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炮灰——阿炮

阿炮走路都有些踉踉蹌蹌的,我問他你這是怎麼了,他支支吾吾地說昨晚喝了酒,還沒緩過勁來。

我說你們兩難道跑非洲難民營裡晃了一圈嗎,怎麼兩個人突然就都變瘦了。

阿炮嘿嘿地傻笑,本來個子就不高的他原來胖的時候看着還挺可愛,現在瘦的整個人完全變了樣,而且精神也大不如前。看到他們倆都這幅德性,我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炮去抱妞妞,妞妞看着完全陌生的兩人立馬就哭開了,仙女頓時一陣好哄。宋晨晨的目光在妞妞身上集中了一會兒之後,把目光放到了徐成身上。

她對着徐成甜甜地笑,雖然已經瘦了,但是全無血色的臉上哪有當初的半點兒活力,她說:徐總,你怎麼也在這兒呢,你們……

她指了指我和徐成,我說:昨晚妞妞高燒,打你們電話沒人接,我就沒車,是徐成開車送我們去醫院的。

她一聽,頓時眼神裡充滿感激,她對徐成說:成哥,真的好謝謝你,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們,好好謝謝你們。

妞妞生病,她這個生娘一點兒都不關心,我看得惱火,我說:我們吃什麼都不要緊,你先去看看妞妞吧,昨晚高燒好不容易退下來,今天也有些反覆,要麼你們帶回去好了,要不然萬一出什麼事兒,我媽可承擔不起。

她聽了我的話,感激去看看妞妞,妞妞看着她也是一副不認識的樣子,我問仙女:他兩這是有多久沒來接妞妞了。

仙女邊哄着妞妞邊說:好兩個月了吧,有時候來看一會兒就走,後來見妞妞在這兒呆的開心,乾脆就不帶回去了。

我把阿炮叫到了一邊,我說:阿炮,你現在這甩手掌櫃甩的,可是把妞妞都丟給我媽了啊。

他像從前那樣嘿嘿地傻笑,整張臉地皮都揪在了一起,他說:恩恩,咱媽辛苦了,我會多付一倍的錢,好好謝謝她和老劉。

我說:這不是錢的事兒,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爸媽的,你們也不能因爲仙女帶得好,從此就丟給她了。

他敷衍性地說:知道知道,那什麼這都中午了,一起去吃個飯吧,你們昨晚都辛苦了,我和晨晨好好答謝下你們。

我沒好氣地說:沒心情,不去吃。

他陪着笑臉說:姑奶奶,求你了行不,要不然我這心裡過意不去啊。

我狠狠拍了拍他的腦袋,我說:你還知道過意不去呢,你說你這怎麼整的,胖了那麼多年突然就瘦了。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後腦勺,他說:這不晨晨找到了一種很有效的減肥方法,非拉着我一起減,然後我們就一起瘦了唄。

我狐疑地問:什麼辦法?

他閃爍其詞地說:哎,就是拼命健身。晨晨,你聊好了沒有,我們大家一起去吃個飯吧?

他連忙找藉口閃開了,對我避而不談。在他和宋晨晨的好說歹說下,大家一起去樓下的飯館吃了頓飯,仙女和老劉擔心妞妞也沒什麼心思吃,我和徐成也沒動幾下筷子,我發現他兩也是沒有什麼食慾的樣子,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宋晨晨倒是一直問徐成這啊那啊的,還說自己想開家公司希望徐成指導一下,徐成對宋晨晨沒有多少的熱情,反而很愛和仙女輕鬆地聊家常,吃完飯後,我們也都散場,各自去幹各自的事兒。

本來是想讓阿炮和宋晨晨把孩子接走的,誰知道妞妞死活不肯一定要賴着仙女,仙女看着小妞哭得那麼厲害也於心不忍,就乾脆又留了下來照顧。

誰知道第二天,就聽到阿炮出事了。派出所打我的電話,問我是不是阿炮的女朋友,我說我是他朋友,派出所通知我過去一趟,我問怎麼回事,結果對方告訴我查出阿炮酒駕。

我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一個男人在遇到宋晨晨之後,做的事兒越來越不靠譜了。

我氣呼呼地跑到了派出所,結果民警告訴我他不僅酒駕,而且查出他吸毒!

我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果然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我見到了阿炮,他已經沒臉面對我了,我對着他的胸口狠狠捶了幾拳,我說:你混蛋你!你現在怎麼就這麼不甘墮落!你想過你還有個女兒麼?你才28歲啊!

他被我說得眼圈發紅,也不反抗,就說:之之你揍我吧,你揍我我心裡好受點兒。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什麼嘛,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中彩票!

哎……我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我說:事已至此,沒什麼好多說的了。乖乖去戒毒吧,宋晨晨是不是也吸了?我把她找來,你們一起去戒毒去吧!

他點了點頭,他說昨天被抓後警察打了她的電話說了我被抓的事情,但是之後她的電話就打不通了。所以他最後無奈,只能叫警察找我。

我心裡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去了阿炮的家,結果沒有發現宋晨晨的蹤影,她的電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我發了好幾條信息勸她,但是都沒有收到迴應。

警察已經把阿炮送到了戒毒所強制戒毒,我又接連找了宋晨晨好幾天,結果都沒有找到。等幾天後我再去他家,發現已經被她低價把別墅轉賣了。從此,宋晨晨渺無音訊。

我向警察求助,在民警的調查下發現她已經在短短几天把所有名下財產變賣並且轉移到了自己名下,然後,發現了她半年前就申請了澳洲綠卡,早就暗中做好移民的準備。這次阿炮一出事兒,她立馬就來了個金蟬脫殼,捲走了所有的錢財,然後飛往了澳洲。

阿炮這個傻x,他們在一起這麼久都沒有去領過結婚證,就這樣把所有的錢財都放心地交給宋晨晨,結果如今人財兩空,自己還沾上了賭癮,真是炮灰到極限的結局!

我跑到戒毒所去把阿炮罵了一頓,我這一輩子從沒有這麼恨鐵不成鋼過,我幾乎所有的三字經都蹦出來,把戒毒所的人罵得一愣一愣。阿炮聽聞宋晨晨已經卷走錢財遠走澳洲的事情後,痛哭不已。我罵了他很久很久,罵到我們兩個人都哭了,我說阿炮你要是戒不了毒出來不活出個人樣來,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妞妞也沒你這個爹。

他羞愧不已地連連點頭,什麼話也不說,就一直不停地流淚,我幫他擦乾了眼淚,把自己的眼淚也抹乾了,我說:阿炮,別哭。花那麼多錢認清了一個人是值得的,反正那些錢也不是你掙的,不心疼。我這還爲你留了五十萬呢,當初她開始問你不斷要錢的時候我就留了個心眼,問你先借了幫你攢着。所以你安心戒毒,等你戒完了回來,我們還能東山再起。男子漢,不怕事兒。不管怎樣,我一直在你身邊。

他被我一番話說得眼淚又流出來了,他說:之之,謝謝你,也謝謝咱媽,我也沒錢給咱媽養妞妞了。哎,等我出去後,我會好好補償她們的。

我重重地拍了下他的頭,我說:你他媽這麼說不是跟我跟仙女見外麼,我們什麼時候拿你當外人了,這兩年你們給的妞妞的育兒費,整整15萬仙女都幫你存在那兒了。就知道你這孩子缺心眼,就怕你會有這天呢。不過這樣也好,人嘛,都是吃一塹長一智的,你經歷了這茬兒,以後在女人身上也不會這麼缺心眼了。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他說:之之,妞妞就拜託你了。等着我回來,我阿炮爲了妞妞和你們,會洗心革面的,你放心吧!

我看着他緩緩地轉身,堅定地往裡面走去,我在心裡默唸:阿炮,希望經歷了這一次之後,你能夠真正的成熟起來。

我把阿炮和宋晨晨的事兒告訴徐成,徐成唏噓不已。徐成說,他會想辦法找到宋晨晨,看看在他的勸說下宋晨晨能不能早點醒悟。

我點了點頭,越發覺得人生有時候太過無常。我從未想過一直上進的阿炮會因爲一個女人漸漸走上自甘墮落的路,我也沒有想到原來看似無比單純的宋晨晨有一天會變得如此面目可憎。一個完全不爲自己女兒着想的媽媽,她在異國他鄉,能睡得安穩麼?

或許人和人終歸是不同的吧。徐成把我擁入懷中,他說:世事無常,有時候稍微偏離了一點點軌道,走的錯路就會越來越多。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偏離。

一臉天真的妞妞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在仙女的養育下依然每天開開心心地活着,仙女說,我這麼大的時候,她因爲要賺錢也沒有好好帶過我,都是把我這裡寄養一年那裡寄養一年,直到我到了上學的年紀才把我接到了身邊。現在有了妞妞,看着她一天天地長大,她和老劉也覺得妞妞在的時光特別的熱鬧。

爲了鼓勵阿炮,仙女和老劉還專門帶着妞妞一起去了戒毒所探視,爲此,仙女還專門教會了妞妞叫爸爸。當妞妞稚嫩的嗓音叫出了一句爸爸的時候,阿炮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哭了。

我想這一次,他會徹底清醒地認識自己,認識到突然中大獎後他的心理失衡,認識到他感情中不理智的地方。

每個人都需要經歷,才能成長。有時候,我們不能因爲害怕受傷,所以一直都躲在殼內不敢探尋這個世界。人生在世,挫折在所難免。歷經重創的阿炮,我相信他可以再次憑自己,真正的站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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