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沈慧終究是在宮裡浸淫了一段時日,便是心內感慨萬千,面上也不曾露出來,只是掩了情緒,又扮作一朵搖曳的白蓮花,眼淚汪汪地看着岑媛,“昨日,是我輕狂了。今兒本來也是想着與娘娘請罪的,只是沒想到被姑姑教訓了幾句,我自己倒先暈了。”

說着便要掙扎起來,“我這裡與娘娘認個錯兒了。”

這樣做派的女孩兒,岑媛見的不少,印象最深的,就是先前南陽伯府的那對姐妹花兒了。沒有別的原因,一個碧蓮一個碧荷,真真一對兒白蓮花兒,臉上哭哭啼啼的,背後捅刀子下黑手的活兒幹得可是利索的很。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那倆姐妹都沒落了好下場,據說是被親爹親手給勒死的。

不過,沈慧雖然也竭力做出了這般令人厭惡的模樣來,岑媛很奇怪地並不覺得討厭。岑媛覺得,沈慧的那雙眼睛,雖然盈滿了淚水,雖然看着可憐兮兮,可是卻是難得的清澈。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的人,總不會是壞人吧?

更何況,要不是她,昨天自己說不定就得伺候那個老皇帝去!

看慣了凌妙那樣強勢的密友,偶爾來一個能叫岑媛心生好感的柔弱美人兒,她也覺得這慧妃怪可憐的了。不忍心看着這樣的美女哭下去,岑媛慌忙連連搖手,“你不要這樣,昨天也不是你故意的,是有了孩子呀!自然是孩子爲大,我沒有生氣。”

又怕沈慧不信,補充道:“真的。”

“慧妃如今可信了?”皇帝擡起頭,含笑問道。

沈慧破涕爲笑,有些不好意思,“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皇帝起身,“早知道如此,朕真是不當去鳳儀宮爲你撐腰了。”

他說的稀鬆平常,岑媛聽了卻是心裡暗暗吃驚。岑將軍對兒女雖然溺愛,然而該教的還是會教導,且也並不避開她。她記得父親曾有一次醉酒後說起了先帝,萬般皆好,唯有在女色上看不開,專寵純懿皇后一人,鬧到最後竟未能留下半點血脈,把皇位傳給了弟弟。當然也不是說當今不好,比起先帝,總有不足就是了。

然而岑將軍也說了,當今比先帝強的一點,大約就是並不耽於美色了。他有後宮,有後有妃,卻不至於爲了一個女人冷落其他人,更不會爲此荒廢國事。比起先帝爲了純懿皇后大肆興建宮室,甚至只因爲純懿皇后一句十里桃花,灼灼其華,須得配上十四五歲豆蔻年華的女孩兒纔好看,不惜廣採民間少女充實花園子!

人家廣納民女是充實後宮,先帝充實花!園!子!

岑媛覺得,照他父親的說法,當今皇上不是個爲了女子荒廢國事的人。可今天他進了鳳儀宮的時候,明顯不到下朝的點兒啊。難道他是真心愛重這位慧妃的?

慧妃生得好,得寵也是正常。但是你既然愛重慧妃,好好兒地又把自己召進宮來做什麼?

論政治上的腦筋,岑媛大不如凌妙了。

“德妃娘娘?”

沈慧的聲音叫岑媛回過神來,她看了看,皇帝居然已經走了。

沈慧掩口輕笑,“皇上已經走了。”

說完就掀開了身上的毯子下了牀。

“哎,你怎麼下來了?”岑媛嚇了一跳。

沈慧看看身邊宮人,幾個宮人都很有眼色地出去了。不但自己出去,連帶着岑媛身邊的掌事姑姑和明珠都被她們笑嘻嘻拉了出去。

明珠擔心岑媛吃了虧,不大想出去。沈慧掩口輕笑,“真是個忠心的丫頭,我又不會吃了你的主子。”

到底被人拉走了。

見人都走了,沈慧才神神秘秘地告訴岑媛,“我是裝的。”

“啊?”

“我在皇后那裡鬧騰了一場,不裝一裝,皇后不定怎麼抓着這個錯處教訓我呢。”

這樣也行嗎?岑媛很是疑惑。

“妹妹請坐下說話。”這會兒沈慧也不叫德妃娘娘了,請岑媛坐下了,她自己便披了個外衫對坐。

“我知道妹妹或許很多不解。有些話,我也並不能夠直說。只是請妹妹相信,我對你絕無惡意。”她親手倒了一盞茶出來,遞給岑媛,“這是我春日裡釀下的蘭花茶,用蜂蜜漬過,別說宮裡,便是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份來。”

岑媛接過來看了看,見那茶湯甚是清亮可愛,又聞了聞,一口喝下去。

沈慧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妹妹真是爽利的人,和宮外傳的一樣。不過,”

她斂了笑容,正色道,“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妹妹竟然不擔心嗎?”

“你不會害我。”岑媛擦了擦嘴角,輕聲道。

沈慧張了張嘴,眼裡卻漫上了淚光。

你不會害我。

原本,她也是這樣天真過的。可是到了如今,才知道那不過是一句謊話罷了。

“害與不害的,全在於有沒有利益罷了。”沈慧苦笑,“宮裡的人,不要相信。”

“爲什麼?”

“人不人鬼不鬼,你能分清哪一個?”

岑媛笑了,“那麼慧妃又爲什麼和我說這些呢?”

“善意的提醒,也是不想你分了我的寵愛走。”

沈慧直言,“有人託我照顧與你。”

岑媛低低一聲驚叫,蹭地站了起來,“是誰?”

“這個我不能說。總之你要知道,我不會是你的敵人。”沈慧說道,“以後你記住,除了我這裡,宮裡任何地方,任何人給你的東西,都不要隨意吃喝,也不要隨意去動。”

岑媛愈發焦急,“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可以相信的?再說,我進宮來了,便是在鳳儀宮都沒能吃喝一口呢,倒是你這裡喝了一碗茶,怎麼說?”

見她急躁的模樣,沈慧便更覺有意思,有意吊着她的好奇心,“日後你自會見分曉。我是一片好心,信不信隨你。”

岑媛幾乎要抓狂。

宮外,凌妙有了蕭離的保證,對岑媛稍稍放了心。不過,眼前又有另外一件事情又讓她心煩意亂了。

方家與顧家的官司已經了了,顧卿辭被流放,本來,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畢竟,他打死的是長興侯。赫赫揚揚百餘年的長興侯府,就在他醉酒後的暴行中終結。

流放三千里,充軍戶,這本來也不算什麼。邊境衛所雖然艱苦了些,然而以顧家的能力,爲他安排個舒適的地方還是不難的。比較悲催的是,在流放之前,蕭離一劍,去了他的子孫根。

且不說顧卿辭醒來後尋死覓活,便是整個兒英國公府,都是一片的愁雲慘霧。顧老夫人領銜的嫡出一脈自然都是暗暗歡喜,顧如柏只有這一個兒子,顧卿辭失了做男人做父親的本錢,二房眼瞅着就要斷後。便是以後納妾收通房,所生的也不過是庶子,按照本朝律法,不能承爵。二房那一脈,算是徹底廢了。

顧如鬆越發穩重。

然而對於二房來說,這簡直是天大的災難!周老姨娘在顧卿辭被擡回來的時候就暈厥過去,醒來後有些不好,亦是不能動彈了。顧二夫人心疼得直接吐了一口鮮血出來,嘴邊的血漬都沒擦,抱着顧卿辭便是一聲聲泣血哀嚎。

顧如柏也難過,更多的是恨。恨蕭離狠手,竟然全然不顧英國公府,敢對他的兒子下這種黑手!

他這個沒用的父親,卻連給兒子報仇的能力都沒有!

更揪心的是,看着牀上面色青白,整個人都已經頹廢下去的兒子,他心如刀割。兒子還這麼年輕,通房有幾個,卻連個蛋都沒下出來。他這會兒,倒是寧可希望兒子養了外室,便是外室子,也好歹是有後啊!

顧栩也難過,不過幾日之間,人就老了好幾歲。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傳了消息,方家的姑娘,也就是方嫿,似乎是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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