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請容屬下將這賤人捉回來,施以割舌之刑!”
被氣慘了的融嶽壓抑着太陽穴突突直跳的痛,扭頭對着殷祁抱拳請求,換做平時,他一定不會這麼魯莽,可惜融嶽現在被氣大發了,還能記得向殷祁報備已經是他極力忍耐下的結果。
對於自己的管家被罵到青筋暴起的悲劇樣,殷祁非但沒有被冒犯的感覺,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要照顧下屬的心情?別做夢了,至於什麼“打狗也要看主人”這種說法,在他身上也是壓根兒不存在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殷祁根本就不會替他出頭!
“融嶽,什麼時候也輪到你替本尊做主了?”
輕飄飄的話音落下,聽在融嶽的耳中不吝于晴天霹靂,他瞬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別說殷祁不會替他出頭,就憑他剛剛一副擅自做主的模樣,殷祁就能削了他。
“屬下不敢!”
融嶽當機立斷的跪了下去,往日裡波瀾不驚的臉上滿是懊惱的神色。
看來他真是被氣傻了,居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要知道之前沒能活捉寂殊寒而受的責罰到現在都還沒好呢!
殷祁擺了擺手道:“這丫頭,我還有用處,等用完了,再送你不遲,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隨你。”
若不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還真不想如此輕輕放下。
“謝尊上。”融嶽長出了一口氣,他該慶幸自己的好運氣嗎?
相比起融嶽的
失態,那廂的曲清染則完全不受任何影響,她酣暢淋漓的罵了一通,直到覺得替寂殊寒把面子裡子都找回來了才罷休。看着殷祁望過來的目光,她不躲不閃的瞪了回去,那灼灼的目光裡似乎寫着:你敢罵一句試試呢?姑奶奶我一定招呼下你的祖宗十八代!
殷祁笑了笑,問:“小丫頭可罵夠了?”
“怎麼?罵夠了你就帶着你的狗全部滾蛋?”
望着少女脣紅齒白的小臉,斗篷下的男人眼睛微微眯起。
他果然還是覺得有點可惜了,這麼一個毒舌的小丫頭,他還真想圈養起來,或許等他攻佔人間後,可以考慮一下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兒,殷祁從善如流的搖搖頭回答:“當然不。”
他正經事兒都還沒忙完呢。
曲清染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回敬他。
“那你在這兒廢的什麼話?”
看着對面少女張牙舞爪的有趣模樣,殷祁忽然間有些好奇了,待會兒若是讓她知道那個“好消息”,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殷祁忽然間邁步向她們三人靠近,一層層妖氣凝結而成的黑霧鋪在他的腳下,爲他鋪出了一條傲視羣豪的路來。
“本尊見你不過是女流之輩,本想先禮後兵,但本尊似乎低估了你。”
他一邊說,一邊向三人走去,靠得越近,妖氣就越重,殺意也越盈,直到現在文素才知道,原來妖王之前跟她們的對戰充其量只能算是切磋切磋,他如果真的想殺一個人,除非她們有通天的本事,否則真的難逃一死!
文素緊緊的咬着牙齒,生怕讓人聽見她上下牙齒害怕到打顫的聲音,這樣兇殘的氣場已經完全碾壓了她們三個,這是隻有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才能擁有的氣勢,充滿了讓人絕望和崩潰的氣息,那種彷彿被天敵給盯上的恐懼感覺,生生讓文素三人的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冷汗來。
殷祁已經走到了她們的面前,看着她們強撐不倒的表情,也不由得點了點頭以示稱讚,畢竟能在他刻意全力釋放的殺氣下還能站穩腳跟的人,真的已經不多了,何況眼前這三個,充其量只能算是小貓兩三隻。
“也罷,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那就……”
似是嫌現在的氣氛還不夠驚悚似的,殷祁拉長了尾音,吊足了她們的膽戰心驚後,這才一字一句的開口道:“如,你,所,願,罷。”
話音剛落,殷祁鬼魅的身形突然從三人的眼前消失了,連帶着他兇殘的氣場也轉眼間消失不見。可越是這樣,三人就越是緊張,真正的強者可以不留痕跡的除去一切的障礙,就比如他們,連一絲殺氣都捕捉不到的話,就意味着無法預判敵人的出手軌跡,這無異於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正全神貫注的防備着,文素的耳畔似有一道幾不可查的微風輕輕掠過,她還沒回過味兒來便覺得脖子上一緊,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她已經被人掐着脖子像拎小雞似的整個提起。
劇烈的窒息感洶涌而來,那掐着脖子的手彷彿是鋼筋鐵骨做的,任憑文素如何的掙扎拍打它都紋絲不動,而隨着越收越緊的強大力道,她此刻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一張秀美的小臉很快憋得發紅,劇烈的疼痛從脖頸上傳來,似乎連骨頭都要被捏碎的感覺,尤其頸動脈兩側的指尖更是力道大得要將她的脖子都掐個對穿。
“素素!!”
荀翊目呲欲裂得撲了過去,哪怕已經受了嚴重的傷勢他也義無反顧。
曲清染也紅着眼睛朝殷祁的方向殺了過去!她根本來不及保護他們,殷祁的功力實在太可怕了,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在她們誰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對方突然發難,明明她們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可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文素直接被殷祁掐住脖子給帶走,同時他毫不留情地拍下一掌,若不是荀翊的反應夠敏捷,迅速撲開了她,她也定不能倖免於難。也正是因爲直接正面抗下了大部分的攻擊,妖力形成的劇烈爆炸和衝蕩直接就將荀翊給打成了重傷。
一襲淺色的長袍染上了點點血色,像是開出一朵朵絢爛的死亡之花,荀翊吐出一口血來,直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然而甫一擡眸,他就看見文素被人掐着脖子吊起,她雙手雙腳劇烈地撲騰着,像一隻離了水的魚幾欲窒息。
那一瞬間,他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翻滾的痛楚了,只恨不得能立時砍了眼前混蛋的手臂好救下快被掐死的文素。
憑着這股信念,荀翊不顧傷勢從地上爬起,全然不管圓圓拼命的阻攔,以燃燒生命爲代價,硬是強開了血契。
如數九寒冬般的靈力從他的身體裡爆發出來,連帶着周圍的空氣也開始寸寸結冰,那些從他身上流出來的血液一滴滴的融進了他的劍中,不律劍的劍身詭異開始變色,從銀白變成冰藍,又漸漸趨於透明,像一把無形的劍,只能聽到它刺破空氣的聲響,卻全然捕捉不到它的痕跡。
不但荀翊開了掛,就連曲清染也做好了以命相搏的準備,爲了保護文素,她連一生的摯愛都放下了,而眼前這夥人竟然要把她重逾性命的姐妹殺掉,這他媽能忍?!
只見曲清染毫不猶豫的將鳳梧的劍刃橫於掌前,在銳利劍刃的劃拉下,鮮血迅速沾滿了火紅色的劍身,而吸收了主人精血的鳳梧更加氣焰十足,熊熊烈火包裹住曲清染的周圍,灼熱的溫度將她周圍的土地都在眨眼間燒焦成一片黑土,一隻展翅翱翔的火羽鳳凰長嘯一聲凌翼當空,在曲清染的控制下,鳳凰口吐火焰,似要將天地都灼燒殆盡。
面對着一冰一火的威脅,殷祁似乎毫不在意,他專心的看着手裡剛剛捉住的獵物,那心無旁騖的樣子,擺明了沒有把荀翊二人放在眼裡,那廂已經舉劍襲來,而殷祁還四平八穩的站在原地。
融嶽的內心哀嚎一聲,不管殷祁是不是故意的,此刻他也只能不顧舊傷再一次捨命爲主,於是他邊朝殷祁衝去邊大聲吼道:“保護尊上!”
話音落下,他已經和曲清染戰到了一起。
比起能夠冰天雪地的荀翊,他還是覺得曲清染的威脅更大一些,畢竟那小子已經受了重傷,再怎麼樣也不會比曲清染更加難纏,最重要的是,他還指望着這一戰能挽回一點殷祁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