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得知鄭程程乾的好事之後,她纔會那麼瘋狂地報復,甚至不顧念一絲一毫的姐妹親情。
“爹……”岳家少爺不明白嶽尹之的意思,只是看着醉酒的嶽尹之,不知道此刻,他的父親,這位曾經叱吒一時的商場霸主,此刻是清醒還是醉酒。
嶽尹之突然開始狂笑起來,岳家少爺實在不知道自己的這位父親想要表達什麼,只得悻悻地離開。
“小玉,小玉……”嶽尹之又飲下一口酒。
突然間,一陣熟悉的香味傳來。
“小玉?”嶽尹之睜大了醉眼,四處搜尋着香味的來源。
這自然是鄭小玉故意讓嶽尹之聞到的味道。
瘋狂的報復想必已經開始,岳家此刻正處於黎明前的黑暗。
爲了不讓自己有朝一日後悔,鄭小玉幾乎是截斷了自己的退路,當年嶽老太君的一席話她是偷聽到的,猶如一根歷經風霜依舊堅、挺的刺,狠狠地紮在她的心上,雖然時隔多年,依舊時不時地讓她隱隱作痛。因此她曾經發誓,若是嶽尹之有朝一日負了她,她定要拉上整個岳家爲自己作陪。
然而女子畢竟是女子,多年的感情,是沒有辦法說拋就拋的,雖然一開始嶽尹之的狠辣讓自己寒了心,然而鄭小玉還是沒有忍住偷偷前來查看過幾次,漸漸的,她發現嶽尹之開始後悔,開始墮落,嶽尹之對她的確是動了真情的,然而這一片情意,在嶽尹之的心中卻沒有整個岳家來的重要。
鄭小玉就這麼看着嶽尹之一天一天地酗酒,就這麼看着嶽尹之一天一天的墮落。
終於,她忍不住了,出來見了嶽尹之。
“尹之,你後悔過麼?”泠泠的月色傾灑下來,鄭小玉一身紅衣如火,如墨的烏髮披散在肩頭,一如多年前的那一撇,猶如一位畫中仙。
“小玉?小玉,真的是你嗎?”待得嶽尹之發現鄭小玉後,看着她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掙扎着從一堆酒罐裡爬起來,踉蹌着走向鄭小玉。
“尹之,你,後悔過嗎?”即使看着嶽尹之這幾日來的表現很是讓自己心疼,然而作爲一個女人,鄭小玉只想親口從這負心漢口中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
“小玉,你回來了?”嶽尹之跑過去,想要抓住鄭小玉,然而鄭小玉只輕輕一個閃身,便讓他撲了一個空。
“尹之,我只需要你一句話。”鄭小玉面帶哀色。
然而嶽尹之卻是沒有再回答,他突然地一側身子,躺在地上,好似完全醉倒的樣子。
鄭小玉無奈地看着嶽尹之,走了過去講他扶起來,坐到一邊,然後悄悄地離去了。
鄭小玉的身影才消失,嶽尹之便睜開了眼。
“小玉,你說呢?我怎麼可能,不後悔……”
夏日的江南,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
多年不遇的暴雨從天而降,一時之間,三江決堤,殃及災民無數。
雖然是歷代富庶之地,然而還是避免不了天災。
觀星臺上書皇帝,江南此難,乃是有人作惡多端,天意難容。聖上聞言大怒,遂下令派人徹查,江南衆官員,頓時人心惶惶。
然而,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待到暴雨過後,最後徹查出來的,卻是皇商岳家。
在江南賑災的過程中,國庫中撥出的糧食均是由岳家負責,然而在徹查的過程中,卻發現岳家存在着以次充好的現象,因爲這批國庫糧食若是不出意外,並不是進貢給皇宮,而是撥給前線戰士的。
岳家多年經營,也是有那麼一點根基在,託了人前去說進言,以圖減輕罪責,然而不知道爲何皇上盡然勃然大怒,下令將岳家一切徹查。
無奸不商,無商不奸。雖然岳家身爲皇商,平日裡進貢的東西絕不敢出差錯,然而能鑽空子的地方還是必須在鑽空子,因此查出來許多事情,都被一一稟報了皇上。
皇上下令撤了這岳家皇商一職,無疑是讓岳家遭受了沉重的一擊,沒有皇家的關係,以前一些好容易搭上關係的官員也都巴不得跟岳家撇清關係,以免連累到自己。
山雨欲來風滿樓,任是誰都不會想到,曾經叱吒一時的江南嶽家,就這麼極速地敗落了下去。即使嶽尹之親自出面,也只是暫緩了這種頹勢而已,岳家在江南的地位,頓時一落千丈。
而讓人更始料不及的是,不知道爲何,鄭家送了一份奏摺上去,列明瞭岳家更多的罪狀,這讓正在氣頭上的皇帝得知,更是火上澆油,一道聖旨下來,岳家上下均被貶爲奴役,即刻送去北漠荒野之地。
成也皇室,敗也皇室,岳家人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能逃離的岳家奴僕均紛紛逃離,岳家的一干人等被衙役帶走,關押在牢裡,只待日子一到便送走。
“女人的報復真是可怕。”在知道岳家最後的遭遇後,安芷不由得縮了縮腦袋,對林意茹感慨道。
林意茹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看着安芷,她的行動越來越不利索,乾脆沒事就不出房間了。
“她後來又再來找你嗎?”林意茹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鄭小玉。
“沒有了。”安芷搖了搖頭,“這麼可怕的女人,還是別來找我了吧,我可不想招惹上這樣的女人。”
“你呀你。”林意茹笑道。
安芷吐了吐舌頭,抱之一笑。
在江南替皇帝行使一切的,自然是“恰好”在江南的豫王蕭恆裕了,岳家的事情終於是處理完之後,便只剩下送岳家人去北漠了。
嶽尹之身爲岳家的族長,自然是首當其衝,而且爲了防止岳家人逃跑,嶽尹之還是被單獨提前送走的。
“喂,嶽尹之,有人找你。”嶽尹之纔出了江南沒多久,負責亞鬆的衙役便道。
會是誰呢?嶽尹之聞言一陣苦笑,以前岳家還風光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結自己,而現在,樹倒胡彌散,對於岳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吶,記住了,一炷香的時間。”衙役不知道從什麼人手裡笑眯眯地接過一袋銀子,掂了掂重量,便往一邊去了。
“你是哪位朋友?居然還記得嶽某,前來給嶽某送行,嶽某,感激不盡,只可惜,現在嶽某已經無以爲報了。”嶽尹之揹着身子,自覺沒臉見人。
“尹之,是我。”身後佳人輕啓紅脣,緩緩吐出一句話。
“你……小玉?”嶽尹之並沒有那種驚恐,反倒是驚訝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兒。
“你早就知道我沒死,是不是?”鄭小玉含淚問道,原以爲看到岳家落到現在這種境地,她能解氣,誰知道,一看到嶽尹之這般模樣,她便亂了心。
“呵,小玉,過去的事情,我們便讓它過去吧。”嶽尹之苦笑道,“我很感謝你今天能來送我,不過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不然要是被人看到你我在一起,大家就會知道,你還活着,這樣子,你會有不少麻煩。”
“尹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我?”鄭小玉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玉,我曾經說過,你是我這一輩子中最重要的人,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都不後悔娶了你。”嶽尹之道。
“尹之……”鄭小玉聞言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給鄭齊送去岳家的暗賬,你們根本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你無需自責,岳家樹大招風已久,這些年來結下的樑子也不小,即使沒有你的推波助瀾,這一天也是遲早的事情。”嶽尹之說的很平靜,彷彿才經歷的事情他只是個旁觀者一般。
“尹之,可是……”
“一炷香時間到了。”衙役走了過來,打斷嶽尹之與鄭小玉的談話。
“聽話,回去吧,以後,好好過日子。”嶽尹之對鄭小玉說完這句話便回頭朝前走。
看着那個陪伴了自己這麼許多年的男人就這麼一步一步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鄭小玉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的心,正在破裂……
過了許久,直到太陽快下山了,鄭小玉驀然地擡起頭,她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然後,朝着嶽尹之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什麼,事實的真相居然是這般?”等到岳家一事結束之後,安芷才琢磨出鄭小玉留下的東西的意思。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兒女情長作祟而已。
年輕的少男少女相識於“觀蓮節”,花前月下,兩情相悅,然而二人的家世相差懸殊,少男少女打算拋棄世俗的偏見,約定時間,遠走高飛,然而這一切卻少女的閨蜜識破。
岳家與鄭家雖然多年前結下樑子,然而畢竟那岳家大小姐母親出生於鄭家,鄭齊對這個苦命的外甥女兒還是相當照顧的,因此兩家的小姐互有往來。
岳家小姐與那應傑兩情相悅的事自然是不會忘記告訴自己的閨蜜也便是鄭家的小姐,而二姐妹的樣貌也長的差不多。
岳家小姐與應傑相約於“觀蓮節”出逃,會水性的她告訴應傑到時候她會從畫舫上假裝墜入水中,然後偷偷上岸與他會合,就此消失於世人眼中,然而這一切都被鄭家小姐知道,那鄭家小姐竟然也喜歡着應傑,仗着二人是表姐妹樣貌相似,竟然想來一出掉包之計,誰知道那岳家小姐的計謀被鄭小玉得知,因此橫插一槓。誰知道“觀蓮節”夜晚雖然燈火輝煌,但是畢竟是夜裡,鄭小玉派出去的人竟然將那鄭家小姐給綁了過來。
“因此,落水的是鄭家的那位小姐?”蕭恆裕像個好奇寶寶一般託着腮看着安芷,等着她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