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二十四節

說起許文,他倒真是一個好人,對誰都挺熱情。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是考慮問題比女孩子考慮問題還周到,在廠裡面的人緣關係看起來還不錯,大家都挺買他的帳的。因爲他是熱心人,所以他那兒也是我們聚會的一個場所。晚上或者星期天值班,李小姐不在的時候,我們總會到他那兒去聊天。質檢部與辦公室僅一牆之隔,而且所謂的牆,有一半是玻璃,坐在質檢部辦公室,就可以把辦公室的動靜一收眼底。質檢部辦公室,除了許文,還有許文的下屬吳兵。吳兵比許文小多了,不過我們卻叫他兵哥。兵哥說話挺搞笑的。正因爲如此,質檢部辦公室的人氣總是很旺。

有一天晚上,到了下班的時候,兵哥隔着玻璃,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到了質檢部,他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我告訴你一件事情,許文和阿文在拍拖。”雖然小文和我同在一間辦公室,而且又住在一間宿舍,但是她和許文拍拖的事情,還是頭一次聽說。我問兵哥:“這件事情可是真的?”兵哥眨了眨眼睛,對我說:“這件事情還有假嗎,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他們倆總是一到點就下班,不像我們,有時候還要把手頭上的事情完成纔回去?”這倒是真的。小文那邊本來就沒有我這邊忙,每天九點整就開溜。兵哥神秘地對我說:“你現在站在走廊上向廠門口的馬路上望過去,保證能看見他們倆一起在馬路上散步。”我說:“你算得準嗎?”兵哥說:“不信我和你一起到走廊上去瞧一下,騙你是小狗。”說着,兵哥先我一步到走廊上去了。我緊跟在兵哥後面,來到走廊上,向下面望過去,果然見他倆肩並肩地走在馬路上。兩個人捱得很近,只是沒有牽手而已。兵哥用炫耀的口氣對我說:“我的情報很準時吧。”我說:“你這傢伙還真精怪的,人家剛開始拍拖,就被你知道了,你該去中情局工作了。”

偉業廠太小了,雖然許文和小文的戀情剛開始雖然是地下式的,不過沒有幾天全廠人都知道了。有一天小文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李小姐突然問我:“阿芳,小文是不是在和許文拍拖?”我說是。李小姐很是輕蔑地笑了一下。當時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那樣笑,不過沒有多久,我就明白了。

全廠人都知道了他們在拍拖,所以他們也就沒有顧忌了。許文倒是會討小文的歡心的。自己泡了一杯茶,只要看見李小姐不在辦公室,就會端着個杯子溜過來,問小文:“要不要茶水?”然後朝小文的杯子裡面倒半杯。小文也欣然接受許文的茶水。仔細想起來,其實很噁心的,那隻杯子,就是許文每天喝水的杯子,人家用喝過水的杯子泡茶給她,她居然不怕髒,也喝下去。也不知道杯沿上有沒有留下許文口腔裡面的細菌呢。小女孩子嘛,或許還是真正第一次談戀愛,所以總覺得人家給她分半杯茶水,是特別幸福的事情吧。許文從小店裡面買來一瓶飲料,也要倒一半給小文,小文喝着居然還會樂呵呵的。她被愛情衝昏頭腦了。因爲小文要忙着和許文拍拖,所以下班後我就是一個人玩了。不過偉業廠同我年紀相仿的人多,我們三三五五地聚在小店門口,看電視,吹風,聊天,日子倒也過得快活。

以前還以爲小文是靦腆的女孩子,但是自從和許文拍拖以後,她似乎就開始蛻變了。有一天小文穿了一雙新涼鞋。也不知道是從地攤上買回來的,還是從佳佳樂買回來了。有了新涼鞋,原來腳上那雙三十塊錢的涼鞋她當然就丟掉了。穿了新涼鞋,她就在我面前炫耀:“我這雙涼鞋,八十塊錢噢。”那個時候,對於小文來說,八十塊塊或許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吧,因爲她的工資比我低,才五百塊錢一個月。我雖然沒有穿八十塊錢的涼鞋,不過並不羨慕她。只是一雙涼鞋而已,有的人買十塊八塊錢的塑膠涼鞋,不也同樣度過了一個夏天嗎?我腳上的二十五塊錢一雙的涼鞋,雖然質量不怎麼好,沒有穿幾天就脫膠了,但是給鞋子上了線,不也照樣穿着,只要不告訴人家那雙鞋是我花二十五塊錢從地攤上買回來的,誰知道它值多少錢?

小文那雙八十塊錢的涼鞋,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對我說,涼鞋是皮的,可是沒有穿幾天,鞋幫子就皺巴巴的了,比我腳上二十五塊錢的涼鞋還要難看。唯一比我的鞋好的地方,就是那那雙鞋沒有脫膠而已。除了買鞋子,小文那段時間也特別愛買衣服。衣服是從井美工業區的地攤上買回來的,二十塊錢一件的T恤,三十塊錢一條的牛仔中褲。女性爲悅已者容,小文或許是把自己打扮漂亮一點,這樣許文才會更喜歡她吧。

小文和許文的戀情如同乾柴烈火般,發展得很迅速。小文回宿舍越來越晚,就足以說明問題。許文是主管,住的是單人宿舍。所謂的單人宿舍,其實也就和我們宿舍一樣大小,宿舍裡面也是擺放着一張上下鋪,只是他一個人獨住而已。他們倆剛開始拍拖的時候,小文還能在熄燈前回宿舍。工廠十一點半熄燈,這已經很人性化了。後來,總是在熄燈後一段時間再回去,再後來就越來越晚了。有時候是凌晨幾點鐘,有時候天亮了纔回去。她回不回宿舍也不關我的事情,那是她的自由,不過卻給我的生活帶來了麻煩。晚上到了睡覺的時間,不確定小文幾點鐘回來,不敢不閂門就睡覺吧,一個女孩子住在宿舍裡面,當然得閂好門。閂了門,我的人生安全有保障了,但是睡眠質量就沒有保證了,因爲總是在我熟睡的時候,小文就會在外面敲門了,一邊敲門一邊叫:“阿芳,開門;阿芳,開門。”她半夜三更地敲門,不僅僅只是我的睡眠質量沒有保證,連住在我們隔壁的人,睡眠質量也沒有保證。住我們隔壁的是工模部的師傅,有一天他們忍無可忍了,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坐在桌前一邊吃飯,一邊用很髒的話罵人。雖然沒有點名到姓,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罵的正是小文。不過小文的臉皮也真厚,人家這樣罵她,她居然敢於坐在飯桌前吃完一頓飯,而且臉不紅心不跳。這正是所謂的鎮定吧。如果是我,我早就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除了回宿舍很晚,辦公室也被他倆搞得污煙障氣的。辦公室鑰匙就只有我和李小姐纔有的,但是辦公室旁邊的陳列室,卻是一個通向辦公室的通道。陳列室有兩扇門,一扇門通往辦公室,一扇門通往走廊上。晚上下班的時候,照例得把陳列室通往走廊上的那扇門反鎖,不讓外面的人進去,這樣才能保證陳列室和辦公室的安全。但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下班的時候,小文總會趁着我和李小姐不注意,把陳列室通往走廊上的那扇門打開,然後再從外面關上。陳列室的門不反鎖了,就變成了她和許文談情說愛的地方。每天早晨離上班還很久,他們就溜到陳列室,反鎖了陳列室的門,不知道在裡面搞什麼鬼。直到上班鈴響了,兩人才一前一後地從陳列室裡面鑽出來。陳列室,那可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每當有客戶來了,我們總是帶着他們去陳列室看一看工廠的產品,那個地方他們居然也敢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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