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局長臉色一僵,嘴角牽了牽卻沒說話,黃文凱面不改色的坐下。伸手往下虛壓了壓。道:“就知道你會問起這個的,今天來就是要跟你協商此事的!”
我注意到秦朗嘴角含着一絲冷笑嘲諷,心中更是無名火直冒,冷笑道:“不知道黃伯伯打算怎麼跟我協商交代呢?”
秦朗猛的把酒杯一墩。陰陽怪氣的哼道:“凱二叔能跟你協商就是給足面子。你還要他交代,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嗎?”
我乜斜他一眼,眼皮一撩根本理也不理,本來也是。這煞筆不止玩了我的女人,還特麼找殺手刺殺我。如果不是我有沸血狀態,早被這孫子害的跟汪涵一起死在那間咖啡廳了,我怎麼可能不恨他。如果那天不是秦薇薇及時把李國慶搬去。秦朗早被我一刀捅碎心臟幹掉了。
秦朗被我無視。他更是不爽。這人也絕不是善茬,單挑羣毆都把李光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他一拍桌子就想站起來。衝口而出一句:“你特麼白愣誰呢?”
我們東北話把朝人翻白眼蔑視他稱作白愣人,我冷笑道:“手下敗將,靠自己妹妹救命的主,你算個jb,今天要不是看在凱爺和秦局的份上,你有資格進我這間包房?”
秦朗最近春風得意,被黃文凱看好力捧,自家大伯又坐上市局一把的寶座,唯一能跟他硬磕的我和李光又都進去,在星海地面上簡直橫着走,任你是70後的老前輩,還是00後的新進小混混誰見了敢不喊他一聲朗哥?
可是他今天卻被我連番無視加嘲諷,已經氣的頭髮都要倒豎起來。
李國慶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朗子你消停點,這裡可沒有你放話的份!”
秦薇薇也悄悄拽着他哥的衣襟,生怕我們兩個一言不合,在酒席桌上就打起來。
黃文凱淡淡說道:“你們兩個就不能好好吃個飯說說話嗎?按說我們都是老師的門下古舊,應該和諧共處纔對,有錢大家一起賺,這樣不是更好?”
我嘿然道:“凱爺你也別說太玄的,我讀書少不懂大道理,我就想問問,我的礦山在誰手上,能不能還我了?”
黃文凱看了看我,不悅道:“小子你這是啥意思,難道你懷疑我吞你的家產啊?”
我面無表情,眼神直視着他,在氣勢上寸步未讓,表現出的神態一副我正是這個意思。
黃文凱苦笑道:“我再窮也不會去搶後輩的啥瓜倆棗啊,是這樣的,當時你們出事,因爲搞的太大,我和你秦師伯想援手都沒那麼大的能力,本以爲你這回凶多吉少折定了,就順手把你託付給我正在走轉讓程序的兩座礦山放到了秦朗名下。”
我嘿了一聲,問道:“那我現在回來了,你怎麼說?”
黃文凱面無表情的答道:“你回來了自然是還你那份?”
我眉頭一挑,奇道:“什麼叫我那份,到底啥意思能給我說清楚嗎?”
秦局長見氣氛有點僵,打了個哈哈接道:“雲龍別急,文凱你也好好說,跟自家晚輩說話還有什麼可較真生氣的!”
我心裡冷笑,自家晚輩,媽了逼的小打小鬧你們隨手賣老倪頭人情的幫我,真的出了性命攸關,能把自己也摺進去的大禍事就都遠遠的躲開了,不出手幫忙也就算了,還特麼吞了我拿命搶回來的財產!
黃文凱搖頭道:“雲龍啊,是這麼回事,當時你和李光搞了江副書ji的兒子,他恨你們恨的牙癢癢,前手把你們都送進看守所,後手就準備吃掉你們手裡的產業,這個帝豪立在城市中央太顯眼,他一時不敢下手,可是他也得知你們兩個手上可有兩座價值不菲的礦山,於是他就託人傳話讓我把礦山轉到他一個親屬的名下。”
我一言不發盯着黃文凱,我倒要看看他最後能說出來啥。
黃文凱敲了敲桌子冷然道:“可是我黃文凱也不是白給的,他說要就給他嗎,我就想了個託辭,說你們把這兩座礦山輸給我了,已經是我的東西,他想多了。”
我點點頭,嘴角掛着一絲譏諷,說:“這樣說來我還要感謝凱爺的曲線救國了?”
黃文凱臉皮抽動,對我的連番無禮似乎已經有些動怒,可是我毫不畏懼,死過幾次的人了,還怕個jb,逼急了我,大家一起下地獄,反正就是不打算再受窩囊氣。
黃文凱深吸口氣,拿起被服務員再次倒好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嘆息道:“你這小傢伙總是一副要翻臉的樣子,能不能把話聽我說完。”
我把緊緊攥着的拳頭鬆開,抓着膝蓋上的褲子道:“那您就慢慢說,我洗耳恭聽!”
黃文凱點點頭,看了一眼鼓着腮幫子,眼神陰冷欲要擇人而噬不時盯我一眼的秦朗,皺着眉頭道:“我當時也是以爲你們出不來了,想着這麼大的利益不能平白便宜了姓江的,就把礦山的產權都登記在秦朗名下,這幾個月也是他一直在郊縣主持着開採運營等事項的。”
我哼道:“前人種樹,傻逼摘桃,我跟李光玩了命纔拿到的東西,憑啥給他享受!”
秦局臉色一冷,緩緩接口道:“你這話就有點過了,難道在你心裡,我們這些人還比不過李光那個外人?這麼大的好處憑跟李光分享,不能跟咱家小郎合作呢?”
我暗罵草泥馬個死不要臉,李光爲了我坐牢,跟我出生入死擔風險,給他一份是理所應當,秦朗算個jb啊,我憑啥給仇人錢花?
可是我心裡很清楚,只是登記在秦朗名下而已,他不過是個高級白手套,大頭還是在黃文凱和秦局腰包裡了,就看這兩個老傢伙能不能吐出來了,我甚至都做好了當場翻臉的準備,如果搞不過,大不了帶着全家去北京投奔我的未來丈人倪宗政去。
黃文凱似乎也覺得他師兄這話有點太過無恥,在道理上也站不住腳,擺手道:“礦山是雲龍搶到手的,怎麼分,分給誰咱們管不理,可現在的情況是,我爲了運作這事,爲了扛住當時隻手遮天的江副書ji,也投入了不少資源,再加上秦朗也沒日沒夜的忙乎了幾個月,這才把兩座礦山搞定走上正軌,這不剛剛見了一點效益,你就放出來啦。”
我冷笑道:“聽這意思我出來的不是時候啊,讓你們幾位失望了是不是?”
秦朗冷聲道:“李雲龍你麻痹的是不是勝臉啊,跟誰說話呢,在特麼陰陽怪氣的我一嘴巴抽死你!”
我毫不猶豫,端坐在位置上,迅疾無比的伸手抓起面前的半杯紅酒,手腕一抖整個潑了過去。
秦朗瞬間被我揚了滿頭滿臉,殷紅的酒液如同血液一樣,順着他的眉梢發跡往下滴答。
秦朗愣了兩秒鐘,嗷的一聲怒吼就想起身踹飛桌子跟我開打,他剛一動,被身邊的李國慶一把按住,李國慶一隻手搭在秦朗的肩膀上,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總之秦朗是臉色漲紅的掙了倆掙又頹然坐下。
我淡淡道:“大人說話,小逼孩子老是叨逼叨,真特麼欠削!”
黃文凱臉色難看之極,秦局長也是陰沉着臉不吱聲,我當着他們的面折辱秦朗潑他一臉酒,其實就是把兩尊大神的臉扔到地上用踩。
我皮笑肉不笑的朝黃文凱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想聽聽他們的無恥底線究竟在什麼地方。
黃文凱沉默了老半天,可見他心裡的怒火絕不比秦朗少,不過他城府較深,顧忌着老倪頭和倪宗政的面子不好跟我直接翻臉罷了。
半響,他才緩緩道:“這樣你看行不行?礦山你和秦朗一人一半,所有收益都對半分,一切經營和上邊的關係協調,都交給他負責,你只需要按時分的利潤就行!”
我咬牙道:“那李光呢,他那份那去了?”
黃文凱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是個外人,跟我們屁的關係都沒有,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你要怕他出來你不好交代,那我打個招呼讓他死在監獄裡,永遠也沒機會當面問你礦山的事好不好?”
我猛的站起一腳踹飛了桌子,冷笑道:“我李雲龍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逼人,出賣兄弟的事這輩子都不會做,礦山必須原封不動還給我,這段時間你們挖出來一個億還是兩個億我都不追究了,就算給你們的辛苦費!
我這突然動手踹出的一腳實在太讓人意外了,連我自己的都沒準備好,只是聽到黃文凱像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就要把李光弄死在監獄裡時,一下子忍耐已久的火氣徹底爆發了,我還是太嫩,養氣功夫不到家。
此時包房裡一片狼藉,我的力氣有多大我自己都沒譜了,最近也沒去專業的健身館測試,反正一腳抽冷子踢出去,整個旋轉餐桌的桌面被我踢上了頂棚,高的竟然把大包間裡的水晶吊燈都碰碎了一盞。
咣噹,稀里嘩啦,噼裡啪啦,之聲不絕於耳。
酒瓶子,盛滿山珍海味的碗盤杯盞,如同下雨一般揚的滿天都是,秦局動作最慢,也是最倒黴的,一盤子醬燜大頭寶整個扣在他梳理的一絲不苟的大背頭上,粘稠的醬滷汁液掛着兩寸來長的海魚大頭寶,緩緩從頭髮上滑落,掛在驚恐憤怒有些發青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