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明明都入冬了, 但還是陰雨綿綿,行了半個月的路,我已經徹底對馬車這種交通工具絕望了。
別說坐馬車很累, 絕對比不得汽車飛機, 就算是汽車飛機你連續坐上半個月也會想死的。
原本嘗試過騎馬, 但在無數次差點被楚留香的馬丟出去後還是放棄了。
楚留香對此極其疑惑, 他的馬比不得黑珍珠的也算是匹千里駒, 既然馬和我感情這麼好,就算不繫着也會跟着我,爲什麼我還沒法騎穩它呢。
我只能在心裡狠狠地控訴, 你騎單車也不一定騎的穩!
用楚留香的話說我簡直把極端演繹到了極致。
天氣一冷一下雨我就團在馬車裡連動都不動,趕也趕不出來;一暖和放晴我無視趕路速度執意要停下馬車悠悠晃晃邊走邊看風景, 逼也逼不進去。
冬雨陣陣, 我喜歡雨, 窩在馬車開着車窗看雨是很大樂趣,但冬雨寒氣重, 一點也不想出去淋雨,馬車裡還是塞着兩個暖爐,一件裘袍。
爲了保暖,根據我的要求,馬車前頭對着趕車人的門原本該是門簾, 被我做成了可以打開和鎖住的兩扇木門, 否則風都呼啦呼啦的往裡灌。前面的蓬也加長, 趕車的也不會淋雨。
我的馬車不算很招搖, 但馬車寬大的足以躺下三個我, 再加大多時候都打馬在側的楚留香,說普通也太過埋沒。
楚留香並不和我一直在一起, 他時而來作作我的車伕,時而騎馬在旁做個跟班,時而消失不見去管管閒事。
從各方面來說,他待我確實不錯,理由,替胡鐵花姬冰雁還恩。
即使還是沒能見到石觀音,但我一點都不爲這決定後悔。古代生活的這種愜意和悠然自得,我真是拿幾條命換都不夠。
從塞北大漠到沿海海濱,再到江南松江,我是走遍了半個中國了呢,就差再往南一點過了天府之國就是嶺南地區,回家了。
松江府,應該在現在的上海,離安徽黃山很近啊。考慮着等吃了鱸魚,解決的鬼戀俠情的劇情讓楚留香帶我去黃山看看吧。
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古代的黃山一定少了現代的人工痕跡,保存的也更加完好。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裡是石觀音的師門所在地,從很大意義上來說,算是她的故鄉。
又是連續的陰雨,據楚留香說,再過十天左右我們就能到了。我心裡樂開了花,十天!還有十天就不用坐這個該死的馬車了!
他所謂去處理些事情,一路給我駕車的車伕是楚留香的一朋友,功夫沒多厲害,但應付一般的強盜或者花拳繡腿的傢伙是夠了。順帶給我充當保鏢。
當我見識過一次這所謂的不是很厲害的功夫時,我只能暗歎自己的文弱,雖說確實比不得楚留香他們,但比起電視上的,從觀感來看就要厲害不少。
一如既往的託着腮幫靠着窗邊看雨,突然門簾一閃,我還當是風大吹開了車門。但側眼晃過又是關着的,就在晃的瞬間一個白色的身影明明確確清清楚楚的印在了我的眼裡。
白紗蒙面,全身透溼,白色衣衫和長及腰間的髮梢上全都在滴水。
石觀音!絕對不會錯!這是石觀音!
沒有什麼詞能形容我現在的驚愕。什麼,狀況?石觀音,渾身透溼的,在我的馬車裡,出現了?!我根本沒看到她怎麼進來的啊!
我瞪着她,眨了無數次眼睛,最後忍不住擡手準備給自己一巴掌,我在做什麼白日夢吧。
就在我舉起手向自己的臉拍過去的一刻手被抓住,冰涼的指尖還有些溼,扣着我的脈搏。張了幾次嘴才找回我的聲音,不確定的輕聲
"...娘娘?"
"才幾日不見就認不出了麼?"
一個反問,我嘴角略抽。恩,差不多四個多月快五個月,是幾日,呵呵。尷尬的看着被抓着僵持在空中手,只得找着亂七八糟的話講
"那個娘娘你怎麼會來這?額...額,您怎麼出現的,那個全身都溼透了,會..."
着涼兩個字還沒出口,她就鬆開了我的手,兀自開始解起腰帶。
喂!喂!喂!什麼狀況!我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完全狀況外。石觀音突然衝進我的馬車,額,脫衣服...
趕快伸手栓上了馬車門,語無倫次的擺着手
"娘娘,這個,脫衣服這個..."
她完全無視我,只是把衣服一件件褪下,只剩一件薄紗裡衣。把暖爐從我身側挪開,脫下的衣服都搭在暖爐邊。我完全僵硬的看着,有沒有點太自覺了?
接着,她就那麼自然的坐在我身側,身子側倒,腦袋枕在我我腿上。我差點被嚇的跳起來,更加語無倫次
"娘...娘娘,這個,那個,你要不,平躺着...額,平躺着睡?"
"安靜。"
我只有默默聽話的閉上了嘴,僵直的跟殭屍一般一動不動,十分盡責的充當着牀和枕頭。
石觀音似乎很累,輕輕扯開面紗,根本不給我再說話的機會就閉上了眼睛,還如同找個舒服的姿勢似的挪了挪。
她的髮梢還在滴水,溼漉漉的貼在我褲子上,身上僅剩的紗衣也是半溼的。
雖說馬車裡暖和,但這樣下去指定會着涼的啊,弄乾了再睡啊!
我在心裡吶喊,但身子還是一動不動。低頭看到她除去了蒙面的臉,還是那樣美的讓人不可自拔。但...
兩隻眼睛下都有着淡淡青痕,過過高三的人再熟悉不過了,睡眠不足,熊貓眼!
臥槽!石觀音她到底在玩哪出啊!先是渾身溼透的衝進我馬車,接着脫了衣服就睡,還有這雙帶着青痕的眼睛。
不是沒見過幾天她不睡覺,很多時候感覺她根本不用睡覺。這明擺着的睡眠不足又是開拿門子玩笑?她那麼多天不休不眠,還冒着着不作停的大雨,目的呢?
難道目的就是來我馬車裡睡覺?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得去找找那渣神,他是不是又一個不小心給石觀音嫁接進了二呆極致的缺貨的靈魂。
當我終於恢復行動力後,我把小的暖爐夠過來放在自己腿邊,暖着石觀音的頭髮,頭髮溼着睡覺會頭疼。接着拉過自己塞在身後當靠墊的那毛絨絨的裘袍欲蓋在石觀音身上。
手一動,一拉,裘袍的一角才搭在她身上就見她眉頭微微蹙了蹙。
糟糕!吵醒她了!怎麼忘了,所有武林高手都是睡覺時也跟沒睡覺似的,一點動靜都能察覺。
手就頓在那裡,不知道是該拉上去繼續給她蓋,還是拉下來繼續當自己的靠墊。
突然石觀音又伸出手,還是一樣跟要殺了我似的扣住我的脈搏拉着我的手向上,蓋好,我的手卻沒被放開,跟着裘袍的一角被壓在裘袍邊上,貼在她的臉頰邊。
要是我會武功的話,這簡直就是等着我殺了她的姿勢嘛,不過,很可惜,我沒有。就算有估計還不等我動手現在這隻手已經成截截的了。
石觀音似乎對這個姿勢很滿意,也可能是蓋上裘袍後比較暖和,露出了淡淡的笑又很快消失了。扣着我手的手鬆開,縮進了裘袍。
我剛要縮手,只聽她的聲音淡淡的
"別動。"
只得乖乖的保持着撫着她臉頰的動作,她的臉微涼。
不許我拿開手,是因爲,冷嗎?雖然這詞很不合適,但還真是百年都不可見的孩子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