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刻戒備的拔劍做防禦姿態,只見眼前又出現了那個熟悉的黑洞,烏泱泱的妖族從裡面傾巢而出。說句良心話,撇開別的不談,這個隨時隨地都能張開的傳送門真特麼好用,跟小叮噹的任意門似的,想去哪兒去哪兒。
文素這會兒還有閒情逸致在胡思亂想,那頭的黑洞裡,傳出了讓她們一輩子都不想聽見的聲線。
“沒想到啊,跑的倒還挺快。”
慢悠悠的男低音聽起來頗有幾分調侃的意味,隨着聲音的傳出,那個熟悉的身影也從黑洞裡走了出來,還是那副君臨天下般的姿態,用睥睨的目光看着她們,如果說以前還只是用看螻蟻的目光,那麼現在在他的眼裡,她們仨估計連螻蟻都不如了吧?
文素盯着半空中的斗篷男,哦不,現在已經不能再用這種龍套式的稱呼了,人家有一個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名頭——妖界之主,一個真正統領妖界的王者。
突然和大boss面對面,文素多少有點小緊張,但或許是因爲之前她們已經陰差陽錯的見過太多次,以致於到現在她都有點麻木了。比起妖王此刻追殺而至要對她們做些什麼的問題,文素倒是對他那副斗篷下的臉更感興趣一些。
顯然有同樣想法的還不止她一個。
曲清染冷笑一聲,眼前這個看不清臉孔的男人絕逼是她人生中的一大災難,把她折騰到聲名狼藉不說,現在又來禍害她的好姐妹。
她突然之間真的很想知道,這種該天打五雷轟的賤婢到底長得一副什麼蛇蠍心腸的醜惡嘴臉?
“又是你!你他媽還有完沒完了?成天披着個黑斗篷一副見不得光的樣子,既然醜的不能見人爲什麼不躲在狗窩裡叫你爹給你回爐重造?!天天跑出來磕磣人你不噁心我都噁心!”
曲清染連寒暄都省略了,直接就開啓嘴炮模式,倒把文素嚇得一驚一乍。
雖然她也很想這麼懟,但是她沒想到曲清染居然膽兒這麼肥,上來就招呼人家爹媽了。
也不知是因爲逆襲女主也是有光環,還是說大boss根本沒有父母這種說法,反正文素就看到對面一陣老神在在的樣子,那姿態閒適的,彷彿曲清染罵的是別人而不是他一樣。
殷祁的嘴角漸漸牽起一抹弧度來,眼前鮮活的少女讓他頗有些感慨起來,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不記得上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人現在在哪兒了,大概墳頭的草都要成精了吧?
他笑了笑,忽然開口說道:“想不到寂殊寒看中的女人竟是這般的牙尖嘴利,他以前不是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嗎?怎麼叛變了之後,連口味也變得這麼重了?”
真難爲他一個做主子的還能記得下屬的愛好。
跟在殷祁身後的融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有時候他也不懂殷祁的心到底怎麼長的,說他沒心沒肺吧,偏偏他還記得寂殊寒招妓時喜歡溫柔的類型;說他有情有義吧,他一個跟在身邊幾百年的管家喜歡喝什麼酒他都一無所知。
可惜他沒有機會拿這個問題去詢問文素,否則這姑娘一定會甩給他一句:知道什麼是主角和龍套的待遇麼?這就是了。
融嶽低下頭去,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殷祁提起寂殊寒可不是抱着什麼懷念的念頭。於是他討好的笑了笑,回答道:“屬下猜測,大約是因爲他……夠賤吧?”
溫柔堪憐的小綿羊不喜歡,偏生喜歡上那等性格火爆的母老虎,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哈哈哈——!”
果不其然,殷祁當場就笑開了。
融嶽把頭低得更低,一雙眼睛裡眼神麻木,他懂殷祁的心思,這個時候越是把那人往地上踩,他就會越高興。融嶽眯了眯眼睛,反正落井下石什麼,他也不是第一回這麼幹了。
這二人說話並沒有避諱文素三人,加上聲音又不低,在場所有妖族包括她們全都聽了個正着,像是爲了附和和恭維妖王的嘲笑,所有的妖族都是一副笑得前仰後合的模樣。
“你他媽有種給我再說一遍!!”
曲清染怒喝一聲,鳳梧原本銀色的劍刃轉瞬間變得火紅,鳳羽圖案漫天飛舞着,熾熱的真凰之火以她爲中心迅速擴散開來,那炙烤着身體的溫度,幾乎叫血液也沸騰到蒸發,這讓原本包圍着三人的妖族圈頓時擴大了不少,可饒是如此,妖王卻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那烈火煎熬的溫度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
站在後面的荀翊忍不住拉了拉文素的袖子,示意她去把曲清染拉回來。她們原本是以劍陣形式站隊,畢竟能打的只有曲清染一個,當然要發揮她最大的功力,但現在她居然被敵人氣到脫離隊形,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文素嘆了口氣,沒回頭看他,只是斜過身子糾結道:“你拉我也沒用的,這死丫頭炸起來我根本攔不住她。”
別說她真的攔不住,就是攔得住她現在也不想攔。
任誰都不能容忍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人這樣謾罵羞辱。
就說文素自己好了,如果有誰敢罵荀翊一句不好聽的,她一準得活撕了那傢伙!所以曲清染現在的反應,簡直太正常不過了,這是能攔得住的嗎?反正她是做不到。
融嶽的那句“賤”字似乎戳到了曲清染的某根神經,直接把她給戳到炸裂了,於是接下來就成了曲清染的一段主場脫口秀,那一連串的謾罵連個結巴都不打,聽得人熱血沸騰。
“罵誰賤呢?死賤婢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都說人賤一輩子,豬賤一刀子,就你長的這幅癩皮狗樣,罵你是狗還侮辱了狗呢!你家主子醜到見不得人也就罷了,至少他還曉得拿塊抹布遮遮,你他孃的算哪根蔥哪根蒜?真是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如花都長得比你像人100倍!一羣神經病腦殘的終極大二逼,滾你丫的!……”
荀翊有點被驚到了,他嚥了咽口水,目瞪口呆的湊近文素的耳邊道:“我去,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染師姐嘴炮的戰鬥力居然這麼強悍的嗎?”
看來平時她和曲清悠對峙的時候真的是相當的淑女了,至少她還沒用這種方式去羞辱一個女人。
眼看對面的融嶽已經臉色黑如鍋底,明顯氣到胸口起伏、青筋暴起的樣子,荀翊感嘆的搖搖頭。可惜語言不能化爲實質,不然要是能把這段話統計成傷害值的話,融嶽就算沒有當場重傷而亡起碼也要吐血三升了。
文素也嘴角抽抽的點點頭道:“你以爲?她平時真的已經很留口德了好嘛?噥~要不是因爲那個智障罵了她的心肝兒,她能這樣嗎?”
曲清染就是這麼個人,踩到了她的底線,管你是誰,分分鐘罵的你懷疑人生。
距離上一次曲清染這樣口無遮攔的謾罵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文素倒真沒想過這丫頭嘴炮的功力居然還有增無減,莫不是偷偷私底下有練過?
融嶽這輩子都沒試過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那些話越說越難聽,明明有些名詞他不懂,可聰明人就是有一點不好,結合上下文就能理解中心思想了,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全都不是好話!
融嶽習慣了戴着面具和人周旋,哪怕是背後陰人一刀也要做到面子上好看,像這樣簡單粗暴的對罵場面還是第一次面對,更準確的說,是他單方面被曲清染碾壓。
於是自尊心用玻璃做的融嶽小管家很快就氣到臉紅脖子粗,直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死那個口無遮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