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明亮的夜色中，鐵路煤場稱重給煤機不斷運作，向巨大翻斗車中裝煤，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
“咱這給煤機是自動稱重的，相當方便，爲了今天晚上運煤，我還調了兩個挖溝機，車更不是問題。”閆世軍笑着言語，爲身邊的林磊高興。
“可以讓車走了。”
一名新宣物業姓吳的中年經理，眼看着一輛大翻斗車，轉眼的功夫，就已經被給煤機裝滿，不由對林磊客氣道。
“大半夜的讓你們過來，麻煩了。”
林磊隨和對中年男子笑了笑，旋即向閆世軍示意。
“走了，走了，路上注意安全，卸完就回來。”因爲有押車的人，閆世軍大手一揮，就已經喊着指揮發車。
“嗡~~~”
給煤機暫時停止，滿裝的翻斗車加大馬力，緩緩向着煤場外開去，而下一輛翻斗車很快就開始補位。
“真特麼有實力！”
被林磊發動來的劉道明，對於鐵道煤場翻斗車連上趟等待的景象，忍不住小聲讚歎道。
“這一車也就五十來噸，三萬噸煤分往新宣物業的四個煤場，就算車多，也得整四五個晚上，這還得是他們那邊安排歸攏煤場的情況下。”閆世軍笑着對林磊道。
“慢慢整吧，這幾天得辛苦一下。”
林磊笑着點着根菸，並不是很擔心。
“車多好弄，過了這頭一晚，往後幾天就順手了。”新宣物業姓吳的經理，也是沒想到林磊以個人名義供煤，竟然這麼牛逼。
“第一車盧強跟了，第二車讓陳吉去。”
姜冬也是在煤場幫着跑來跑去，協調裝車出車的事。
儘管新宣物業的四個煤場，衆人都已經開車跑過，路線也規劃的很仔細，姜冬還是沒有絲毫大意。
劉道明和王雪峰去沈市拉主板，已經過去了三天，在此之前，直到林磊在新宣物業拿到了三萬噸的售煤合約，拉煤的事才張羅開來。
“放心吧，這一塊趙苗讓我做進了到場價裡面，還是65一噸，這一下子出了三萬噸，你可是掏上了。”閆世軍小聲對林磊耳語道。
“過一段時間，可能還要談幾個單子，到時候我給你電話。”林磊略有深意的笑語，讓閆世軍不免訝異。
此前閆世軍同林磊提起賣煤的事，也是有一搭無一搭，根本沒想到他能找到什麼銷路，更不要說三萬噸的大單。
而眼下隨着一輛輛自卸大翻鬥出場，林磊從讓閆世軍開始準備到出煤，不但沒有說空話，更是隻用了幾天的時間就做到了。
“真牛逼，這平時都不夾包的人，今天老闆包也整上了！”王雪峰在遠處，同劉道明等人讚歎道。
“包裡有合約，等煤拉完房地局就得打款，那都是有房地局公章的。”即便劉道明知曉一些其中細節，還是不免感嘆道。
“對公的賬款，還是非常好結的，從來都是個人欠公家的，沒聽說公家欠個人的。”姜冬湊到劉道明和王雪峰這邊，給閆世軍和林磊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這一筆結下來，可是四百八十萬。”
劉道明所報出的數字，當真是讓姜冬和王雪峰一驚。
“我艹，這四百八十萬裡面得有多少利潤？”回過神來的姜冬，忍不住對劉道明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估計是不能少了，看樣子，磊子和這邊的關係極靠，拿煤的價錢必定很低。”劉道明示意林磊有夠猥瑣，直到現在也沒透露實底兒。
“新宣物業那邊能用這麼多煤嗎？”
姜冬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只覺得這一次拉煤有夠多。
“咱們這邊冬季採暖期長，新宣物業又負責了宣西小區好幾片的供暖，量是肯定能用得了，而且新宣物業背靠房地局，在別的地方還能分流，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錢在供暖用戶上都是能收回來的。”劉道明雖給了迴應，卻沒有說出，這一次性拉三萬噸煤，他爸也是做了不少工作。
隨着一車車煤出場，時間也在一點點流逝，到了後半夜，要不是趙苗拎着閆世軍，他都有些挺不住。
新宣物業也派了十多個人過來，由姓吳的經理協調，跟車的跟車，還有記錄稱重的，使得出煤有條不紊進行。
“老道，走了，開車回宣西那邊，去物業的煤場轉轉。”林磊看到運煤出場順利，告訴閆世軍讓人在這邊盯住，這纔對劉道明召喚道。
“呼~~~”
在外面有些堅持不住的劉道明，連忙將本田轎車打着火，拉着林磊離開了煤場。
至於王雪峰和張學忠，則是在此之前就各自跟車過去了。
同林磊上車的姜冬，雖好信兒暗自抓耳撓腮，可是有劉道明的情況下，他卻意識到不能問這一票的利潤。
“這兩天雖是給我幫忙，遊戲廳的事情也不能停下，機器裝得怎麼樣了？”即便是林磊，都有些顧不過來的感覺。
“我讓歪眼在那邊整着呢，偉峰地下室的遊戲廳不幹了，咱們在那邊拿了不少機器，都是現成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朋友蘇小寬，對這方面真是很精！”姜冬一臉期待笑道。
“遊戲廳牌照文化局和公安口的治安科已經批下來了，今天你還得帶歪子去工商局辦理營業執照，再去稅務局辦理稅務登記，開業前還要去消防科辦理消防合格證。”林磊的安排，讓姜冬有種要死過去的感覺。
“真特麼難呢！”
開車的劉道明，當真是體會到，幹買賣從着手到營業的不容易，而且這還是審批牌照有認識人的情況下。
“新宣派出所用去嗎？”
姜冬深吸一口氣，多少有些憂慮。
“不用，咱們辦牌照，跟他們沒關係，營業之後再說。”林磊沒有任何的猶豫。
“前兩天和新宣派出所長吃飯，他說偉峰之所以被封，也不僅僅是鬍子砍人逃跑的事，跟地下室的賭博機遊戲廳還有關係，這前腳偉峰剛被封，咱們的遊戲廳就要開業，算不算頂風上啊？”姜冬可沒有林磊這樣的底氣。
“怕個籃子啊，大不了將歪眼抓進去。”
劉道明哈哈笑語，表面上雖無良，不過實則卻跟歪眼關係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同意帶着他。
“這年頭，有錢好使，果凍你與其擔心新宣派出所，倒不如好好準備各路獅子大開口，籌備遊戲廳開業得再細緻點兒，到時候要是不掙錢，拿毛打發那些小鬼。”林磊玩味笑語道。
“再有個三四天的功夫，不但是上分賭博機，就連整個地下室都能拾到好，跟辦牌照兩不耽誤。”姜冬點了點頭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咱那機器殼子的錢，你是不是還沒給偉峰的老闆娘呢？”林磊略有深意笑道。
“不是你不讓給嗎？”
姜冬只覺得，林磊比猴還精，拿完人家機器不給錢，偉峰的老闆娘已然提點了一次讓結賬，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機器算個屁啊，平均一臺咱給她算四百，已經很照顧她了，要是按照我的意思，給她三百就不錯了，你再找一趟偉峰的老闆娘，咱不能白幫她處理機器，得將賭博機客人的聯繫方式都要來，若是不給的話，告訴她錢就不結了。”林磊的說法，讓姜冬不由張了張嘴。
“聯繫方式~~~有這東西嗎？”
儘量平復心緒之後，姜冬纔不確定問道。
“幹啥吃啥，你做上分賭博機，不留客人的聯絡方式？這就和放賭局一樣，人少的時候你就得積極聯繫客人過來玩兒，而且以前我在偉峰的地下室，也玩過一陣子，那壁養老闆娘有段時間看不着我，就給我打電話問候一下。”林磊將車窗搖下，吹着深夜的涼風。
“就怕她不給……”
姜冬沒有多大的把握，似乎對眼下自身的位置，認識的並不充分。
“你現在也是老闆了，這都在於談，現在既然偉峰不做賭博機了，她留着客人的聯繫方式還有什麼用？你現在還幫着尹鴻洋家做法事，這兩家的問題還沒完呢，發揮你的優勢，跟她嘮唄，全靠一張嘴忽悠。”說到後來，林磊自己都樂了。
“說得倒是輕鬆，我儘量試試。”
姜冬一臉難產的樣子，不過爲了掙錢，卻也是豁出去了。
“實在不行你就奉獻一下子，陪老闆娘睡一宿，把她伺候好了，到時候別說是客人的聯繫名單，沒準都給你包養起來。”劉道明損笑道。
“你別說，那老闆娘長得挺漂亮，身材也行，果凍要是陪睡絕對不虧。”林磊也笑着調侃道。
“不陪睡都特麼要累死了！”
姜冬直到這時，才體會到什麼是痛並快樂着。
眼看着路越走越廣，雖然每天都有事，忙忙活活的，可是姜冬卻很充實。
回想起之前在火葬場做小壽材鋪混日子，短短一段時間對於姜冬來說，當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實即便對劉道明，又何嘗不是如此。
願意琢磨事的姜冬，就算嘴上不說，心中卻也知道，這種變化是誰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