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一點都不錯,事情果然如雲婷之想象的一樣,在這次自己和徐秋祥激烈碰撞後,整個臨泉市的官場都開始有了傳聞,許許多多的人都開始冷眼旁觀,他們猜測着局勢的發展,也等待着徐秋祥所代表的華派集團和雲婷之的更大對決,他們身在臨泉官場,局面的發展和走向,對他們來說異常關鍵,他們的未來和前途,都會在這一場場的廝殺中起伏不定。

這樣的傳聞也當然的傳到了洋河縣,身在其中,具有利害關係的哈縣長,任雨澤,包括吳書記,都開始極度的關注起來,也都在積極的研判後期的走勢,這場爭鬥已不可避免,除非雲婷之可以忍耐,但她忍的住嗎?徐秋祥是不會給她機會?

任雨澤在聽到傳聞後,也感到了壓力,他就給雲婷之去了個電話:“雲市長,聽說最近市裡情況複雜了。”

雲婷之毫不隱諱的說:“是啊,看來很多人都有點忍耐不住了。”

任雨澤憂心忡忡的說:“那麼,雲市長有什麼應對之策呢?”

雲婷之在那面緩慢的說:“我還沒想好,你呢?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任雨澤沉吟片刻說:“我的愚見是,就目前形勢看,雲市長不應該開戰,而是要想辦法穩定住局面,以度過剩下不多的幾個月時間。”

雲婷之在那面喝了一口水,任雨澤可以清晰的聽到雲婷之喉嚨中嚥下水的咕嚕聲。

喝過水,雲婷之讚賞的說:“雨澤,你成熟了很多,不錯,現在我是力求穩定最爲有利,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對徐秋祥來說,他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讓我無法忍耐他的放肆。”

這點,任雨澤也已經看出來了,他就說:“那麼雲市長既然知道他的企圖,自然就不會讓他得逞了。”

“這也未必,雨澤啊,如果我一直忍耐,一直退讓,後果你應該也知道。”雲婷之一針見血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任雨澤當然也知道那會是一個什麼後果,但現在的問題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忍耐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任雨澤就說:“市長,你有什麼辦法讓他停止挑釁,老老實實嗎?”

雲婷之估計是想了一會,才從話筒中傳來她略帶疲憊的聲音:“暫時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既要讓他閉嘴,還不能挑起局面的混亂,這有點難度。”

任雨澤也一時無言以對,像徐秋祥這樣的老狐狸,對付起來確實很難,因爲他有閱歷,有經驗,也有勢力,也有膽略,他看的懂你所有的套路,也知道怎麼防禦和進攻。

沉默了一小會,雲婷之就寬慰的笑笑說:“你也不要瞎想了,好好幹你的工作,洋河縣的形勢看起來也不容樂觀,你也要萬事小心,步步留意。”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再見了。”任雨澤悶悶不樂的掛上電話。

在對事態有了更多的瞭解以後,任雨澤明白自己和雲婷之都將接受一場大的挑戰,似乎這件事情和任雨澤一點關係都沒有,但現在官場這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和“樹倒猢猻散”的現狀,已經不可能單獨的讓任雨澤置身事外了。

有時候,人的命運很微妙,假如雲婷之可以留在臨泉市,假如雲婷之還可以再上一層樓,那麼任雨澤的前途就會充滿了光明和絢麗,或者,一顆政治新星就會在洋河縣冉冉升起。

再假如,雲婷之下臺,或調離臨泉市,那麼任雨澤的結果也是可以想象,他會很快的被臨泉市政治邊緣化,不要說有什麼未來,能不能保住現有的位置都難說。

任雨澤沒有聽雲婷之的勸告,他沒有停止自己的瞎想,他就算是遠離雲婷之,有點鞭長莫及,但他依然在思考,他不能就這樣和雲婷之一道,被徐秋祥擠下懸崖。

想歸想,任雨澤手上的工作還很多,夏糧收購已經接近完成,他一會還要跑幾個地方,去檢查和督促一下,特別是在這個期間各鄉的一些要徵收提留,統籌款,這也是重中之重,不管是對鄉鎮工作的考評,還是對分管的副縣長來說,能不能完成這一工作,完成的好壞,對他們都很關鍵。

任雨澤站起來,伸個懶腰,他就不再去想剛纔和雲婷之電話裡說的事情了,他給秘書小張打了個電話,對他說:“小張,辦公室的車要了嗎?我們現在就下鄉。”

小張在電話裡說:“任縣長,都安排好了,車已經在樓下等着的。”

“奧,那就好,我馬上下去;。”放下電話,任雨澤帶上隨身必備的公文包,關上辦公室的門,走下了辦公樓,天氣還是很熱的,一出辦公室,任雨澤就感覺一股子熱浪迎面而來,他鄒了鄒眉頭,快步下樓去了。

上車以後,感覺涼爽了很多,雖然就是個破桑塔納,但空調還湊合,司機老王早就提前打開了空調,車裡溫度和外面的反差就很大。

任雨澤坐車有自己的習慣,他喜歡坐在後面,前面小張轉頭問道:“縣長,今天的行程計劃你有沒有需要調整的,仍然按預定的鄉鎮順序走嗎?”

任雨澤點下頭,有點心不在焉的說:“嗯,你安排就是了。”

小張和司機小聲說了句什麼,車子就輕緩的移動了。

很快的,桑塔納就離開了縣城,到了郊區的公路上,任雨澤從車窗向外看着,透藍的天空,懸着火球般的太陽,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着大地,河裡的水燙手,地裡的土冒煙。

一陣南風颳來,從地上捲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雜草抵不住太陽的曝曬,葉子都捲成細條了。

每當午後,人們總是特別感到容易疲倦,就像剛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動彈。連林子裡的鳥,也都張着嘴巴歇在樹上,懶得再飛出去覓食了。

任雨澤坐在車裡還好點,但也有點憋悶,他擡眼懶散的看着外面,那郊區七零八落的建築一一從眼前晃過,任雨澤就在想,什麼時候洋河縣可以變得和臨泉市一樣漂亮啊,在夏糧收購結束以後,自己的工作重點是應該轉到城建上來了。

這個時候,他就看到了路邊的一個體量較大的建築羣,任雨澤記起來了,這是當年許副市長在洋河搞的那個“洋河工業園”的半拉子工程,最近任雨澤也大概的想過幾套解決方案,但一直也沒有經過論證和詳細研究,都還算不上很成熟,不過任雨澤是下定決心,要在自己手上把這個爛尾工程解決掉。

在這樣想的時候,任雨澤突然心裡一動,一個想法萌生出來,他擡手拍拍司機的肩膀說:“在這停一下,嗯,靠邊,就洋河工業園門口停。”

司機就鬆開了油門,讓車滑行到了路邊,穩穩的停在了破爛不堪的洋河工業園門口,任雨澤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秘書小張不知道任雨澤要做什麼,趕忙下車,還是晚了一步,任雨澤已經自己打開車門站在外面了。

任雨澤眯起眼,躲閃着刺目的陽光,對小張說:“我進去看看。”說完也不等小張回話,自己走進了洋河工業園院內,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管理了,殘垣斷壁,雜草叢生,院子裡還有附近住戶堆積的垃圾,方便麪袋子,殘破的紙片散亂的滿地都是。

任雨澤踮起腳跟,挑乾淨一點的地面慢慢的走着,看着,沉思着,小張也跟在他的身後,知道任雨澤是爲這個爛尾工程在操心,不過到現在爲止,小張是對這工程不報什麼想法的。

他是老洋河人了,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爛尾工程都是縣上議論和關注的焦點,但物轉星移,隨着人們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希望的破滅,逐漸的,不管是羣衆,還是縣上的領導們,都開始淡化和迴避提起這個工程了,到今年,縣上在工作規劃中,連提都沒提一句“洋河工業園”這五個字。

所以小張也就是跟着後面慢慢的走,他不相信任雨澤會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難題,徹底放棄,賤賣這塊土地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前期縣上和市裡的那幾千萬資金誰來承擔,與其如此,還不如先放着,留給下任來解決。

那麼重新的開發,又顯然得不償失,誰來接手,接手以後又能做什麼,這都是困擾洋河先管理層很久的問題了。

小張於是就想不通,任雨澤要幹什麼?

誰又能猜的到別人的想法呢?現在也許只有任雨澤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

但小張也有個秘書職業特有的心理,似乎要摸清領導的最終意圖纔好行事,所以他沒問什麼,而是拉開點距離,默默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想着。

任雨澤轉了一會,就沒在繼續的轉下去了,轉身對小張說:“不看了,我們回政府去。”

小張有點驚訝,怎麼縣長又改變主意不去鄉下了,他張了張嘴,想問,但吐出來的話還是一句:“好的,我給下面鄉上通知一下。”

說完,小張就拿起手機,給下面幾個鄉掛了點話,說任縣長臨時有事,今天暫時不去了。

司機莫名其妙的,也不敢問,就調轉了車頭,送他們一路回到政府辦公樓下。

任雨澤和小張倆人一前一後下車並通過辦公樓大廳,踏上樓梯上了三樓。

任雨澤對秘書微笑一下,也沒說話,他們就各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小張辦公室在任雨澤辦公室的旁邊,兩人雖說一個爲縣長,一個爲隨從,不過他們的“主僕”關係有很多二人規律。

他們很少在一起交流,更不隨便串門,任雨澤就算是找小張有事,也是電話,或者最多到小張門口推門喊一聲,這或許跟城市人的生活習性和生活心理有關,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想輕易的侵入對方的領地。

任雨澤回到辦公室,坐在他那雕花的真皮座椅上,沉思良久後,他拿起了內線電話,給小張撥了過去:“小張,你問一下城建局的呂局長和規劃局戴局長,看他們都忙不忙,要是不忙請他們過來一趟。”

小張在那面答應後,任雨澤就掛斷了電話,而在旁邊房間的秘書小張心裡就愈加的納悶,難道任縣長真的要啃“洋河工業園”那塊硬骨頭嗎?自己應該不應該提醒他一下,那個項目啓動容易,收尾難?

小張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有勇氣走過來給任雨澤指出其中的利害關係,按說,秘書是有責任給領導做必要的參謀,但小張毫無疑問的,他對任雨澤還是有太多的懼怕,他自問自己也比不上任雨澤的聰慧,所以他還是按任雨澤的指示,聯繫了兩位局長。

任雨澤在辦公室抽了半支菸的功夫,小張就過來敲門說:“任縣長,我已經都聯繫好了,呂局長和戴局長都可以馬上趕過來,請問,還有什麼指示?”

任雨澤要下頭說:“就這樣吧,他們來了你帶他們過來。”

點點頭,秘書悄無聲息的關上門,回到自己辦公室等待兩位局長去了。

任雨澤在回來的這段時間裡,一直都是若有所思,他時而站起來,在辦公室走上幾步,時而又坐回他那高背轉椅上,臉上的神態也是不斷的變換,凝重和思慮的表情異常明顯。

過了大概10多分鐘的樣子,規劃局戴局長先到了,小張領他進來後,就趕忙幫他泡上了茶水,戴局長就對任雨澤說:“任縣長,最近看你挺忙的,都沒敢過來打擾你。”

任雨澤也說:“本來今天也沒時間,要下鄉去檢查,後來我路過洋河工業園的時候,有了點想法,所以找你和老呂過來探討一下。”

戴局長心裡就有點緊張,他對這項目太熟悉了,過去爲這項目攪的他頭疼,現在一看任雨澤又來個舊話重提,戴局長那顆脆弱的心就揪到了嗓子眼上,可是他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很專注的看着任雨澤,不斷的點頭配合着任雨澤說:“任縣長客氣了,有什麼指示只管說,哪用的着探討這兩個字。”

小張也是有點緊張的,他呆呆的看着任雨澤,連手中的水都忘了給戴局長遞過去,任雨澤一眼就看到了小張的傻樣,說:“小張,你不怕手燙嗎?”

小張這才恍然大悟,就感覺真的手很燙,連忙放在戴局長前面的茶几上,面紅耳赤的說:“戴局長請用茶。”

戴局長也很客氣的對他點頭示意感謝,不過戴局長沒有像往常那樣說出感謝的話,他現在根本顧不得對小張過於客氣,他需要好好的準備一下,以便一會用什麼方式,語言和藉口來對付任雨澤異想天開的計劃。

這面剛聊上了兩句,就見呂局長風風火火的敲門走了進來,呂局長是有點胖的,進來就讓人感覺帶來了一股熱浪,他自己也是滿頭的汗水,呲着牙說:“這天氣,還讓不讓人活了。”

任雨澤就笑笑的對小張說:“先不要倒水,給呂局長拿條毛巾,把汗水擦下。”

呂局長想要客氣,但小張已經開門出去了,很快的小張就轉了回來,遞上了一條幹淨的白毛巾說:“呂局長,給你再打點水。”

呂局長忙說:“不用,不用,謝謝縣長,也謝謝小張啊,就這擦一下就可以了。”說完,呂局長就用毛巾把臉上,頭上,脖子上的汗水擦了一圈,這才長出一口氣說:“我就怕熱天。”

任雨澤和戴局長就拿他那一身肉又開了兩句玩笑。

等呂局長坐定以後,任雨澤放下手中的茶杯說:“小張也不用走,做個記錄,到時候可能還要寫材料。”他看小張也在沙發旁邊坐定後又說:“今天請兩位局長來,就是想探討下這洋河工業園的問題,不知道你們二位有什麼想法。”

這兩個人能有什麼想法,要有想法也等不到今天了,呂局長是剛來,**還沒坐熱,一聽這話,也是心裡一陣的悸動,有點驚詫的看看任雨澤說:“縣長,這事情要慎重啊。”

戴局長也點頭聲援說:“是啊是啊,任縣長不知道,當年這事情鬧的大呢、連省人大都曾今過問過這個項目,我們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任雨澤也嘆口氣說:“我也知道這事情很難纏,但長此以往下去,也總不是個辦法,今天路過那裡,我看旁邊都已經有建築在施工了,最後就剩下那一塊,不管從城區環境,還是城市規劃上看,都成了一個腫瘤。”

呂局長就“咳,咳”的咳了兩聲說:“縣長啊,這確實看起來不大好,但不是沒有辦法嗎,現在縣上的領導都在刻意的迴避這個問題,我們在舊事重提,怕不好收場。”

任雨澤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態,誰都怕這事情爛自己手上,好好的拖下去,混一天算一天,攬這破事做什麼。

不過,任雨澤和他們的想法不一樣,他是決心要捅一捅這個馬蜂窩了,他就說:“也不是全無辦法,就看我們想不想動。”

呂局長和戴局長都詫異不已的看着任雨澤,心裡想,難道任縣長有辦法解決這問題?

戴局長就憂心忡忡的問了一句:“任縣長,那你是怎麼想的?”

任雨澤鄭重其事的說了一句:“賣掉。”

不要看任雨澤臉色凝重,說的嚴嚴肅肅,認認真真的,但呂局長和戴局長都實在是忍不住的想笑了,大熱天的,你任縣長有病啊,把我們急急忙忙的叫來,想了這樣一個好主意出來,要是賣的掉,那還用你說啊,過去洋河來個稍微有點錢的老闆,不管他到底有多錢,哪怕就是個炒核桃賣的主戶,縣上都會把人家拉到“洋河工業園”去看看,希望人家突然頭髮暈,犯點病,稀裡糊塗的買上工業園裡面一幢爛尾樓去,但最後實在是沒有人犯病,縣上也就逐漸的清醒了,知道這玩意就是個爛貨,已經砸在手上了。

現在任縣長倒好,想了很久纔想出這麼個辦法來,實在是有點.........。

呂局長就笑了,說到:“任縣長,不是我打破嘴啊,這個辦法縣上試過多次了,你來的晚,不知道,真不管用的。”

任雨澤就嘿嘿的笑着說:“我也聽說縣上過去做過的工作,但還是想試一下,我們這次可以把聲勢搞大一點,市裡,省上的媒體都可以做做廣告,我就不相信引不來人。”

戴局長連忙說:“縣長啊,這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根本通不過,過去我們也想在媒體上招商,但最後都讓縣上找藉口卡住了。”

任雨澤就不明白了,問:“爲什麼啊,這能化多錢?”

戴局長曖昧的笑笑說:“不是錢的問題,這項目涉及到一些關鍵人物,現在都不想讓它引人注目。”

任雨澤就搖頭說:“那也不能爛在我們手上啊,這樣,你們聽我的,先做一個招商規劃和媒體宣傳的預案出來,要快,就這一兩天,做好了我來做上面領導的工作。”

呂局長摸摸頭,還是心有不甘的問了一句:“任縣長,現在那工程的估值不大好定啊。”

任雨澤說:“有什麼不好定的,就按過去投資總額的一半定。”

兩個局長一下就張大了嘴,一半??瘋了啊,這縣上,市上的國資局能同意啊?這不是變相貶低國有資產嗎?

兩人忙說:“任縣長,這價格.......。”

任雨澤就哼了一聲說:“我倒想把價格翻幾倍,問題是誰要?”

兩個局長有點爲難的看看任雨澤,又說了一些困難,但任雨澤很決斷,也很堅持的說:“這事情就這樣定了,其他你們不用管,按我說的準備吧。”

呂局長和戴局長在深的話也就不好說了,既然任縣長不聽勸告,要折騰,那就隨便他搞吧,反正他是領導,最後辦不下來他自己就偃旗息鼓了。

兩人答應着,說會很快的拿出方案。

拿個方案真的不難,過去爲這項目都鬧騰了多少次了,回去複印一下,改改日期什麼的,價格也更簡單了,按一半寫就是了,報上去批的下來那纔是個怪事情。

等他們離開以後,秘書小張也站起來收拾茶几上的水杯,他一面收拾,一面很謹慎的說:“任縣長,這價格就看市裡能不能同意。”

任雨澤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也就笑笑說:“管他同意不同意。”

小張肯定是聽不懂了,這任縣長今天怎麼說出來的話不負責任不說,還這樣飄忽,他暗暗搖搖頭,收拾好辦公室,就很鬱悶的離開了。

過了兩天,關於“洋河縣工業園”招商引資的規劃報告就送到了任雨澤的手中,任雨澤對具體的實施細則和工業園定價部分大概的看了看,他的重點就轉到了對這一項目的媒體宣傳上去了,這一塊他看的很詳細,還做了適當的修改,突出了擴大宣傳的重要性。

在小張把這文件重新打印和裝訂好以後,任雨澤在上面就簽上了字,讓秘書小張把這方案給哈縣長和市裡國資局,財政局都一路送達,請上級領導給予批示。

在小張回話說已經把這方案都送出後,任雨澤拿起了電話,他撥通了雲婷之的電話:“雲市長,你好,我任雨澤啊。”

雲婷之問:“雨澤啊,你好,最近工作順利吧?”

“還行,今天我想給雲市長彙報一個工作,你現在不忙吧。”任雨澤說。

電話那頭雲婷之淡淡的說:“給我彙報工作?好吧,你說什麼事情。”雲婷之是有點納悶,任雨澤能有什麼工作給自己彙報,就算是彙報也彙報不到自己這裡,但她還是決定聽聽。

任雨澤就彙報說:“是這樣的,我們縣過去有一個爛尾工程,你可能也知道,就是那個工業園,我想搞一次招商,把這個項目處理掉,報告已經送到市裡了,但這涉及到一些評估國有資產的問題,想請你們確定下,看我們縣上評估的價格合不合理。”

雲婷之當然知道這個項目,只是她有點擔憂起來,這任雨澤可能還不知道該項目的深淺,他就這樣一頭闖進去,將來麻煩很多,雲婷之想想就說:“你們縣上對這個項目是怎麼評估的。”

任雨澤如無其事的說:“按過去造價的一半定的。”

雲婷之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任雨澤,你瘋了,就是那個工程永遠爛尾下去,也不能按這個價定,那叫國有資產流失,你不會不懂吧?這樣定價市裡也不可能同意的,把報告收回去,想好了在遞。”

任雨澤一點都沒有驚訝,他淡淡的在電話裡說:“同意不同意那是你們領導的事情,但我還是想請雲市長關注一下我們這個報告,你們也可以開個會讓大家商議一下,特別是報告後面我們提出的在全省媒體擴大宣傳招商的問題。”

任雨澤這話說的就有點過份了,好像他是市長,雲婷之是縣長一樣,他不是在請求上級領導的指示,倒像他在給下級安排工作一樣。

雲婷之就算和任雨澤的關係特殊,但那是私下裡的關係,在工作中,雲婷之是一貫認真,也是一絲不苟的,她肯定不會容忍任雨澤如此放肆.......。

不過呢,萬事都有個例外,所以纔有“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一說,雲婷之沉默了38秒以後,竟然嘻嘻的笑了,還說:“知道了,你小子,我們會很重視這個問題的,明天就召開會議研究你們這個報告。”

放下了電話,雲婷之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她已經完全的理解了任雨澤這個報告的真實意圖,任雨澤送給自己這個報告不是真的希望去解決個項目,他是送給了自己一件武器,而有了這個武器,就足以解決目前困擾自己最大難題,自己會用這個武器,讓許秋祥老老實實,低聲下氣的配合自己工作,直到換屆結束。

任雨澤輕鬆的放下了電話,後面的事情就不是自己需要關心的了,他相信,雲婷之一定會把它演繹的淋漓盡致。

任雨澤就想到外面轉轉,今天外面還算涼爽,在這大熱天裡,他已經很少散步了,他就帶上秘書小張到外面走了走,看起來像是要下雨,雲層很低,還起了風,任雨澤準備着在轉一會,就回去了,還沒走幾步,就見前面街上的很多人拉着橫幅在爭吵,橫幅上寫做:“還我家園,抵制官商。”他就湊了過去,只見很多居民在散發傳單,任雨澤給小張示意一下,小張就上前要了一張傳單,給任雨澤遞了過來。

任雨澤接過一看,傳單上面說政府和房地產商相互勾結,低價強行圈地拆房,號召所以拆遷戶,聯合起來,保衛家園。

任雨澤向旁邊人打聽後,才知道是一個外地的開發商,不知道和縣上過去怎麼達成了協議,準備要把南大街一段的老房子拆掉,新建一個商場步行街,只是給的拆遷費很低,拆遷戶不同意,但這開發商財大氣粗,準備強行拆遷,這些居民就和他鬧了起來。

任雨澤不太瞭解事情原委,也不好隨便發表看法,只能是先看看,旁邊圍觀的人也很多,七嘴八舌,一時也聽不太真切。

任雨澤也只能上前幾步,站在人堆裡,不過奇怪的是,他看到了10多名警察和城管,還見他們在驅趕鬧事的拆遷戶,旁邊有一輛豪華轎車,車旁一個暴發戶一樣的人,指手畫腳的正在調動警察和城管。任雨澤就納悶了,看他樣子肯定不是警察,可他怎麼就可以指揮警察,自己是分管公安局的,就算要指揮,也輪不到他吧。

任雨澤有點奇怪,就想看個究竟,一會見那人對幾個城關大喊:“今天必須把他們趕走,我的推土機不能老等着。”隨着他的手指方向,可以看到後面真的停了幾輛推土機和裝載機,一個象是負責的人對他很恭敬的說:“你放心,今天他們再不走,我們就強制執行。”

人羣聽到他們這樣說更加激動,幾個歲數大點的老人就擋在了前面說:“要想拆,就從我老漢身上壓過去,反正也沒地方住了,壓死了乾淨。”

很多人就附和起來,都說,要壓就只管就來,決不退縮,大有“砍頭不要緊,只要主意真”的勇氣。

暴發戶看這情況今天又難開工,就對一個負責的那人喊到:“今天這可是哈縣長交代的,你們必須拿出措施來讓我開工,耽誤了你負責任。”

負責那人就對執行的警察和城管說:“再不讓開的,抓幾個帶頭鬧事的。”

話聲一落,下面就動起手來,幾個歲數大點的老人被他們推到了一邊,幾個拉橫幅的被帶上了手銬,橫幅也被踩在了腳下,一時間打罵聲,哭鬧聲,吆喝聲響成一片。

任雨澤是再也忍不住,就向前走去,秘書小張怕他有危險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很威嚴的望着小張說:“怕什麼,你放手!!”甩開被拉的胳膊,走到了前面。

任雨澤向前走着,不過吵鬧的人沒有誰在意他的存在,抓人的繼續抓人,反抗的繼續反抗,他站在那裡幾秒鐘後突然大喝了一聲:“幹什麼,都給我住手。”

場面是很亂,不過任雨澤這一聲怒喝還是起到了作用,也許這是他平生最大的一次聲音,所有的人都靜止了,呆滯了,發矇了,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注視着他,在一陣的平靜後,那個暴發戶走了過來,圍着他轉了一圈說:“你是幹什麼的,你**比我聲音還大啊,想找打還是想帶拷子。”

任雨澤懶的理他,就對負責那人說:“誰給你抓人的權利,你把他們全放了。”

這人是公安系統的,好像是一個治安科的什麼小頭目,他見過任雨澤,趕忙就上前說:“任縣長,你來了。”

任雨澤瞅了他一眼說:“先放人,是誰給他的權利抓人。”

這負責的人就訕訕的笑笑說:“任縣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我們隊長讓我們過來協助,說是哈縣長髮過話的。”

任雨澤心想,上面已經有過通知,政府不得參與房地產拆遷,他們還敢如此囂張,原來和哈縣長有了聯繫,自己還是小心一點,他就說:“哈縣長讓你們協助,但沒有讓你們抓人吧,瞎胡鬧,抓起來簡單,以後放起來就麻煩了。”

那個負責的人,就唯唯諾諾的說:“是,是,任縣長批評的對,我馬上放人。”

他們這話還沒說完,就聽遠處警笛長鳴。現場的人都不知道怎麼了,爲什麼又來了好多警車。秘書小張擠了進來小聲說:“我怕你有危險,打電話叫了郭局長。”任雨澤讚賞的看了一眼小張說:“有進步。”

在警笛聲中,幾部警車開到近前,車門剛開就見郭局長跳了下來,大家認的他是局長,都讓出了道。

郭局長快步走到任雨澤面前,有點緊張的說:“任縣長,你沒傷到吧?”

任雨澤搖下頭,就走到了剛纔很猖狂的那個暴發戶面前說:“你就是開發商,我看你怎麼象公安局局長。”

此言一出,四下裡是全無了聲息,那個暴發戶剛纔也聽出了任雨澤是個縣長,這時候有點顫顫糠糠了,任雨澤滿面笑容的望着他說:“看來今天我是不會捱打,也不會戴銬子了吧?”

那個暴發戶趕忙拿出了香菸說:“早就聽說過任縣長,今天實在是誤會,我馬上把人撤回去,有什麼事我到政府和你商量。”

任雨澤輕蔑的看看他:“不要以爲有點錢,就可以在這裡耀武揚威,指揮抓人。”

那個暴發戶緊張的說:“我沒指揮,我那敢啊,任縣長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的冒犯。”

任雨澤冷峻的看着他,直到他被看的臉上流下了冷汗才說:“你記好了,這裡是洋河縣,誰也別想仗勢欺人,動手抓人。”

他的話音剛落,就被長久的掌聲淹沒了,街道上羣衆一遍遍的鼓起了掌來,對這個任縣長,洋河縣的居民還是多少聽到過他一些事情,都認爲他還算的上一個好官。

剛纔被帶上手銬的羣衆一個個都給放了,那幾臺推土機和裝載機也悄悄的開走了,任雨澤在滿街人的注視下轉身離開了現場,也沒讓郭局長用車送,走路回到了政府的辦公室。

踏進縣政府這個老舊的大院,任雨澤就感覺像個大冰櫃,人分冷凍的和保鮮的。一般的工作人員,被分在冷凍區,思想僵化,辦事拖沓,渾身無力。而分在保鮮區的領導們,卻是滋潤的很,油頭粉面,光彩照人,很有官樣氣派。

回來以後,任雨澤想想剛纔的事情,感覺不太對勁,既然哈縣長已經參與其中,自己無意間的出頭,會不會引起哈縣長的怪罪,看來還是過去說明一下的好。

任雨澤就起身到了哈縣長辦公室,敲門進去以後,哈縣長也站了起來,招呼任雨澤說:“來了,有什麼事情吧?”

任雨澤給哈縣長把煙先發上,然後坐了下來說:“縣長,是這樣的,我剛纔在街上看到一個開發商和拆遷戶在鬧,擔心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就去制止了,我來的晚,有的事情也不很瞭解,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哈縣長看看任雨澤,說:“這事情啊,我知道,也很頭大呢?是我讓公安局和城管配合一下,不過也就是配合協調一下。”

任雨澤點點頭說:“奧,那可能他們理解錯你的意思了,剛纔他們正準備抓人呢?”

哈縣長也有點驚訝的說:“抓人?真是瞎胡鬧,有這樣配合工作的嗎?”

任雨澤也看不透哈縣長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現在也只能姑且相信他不知情。

任雨澤就說:“是啊,一旦抓人,問題就鬧大了,這個開發商到底和拆遷戶是怎麼回事?”

哈縣長就眉頭皺了皺說:“任縣長,這事原來一直是雷副縣長經手的,當時開發商和政府是簽了協議,拆遷費確實是低了點,居民一直不同意,但協議都簽了,縣上把開發商的錢都收了,現在很是被動。”

任雨澤一聽這事情還真是複雜,就說:“要不我們把錢給他先退了,等他和住戶協商好了在說這事情。”

哈縣長搖下頭說:“縣上也這樣想過,但協議是政府籤的,這人好像上面也有點關係,他是死活把政府賴上了,更重要的是,現在就是想退錢,錢在哪裡,錢該交的交了,該化的化了,哪有退的,這樣把,你在好好想下,現在城建規劃這塊歸你管,你就拿出個好點的方案來,我真有點顧不過來。”

奧,任雨澤知道,麻煩來了,這個爛苕現在壓在自己頭上了,想要決絕,不接手,可也說不過去,這雖然是遺留問題,但不管怎麼說,還在自己分管的口上。

任雨澤遲疑了一下,看看哈縣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牙一咬說:“行,我想想辦法。”

哈縣長也鬆了口氣,當時這項目自己也是得了點好處,現在面對這開發商是深不得,淺不得,左右爲難,乾脆就讓任雨澤去頭大好了。

任雨澤回到了辦公室,對這問題就認真的做了思考,他給秘書小張去了個電話,讓他把洋河縣的城區規劃圖找了,自己要看一看,小張放下電話,沒3分鐘,就給他送來了規劃圖,這到讓任雨澤有點意外了,他問小張:“哎,你怎麼這麼快就把規劃圖找來了。”

小張靦腆的笑笑說:“這幾天看你開始關注城建工作了,我就提前也做了一些準備。”

任雨澤哈哈大笑着說:“不錯,不錯,進步很快嗎。”

任雨澤拿起了城區圖,詳細的看起來,這一看就是一兩個小時。

小張也自己把握着時間,不時的過來給他添上茶水,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通知的辦公室,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知道任雨澤正在研究圖紙。

又過了一會,任雨澤就自己打電話通知了城建局,規劃局的兩位局長過來,說有事情想和他們商量一下,這兩個局長都心想,一定還是那“洋河工業園”的問題了,昨天已經報上去了,只怕沒

這麼快就有消息吧,不過兩人想想,能有什麼消息,那報上去也是空事情,市上能批纔怪。

但不管他們心裡想什麼,這主管的縣長叫,那也是必須過去,更何況這個任縣長今非昔比,還是個縣委常委,手上是捏着自己的命脈的,馬虎不得,時間不長,兩個局長就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

任雨澤見他們到了,也是顧不得和他們寒暄,直接就進入了主題,說:“兩位局長都來了,我有點想法要和兩位局長交流一下。”

這兩個局長一聽任縣長又有想法了,就都有點頭大,但面子上還要裝出很認真的樣子說:“好好,請任縣長說來聽聽。”任雨澤拿出那城區圖讓他們看。

兩人大惑不解的相互看看,一起問:“什麼情況?”

任雨澤指着城區圖說:“這是那個南大街房地產商要搬遷的路段吧?對了,這人叫什麼名字。”

戴局長莫名其妙,他們是不知道今天任雨澤遇見那個開發商的事情,他就順着任雨澤手指點中的位置在看了看,才恍然大悟的說:“奧,你說他啊,他叫王培貴,去年就來洋河了,一直爲這搬遷扯皮呢。”

任雨澤就說:“過去我們和這個王培貴簽定的投資協議,我想終止他,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兩個局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到爲難的,他們也想不通,這任雨澤怎麼一天一個想法,工業園的事情還沒個頭緒,這就有惦記上搬遷的事情了,搬遷的事情扯了多久了,大家都在躲呢,他還傻不岌岌的往裡鑽。

呂局長就說:“任縣長,這事情不大好辦啊,我認爲,雖然拆遷費是低了點,但我們現在要是毀約,一個是哈縣長那頭不好交代,再一個人家只怕也不答應啊。”

任雨澤就告訴他們,這是哈縣長交代的任務,要自己全權處理,任雨澤說:“我認爲這地方修商城不太合算,洋河城小,人少,更沒有什麼流動人口,經濟不發達,修了也沒多大價值,要是把洋河的古城打造成一個旅遊勝地,我想以後效益更好。”

任雨澤這個他的計劃確實有點大,戴局長和呂局長兩人是聽的目瞪口呆,半天沒緩過來。

任雨澤就又問了一遍:“怎麼,你們感覺有可行性嗎?”

戴局長猶豫了一會才說:“任縣長,我說個不該說的話,你不要生氣,我也不是給你這計劃潑涼水。”

任雨澤若無其事的說:“請你們過來就是要聽你們的建議,你隨便說,我不會生氣。”

戴局長沉吟着說:“你哥規劃真不錯,綠色,環保,還有那個什麼原生態,國內也有很多搞的好的,像吳橋鎮,還有麗江古城,但是.........。”

任雨澤就笑笑的問:“但是什麼?老戴啊,你只管說,不要有什麼忌諱。”

戴局長就很是難爲情的說:“一個這啓動資金很大,只怕我們縣上沒這個能力,再一個,任縣長,這問題我們幾個說了也不算啊。”

任雨澤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他也明白這兩個局長一定是心裡在說自己是吃家飯,管野事,這全縣的大政方針那裡輪得到一個副縣長和兩個小局長來定。

呂局長和戴局長被任雨澤笑的一時摸不着頭腦,兩人就呆呆的看着任雨澤。

任雨澤笑完了說:“虧你們兩個還是主抓城建的重要領導,我們雖然沒有權利來定這件事情,但建議權我們還是有吧,你們放心,哈縣長和吳書記那裡我去做工作。”

呂局長想想也是,管他縣上同意不同意,提出個方案總沒問題,怕就怕任縣長說服不了哈縣長和吳書記,最後忙半天,都是浪費感情。

呂局長就問:“那照你這樣說,現在看來真的要讓王培貴暫停搬遷了,不過我看這事情還是懸,縣上哪有這筆錢退給人家?”

戴局長也說:“這不是一筆小數字,恐怕縣上心有餘而力不足。”

任雨澤點點頭說:“我們先提出這個想法,至於以後錢從何來,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我們先邁出第一步吧。”

兩個局長對任雨澤層出不斷的臆想,也實在是無可奈何,只有嘴裡答應着,回去準備去了。

任雨澤看着他們離開,若有所思,對今天自己提出的這個想法,任雨澤是有兩層意思,一層是從洋河未來發展作想,旅遊比起農業和洋河縣單薄無力的工業,應該更有優勢,就算目前條件不夠成熟,但相信有那麼一天是一定可以實現這個目標。

任雨澤還有一層意思,這層意思根源於任雨澤身上固有的草根情節在不斷的發酵,他實在也很憐憫洋河縣將要搬遷的老百姓,他不忍看到他們受這奸商的盤剝,自己一時未必有辦法幫他們把搬遷費提高,但一定要想辦法,找藉口,幫他們暫時保住他們的家園。自己也只有這點權利,自己不是大俠,不是神仙,僅僅就是一個八,九品的,不入流的官吏而已,權是小了一點,但盡力而爲,對得起良心就好。

任雨澤就又一次到了哈縣長的辦公室去,對哈縣長也談了談自己對未來洋河縣城區規劃的構想,哈縣長一聽,馬上就看出了這個構想的致命缺憾,錢!錢從哪來?但哈縣長並不點破這點,任雨澤這個計劃太過遙遠,自己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怎麼打發掉那個開發商王培貴,只要他不來騷擾自己,任雨澤說什麼就什麼,讓他先去瞎折騰,哈縣長就說:“嗯,不錯啊,看來讓你負責城建這一塊還真是用對人了,好,這想法很大氣嗎,我支持。”

任雨澤怎麼可能不明白他哈學軍的那點心思,也沒把他給自己戴的這高帽子當成一回事,他就說:“哈縣長,那我就想辦法終止政府和王老闆的徵地協議了,你看這樣可以不可以,我們另外找塊不需要拆遷的地給他。”

哈縣長眉頭一皺,那個王培貴自己是瞭解了,狡詐奸猾,他怎麼可能同意?

哈縣長猶豫了一下說:“這方法只怕他難答應啊。”

任雨澤就輕鬆的笑笑說:“死馬當個活馬醫,先試下,不成了再想其他辦法,反正我和他泡就是了。”

哈縣長感覺目前也沒什麼好辦法對付這姓王的,那就讓任雨澤去慢慢磨吧,他就說:“行,你酌情自己處理,真要是說好了,其他地方只要他看的上,我都可以給他。”

任雨澤得到了哈縣長這句話,心裡還是有點滿意的,他就告辭了哈縣長,思量着找機會怎麼對付這個王老闆去了。

任雨澤在辦公室坐了一會,正準備到農業局去轉轉,辦公桌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任雨澤接上電話,說了好長時間,才搞清楚電話就是今天在拆遷現場見的那個叫王培貴的老闆,就聽他說:“任縣長,哈哈哈,你好啊,我王培貴啊,就今天拆遷那個,對對對,過去也不認識你,我去過幾次規劃局都沒見到你,一直想抽時間去拜訪一下你的。”

任雨澤是真爲這人感嘆,就這點時間,人家就找到了自己的電話,還這樣親熱,一點不爲上午的事情尷尬,真真的是人才。

任雨澤也正想找時間和他練練呢,見他來了電話,知道他心裡更急,就也虛來晃去的和他客套着說:“今天不是見到了嗎,呵呵,王老闆事業很大啊,我也仰慕的很。”

那王老闆一聽,就掩飾不住興奮的心情,他也就想了,千里做官,爲了吃穿,這政府的領導,自己見的多了,不要看今天這任縣長人模人樣,正兒八經的,給他點好處,肯定會跟着自己跑,他就高興的說:“任縣長,我很想和你認識下,交個朋友,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任雨澤想到了協議的事,也是要和他見面好好談談的,就沒有拒絕,說:“那行,晚上我們好好聊聊”。

那面王老闆見他答應了,有點喜出望外的說:“好好好,晚上我們在好好活動一下,我這有幾個好妹妹很不錯的。”

任雨澤眉頭一皺,現在這都市什麼世道啊,招待人都不是拿酒菜,直接是換**肉了。

任雨澤就說:“嗯王老闆,我們就是聊聊,你不要在費其他心思了。”

王老闆在那嘻嘻一笑說:“不費心,不費心。”

任雨澤在電話裡面也無法多說什麼,搖搖頭,放下了電話。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任雨澤又接了一個電話,電話是華悅蓮來的,她說上次任雨澤請她吃了飯,今天想回請一次,問任雨澤能不能賞光。

任雨澤說:“哎呀,晚上只怕不行,我已經答應一個客商了,改天吧?”

華悅蓮有點懷疑這是任雨澤的藉口推辭,但也不好明說,就含蓄的說:“真的啊,那就改天了。”

任雨澤又想了想說:“這樣吧,小華,乾脆晚上你陪我一起去,反正是沒幾個人。”

華悅蓮有點驚喜了,最近這一段時間裡,她就覺得自己的日子又點像夢境,可是卻又很鬧心,整天想着任雨澤,又猜來猜去,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天他沒有任何過度的舉動,?他也一直沒給自己再來電話,他自始至終也沒有表白什麼可以驗證他心思的話語,或者,他只是把自己當作普通朋友。

偶爾華悅蓮在夢裡居然可以夢見任雨澤,而在這以前她好像沒夢見過別人似的,猛然也想起許多年前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的男子就像她曾經暗戀的學長,而他和他,看起來都差不多,也許多年暗戀他,就是爲了今日遇見任雨澤打的伏筆,做的準備……。

華悅蓮沒有一點做作和推辭,她很愉快的答應了,說晚上見。

下班以後,任雨澤又看了一會文件,見天色已暗,這次伸了個懶腰走出了辦公室,王老闆選定的酒店也不很遠,任雨澤散着步,一面想着問題,一會就到了酒店,他沒有先進去,在酒店外面他先給華悅蓮去了個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

華悅蓮就說自己很快就到,讓他先進去不用等自己。

任雨澤裝上電話,就進了酒店,找到了王老闆說的包間,進去一看,這王老闆帶着個兩個**的妹妹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兩個妹妹夠新潮,也夠熱辣的,穿戴更是簡單稀少,任雨澤暗自嘆口氣,自言自語道:露出半個**不代表你們性感?只能說明你內褲買小了!

王老闆見任雨澤來了,趕忙發煙,招呼說:“任縣長,今天能請到了你,真是三生榮幸。”一來就趕忙上菜。

任雨澤也不客氣的說:“等會上菜吧,我還約了個朋友。”

王老闆一聽任雨澤還有朋友,就趕忙的說:“那我在叫個妹妹過來?”

任雨澤哈哈一笑說:“你要開羣英(陰)會啊,我這朋友也是個女的。”

王老闆一聽,有點尷尬的說:“奧,奧,這樣啊。”

王老闆就轉頭又對身邊的兩個妹妹說:“那今天晚上你們長點眼色,就不要騷擾任縣長了,免得任縣長過後受罪。”

兩個妹妹就一起笑了說:“看情況吧,要是萬一來個老太婆呢?”

任雨澤也就笑了,說:“不是老太婆,今天我可是叫了個美女來的。”

他今天帶上華悅蓮也是有意迴避王老闆的其他安排,他還摸不清這個人的秉性,不想和這人過於近乎。

這兩個小妹妹一聽人家戴的也是美女,都吐吐舌頭說:“那我們就是多餘的了,要不王老闆把小費一發,我們先撤,免得一會礙眼。”

王老闆眼一瞪說:“想什麼呢?不勞而獲很可恥,好好坐着,一會給我們倒酒,說笑話。”

他們幾個這裡正說着閒話,包間的門就開了,華悅蓮風姿卓雅的走了進來。

任雨澤就忙給他們做了一個簡單的解說說:“這位是洋河縣大名鼎鼎的王老闆。”

然後指着華悅蓮對王老闆說:“這是我一個朋友,姓華。”

王老闆搞不清任雨澤和這姓華的小姐是什麼關係,也恭敬的說:“華小姐好,幸會幸會。”

華悅蓮抿嘴一笑,心裡想,怎麼別人稱呼自己個小姐聽着這麼彆扭。

任雨澤就讓華悅蓮坐在了自己身邊,轉頭有多看了一眼華悅蓮,就見她整個面龐細緻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她今天穿着件白底綃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兒兒,端莊高貴,文靜優雅,又是那麼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華悅蓮見任雨澤看着自己的眼光中滿含了欣賞,她也心裡快樂着,臉卻紅了起來,任雨澤很快也發現自己的眼光有點放肆,忙轉過頭去,讓王老闆招呼上菜。

一會的功夫,熱炒,涼拌,大碟子小碗的就擺了一桌,任雨澤也是有些餓了,就不再客氣,招呼了一聲華悅蓮,自己就先吃上了。

華悅蓮還沒見過這樣大不咧咧,毫不顧及的領導,心裡暗暗發笑,也招呼其他幾個人,一起動了起來。

等大家都吃喝了一會,王老闆這纔開口:“任縣長,你這朋友,我們是初次見面,不會讓人家感到我們的話題無聊吧。”

任雨澤隨口答道:“不影響的,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就是了。”

王老闆看看華悅蓮,聽任雨澤如此一說,估計他們的關係很好,也就放下心來,很謙鄙的說:“我就一個粗人,今天得罪了你,請任縣長原諒,在拆遷問題上還請縣長幫幫忙,擡擡手,睜隻眼閉隻眼,我也是不得已,爲這搬遷拖了很長時間了。”

說着話,就把一個黑包放在了任雨澤身旁。

任雨澤看都沒看,知道一定是給自己的好處,他說:“協議我看過了,雖然是政府和你籤的,但上面簽字的是雷副縣長。”

王老闆呵呵一笑,這任縣長怎麼也是個糊塗蛋,那個協議和誰簽字有什麼關係嗎?

他也不再示弱,淡淡的說:“不管是誰簽字,但大印是政府的,我想這纔是關鍵吧?”

任雨澤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一個糊塗蛋,任雨澤是知道協議看的不是簽字,是看公章,麻煩也就在這裡,但扯出雷副縣長,自然是有扯出來的意思。

任雨澤就笑着對他說:“大印是政府的不錯,但如果兩個簽字的人都進去了,你說這協議還算數嗎?”

王老闆就聽不懂他什麼意思,他癡癡的望着任雨澤,希望他讓說的更清楚一點。

任雨澤就慢慢的說:“你知道雷副縣長是爲什麼下臺的嗎?你知道他給紀檢委交代了一些什麼嗎?你認爲受賄有罪,行賄的人就沒事嗎,要不要我明天找幾個懂法律的給你講講。”

他心裡斷定雷副縣長和這王老闆不會很清白。

王老闆的頭上冒出了汗水,他有點慌亂的端起了門前的酒,一口喝掉,有強做鎮定的說:“雷副縣長說什麼和我沒關係,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任雨澤冷哼了一聲說:“你錯了,如果不是考慮到雷副縣長過去對洋河做過一些貢獻,縣上想先保一保他,只怕早就對你傳喚了,不然我能知道你們那麼多事情。”

王老闆就臉色有點泛青了,任雨澤的話不管真假,但王老闆自己是知道自己做過什麼,而且在雷副縣長被審查的這段時間裡,王老闆也多次思考過這個問題,也一直有些擔心這個問題,生怕雷副縣長頂不住的時候,把自己也賣了。

任雨澤看有了點效果就又說:“我看你今天請我還算懂點規矩,你要是好好配合我,地有你的,你和雷副縣長那事我也可以幫你一把,你在仔細想下。”

王老闆有點發虛了,他用手抹掉鬢角上的汗水說:“怎麼配合你?任縣長請說”。

任雨澤就先不說這件事情了,他先把今天給哈縣長和城建局,規劃局兩個局長說的那番話又不厭其煩的給王老闆講了一遍,把開發旅遊的計劃說的是山花爛漫,光明一片。

任雨澤的聲音總是這麼富於節奏,時快時慢,張馳有度,他極富魅惑力的說辭,不要說王老闆聽的心馳神往,就連華悅蓮也聽的如癡如醉,要是洋河縣真能達到任雨澤說的那個情況,那洋河的未來的確叫人充滿了憧憬。

華悅蓮看任雨澤的眼光中都帶着崇拜和欣賞,而王老闆更是聽的熱血沸騰,兩眼發光。

最後任雨澤問他:“你說開發旅遊搞好了,那個行業最賺錢?是不是酒店,你現在把錢砸在商場上,你傻啊,洋河是個什麼消費行情,你不知道,街上買一雙襪子,都有人可以看六七家店鋪才掏錢,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協助你,在城外給你搞塊地,你建個賓館,將來點錢點的你手抽筋。”

任雨澤這話也不是完全的欺騙,這個未來是任雨澤心裡的一個夢想,同時,任雨澤也相信,只要假以時日,自己是可以完成這個構想的,就算目前自己在洋河縣還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但好好努力,給吳書記和哈縣長做做工作,這個規劃的實現也是指日可待。

任雨澤熱情洋溢的話打動了王老闆,他對自己過去的投資方向也產生過懷疑,在洋河縣待的時間長了,對這裡的消費和市場也就熟悉了很多,感覺商業在這樣一個沒有外來人口流動的小城市,的確不大好搞。

他開始認真,謙遜的向任雨澤討教起來,任雨澤就發揮起自己的口才和淵博知識的長處,給他一套一套的說了起來。

他們兩人又談了很久,談到最後,王老闆是一陣的激動說:“任縣長,很值得慶幸,讓我遇見了你,你的這番話對我太重要,也太深刻了,這事我就聽你的。來來來,小弟給你到幾杯酒。”

任雨澤也很爲自己的口才和思維自戀了一會,兩人說好,過幾天就到規劃局,土地局去挑塊地,把過去的協議換了。

任雨澤心裡也是高興,自己即幫助了那些弱小的老百姓,又給這個王培貴指點了一條明路,他心中的成就感就一下子涌了上來。

接過王老闆遞來的酒杯,就放開量喝了起來,那華悅蓮今天很乖巧溫馴,她話也不多,一直在默默的欣賞着任雨澤的表演。

每當任雨澤對她舉杯示意的時候,她也絕不推辭,無怨無悔的陪着任雨澤喝掉一杯又一杯,她也在慶幸着今天自己主動給任雨澤打了個電話,可以這樣真切的感受到任雨澤的優秀和多才,她的芳心爲任雨澤顫動起來。

這兩個小妖精妹妹更不用說了,今天陪任雨澤只怕是她們坐檯以來最高的一次公務級別,兩人也喝的嘻嘻哈哈,醉眼朦朧,那簡單的吊帶內衣,帶子真的是掉了,大半個咪~咪就露了出來,一個小妹妹一手端着酒杯,一面對旁邊那個小妹妹說:“我那同租的姐們真是個傻貨。”

旁面那小妹妹就問她:“怎麼傻了,我昨天到你那還見過,很聰明的樣子啊。”

這個小妹妹就說:“前幾天我想買個手機,就對她說:姐姐,我想買蘋果,你覺得怎麼樣?你知道她怎麼說的,她說:好啊,買甜的.。

我一聽這話,明白她是沒搞清楚,我就又對她說:買甜的?不是吃的,是用的。她張大嘴,很驚訝的回答我:靠!蘋果又不是黃瓜,那麼大的,怎麼用啊?”

她一說完,桌上的幾個人都傻了,好半天,任雨澤才強忍住沒有笑出來,不過他還是看到華悅蓮滿臉通紅的,一副羞惱的模樣。

任雨澤就怕再待下去最後不定她們會說出什麼話來,就站起來對王老闆說:“今天謝謝你的款待了。”他有指了指旁邊的包對王老闆說:“你把這收好,我還用不着。”

王老闆就想要再堅持一下,硬塞給任雨澤,但見任雨澤臉色嚴厲,堅毅起來,他也只好作罷。走出飯店,華悅蓮丟掉了一直以來的端莊穩重,一把抓住任雨澤的胳膊說:“你剛纔說的全縣開發什麼時候可以實現,真的很讓人熱血澎湃。”

任雨澤帶着醉意說:“我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實現,但相信時間不會太久。”

今天的天氣有些涼爽,小風輕輕的吹着,任雨澤放眼往四周望去,夜色中的洋河縣,天地一片蒼茫,遠處那天地相接處,這個混沌世界猶如一個整體,不分彼此。

夜,又一次陷入無邊的靜寂中。黑暗中只有少許不知名的蟲子還在淺吟低唱,時而低昂,時而高亢。映着這一彎殘月勾畫出夜的淒涼。

月,如刀,如勾,如一首未唱完的歌在空中飄蕩,它慣看了大地上的滄桑。

看到任雨澤有點飄忽的步伐,華悅蓮就說:“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任雨澤踉蹌着,也揮着手說:“不用,不用,我一點沒醉。”

華悅蓮看着任雨澤這個憨像,笑笑也不說什麼話,挽着任雨澤的胳膊,陪他一起走了回去。

到了政府門口,看門老頭一見任雨澤如此樣子,也趕忙前來,想要搭個手,扶扶任雨澤,華悅蓮就說:“沒關係的,我送他可以了,你忙你的。”

任雨澤有些清醒了,就像爭扎着甩開華悅蓮的手,試了幾次,力不從心,也只能聽之任之,兩人一起到了樓上。

進去以後,任雨澤就呆呆的坐在了沙發上,頭有點疼,他迷迷糊糊的對華悅蓮說:“你自己隨便坐啊,有水,我就不給你到了,自己動手。”

華悅蓮先打開了空調,調好了溫度,又幫他倒掉了茶葉,重新幫他泡了杯水,送到了他的面前說:“領導,喝點水,今天你是真的高興啊,喝這麼多的酒。”

任雨澤就調侃的說:“今天見了你高興唄。”

他是說者無意,華悅蓮確實聽者有心,華悅蓮就用那如夢似幻的眸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裡也是甜甜的。

她見任雨澤臉上汗水很多,怕他一會空調一吹感冒了,就上衛生間打溼了毛巾,想要讓任雨澤搽下,沒想到這時候任雨澤讓空調一吹,真的有點服不住了,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就往衛生間跑,這一下就和華悅蓮在衛生間撞了個滿懷,他是口一張,就呼呼啦啦的出酒了。

華悅蓮趕忙扶住他,最後任雨澤一吐倒是很輕鬆了,酒也醒了大半,可是害苦了華悅蓮,不但要幫他清潔地面和衛生間,連一條褲腿也讓任雨澤吐了一大片。

任雨澤很是尷尬,囁嚅着說:“這,這太不好意思了,我來收拾,酒味大,你坐外面歇會。”

華悅蓮苦笑着說:“你收拾什麼,自己站都站不穩當的,你坐那喝點水,我收拾。”

任雨澤看看也搭不上手,只有道聲謝說:“那就麻煩你了,只是把你身上也弄髒了,要不一會你在這沖洗一下再走。”

華悅蓮一下就臉紅了,她秀面比花嬌,那紅色的臉和她脖子上細白的肌膚,形成了極大反差,這雪白春色,微隆的丁香胸脯,讓任雨澤又開始有了一點熏熏然的醉意,有句話叫未飲先醉,應該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吧。

華悅蓮點點頭說:“你先出去,我收拾好了借你這地方衝個涼,不然這一身味道出去,真是酒鬼了。”

對華悅蓮來說,自己這樣幫任雨澤乾點事情,彷彿有了一種很異樣,很溫馨的感覺,就像自己是這個地方的女主人,而任雨澤就是那一個調皮難管的丈夫,自己現在是扶侍着剛剛回到家門的丈夫一般。

任雨澤隨着酒醒,也是不敢多看華悅蓮了,這個女孩對自己是很有一些誘~惑力的,任雨澤怕自己看多了會想入非非,更怕自己身上有的地方不爭氣,他給華悅蓮道謝了幾句,趕忙離開,到外面沙發上喝茶去了。

任雨澤喝了一會茶,酒勁又過去了許多,這時候,他的心靜不下來,因爲他分明已經聽着裡間西西索索的脫衣服聲響,估計是華悅蓮已經準備洗澡了,這就讓任雨澤不得不開始想象衛生間裡面的情景。

他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和女人親熱了,好像很漫長,他一直也在熬着,剋制着自己,他婉言的謝絕過最近仲菲依的幾次邀請,不是他不想,是他的理智和情感阻礙了他和仲菲依更進一步的渴望。

而云婷之呢,又是那樣的繁忙,她每天總是有開不完的會,做不完的報告,縱然自己可以抽出時間去約會,但她能有時間接待自己,和自己去纏綿的溫柔嗎?

在這種和生理的抗爭中,任雨澤每每在清早起來的時候,他都會爲自己那膨脹的一柱擎天感嘆不已,大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衛生間裡面的水聲傳了出來,他眼前彷彿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水珠是怎麼從華悅蓮那肌若凝脂,滑膩似酥的身上流到她那纖美的腳趾,他閉上了眼開始慢慢的想象,有時候想象也是可以讓人激動起來的。

想象的時間不長,他就感覺自己有了強烈的反應,先是呼吸急促,再後來是下面膨脹,他真想現在就走進裡間去,可是又一想,自己好歹還是個縣長,從青春期他就經常自譽爲自己是風流不下流的人,所以他就只好在外面死勁的想,還不得不騰出手來,壓制住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兄弟。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他從綺麗的幻想裡驚醒,他甩了甩頭,清醒一下,接起了電話,電話是夏若晴打來的,那頭傳來她安詳,恬靜聲音,讓任雨澤暫時忘掉了剛纔的慾望。

夏若晴說:“最近你很忙?好久沒你電話了。”

任雨澤說:“是忙啊,總有做不完的工作,你一切都還好吧。”

夏若晴幽幽的說:“我不好,總是會想到你,在很多時候,我都會走神。”

任雨澤就無端的有了一種愧意,似乎自己帶給了夏若晴很多的煩惱,這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希望她快樂,幸福,無憂無慮的生活。

是自己錯了嗎?或許是的,如果夏若晴沒有見到自己?如果自己可以放棄一切世俗的觀念,忘掉夏若晴的過去,張開雙臂重新的接受夏若晴的愛意,那她還會這樣抑鬱寡歡嗎?應該不會吧。

作者題外話:最近幾天更新的速度不錯吧,希望大家多支持,我會盡力的寫好,認真的對待,絕對完本,不辜負大家的支持,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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