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五行,脫離了他們只有兩種人。
第一種是大能之人,超脫萬物的存在,謂之……神!
第二種卻是被萬物遺棄的存在,世間再無他們的位置,是低於萬物最低等的存在,甚至連鬼都不如。
天罪看着他們,感覺他們很可憐,像這種人,怕是連自己已經死了都不知道,只能一輩子做個遊魂,等他們意識到自己死去的時候,就是他們魂飛魄散什麼都不剩下的時候。
他們無心害人,卻把這一大幫子人都送進了死地。
天罪深吸一口氣,卻突然笑了起來。
死地而後生,這是他最喜歡做也最擅長做的事。
走前幾步,緊貼着那白衣人,沉聲問道:“我們進來了,我不想知道願意,我只想知道我們有沒有可能出去?”
白衣人道:“千年或者萬年。”
天罪皺眉道:“最快是多久?”
白衣人道:“在一萬七千年前,一個人創造了傳奇,來到這裡僅僅用了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就再次獲得重入輪迴的機會。”
天罪皺眉思索,一年零三個月?這彷彿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就當是自己坐牢了。
反正之前也浪費了三年的時光,如今在浪費一點……也沒什麼。至於這次蟲災,天罪相信有小劍的智慧還有瓊花仙子的能力,更主要靠着凝香樓的底蘊,她們肯定會熬過去的。
但是……
白衣人緊接着說道:“不過他投胎是要做一隻兔子。”
“呃……”
天罪的汗就下來了。
“兔子?真的是兔子?怎麼會有人想要去做一隻兔子?!”
白衣人道:“傳言,僅僅是傳言。他在生前得知一株天地至寶的存在,便以兔子的身份去尋找和守護那株至寶,等到修爲大成之際,就可以恢復前生記憶,也是唯一可以得到前生記憶的辦法。”
天罪愣了一下,一想到兔子,就想到了之前他第一次從姬家跑出來或者說被人綁架出來,在密林中所看到的那隻兔子,還有那一朵奇異的花。
僅僅是花滴下的露水,就讓天罪的資質上升了一顆星,說它是天材地寶都好像有點委屈它了,太強大了。
天罪沉吟一陣,又問道:“那……我們有沒有直接離開的機會?畢竟……我們也不算是徹底死了,而是作爲生者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白衣人突然桀桀的笑了幾聲。
“來這幽冥幻境的,就沒有真正的死人。”
天罪猛地一驚。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透露出太多的信息量。
怪不得這裡叫做幽冥幻境,而非簡單的叫做幽冥。
既然是幻境,就肯定跟真正的幽冥有些許區別,而這也是天罪唯一可以逃出去的機會。
說話間,面前的景色就是一變,之前是濃墨重彩的黑,如今卻憑空出現一座巨大的白色城池。
周圍有寬闊的護城河。
道路筆直的地方是一個進城的吊橋。
這吊橋也是白的,卻其中有斑駁的黑。
等衆人站在上面,纔看清楚那竟然是無數的骷髏頭‘粘’在一起,彷彿磚頭一樣砌成的橋樑!
衆人都感覺自己的腳軟的不行。
天罪卻好奇的問道:“哪來的這麼多骷髏頭?難道死過很多人這裡?”
白衣人道:“每一個從這裡投胎而去的,神魂走了,身體還留下,自然要爲這幽冥幻境做一些貢獻,這是很好的材料,讓這座橋很結實。”
天罪又問:“那粘合劑吶?”
白衣人道:“用人皮熬出膏油,什麼東西都可以粘在一起,很結實。”
一番話被他平靜的說出,讓衆人身上的冷汗更重,反正……是從來都沒有消過汗。
天罪往橋下看了看,發現護城河裡面竟然都是血液,粘稠的好似被煮熟了一樣翻滾着,還冒着泡。
天罪一個勁的往旁邊靠。
白衣人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次在下先提醒一下,如果不小心掉進血池裡面,那麼就會化成它。”
天罪趕忙後退一步,打了個冷顫苦笑道:“這次你提醒的倒還及時,嗯,及時……”
走進大城,發現這裡跟現實世界中的城市也差不多,有商販有行人,只是都透着一點陰沉就是了。
中間高聳的好似一支長箭的高塔。
通體白色晶體修築而成,看起來倒像是天然形成的。
走了進去,彷彿是一片冰晶的世界。
順着迴廊走了很久,纔到了一個巨大的房間。
高處的座位上是一個小的冰川,裡面隱約有人形。
白衣人拱手恭敬道:“啓稟尊王,人帶來了。”
靜等一會,白衣人又說道:“十二州缺人嚴重,其中第三州第五州因爲採集礦石,人手更是不足。”
又等了一會,上面還是沒有什麼回答。
弄得天罪都以爲是不是那什麼尊王不在?
正這時,又一名白衣人從旁走了過來,低頭小聲的跟帶着天罪的那個說了些什麼。
白衣人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燈籠放在地面上,轉身對天罪說道:“現在確實有一線生機,可以讓你們提前出去。”
天罪卻沒有喜悅,反而警惕的說道:“代價吶?”
白衣人道:“幽冥幻境中唯一的娛樂,也是唯一的節目,就是‘鬥獸場’,如果你們可以在鬥獸場中取得頭名,那你們就可以被放出去,因爲頭名的獎勵就是這個。”
天罪問道:“是輪迴轉世,還是放我們出去?”
白衣人道:“你們怎麼進來,便怎麼出去。”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是被放出去,而不是重新投胎做人。說實話,天罪已經經受不起再投胎一次了,太痛苦了,太折磨了。
表面上看來,這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
但實際上,這卻一點都不划算。
因爲白衣人之前說過,這裡面存在過的人最快的輪迴的也需要一年多的時間,還是投胎成了一隻兔子。
顯然,被放出去根本就從未有過。
不知道那鬥獸場到底有多難,可以讓所有人都沒有機會,但……這對於天罪來說正是天地間那一道生機。
“好吧,我們同意了。”
白衣人反而有些錯愕,反問道:“你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啊。”
在他看來,這種條件只有那種激動的什麼都不考慮的人才會接受。
天罪道:“因爲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隨後,白衣人就把他們又帶了出去。
附近民宅的一側,有一個直通地下的寬大通道,走進去,又很久,就到了一個空曠的地下房間。
裡面擺放着這種各樣的兵刃鎧甲,放在大陸上說不定會讓很多人瘋狂的兵器,現在就像垃圾一樣堆放在四周。
而且上面還佈滿了血跡,有乾涸的,有新的。
白衣人道:“你們先在這裡等着,準備一下,挑選自己順手的兵刃,過一會就會有人來告訴你們應該怎麼做了。”
說完,他直接就轉身離開。
天罪趕忙一步跟上問道:“你吶?”
白衣人道:“相信你們不會再見到我了。”
天罪撇了下嘴,冷聲道:“這可不一定。”
“哦?請震撼我。”
說完,直接轉身離開,沒有再回一次頭。
顯然在白衣人認爲,這些人已經‘死’了。
一羣人馬上衝到兵器堆中,顫抖的想哭的挑選適合自己的,抱着‘男人就應該死在戰場上’的想法默默流淚。
毛臉男走到天罪身邊,嘖了一聲後說道:“我現在有些後悔跟你了。”
天罪哈哈笑道:“總好過那幻村的牢房吧?”
毛臉男很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道:“不,在那裡起碼我能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而跟了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天罪嘆了口氣道:“身處何地?我們吶,只是在生存的路上。”
戚小方走上來說道:“侯爺,這裡我來吧。”
天罪攤手道:“不用誰來誰不來的,我們這些人肯定一個不落,全部都要參加。之前那個白大褂之所以改變主意,給我們這個機會,不用想,這個什麼鬥獸場就是缺人,臨時讓我們來送死。”
他轉頭看了一下秋兒一行人,對他們說道:“不知道這比賽是如何規制的,如果可以投降的話,你們上場什麼都不用幹,直接投降!如果不能投降,那麼你們可以賴着不上場,如果真的必須上場又不能投降……哎,那隻能自求多福各安天命吧,我希望我們所有的人都能活着出去,但你們要知道,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羣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秋兒差點哭出來,貼過來小聲說道:“我……我不想死,你會有辦法的對不對?大陸傳言你都死過兩次了,現在卻還活得好好的,你肯定有什麼辦法能救我們對不對?”
天罪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突然說道:“我覺得這是一線生機,正是因爲有你在身邊。”
一句話讓秋兒有些誤會了,她臉一紅,嘟着嘴說道:“你……你太小的……”
天罪一愣,隨後苦笑。
誤會了也好,這事解釋起來太費事了。
秋兒是天命所歸的人物,氣運大到讓人髮指,腦袋裡面的機緣白球起碼有雞蛋大,差不多是數萬人的量合在一起。
她這一生絕對不會就這樣死掉的,那麼連帶着,天罪應該也死不掉纔對。
可是……真的是如此嗎?
大約半個時辰過後,另一個白衣人走了進來,他袖子上有兩條黑色的‘槓’,好似帶着某種黑圈。
手裡拿着一副竹簡,朗聲說道:“姓名!”
“趙大寶。”
“李二狗。”
“戚小方!”
兩個家丁才說完,戚小方就空着手走到那白衣黑槓面前,大聲報出自己的名字。
白衣黑槓擡起頭看了戚小方一眼,隨後在竹簡上寫了兩筆,說道:“不錯不錯,紅級修爲,難得的是身具煞氣,倒是可以多打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