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便掩飾了面上的驚惶,笑着說道:“定是哪個下人毛手毛腳打碎了什麼東西了,妾身去看看,公主您稍坐,妾身片刻既回。”
客人嘴角勾出一絲幾不可查的冷笑:“是麼,既如此,反正也是閒着,本宮就陪夫人一同前往吧!”
居然是幽悅大長公主!
木夫人慾待尋個理由,長公主卻不由分說狀似親切的攜了木夫人的手,對着木夫人身邊的張婆子淡淡道:“前頭帶路!”
幽悅公主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不容反駁的上位者的氣勢,張婆子只遲疑了一下,長公主的視線停在她臉上,張婆子頓時感覺如刀鋒掃過,雙腿一軟幾乎跪坐下去,再不敢遲疑,帶頭向着傳來叫聲的方向而去,木夫人頓時就白了臉,那是世子木子揚的書房!
木子揚的書房此刻燈火通明,幾乎叫人以爲這裡纔是新房。
長公主半拖半拽着木夫人的手,跟着張婆子以及身邊的幾個侍女一行人幾乎是悄無聲息就到了書房門外,木夫人想出聲給裡面的人通個氣兒,剛一張口就被長公主拉了一下胳膊,看着公主面上厲色漸起,包括張婆子等人也都歇了通風報信的心思,只靜悄悄立在門外。
長公主一個眼神過去,立刻就有公主府的侍女將門口把守起來,禁止一切人出入。裡面,則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子揚,這事你想怎麼處理?”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幽悅公主登時面罩寒霜!
裡面木子揚森冷的聲音響起:“果然是鄉下賤丫頭,初來乍到就沒規矩的到處亂撞,這丫頭就杖斃了吧,至於蘇氏,新嫁女就犯了多口舌之錯,既然她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木子揚丟給林夕一個惡意滿滿的眼神,繼續說道:“來旺!”
“小的在!”
“去給本世子的娘子弄一杯能幫她管住舌頭的茶來喝!”
是要把小姐毒啞了嗎?薄荷的眼裡噴着火,她掙扎着站起,知道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遂不再顧忌,口中怒喝:“是你們兩個自己做了醜事,還要濫殺無辜,還有王法嗎?這木家,難道就不講道理了嗎?”
“孤就是王法!你這賤婢擅自闖入打擾孤安眠,杖斃都算是便宜你了!”
一聽那個跟木世子行苟且之事的男人居然自稱孤,薄荷就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
她忽然重重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是奴婢錯了,奴婢一人承擔,與我家小姐無關,她什麼都不知道,太子您……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家小姐,求求您,求求您!”
林夕見薄荷如此,心中一暖,伸手扶起了薄荷,冷聲說道:“這等喪盡天良之人,求他何用!薄荷,起來!”
她心中冷笑,把薄荷杖斃,給自己灌了啞藥,另外三個人則都是他二人的心腹,木子揚爲了掩蓋自己的醜事,瞬間就犧牲掉兩條性命,之所以暫時只將自己灌了啞藥,那是因爲他還需要自己爲侯府遮羞、給他傳宗接代呢!果然是利益最大化,想必劇情裡的蘇蘭馨就是這樣一俟沒了利用價值就立刻被木子揚處理掉了吧。
她望着門外影影綽綽的黑影,想必是長公主到了。可笑這一對狗男女,不對,是狗男男死到臨頭猶不知!冷冷的笑意一閃而過,林夕繼續默不作聲的看戲。
懶洋洋的聲音輕笑了一聲,帶着寵溺呢喃着:“還未曾洞房呢,子揚當真捨得?”
“一個工具而已,說什麼捨得捨不得,凡是在這裡看見你的,都必須死!”木子揚的聲音裡透着狠絕:“子揚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
“是嗎?本宮也看見了,不知道木世子如何處置?”幽悅大長公主的聲音雖然不大,聽在屋中人的耳中,卻宛若驚雷!
門外,木夫人的臉上已經一點血色都無,若不是長公主和張婆子架着,此刻已經軟倒下去,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隨着長公主的話音,門忽然被打開,一行人就那麼走了進來!
原本懶洋洋倚在大迎枕上一手端着茶杯的黃袍男子面上表情瞬間定格,手中的茶杯“哐啷”一聲摔了個粉碎。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看向長公主站立之處,還在!又拼命揉了幾下眼睛,再看過去,依然還在!
“姑……姑……姑……姑姑,您……您怎麼來了?”他臉上再無那目空一切的懶洋洋的姿態,一張臉更是青白交加,倉皇之下居然跪倒在地,口中結結巴巴,不知道的還以爲半夜雞叫呢,哪裡還有半分剛纔的閒適氣度?
林夕等人也都各自行禮:“拜見長公主!”
“除了太子,別人都起吧。”長公主淡淡說道,鳳儀天成,令人不敢直視。
林夕暗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場?絕壁比華妃涼涼還要霸氣側漏啊!林夕很狗腿的默默獻上自己的膝蓋,女人做到這個份兒上,真是羅鍋臥軌——死了也值(直)了。
聞訊而來的永寧侯也總算趕到,只留下幾個重要的當事人,其餘人等都被轟了出去。
長公主徑直坐了上首,堂堂一國太子卻直挺挺跪在地上,衆人俱都是噤若寒蟬,永寧侯一顆心更是沉到谷底,今日之禍,恐怕很難善了了,因爲這位長公主若是發脾氣就算是跪着那位的老子都得讓着點。
當年先皇曾經說過,倘若大長公主是個皇子,定然早早就立爲儲君。先皇對幽悅公主的欣賞可見一斑。而即便幽悅大長公主不能成爲萬衆矚目的那天下第一人,依然是舉國上下最特殊的存在。先帝最寵愛的女兒,當今唯一的嫡親妹妹,駙馬又爲保護當今而死,手裡還有先皇留下的暗麟衛,除了皇帝她比任何一個先帝的兒子都過得風光!
永寧侯汗如雨下,腦袋已經當機,誰能告訴他,這個時候,怎麼就好死不死的給大長公主撞見呢!向來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的木侯爺登時哆嗦的比隔壁吳老二還有節奏感了。
“姑姑,你聽我解釋……”太子殿下面色如土還在試圖掩飾,卻被長公主冷冷打斷:“你還是等着一會跟你父皇解釋吧,他現在也差不多該到了。”
室內之人除了林夕幾乎都是一滯,永寧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發軟的腿坐在地上,而一旁的木夫人倆眼一翻,暈死過去!太子差點直接尿了:“父……父皇也……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