斥,他甚至不想去理解那些句子的含義。
“怎麼?不答應?你不是說你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嗎?如果只是普通朋友,那麼,你犯得着爲了她和自己的家人作對嗎?”秦小琴抓着宇文達毅的手,放在自己高聳的肚皮上,反覆的摩挲着,似乎在提醒他,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