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六十九節

當然,除了沒有水,青航還是一個好地方,至少我這樣認爲。班上的十多個學員,不管是年輕的,還是比我們年老的,都挺可愛的。先說一下恩施老鄉吧,兩個恩施老鄉,年紀大一點的姓劉,大夥兒都叫他大劉。年輕一點的那個,被學員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五毛,因爲他每次去買水,總要問一下賣水的,有沒有五毛錢一瓶的水。有時候他的運氣好,居然還能買到五毛錢一瓶的水。五毛錢一瓶的水我沒有喝過,但是一看就不想喝。瓶子是小小的,舊舊的,瓶子的標籤紙也是皺皺巴巴的。不知道那瓶子裡面裝的看上去透明清亮的水,是純淨水還是自來水?如果是自來水,是有廚房裡面接的自來水,還是從廁所裡面接來的自來水?不用問,那樣的水絕對是細菌超標,喝五毛錢一支的水下去,考驗的是體質。體質好的,喝下去沒事,頂多只是覺得不好喝而已。來廣東十年了,一直都覺得廣東的水質差。在老家沒有少喝過自來水,夏天口渴的時候,瞄準哪兒有自來龍頭,文明一點的,用杯子接了水咕嚕咕嚕地喝上幾大口。不文明的時候,直接把嘴巴接到出水口,然後擰開水龍頭,讓水直接衝進喉嚨裡面,喝了那樣多自來水,居然沒有生過一次病。廣東的自來水就不行了,喝在嘴裡總覺得有一股澀澀的味道。水不燒開是不能喝的。或許五毛算得上是身體強壯的人吧,喝了那樣多五毛錢一支的水,每天依舊還能活蹦亂跳地來學習,又活蹦亂跳地回工廠,從來沒有聽他說過肚子疼。十年時間過去了,五毛現在早已沒有喝劣質的水了吧?因爲市場上早就沒有五毛錢一支的水了。還有一個學員,是我們隔壁工廠的技術員,和我算是鄰居了。很多時候,他坐在我旁邊。就有學員對他說:你看你老是坐在她旁邊,你們工廠也在她們廠旁邊,以後你乾脆做她的秘書算了。所以我就叫他秘書。第二天,所有的學員都叫他秘書。五毛,秘書的外號其實也不難聽,在學習的閒暇,叫一叫他們的外號,起一下哄,這是我們畫圖畫得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給自己找樂的一種方式。有時候叫五毛,五毛回說:“今天不是五毛,今天是一塊。”這樣說的時候,他肯定沒有買到五毛錢一支的水,買的是一塊錢一支的,虧了五毛!有一個學員,被我們叫做王八的,那個外號確實委屈他了。王八比我們大,三十多歲了,和恩施老鄉他們是一家工廠的,不過不在一個部門。匯豐電器廠是大廠,所以他們也是進了培訓中心才認識。王八雖然三十多歲了,卻和我們這一班人玩得來,他似乎就是一個老頑童。是一個上進心很強的人,年紀一大把了,還來學CAD,他說他學CAD的目的,就是準備跳槽。他學得倒是很快,沒有幾天就能照着書上的圖例依葫蘆畫瓢了。看起來,他的腦子轉得挺快的,接受能力一點也不比我們這些二十出頭的人慢。不過,唯一不足之處,就是他不會打字。不管是用五筆,還是用拼音,他都不會。製圖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用上打字,比如一張圖紙製作好了,製作人是誰,得打上大名。有一天晚上,王八制好了一張圖,套用了圖框,想填上自己的大名,可是忙活了老半天,就是打不出自己的名字。那天我坐在他旁邊,他讓我幫他打上去。我問他叫什麼名字,他告訴我叫黃什麼發的。兩廣人“王“和“黃”的發音分不清,姓黃的也說成王,所以不知道是王還是黃,王字簡單好打,我就給他打上了王字。他看見我打出來的是王,一個勁兒地叫:“錯了,錯了,是黃葉滿地的黃,不是王。”這個時候,老師進來了。說是老師,其實也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妹仔,正是愛玩的年紀。我們都不叫她老師的,直呼其名叫她阿敏。她問王八:“你的名字告訴我,我幫你打出來。”他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阿敏一看圖紙上的“王”字,壞壞一笑了一下,接着打了一個“八”字。因爲發字和八字的發音也挺相似。王八一看,大聲嚷起來:“壞了,壞了,全被你們兩個傢伙搞亂套了。我怎麼就變成王八了?這個名字不好,這個名字不好。”可是,他又不知道怎樣打出自己的名字,只能一邊叫不好,一邊預覽圖紙了。從此以後,他就是王八。大劉,五毛,秘書,王八,還有我,我們五個人的關係都不錯,因爲大家的工廠都在同一個方向,所以經常一起結伴回廠,於是同學們稱我們爲“五人幫”。五人幫,比*還多一個人呢,強大!大劉和五毛都是工程部的技術員,暫時還沒有混到工程師的位置上去。不過,繪圖也是他們的對口專業吧。書本上面的東西很片面,有許多業內的知識都沒有講,所以後來,我開始拿着瓶瓶蓋蓋,一邊看實物一邊繪圖的時候,大劉給了我很多幫助。五毛呢,當他在繪圖的時候,他似乎成了傻子,叫上他才半天才會應聲。或許是因爲繪圖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他繪圖的時候,太專注了,當他投身到這個環境中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聽不見了吧?不過,只要走出了培訓中心,他立即就像一隻猴子一樣活蹦亂跳的。

有一天晚上,大劉、五毛、王八他們都沒有去,五人幫也就只有我和秘書去了。練了一會兒電腦,秘書對我說:“五人幫今天只有兩個人,太寂寞了,我們今天就早一點回廠,給自己放一個假吧,等會兒我請你吃夜宵。”我說:“行啊,我們練到九點就回去,不過你請吃夜宵得請兩份,我還有一個同伴呢。”秘書說:“行啊,多一個人,也只是多了一雙筷子。”我說:“不是,是多了一個盤子。”秘書和我一樣是工薪族,他主動說請我,我當然不能敲詐他,讓他請我去飯館裡面吃吧,只能去路邊攤。路邊攤的炒河粉,是一份一份地端上來,所以多一個人,自然是多一個盤子呀!

九點整,秘書就在催我:“關電腦呀,我們回去。”於是關了電腦,叫上張霞,一起朝着回廠的方向走了。路邊攤就在工廠旁邊。我們三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點了三份炒河粉。我和秘書的要辣椒,張霞的不要辣椒。一塊五毛錢一份的河粉,有一大盤,還加雞蛋,加青菜。剛炒出來的河粉熱乎乎的,又油又滑,比飯堂裡面的炒河粉好吃多了。三個人坐在一起,圍着桌子吃起來。五毛沒有來。如果五毛來了,說不定他一定會一邊吃一邊感慨:“一塊五一份,就是三個五毛呀,三個五毛,可以買三瓶水。”在那個貧窮的年代,大部分打工族都是如此捏着手中的錢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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