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撲面,月華如練,夜半的寒霜在河面上飄浮着,美,我抱着雙臂站在河面上,任由寒風一陣一陣吹着我的長,想讓這寒冷的天冷一冷我患得患失的心情。沿着河邊慢慢的走着,溼溼的水草沾着水氣把我的繡鞋漸漸的從底浸到腳底,粘粘糊糊的,走了一會兒竟冰冷鐵,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轉身一回頭,竟看見一身紅衣上面竹着暗底刺繡在風裡翻飛,那人美如溫玉,玉樹臨風的站在河堤上,那張臉讓身上的紅衣,天上的月都失了顏色。如墨的長披肩,風輕輕吹起拂過他的面頰,那雙明眸正好和我對視。我愣愣的望着他,消化不了這個美麗無暇的男子怎麼會在這寒氣深濃的夜晚出現在十里河堤之上。
他衝着我露出如月華般的絕美笑容:“這麼巧。”
我的手抓抓衣角:“是很巧,紅歌公子怎麼會來這個地方的。”
他如一朵自在的雲朝我走來:“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水車,聽說如何如何能爲民憂解難,一時好奇過來看看。”
半夜三更,這也太有閒情逸致吧,我吞了吞口水,沒有說話。
:“這水車造得不錯,只是不知道使用會怎麼樣?”他的一句話立刻說到我心坎上去了,這些日子以來我最爲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連忙問:“請問,你有什麼好主意嘛。”
他奇怪的望了我一眼:“莫姑娘這句話好像問錯了人,我只是春風得意樓裡一名歌歌拎,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活兒豈是我這個小人物能懂的。”
聽着他話裡藏針就知道他還記着那日的仇,可是我那天也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呀,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擡腳準備回家,所有的煩惱留着明天再煩惱吧,天塌下來我也不怕,反正還有陳玉梅誰讓她交友不慎呢?
:“如果這水車下面能有一個支架地東西就更好了。”他突然這麼說一句,我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什麼?”
他伸出那比月光還白地手道:“你不覺得。既然是自動地水車在下面架一個支架。好方便每一次如果出什麼故障問題地時候。人能方便上去修復。還有那個兩支撐地力道不夠。短期內使用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從長期上規劃。經過風吹雨曬肯定會腐蝕嚴重。到時候可能會導致整個水車會不能運作。再復修一次從工程上、人物力上都是十分浩大地。”
我像遇到一盞照世明燈一樣。拉着他地手道:“快說。快說。還有什麼?”
:“沒了。目前就現這些?”他望着我微微一笑。
:“就這些啊。”我有些失望。想了想問:“那鐵管抽水呢?你有什麼合理地建議?”
:“我說出來你可別傷心啊?”
:“放心。絕不傷心。”我舉起雙手以示我地誠意。
他指着那樹樁子一樣粗重地鐵抽水管說:“我覺得那樣不太現實,水車一旦運作肯定會帶起河底的淤泥,淤泥會隨着水一起流進水管,那村子裡村民是肯定沒法喝地,灌灌農田還是可以的,至於飲用我覺得還再想一想。
果然讓我傷心,實話難聽嘛,我們前前後後忙活了十幾天,卻還達不到預期中的效果,能不讓人傷心嘛。
:“其實你也不要特別的難過。”他安慰我道:“你能替村民解決這麼一個大難題,他們已經對你感恩戴德了,你實現不了讓村民能不再受百里挑水之苦,不是你的才幹有問題,而是巧夫難爲無米之炊。”
他說得地不錯,這畢竟是古代,沒有現代那麼多科學家能製造出過濾器,很多方面的因素促使着,就算我懂得水車地製造的全部方法都沒有用,現實的一些因素是跟不上的。那麼我這些日子以來的自尋煩惱,還真是沒有原由,自己吃飽了太撐,想清楚了這一切,人也清明瞭許多,身上的擔子突然沒了整個人都顯得無比地輕鬆。
我一**坐在河堤上,回頭衝他笑:“謝謝,你替解決了我這些日子以來鑽牛角尖的問題。”
他也學我地樣子坐在河堤上,只是動作比我優雅了許多,不虧是謙謙君子:“沒什麼的,我也只是一時想到胡說八道地。”
我汗顏,困擾了我幾日讓我輾轉反側的問題,卻被他幾句胡說八道給全部解決了,是不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還是當局迷,旁觀清呢?
我笑:“可是不管怎麼樣,你替我解決了一個問題,我還是很感激你。”
他沒有說話,從河堤上撿起一個小石子河裡輕輕一扔,河水立刻被濺起了水花無數,月亮也被他打碎了。
:“不知道,坐船是不是離家最近地路?”他望着水波盪漾悵然的說道。
“你想家了。”我小聲音問:“你家不是在五百里城嗎?騎匹快馬差不多一天一夜就可以到吧。”想不到這兩句話竟惹起他的反彈,他目如寒冰的盯着我:“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轉變有點兒嚇得呆了呆,喃喃的說:“珊瑚曾無意中提過一次。”
他站起身,混身充滿敵意:“我的事最好不要對外人說,不然我對你不客氣,摞下狠話後,怒氣衝衝的走了。
我摸摸鼻子,委屈萬分,我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好心安慰他一下,引起他這麼大的反彈。真是好心遭雷劈。剩我一個人也是無聊,還不如回去睡個好覺,把這些天沒有睡好的全部都補回來。
一覺睡到日升三竿,一醒來就看見咱們的陳大人坐在我身邊磕瓜子,那瓜子殼掉得滿官服都是,這可是我們的晏州的父母官啊,這可是要帶着咱們勞苦奔小康生活的棟樑,天哪,要是被外面的百姓看見了還不拿塊豆腐直接撞死,以謝自已的有眼無珠。
:“喲,醒了,她一邊磕瓜子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前幾天還勤勞的不得了,每天都起早,怎麼啦,堅持不住了,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我白了她一眼,坐起身踹了她一腳道:“起來,別把你那些垃圾弄到我牀上到處都是。”
她被我踹得蹌跟的後退了幾步,摸着**說道:“你這個女人也太狠了吧。”
我站起身,一邊穿衣一邊說:“活該,喂,你說你麼大一個人了,大清早的就開始磕瓜子,把一方父母官的形象丟回老家去了。”
她涼涼的坐在凳子上道:“我老家離這裡十萬八千里,我的這張臉想丟也丟不了這麼遠。”
我受不了瞪了她一眼道:“你這麼早來找我不是討論你比臉丟到哪裡去了吧。”
:“當然不是。”她看上去十分的興奮:“我起來聽下人說你還沒起,想這些天,每天天還沒亮就去吵我,簡直讓人神共憤,我就來來看看你是不是被老天爺天打雷劈了。
這人,真是閒着想抽了。”我咬牙切齒的問:“你知道我現在想幹嘛嗎?”
:“幹嘛。”她把你湊過來興致勃勃的問。
我一巴掌拍過去,她錯愕看着我,我氣定神閒的說:“我就想幹這個。”
半晌,她回過神,怒衝冠指着我道:“你,你敢打父母官。”
:“我打得就是你這個父母官。”我眼皮子一挑,趾高氣昂的說。
她氣得半死,卻無可奈何:“你,你。”你了半天怒氣衝衝的走掉了。
我搖了搖頭,這個女人沒別的事,一是欠揍,二是臉皮超厚,前面跟着我打得死去活來,後腳鼻青臉腫的請我去喝酒。
這次更快,我的臉還沒洗完,她又跑進來道:“你這個死女人,被你氣得把正事忘記了,洗快點兒,今天是試用水車的日子。”
這還真是大事兒,我一拍腦門兒,把洗臉的毛巾一丟,一溜煙朝門外跑去,陳玉梅在後面叫:“喂,別跑那麼快,等等我。”
想不到今天會這麼人圍觀,整個河堤上都圍滿了人,我想可能家家戶戶都傾巢而出吧,畢竟像這樣的事在這樣小的村子裡算得是一件盛事,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笑容,我的手又在衣襟上抓了抓,陳玉梅在我耳邊道:“得會兒別給我丟臉。”
:“管我什麼事啊。”我一邊對上前來道賀的民衆微笑點頭一邊悄聲問。
她道:“今天你可是主角。”
:“啊。”我一愣,回頭望着她:“怎麼我變成主角了,你不是父母官嗎?”
:“我是來充場面的,你纔是真正主持水車試用活動的人。”
:“你爲什麼昨天不告訴我,我氣得抖,伸手掐她。
她白了我一眼:“你這些日子以來像女人更年期到了一樣,神經緊張的繃在一根弦上了,我要是再把這麼大事告訴你,你晚上還不落跑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我瞪着她,她也回瞪我,半刻心虛低下頭,她還真是我的朋友,真是說對了,以我昨天那種心理狀態說不準我一時想不開就落跑了,先斬後奏,讓我後悔也沒地去哭,直接趕鴨子上架,真是又狠又高的招。
真是非常混亂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我只是記得自己手心,身上,頭上,在這個寒風刺骨的河堤上都是汗。就像夢遊一樣,只是記得水車緩緩開啓的時候,那水從水管子裡流出的時候,人們那掌聲如雷,第一次覺得這樣生活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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