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真的很讓人討厭,尤其是對於那些公子少爺,或者成功自信的人而言。活在那樣的一種氛圍,自尊和臉面總是會看得重一些。都說人活一張臉嘛,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梅夏炎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被這樣打臉的。哪怕是失敗,他想,也是自己在算計中哪一步出錯了。不過這樣的事情,總是有補救的辦法的。只要補救了,一些失誤都是無傷大雅的。
對於派人擊殺寧凡的事,他是沒想過會出意外的。畢竟兩個局佈置在那裡,只要寧凡不是怪物,就是必死無疑的了。只是沒想到,興許……寧凡真的是怪物啊。
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會有補救辦法的。
在梅夏炎的想法中,哪怕沒能殺死寧凡,也只是讓寧凡知道有不少人要殺他,會讓寧凡提防得厲害一些。而像現在這種,寧凡連夜來找他算賬的情況,他是沒有預料過的。
寧凡怎麼敢?一個小人物,即便是僞裝起來的小人物,要去找一個站在頂端的大人物算賬,也是要非常大勇氣的吧?他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啊。可是這些……寧凡似乎都沒有想,他就這麼來了。
所以說寧凡是個怪胎啊,沒有人可以看得透他是怎麼想的。
這也是梅夏炎算計失誤的原因。
此刻,他連續捱了寧凡三個耳光,疼得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寧凡真的是往死裡打,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寧、寧凡……你……”
“閉嘴!”梅夏炎要說話,寧凡厭倦了他那種直到此刻還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威脅他的話,冷聲哼道:“其實在你剛纔對我說那些話……比如要把我的女人怎麼樣怎麼樣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了。你說我不敢殺你……是啊,一開始知道是你佈局要殺我的時候,我是很矛盾,很痛苦的,因爲我知道不能隨便殺了你……”
“可是,你拿我的女人威脅我就不行了。你那些話讓我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如果你不死,你真的動我的女人怎麼辦啊?所以……你還是死了吧……”
寧凡說着,直接拉扯下梅夏炎西裝下的領帶,綁住了梅夏炎的手腳,讓梅夏炎動彈不了,然後他跑去發動小車,讓小車動起來。
他看一眼梅夏炎,咧嘴笑了出來,似乎對要殺人都沒有感覺了,說道:“你選擇在這個茶樓喝茶,這裡的環境很美,畢竟依山傍水嘛……所以我看到了前面有一片山崖,我就想讓你坐在車裡墜落到山崖去,然後‘砰’地一聲,把你炸得什麼都沒啦。”
“寧凡!你……你……”
“砰!”
寧凡不等梅夏炎罵完,一把關掉了車門,再跑到車後,推動了小車,使得小車沿着下坡路行駛,只要不轉彎,最終小車就會墜落到山崖,然後……車毀人亡。
梅夏炎在車內看着寧凡做完這一切謀殺他的舉動,可他卻無可奈何。現在他手腳都被綁住了,嘴也被一塊布攬住了。他眼睜睜地看着小車往山崖的方向開去,他彷彿能聽到了死亡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了。
“嗚嗚、嗚嗚!”他掙扎起來,他不想死,也不能死。開什麼國際玩笑啊,自己會是這樣就死掉的人嗎?
這燕京城的風雲,怎麼能少了自己這個智將?林家、韓家、
澹臺家,黑龍灘、江山居、天文館,這一切都還沒有正式開始博弈啊,自己就要這樣提前退場了嗎?
不、不、不!
梅夏炎斷然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命運安排的。他不甘心,不接受。在暗殺寧凡的事情安排中,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甚至可以說是無足輕重的。就好像路上遇到一坨狗屎,爲了不影響到自己走路,甚至單單只是爲了不影響到視線,然後讓一個清潔工去清理掉而已。
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自己跌倒,甚至摔死呢?
“嗚嗚、嗚嗚!砰砰、砰砰!”梅夏炎掙扎,呼叫,但沒能發出什麼聲音。用腦袋、身子去撞車子,也是沒有絲毫的作用。
寧凡站在原地看着梅夏炎的車子越來越遠,越來越逼近山崖,心中有些複雜起來。他舉起已經能動的右手,眯起了眼睛。
殺的人多了,戾氣就重了。身爲陰陽師,對這類陰間的力量能感受得真切。只希望到時候……不要被吞噬了纔好。
可是,他想,這怪不得自己啊。是那些人要殺自己,自己不舉起屠刀,那就是自己死了。或許可以給他們一條生路,可是給了他們生路,他們反過來就不會給自己生路!
這個圈子的生存規則,就是這樣!
沒什麼可感嘆的,寧凡轉身離開。
然而這時,前方突然奔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身上受了上,另一個則沒什麼事。兩人停在了梅夏炎的車子前,一把擋住梅夏炎,讓車不在開動。然後受傷的那個一拳打碎了車窗的玻璃,再握着一邊狠狠一拽,將車門給掀飛了。之後他把梅夏炎拖了出來,救了梅夏炎。
救下梅夏炎後,那個擋着小車的男子放開了小車,小車繼續滑動,最後墜入山崖,“砰”地一聲爆炸開來。
寧凡站在上面看着這一切,臉上不由陰沉下來。最後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聳聳肩,自言自語道:“殺人也是要看時機的,時機不對,自然就殺不成……算了。”
然後寧凡轉身離開。
但是下面那個救了梅夏炎的受傷男子,看到寧凡從容轉身離開,如同瘋了一般,“啊呀呀”地大叫,拼命一般衝向寧凡,面目猙獰,似乎恨不得吃了寧凡的肉。
只是,當他衝到上面,一道寒光飛來,他像是怕了,猛地趴下去躲避。而後,寒光倒飛回去,落在了寧凡身上。等男子再次站起來時,寧凡的身影已經消失,他也就無從去追殺寧凡了。
受傷男子快速退回到梅夏炎身邊,看着梅夏炎十足悔恨,露出一副像是要以死謝罪的模樣,躬身下去,說道:“少爺,對不起,我……失手了!”
梅夏炎看一眼他,而後再看看自己,沉默許久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的他是狼狽的,衣衫破爛了,手臂動彈不得了,頭髮凌亂了,腦袋上因爲剛纔撞車子而破了皮肉流出血水來……他就像一個從戰場上慌張地逃回來的士兵。
逃兵……多麼可恥啊。他身爲一個智將,居然落入這樣的一副境地。
“哈哈、哈哈哈……”梅夏炎大笑不止,笑得癲狂,笑得驚心,當他停下後,眼神內滿是陰厲,像是一頭被激怒到了極點,卻又不得不剋制住的兇狼。
“寧凡!”大笑之後,他
大聲低喝出寧凡的名字,“你不錯,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他連續對寧凡說了三個不錯,意味倒是深長。而後從他的眼神中,卻是看不到有對寧凡的殺意。他對寧凡的態度……有些讓人看不清了。
梅夏炎剛纔那樣癲狂的舉動,讓趕來的兩個救他的男子都不知如何面對,只能等着他自己調整好情緒。
這兩個男子,是梅夏炎的左膀右臂。受傷的男子叫靈宿,年紀略長一些,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旁邊一個年紀比較輕,塊頭比靈宿大,大概是二十幾接近三十歲的樣子。他叫靈舍,跟靈宿是師兄弟關係。他們都是來自古武一派,靈劍閣一派。
靈劍閣一派,擅長靈氣御劍。他們不用實體的劍,是用內勁一類凝聚成劍,然後對敵人展開攻擊。因爲他們都必須仰仗於內勁發力攻擊,所以靈劍閣一派,內勁絕對是上乘的。真要比內勁,怕是沒幾個家族比得過。結合於他們的招數,倒是有人戲稱爲虛假一陽指。
之前去暗殺寧凡的,正是此時的靈宿。開始他也以爲自己一定會成功的。但是後來,看着中巴是如何被幹掉的,他就覺得疑惑。他也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之術,認爲中巴的事是寧凡使了什麼了不得的詭計。但是到後來他對付寧凡的時候,才發現寧凡一直隱藏了實力。
他殺不了寧凡,反而在寧凡避開警察撤走,他快速追上去時,被寧凡放的一道銀針給紮上。銀針上還有毒,他花了好些力氣才逼出毒素,而這時候寧凡消失在了原地。而後發生的事纔是他最納悶的,他被白可卿攔住了。
儘管他撒謊從警局出來了,但是時間也晚了,他便立馬趕回去跟梅夏炎彙報結果。可是……卻發生了眼前這種事。
梅夏炎差點被寧凡殺了!這是他的失職,他覺得不可原諒。
梅家有恩於靈劍閣,所以閣主讓他和靈舍來幫助梅夏炎。梅夏炎對他們很好,重用他們,給了他們極高的地位。而相處下來,他們也是佩服梅夏炎的本事和手段。他們相信,跟着梅夏炎,一定有光明未來的一天。
靈宿作爲任務失敗者,此時都不好看梅夏炎了,說道:“少爺,我失手了,請你責罰!”
“責罰?”梅夏炎沒有想象中那種暴怒,說道:“寧凡……可是能差點把我殺了的人啊。這樣的人,無論是誰,都是有可能失手的……是啊,無論是誰,都有可能失手的……那包不包括他?”
像是對什麼有趣的事情做出了安排,梅夏炎笑得別有意味。這個人,確實讓人摸不透。
梅夏炎沒說懲罰之類,靈宿心裡沒底,說道:“少爺,要不,我再去殺寧凡,這一次絕對不會失手!之前我會失手,是因爲寧凡用暗器……”
“我說過……”梅夏炎打斷靈宿的話,眼神凌厲幾分,說道:“失敗的事,不需要解釋!”
靈宿和靈舍就都不說話了。這個少爺的想法,總是非常複雜,他們理解不了,更多的時候,都是負責執行命令。
梅夏炎冷笑,沒什麼可說的,哼道:“回去吧,今晚之後……燕京要熱鬧一段時間了。”
另一邊,白可卿很忙,她看着喉嚨被貫穿的中巴,拳頭握得咯咯響。
那個連續殺人的兇徒,又作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