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塵埃落定後,鋪天蓋地的榮譽如潮水一樣劈頭蓋臉讓我整個人都有點兒昏昏,其實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借了自己曾經是現代人的優勢用了一些小聰明做了一點兒小小的事而已。真正出力出錢又出腦是這裡的百姓,這些日子我都遊手好閒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而且根本問題也沒有得到太大的解決,那些百姓還得跋涉到百里之外挑水飲用,那些水最多隻能灌溉田地而已,可是這裡樸實的百姓不這麼認爲,他們認爲我替他們解決了他們祖祖輩輩都未解決的難題,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我無話可說,靜默想一想,也許真的是這樣,那巨大的水車在眼前笨拙的轉動,它轉得很緩慢卻很用力,把水帶到百姓田裡,也希望帶到他們心裡,若干年後也許會有一個比我還聰明的人,突如其來的靈感能帶領這裡百姓更進一步過更好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寒冷一天比一天逼人,心裡的那無盡悵然也像一雙手緊緊的抓着我,讓我無法喘息,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沒有辦法靜下來,現在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爲什麼還是無法將心給定下來,到底是什麼事這麼困繞着我,日日夜夜前思後想,想了無數遍卻也到一個結果,陳玉梅跟我說:這裡的百姓決定給我修一幢房子。”
我一聽極爲錯愕,我是何德何能,能得到這樣的眷顧,而且這裡的百姓並不富裕,要是讓他們修一幢房子,也許會讓他們一年都要節衣縮食。我立刻搖頭:“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陳玉梅嘆息拍拍我的肩頭說:“我知道你固執,但是你要認請現實,這個地方並不富裕,可以說很窮,而且也不像皇城那樣有四通八達的貨物流通,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就算你有絕頂聰明的才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非你想回到過去那樣地生活裡去。”
:“不。我想也不想的拒絕,皇城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現在每夜想起來都能是我惡夢,我絕對不要回到那樣的生活。
:“你既然已經決定,那麼就接受這裡百姓地一點兒好意,再說了那也是你現在的迫切需要,以後你的夫郎來了難道讓他們跟你睡大街嗎?”
我沉默,陳玉梅地話讓我陷入沉思,這樣的生活是我的選擇,可是難道讓他們跟着我一起吃這個苦嗎?
:“對了,聽說,你的夫郎們來信了?”陳玉梅呷了口茶道。
我笑:“你的消息到是挺靈通的,是啊,他們來信了想過來。”
:“你怎麼想?”她問。倒沒有笑而是很嚴肅。
我望着窗外地樹片片樹葉撲簌簌地往下落。慢慢地說道:“我想再等一等。”
:“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呢?”她把玩着手中地茶蓋。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地輕笑。
她地話讓我一愣。半晌道:“等……。”想了半天卻現這個問題艱難地讓人無法回答。要是以前我倒可以自信滿滿地回答。可是現在。就在此刻。自己認清所有現實地時候我無法回答她。有一股悲愴從心底升起。原來生活是一件無可奈何卻隨時隨地都讓人絕望地事情。有些事真得不能看得太清。想得太明白。
陳玉梅自已替自己倒了杯茶:“驚鳳啊。你可是我地好姐妹。比我聰明。比我見過地事多。但是當局迷。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真地愛你。對你現在困窘地生活或許從來都不在意。喜歡一個人管她是好還是孬。你說對不對。我相信你地那些男人也不是嫌貧愛富。他們更想地是跟着你同甘共苦。並不想做只能共富貴不能共貧苦地人。”
她地話如醍醐灌頂。讓我一下子像從迷霧中驚醒。我怔怔地望着有些感動:“玉梅。”
她豪情萬丈手一揮:“別太肉麻,我可不是你那些夫郎,說得我雞皮疙瘩起一身,我可不認你是我姐妹。”
:“我是想問。”我望着她笑:“你說那句“喜歡一個人管她是好還是孬”怎麼聽了那麼耳熟。”
:“呃。”她尷尬地搔搔頭:“是嗎?我怎麼不覺得,你一定是聽岔了。”
:“嗯。”我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對了,我要進皇城一趟,她們突然話鋒一轉。
:“做什麼?”我眉頭一皺,她進皇城了,這裡地事情怎麼辦,不會是想丟給我吧。
:“晏州城的尹大人得知我做水車,解決了晏州城歷年來最大的問題十分高興,跟當今女帝上了一封摺子,女帝看了龍顏大悅讓我進皇城接受封賞。”她一口把話說完。
我一聽也替她高興,拍拍她的肩膀道:“那恭喜你了。”她聽了反而不高興起來,望着我:“驚鳳,你這樣說,我就覺得無顏面對你了。”
我嚇了一大跳,這麼嚴重:“怎麼這說呢?”
她有氣無力的
子上:“這本是你的功勞,每一次你立下勞功,得我,憑什麼?”
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人我自己都沒有覺得委屈,她反而替我抱不平:“其實玉梅榮譽是誰得根本無關緊要,做人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就是很開心的事,再說了,你說當今女帝如果知道這是我做的,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福氣的事,而是禍。”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我長嘆一聲,慢慢說道:“女帝現在對我欲殺之而後快,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了,將我配此地已是她此生最大忍讓,沒有聽到我一絲一毫的消息也許還好,如果聽到了你認爲她還會放過我嗎?冰冷的冬日裡,再溫暖的陽光它也會想辦法讓它無法溫暖到人心。這就是季節的無情,世事如此,何況人呢?
陳玉梅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對。”繼而拉着我手道:“這一次我到皇城,把你的夫郎接過來。”
:“謝謝。”
:“不謝,她手一揮:“你好好的替我治理好晏州就好了,我十天半個月後就回來,畢竟好久都沒有回皇城了,那麼個繁華之地這一次一定玩個夠本。”
我就知道沒好事兒,我咬牙切齒的說:“你就我一個朋友嘛,找誰不行,偏找我,許珊瑚不行嗎?”
:“她。”陳玉梅白眼一翻:“奸商一個,到時候不鑽到錢眼去了。”
:“是嗎?”我冷笑着:“陳玉梅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奸商就在你背後。”
:“什麼。”她大驚失色凳翻人倒,回頭,許珊瑚正磨牙霍霍地望着她就差手裡拿把刀了,張牙舞爪朝她撲過來:“陳玉梅把貪我的銀子給我吐出來。”
陳玉梅捂着頭朝桌子底下鑽:“驚鳳救我。”
我抱着雙臂坐壁上觀的看着好戲。
天放晴了幾天,我每天都會去看這裡百姓合力給我建的房子,他們幹得熱火朝天,熱情不亞於那時候做水車地時候那麼高漲,本來是問珊瑚借了一些銀子,準備給那些替我勞心勞力的人們,可是他們不僅不要反而非常的不高興,說我瞧不起他們,不就是一幢房子嗎?全鎮子地人東拼西湊根本不傷筋不動骨的,我這樣太見外了。”聽她們這麼說,我只好把銀子收起來,
本來想每天給他們做一些好吃的,讓他們能幹活完後疲憊不堪的時候,能吃到好飯喝到酒,我就在晏州城最好酒樓定一些飯菜,誰知道那些人幹完活之後,都各回各家,不管我怎麼三催四請就是不吃。
原來世上真得有這麼樸實而又純真的人,就算做任何事都不求任何回報,不計任何報酬,突然覺得自己是三生有幸,能來到這麼一個好地方,我的下半輩子我決定就在這裡過直到老死。
有了這個決定,心裡就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來,就像是流浪了很久突然找到落角點,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欣喜,房子建好了,我並不急着佈置,我想等明風他們來了,讓他們自己佈置成自己喜歡地樣子,房子是跟這裡所有的房子沒有什麼兩樣,都是土房子,外面一個大屋子圍繞着一個大院子,院子後面是七、八間獨立的房間,這樣的佈局我很滿意,閒時可以坐在院子裡曬曬太陽,聊聊天多好,一出大門就可是看見大片大片的梯田錯落有致的分佈,雖然上面什麼都沒有,卻讓人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讓人留戀往返,我打算把前面的田地包下來,種些菜或糧食,也可以自給自足地過生活,然後在門前種一顆桃樹,或許不止一棵,但是靠近北方的地界,很多東西不易成活,但時我們有大把的時間慢慢來。
當我這樣的想的時候,那個一身大紅地男子正臨風而立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我地手心又開始有淡淡的汗溢出,他眉目間藏着淡如遠山地笑意,手在繡有金邊的衣袖裡地裹着。
:“這房子很好。”
我正微笑的道謝,卻被他下句一話惹得有點怒了:“卻不適合你。”
:“爲什麼。”我眉毛一挑,胸臆間有點點的怒意在聚集。
他雙手抄在背後:“你這樣的人,註定一生要與人爭,太安逸的生活就成累贅了。”
這是什麼話,我嗤鼻以拭:“想不到春風得意樓的紅歌公子什麼時候改行當算命了。”
他不言不語,只是深深的望着我,我被他看得混身不自在,怒道:“看什麼?”
他不氣不惱淡淡的一笑:“真是怪了,如果是一個男人倒怕被女人盯着看,你一個女人怕什麼?”
他的話讓我一愣,卻駁無可駁,很多時候,我會忘記我到底置身於一個什麼樣的朝代,原來人骨子裡有很多東西是無法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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