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葉小余被他散發出的煞氣震住了,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敬則緊緊盯着葉小余,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問:“說,是誰讓你來打聽的?”

葉小余嚇得說不出話來。

裴敬則收去身上的煞氣,葉小余半晌才覺得自己似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慢慢站起來,她深呼吸了幾下,才能正常開口,道:“沒,沒誰讓我來,是我自己要來的。”

裴敬則盯了她半晌,見她一副憨傻,嚇得本就白皙的臉更蒼白了,想也不會做假。

他沒再理會,轉身離去。

葉小余見這人剛纔還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一會又若無其事般轉身就走,有些莫名其妙。

經過剛纔那一幕,她已經確信他是那位少年將軍了。

沒有上過戰場的人身上是不會有這麼重的血腥煞氣的。她經歷過一次慘死,也見過自己慘死那場面,卻還是被這人身上的煞氣嚇住。說明這人經歷過無數次的,無法想像得到的慘烈場景。

見他要離去,想起自己找來的目的,她衝着他的背景道:“你的酒裡有毒,你會害死郡主的。”

裴敬則愣了一下,身也沒轉,大步走掉。

這是什麼鬼話,什麼酒裡有毒,又怎麼會害死郡主?哪來的郡主?

真是碰到瘋子了!

葉小余大大呼了口氣,對着他遠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暗哼道:“說了是你不聽的,出事了怪不到我沒提醒。”

她做了認爲自己已經該做的事了,買了糕點,一身輕鬆地回了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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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則回到包廂,鄭青奇見他回來了,忙招呼道:“快點,酒菜都上來了,好餓,就等你了。”

裴敬則走過去,坐下,默默吃着,拿起酒壺就要倒酒,不知怎的耳邊又響起了剛纔那呆子的話,他的酒裡有毒?

真瘋了,他竟信她的話。

“阿則,吃過飯後,我們去莊村別院住幾天,去那裡的山頭打幾天獵物,怎樣?”

半天,鄭青奇沒有等到裴敬則的回答,覺得奇怪。

他見裴敬則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忙問道:“阿則,你在想什麼呢?”

“沒事。”

“沒事就好,來咱們喝酒,這可是這店上好的女兒紅啊!”鄭青奇爲他倒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端起來碰了下裴敬則的杯沿,示意他端起酒杯。

鄭青奇又是等半天見他一動不動,不由奇怪:“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不想喝酒?你不想喝就不喝吧,我可饞這酒好久了。”

說完,就要把手中的酒一口喝掉,裴敬則出奇不意地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杯。

鄭青奇不解,正要抗議。

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異動,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前頭是一個俊美的公子,掌櫃跟在後頭,不停地說:“這位公子,你看到了吧,這裡真的有人了,到別的房間去吧。”

“囉嗦,這裡沒你的事了,出去吧。我家公子跟這房間的兩位公子是相識的。”跟隨着那位公子的一位隨從打斷了掌櫃的話。

掌櫃的看着裴敬則和鄭青奇兩人,以確定是否是真的,見鄭青奇點了點頭,他這才掩了門出去了。

鄭青奇這才驚叫起來:“你,你怎麼會在這?”

那公子大大咧咧地,不請自坐在桌邊,大聲抱怨着:“哎,出來一趟真不容易啊!”

鄭青奇看了裴敬則一眼,見他一臉的陰沉,手緊緊地握着酒杯,似要把它捏碎般。

鄭青奇訕訕道:“郡,郡主,你怎麼突然跑到南州來了?”

那被稱爲郡主的人,咯咯地笑道:“因爲這裡有我想見的人啊!”說完用眼睛瞟了一眼裴敬則。

似乎對裴敬則的陰沉而冰冷的臉習以爲常,郡主也不在意,他對隨從吩咐了一句:“你去叫人再上副碗筷來。今兒我高興,我要喝個痛快。”

那隨從還沒來得及動,就響起敲門聲。酒樓的小二端着兩副乾淨的碗筷進來了。

“掌櫃說你們這裡加了兩個人,叫送兩副碗筷上來。”小二邊幫兩個空杯倒上酒,邊笑問:“各位客官可還需要再加些菜否?”

鄭青奇應道:“暫時先不用了,需要時再喚。”

郡主有些口乾,就要端起面前的酒杯,被旁邊的裴敬則搶在前頭。

裴敬則叫住了正要出門的小二,把酒杯塞到他的手中,面無表情地道:“把這酒喝下去。”

這,這,大夥都被裴敬則的行爲震懵了,不知他這是何意。

小二有些無措,他拿着酒杯,望着衆人:“這,這……公子,這……”

鄭青奇也覺得奇怪,問道:“阿則,你這是何意?”

裴敬則不理衆人,冷冷地對小二說:“喝下去。”

小二雖不解,卻也不敢忤逆客人,再說這位客人看起來好可怕,如果他不按照他的話去做的話,也後果不堪去想。

他把酒杯放到嘴邊,就要一口乾掉,突然覺得手一麻,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他還沒鬧明白是什麼回事,就見裴敬則死死盯着地上,那個他剛纔掉落地的那杯酒上。

他也跟着看去,這一看嚇了一跳,他驚叫道:“這酒有毒?”

其它人也被一幕驚呆了,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又見裴敬則拿起自己面前和鄭青奇面前的酒,往地上一潑,什麼事也沒有,正常。

他又拿過最後一杯酒撒落,跟小二手中摔落的一樣,也是有毒。

也就是說,前面那兩杯酒是沒毒的,是後面加的那兩杯有毒。

也不對啊,四杯酒都是從一個酒壺裡倒出來的。怎麼可能兩杯有毒,兩杯沒毒呢?

這毒定然是下在後面送上來的那兩個杯子裡。

大夥都想到了這一層,都把目光望着小二。

郡主更是一聲嬌喝:“把這個想害人命的賊人抓起來 。”

郡主的隨從早已一把扭住了小二的雙手。

裴敬則陰沉沉地喝道:“說,是誰叫你下的毒?”

小二在看到酒裡有毒時,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呆呆愣愣地沒有反抗。他聽到裴敬則的責問,忙大聲辯解道:“我沒下毒,毒不是我下的。”

“你沒下毒,那毒是自己跑進去杯的不成?”

“我真不知道,我真沒下毒,如果我下毒的話,剛纔這位客人叫我喝,我也不會喝了。”

裴敬則想到剛纔那一幕,小二迫於他的威懾,確實是想喝下酒的,那神情一點也沒做假。

他想了想問道:“那你的酒杯可還有經過誰人的手?”

小二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一直在我的手裡沒離過手。哦,對了,只是在經過大廳時,有一個客人把我叫了過去,我就把杯子放在樓梯邊的一張桌子上,走了過去。啊,難道是,是……”

小二想到最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了,他把杯子放下後,就走到那客人桌邊,問有什麼事,而那客人問了半天,才點了一個菜。

那人與他糾纏的工夫,定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悄悄把藥下在了杯子裡。

小二想通了,大叫起來:“對,肯定是那人,有同夥的,快去把他們抓起來了。”

“晚了,早跑了。”

難道下藥的人是傻子不成,下了藥還不跑等着人抓麼?

揮退了小二,小二一陣後怕,千恩萬謝地走了。

裴敬則轉頭對郡主的隨從冷冷道:“要是想活着迴天都,就馬上把你家主子從哪來帶回哪去。

郡主也是感一陣後怕,差點她就命喪此地了。

她沒有抗議,呆呆地任由隨從把她帶出門。

屋內安靜了下來,鄭青奇一臉的震驚還沒退去,他有些激動地問:“阿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要害郡主?你又是怎麼知道酒裡有毒的?”

一連串問話,顯示了他的急迫。

裴敬則緊握着手,恨聲道:“不是害郡主,是想害我。”

“害你?可我們杯裡都沒毒啊?”

“如果郡主死在這裡,誰的嫌疑最大?”

“你和我。啊,是有人想嫁禍你我。”鄭青奇終於想通了。

裴敬則滿臉寒冰,用力錘了下桌子,驚得桌上盤子裡的茶汁四濺。

“是誰這麼狠毒,想治你於死地?”

“無非是想從我身上得到利益的人或我阻礙着什麼人了。”

鄭青奇沉默着,裴敬則少年成名,有政敵,有嫉妒者,還有家裡那利益,都有可能向他伸出毒手。

“對了,郡主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南州?她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鄭青奇突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

同親王府的郡主周雨桑性子大大咧咧,卻是一根筋到底的人,認定的事,就勇往直前,從不去考慮旁的事。

這是天都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自今年三月,裴敬則凱旋歸來,在天都城裡,受到大衆的歡迎,擁戴,場面熱鬧歡騰。

周雨桑對坐在高頭大馬,英姿豐朗的裴敬則一見鍾情,繼而一往情深。她沒有閨閣女子的嫺靜,經常堵在裴敬則出沒的酒樓裡,或明或暗地對裴敬則表達愛慕之情。

裴敬則被纏得厭煩,回到國公府,又要對着馬氏不上流的小動作,更是厭煩不已,所以乾脆住到南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