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陸靈的手機彈出一條Sky的新聞推送:

【巴薩主帥關於安柏的傷勢給索斯蓋特打電話, 兩人出現爭吵】

她隨手一劃, 於是,她看到了更詳盡的報道, 包括佩普震怒, 兩個教練都認爲派崔克-安柏的受傷是對方的責任,以及許多被爆出的真假難辨的細節。

一年之內的四次傷勢, 其中三次集中在右腳踝。這三次腳踝傷勢, 發端於俱樂部比賽,但後兩次復發都是在國家隊, 佩普如果真的發怒也不奇怪。

當然, 國家隊主帥有國家隊主帥的難處。儘管評價一個職業球員的職業生涯的主要依據是他的俱樂部成績, 但往往只有國家隊的比賽, 纔會讓一個球員拿出甚至願意斷腿的拼勁與勇氣。榮譽感確有強弱之分。

陸靈是後來看新聞才知道派崔克和羅斯在英格蘭輸給法國以後立馬去了英格蘭隊的更衣室。想來理所當然,無論是派特還是羅斯,都是會在球隊遭遇困難時挺身而出的球員, 可惜這一次因爲客觀原因, 他們都未能如願, 那麼,至少他們會跟他們的英格蘭隊友一起承受失敗的痛苦。

那場半決賽之後亦傳出過足總想要解僱索斯蓋特的新聞, 但這個傳聞還沒被媒體細化, 足總就發出了聲明, 表示索斯蓋特會繼續留任。

公平地說, 帶領英格蘭進入歐洲盃四強是個聽上去不錯的成績。儘管也有媒體與球迷認爲帶領一支擁有派崔克-安柏的球隊止步四強是恥辱——英格蘭主帥在這羣人的口中也變成了派崔克再次受傷的罪魁禍首。

無論如何, 英格蘭在這屆歐洲盃上的征戰已經結束, 而英格蘭的球員們也暫時完成了他們的使命。生活還要繼續,他們會進行休假,一個月以後他們會回到俱樂部,開始新的賽季。

至於被衆人關注的派崔克-安柏已經前往美國,由巴薩聯繫的專家繼續進行治療,從媒體的報導來看,這位最新的世界足球先生恢復的不錯。

七月的第二週,倫敦的溫度起伏在二十度左右,晴雨循環很多,彷彿英格蘭人的心情。

另外一場歐洲盃半決賽的結果是葡萄牙輸給了德國。之後,在德法之戰中,法國人再次笑到了最後,蟬聯了歐洲盃冠軍。(小說中)

那晚,溫布利上空的虹橋,法蘭西旗幟的光芒通宵閃亮。儘管,七月的倫敦,黑夜時間很短。

至此,陸靈總算明確了一線隊所有球員的迴歸時間。

一線隊的絕大部分球員都參加了歐洲盃,征戰比較早結束的有伊恩(蘇格蘭)、約翰(北愛)、亨克(荷蘭)……他們會在近期返回俱樂部,也就是會趕上一週後在美國的季前熱身賽,最不濟也能在美國與球隊匯合。

但是雅各布-哈丁(英格蘭)、格倫-米契爾(英格蘭)、托馬斯-勒馬爾(法國)和漢斯-巴赫邁爾(德國)這四名球員則要到賽季開始前纔會返回俱樂部,這些主力可能將會缺席至少一場聯賽。

至於參加了美洲盃並闖進四強的隊內頭號球星萊昂-費雷拉(烏拉圭),歸隊時間還要更晚一點。

按照提姆的話說,這對球隊來說,糟糕透了。

是的,糟糕透了。

他們開局將要面對的三個對手是:切爾西、曼城、埃弗頓。

堪稱整個英超的最差開局賽程。

好消息是,沒有參加歐洲盃的那些球員都生龍活虎、躍躍欲試,尤其是新援本傑明-漢密爾頓和租借期結束被召回球隊的菲爾-沃倫這兩位二十歲的小子。此外,其他的一些年輕青訓球員同樣會獲得考察的機會。

陸靈放下手機,重新拾起蒙奇給她的轉會名單。

這個名單裡的球員她都有一些瞭解,有的粗略一些,有的更詳細,但是,她很清楚,這個名單裡的這些球員沒有一個能夠帶來她跟提姆真正想補充給這支球隊的。

她需要一個攻擊手。

一個像內馬爾,像熱蘇斯,像姆巴佩,像登貝萊……一樣的超級攻擊手。

那意味着要花很多錢,很多,以今天的市場來看,將是以億爲單位。

內森尼爾-勞倫斯已經完成了對球隊的百分之百的收購;球隊上個賽季保住歐冠資格也帶來了巨大收益,不僅是眼前的更是之後一個賽季的;西蒙在一個月前談妥了兩個大合同,胸前贊助商的合同和球衣贊助商的合同。

如果這傢俱樂部四年前的估值不過一億英鎊,那麼現在,這傢俱樂部的估值無疑翻了好幾倍。

當初,馬來西亞人不出售所有股份對他個人來說肯定是對的,今天,他的資本跟着翻了多少倍呢?

她跟內森尼爾第一次見面,美國人就表達了自己的雄心壯志,那時他想把這支剛剛從英冠升上英超的俱樂部送進前四——不,不僅僅是Top 4(一個賽季的排名),是Big 4(長期統治力),那是有區別的。

而現在,小勞倫斯的野心可不僅僅是Big 4,他要的是王座,是一個藍白帝國。那得從曼聯、阿森納、切爾西、曼城這些傳統豪門和已經崛起的新豪門上搶奪過來,還得去挑戰整個歐洲最強的那幾支球隊,包括皇馬、巴薩、拜仁和剛剛拿到歐冠的AC米蘭以及在意甲依舊屹立不倒的尤文圖斯。

這個名單上的人沒有這個能力。

陸靈放下名單,給西蒙打了個電話。

“是的,西蒙,我知道我要的球員都很困難,內馬爾,他應該是最有可能的,儘管跟曼聯、PSG搶人去;或者登貝萊也行,如果埃弗頓要兩個億,給他們兩個億,把登貝萊給我。我們這個夏天還沒花多少錢吶,我可是記得你跟內特都說過,只要我回來,花幾個億都行。”

“不,我不會賣萊昂,我不同意把萊昂加入任何交易。我知道那男孩兒不想呆了,我會盡我所能留住他,也請你盡你所能給我從那些大俱樂部手裡搶一個天才過來。”

她打完這個電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如果能利用資本,她當然不介意利用它。

真正的問題,其實在於兩點:如何規避財政公平政策,以及如何控制球隊的薪資結構。

接下來,她需要活動一下,或許跑五英里會讓她的大腦更清醒。

****

本傑明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在他看來,如果教練組想要吸引更多的球員來這裡觀看自己過往比賽的分析,至少該把座椅弄得舒服一些。而這個椅子無論如何也算不得舒服。其實如果俱樂部不介意,他倒是很樂意給自己的私人助手打個電話,那傢伙做事效率極高,安置兩個好沙發也就半天的功夫,而且,能花多少錢呢。

他這麼想着又打了個哈欠,順便看了看錶,這個時間,他差不多該回去了。反正他的注意力已經集中了一個小時左右,往下效率會更低,留下來的意義不大。他一向討厭低效的事情。

本傑明於是站了起來,但他沒有動,而是盯着屏幕愣了兩秒。反光的屏幕裡有個身影。他一時不知道她站在那裡多久了。他想了想,不再懷疑自己的觀察力,她應該就是剛進來的。

本傑明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後,跟主教練打招呼:“嗨,老闆。無意冒犯,但你像個鬼魂一樣,着實嚇了我一跳。”

“我絲毫不覺得你被嚇到了。”主帥臉上沒什麼表情,邊說邊往他那邊走了過去。

本傑明注意到她始終看着前方,很明顯,她看的是大屏幕,而非自己。

“我正準備回去……”本傑明說。

她打斷了他,“你在這兒待了多久?”

“大概一個小時。”

“有什麼收穫嗎?”

本傑明想了想,笑着說道,“我的長傳和直塞精度很高,我的過人成功率也還不錯……有個數據有點問題,我很少有本方半場的搶斷,不過這個數據讓我明白了爲什麼有段時間我會被摁在板凳上。”他說完等待着她的反應。他談不上沾沾自喜,他的洞察力一向很好,看出這點東西實在算不得什麼。但他隱隱似乎又希望得到這位年輕的主帥的肯定。

她不再盯着屏幕,轉向了他,看着他。

她的目光讓本傑明有些不安。他的喉嚨動了動,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轉開了一下目光,又轉了回來。她依舊只是看着他,表情與眼睛都沒有透露出任何信息。他再次嘗試了一下,依舊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本傑明不準備詢問,她會說話的,總是會的。他想。

她果然說話了。

“你下個學期大三是嗎?”

這個問題讓本傑明怔了剎那,不過不太明顯,他馬上回答了她,“不,我在英冠這一年非常忙碌,我並沒有完成第二年的課程,下個學期我會繼續修第二年的課程。”

她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你很懂得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這一回她用了肯定的語氣。

本傑明再次笑了出來,加盟QPR之前,他跟自己打了個賭,他賭她一定是他想的那樣。

他贏了。

“我可以告訴你我最喜歡的小說之一是《Moneyball》(著名的以美國職業棒球爲背景的經營管理策略小說《魔球》,曾被改編成電影《點球成金》)。”

她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意外,而是微微笑了,唸叨道,“那也是派特最喜歡的小說之一,他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

這個信息倒是讓本傑明有些意外。

她應該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她斜着眼看他,帶着點笑意問:“他比你想的有腦子一點,還是無聊一些?”

“我能說兩者皆有嗎?”本傑明笑着答道。他稍稍思考了一會兒,又說道,“足球不是回合制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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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不是回合制遊戲。”派崔克喝了口牛奶說道。他說完還想喝一口,發現沒有了。他所拿着的杯子,杯壁白白的,以現在這個場合來看,他手中的牛奶杯頗爲滑稽。他身邊的男人,QPR的老闆,內森尼爾-勞倫斯的手裡拿着一杯香檳,他看上去比他愜意多了。而美國人的表情彷彿在說“哥們我真遺憾你在假期裡還不能碰酒精”。是挺他媽遺憾的。派崔克想。

窗外,正在進行一場棒球比賽。這是MLB(美國職業棒球)的賽季。

這大概是棒球帽的意義,陽光正盛,派崔克看着下面的球員,想着,夏天,陽光,棒球,就是這樣。

“所以呢?”內森尼爾問道。

“《Moneyball》裡的數據分析與經營策略不太好完全套用在足球上,這顯而易見。更何況你這樣的資本玩家也不旨在建立一支那樣的球隊……”派崔克說着轉身又給自己倒了點牛奶。

內森尼爾聽得出派崔克的嘲諷,但他也知道他無惡意,不過是典型英國人的幽默方式。他詢問道,“你確定你不想來點香檳嗎?”

“我太想了。”派崔克說,“但我更想早點好起來。酒精在這個階段是個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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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棒球的定量分析也充滿難度。”本傑明說,“不是所有的數據都可以定量,這裡面又摻雜了衆多參數。球員是人,他們的性格、職業習慣當然要考慮進去。好吧,這些都是廢話,玩過球類經理遊戲的都懂得這個簡單的道理。”

她似乎對他的話充滿興趣。本傑明看了看她,她似笑非笑。他揣摩不透,聳着肩,繼續發表自己的觀點,“拿到數據不難,甚至分析數據也不難。但如果你以爲你拿到了一名球員一個賽季三十米內的搶斷成功率的數據,再加上一點對他的職業素養的瞭解,就可以準確判斷出這名球員的某項能力,甚至預測他之後的表現,那就太可笑了。還有,你買我,可不是爲了過兩年再高價賣出去吧?”他的轉會費是1200萬鎊,考慮到他只有二十歲和一個賽季的英冠比賽經驗,這也不算便宜了。當然,考慮到他的升值空間,譬如他是本土球員,QPR賠本的概率倒也不高。

她似乎終於準備開口了。

“本。”她叫了他的暱稱,她此前從未這麼叫過他,“你現在看的這個比賽分析,是我們的一個分析師做的,他有兩個跟足球相關的學位,幫我們分析視頻和數據。這在二十年前還是個新東西。如今,這樣的人遍佈各個俱樂部,科技給競技體育帶來了好處,毋庸置疑。不過,就像你說的,這些分析無法決定一切。事實也是這類技術人員在足球俱樂部裡的地位可能沒有很多人想的那麼高。”

“我理解這裡面的邏輯。”本傑明表示附議。

“我也有兩個跟足球相關的學位。”她說着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從我準備當足球教練,我就想我得找條路確保我能真正踏入這個行業,我至少得進入一家職業俱樂部當個數據分析師。你可能知道這個,我剛剛進QPR的時候給湯姆乾的就是這類活兒。所以直到現在很多人都認爲我是完全的學院派,我可不確定那是個褒義的定義。”

“而你並非如此?”

“怎麼說呢……”她沉吟着,“當你站在球場邊上,有時候你的球隊在某個區域被連續打爆,你會明白什麼狗屁數據都解釋不了原因,只有你知道癥結所在。而有的時候,一個數據的幫助可能是關鍵的,比如對方前鋒全場衝刺次數高過他以往的平均值,那麼接下來他失誤的概率就增大了,這是運動科學告訴我們的。”

本傑明一笑,“很高興聽你談論這些。”他猜想她並不會跟每個球員都談論這些。

“你是個聰明的球員,可能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之一。”她看着他,目光柔和,“我不太驚訝會在這裡看到你,想必你是一個喜歡研究自己的人。”

“我的確是。”

“我還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不,我希望你能在這裡踢得很好。如果你踢得好我爲什麼要賣掉你呢?僅僅爲了換更多的錢,然後接着幹同樣的事情嗎?如果球隊資金有限,我可能不得不那麼幹,但好在我有得選擇。很多俱樂部的經營策略確實是低價買入,高價賣出,具體怎麼實行自然不是複製《Moneyball》裡的那一套,誰都知道足球與棒球不一樣。而這也不是什麼行業機密,他們中的一些用這種經營策略的確成功了,某種意義上的。但說到底,那不是我想要的成功。”

本傑明覺得這裡有個很重要的概念,他似乎抓住了,又似乎讓它溜走了。

他只是默默道:“你不是比利-比恩。”

“不,我不是。”她笑着看着他。

“你是克里斯汀-陸。”本傑明笑了笑,他原本想恭維一句你同樣是行業的革/命者,但他把這句話吞了回去。她可能未必喜歡這樣的定位。

她繼續看着他,但眼睛裡的笑意漸漸消失,“你還記得你上賽季對陣足總盃那場比賽裡的表現嗎?”

“你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老闆?”

那場,本傑明-漢密爾頓打靠右的中前衛,但他較少回追或是參與防守。他喜歡留在適合發動反擊的位置,髒活嘛,則留給隊友去幹。

他是個聰明的小子,選擇了所謂的聰明的踢法。

“你上個賽季在富勒姆的跑動距離和衝刺次數是不能帶到英超來的。”

“我以爲我們剛剛纔談論了數據分析的侷限性……”

“本傑明,我跟你說那句話,不僅僅依據那兩個數據。如果你真的如我想的那般聰明,你就該明白平衡這個詞的意思。或許你的隊友比你更適合做某些工作,但是如果一個賽季都如此,你身後的格倫,你身邊的伊恩,受傷的概率就會增大。你記住,你沒有跑的,沒有衝的,可能是你的隊友去替你跑替你衝了。你不會不懂得什麼是團隊協作。”

本傑明低頭思索着。

她繼續說道:“去找體能教練,他會告訴你你接下來需要做的。賽季不久就將開始,你想拿到首發位置,甚至主力位置,你得用你的表現說服我。”

“我知道了,老闆。”本傑明應了下來,但他始終還有一句話想說,“我以爲你也認同足球是八個人擡鋼琴,三個人彈鋼琴的運動。”

“我認同啊。”她看着他笑,卻透着威嚴,“但這個概念不是死的。有時候,可能是十一個人擡鋼琴,我在場邊彈鋼琴。而有的時候,場上彈鋼琴的人會變。再說了,你究竟是不是彈鋼琴的,首先你得證明給我看。”

“這些話你不會跟別的球員說。”

“我不蠢。”

“那你爲什麼跟我說?”

“因爲我騙不了你。”

“是的,保守黨有時的確很無能,但如果科爾賓(工黨黨魁)這樣的人當政纔是一個國家真正的災難。”

“我不認爲我們已經熟絡到可以談論政/治。”她打趣了一句

本傑明衝主帥眨了眨眼,“我真的在談論政/治嗎?你知道我的意思,老闆。”

她歪了下脖子,不置可否。然後她看了看錶,“我得去跑步了,本,你可耽誤了我不少功夫。”

“抱歉。”他並非真的抱歉,就如她並非真的覺得他耽誤了她的時間一樣。本傑明發覺與主教練接觸越多越容易理解派崔克和皇馬主帥的選擇。“很高興與你有這些交流。”

她點了下頭,想起了什麼,“你最近跟菲爾出什麼問題了嗎?”

“爲什麼這麼問?”

“我記得第一週你們偶爾會閒聊,近來我可沒怎麼瞧見。”

“噢,關於這個,我不想對你撒謊,但也不想非議別人。我只能說我與他成爲朋友的可能性不大。”本傑明平和地說。

她含笑挖苦他,“即使你們一個支持保守黨,一個支持工黨,也不必如此吧。”

本傑明大笑起來,“當年美國大選很多希拉里的支持者和川普的支持者可都是割袍斷義的。”他又認真補充道,“其實跟這個沒關係。我跟菲爾不會成爲朋友,正如你會愛上派崔克,卻決計不會愛上菲爾一樣。”

本傑明說完有點後悔,他發覺她已經收起了笑容,這可能有點越過了與主帥談話的底線。

“我無法強迫你們成爲朋友,但他是你的隊友,如果你們都出現在場上,我需要你們絕對信任彼此。”果然,她重新拉開了距離。

“我是個職業球員,他也是,我想我們不會有問題。”

“最好如此。”她說罷往外走去。

本傑明本該讓這個夜晚還算愉快的結束,但他突然想起了派崔克的建議。

“Oi, pretty girl...”

她停住了腳步,緩緩轉回頭,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本傑明連忙改口,“老闆,嘿,老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有約會對象。”

“所以?”她的嘴脣幾乎沒有動。

“我並非一個fuckboy,但也不會早早安定下來,所以我想之後我可能會比較頻繁地出現在八卦報紙上,你知道人們對踢足球的‘富家小子’的私生活很有興趣,我又恰好勉強算得上英俊。總之老闆,我希望你提前知道這個。也希望你不會因此對我有壞印象。我會保持職業性,請別擔心。”

“我知道了。”她冷冷地說,“但你仍然不該那麼叫我。”

“我現在告訴你那只是個笑話還來得及嗎?”

她搖了搖頭。

“你要罰我一週週薪嗎?”本傑明聽隊友說過這類懲罰。

她發出一點笑聲,彷彿他說了個很可笑的笑話。“罰一個上週開蘭博基尼,這一週開法拉利的窮小子一週週薪?噢不不,那太嚴重了。”

“那你想怎麼辦?”本傑明聽出了話裡的威脅,灰綠的眸子閃爍出一點不安。

她倒是沒瞧他,而是看了看地板,踮了下腳,說:“把這個房間的地板清理乾淨吧。”

本傑明安了心,可是掃地板嗎,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有些苦惱,算是尚可接受吧。

“下一回,再發生這樣的事,哈靈頓可有不少淋浴間等着你。我也提前告訴你一個信息,菲爾很喜歡把自己的毛髮留在淋浴間裡。”

本傑明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史蒂夫說的沒錯,派崔克給他出了個壞主意。好在這一次他不用清理菲爾的毛髮。

“我會清掃乾淨這裡的地板。晚安,老闆。”本傑明說道。

她滿意地離開了。

本傑明覺得她轉身過去的時候嘴角留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