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進纔是辦事處主任，當之無愧的大BOSS，區區一個管市場的歐陽就敢在蕭總面前誇下海口，他哪還有顏面？再者，正如竇進所說，萬一蕭正真敢給這五千萬美金，歐陽能有這本事嗎？如果失敗了，作爲歐陽的直接上司，他豈能脫身？
於公於私，竇進都必須嚴厲制止歐陽的胡說八道。打消蕭正的念頭，讓他聽從自己的試點計劃。即保險，又省錢。多好。
“竇主任。”蕭正聽得津津有味，卻被氣急敗壞的竇進給打斷，不由微微蹙眉，臉色不悅的說道。“在我允許你開口之前，你能閉嘴嗎？”
竇進聞言，臉色陡然變得難看之極。可在海外部主管兼產品部老大蕭正的強大威壓之下，他又如何敢放肆？
脣角微微囁嚅了一陣之後，他不甘的坐了下來。卻仍是向歐陽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讓他別信口開河。
“歐陽。繼續。”蕭正笑着說道。
經過竇進的打斷，歐陽明顯底氣不足，眼神飄忽的說道：“蕭總。我需要這份工作。”
話很簡單，卻意味深長。
“看你的穿着和精神狀態。我覺得你更需要的是休息和洗一個熱水澡。”蕭正丟給歐陽一支菸。“提提神。說完你的建議，不管有沒有用，我給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歐陽見堂堂魅影系列創始人竟給自己扔來一根菸，而且允許自己放假休息一天。他只覺得體內豪氣萬丈，彷彿有一股火苗要噴薄出來。動作熟練的點燃一支菸，深吸一口後語速快而不亂的說道：“浩二一死，即便立刻有經驗豐富的主管接手他的工作，也只能勉強維持現有的秩序，而無法控制巨大的日本市場。更加不可能進行精細的調度和市場上的快速反應。”
“繼續。”蕭正點了一根菸，覺得剛纔還灰頭土臉的歐陽在聊到自己的專業問題時，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精神抖擻。
“香奈兒的確佔據了主流市場，也控制了大部分多媒體渠道，但我相信，香奈兒再財大氣粗，也不可能控制整個日本的口舌，他也沒這個本事。”歐陽抑揚頓挫的說道。“給我五千萬，我花三千萬進行電視臺和互聯網宣傳，兩千萬進行地面推廣，辦各式各樣的活動，不需要多久，最多一週，我就能讓日本至少五千萬市民知道，魅影已經大規模打入日本市場！”
蕭正微微一笑，問道：“按照你的推算，之前那一千萬爲什麼沒有讓一千萬市民知道魅影呢？”
“因爲這一千萬根本沒有用到宣傳上！”歐陽一臉慎重的說道。
蕭正並不意外，只是漫不經心的看了竇進一眼。
“歐陽，你給我閉嘴！”竇進怒喝道。
“竇主任。”蕭正臉色一沉，不耐煩的說道。“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竇進臉色矛盾而複雜，卻仍是不敢頂撞位高權重的蕭正。只是低聲解釋道：“蕭總，我只是不希望您被這個愚蠢的傢伙忽悠。”
“閉嘴。”蕭正冷漠道。“再多說一個字，就滾出會議室。”
竇進張大嘴巴，終於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轉過頭去，蕭正盯着歐陽說道：“繼續。”
歐陽提了提神，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然後一臉莊重的說道：“原本總部給的一千萬是要用作宣傳魅影的，但竇主任卻拿來宣傳那些早就失去了市場份額的產品，僅僅拿了一百萬美金來宣傳魅影。以日本這麼大的市場，一百萬美金又能製造多大的效果呢？”
蕭正一點也不生氣，只是點頭問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魅影作爲國際知名品牌，在全球都能大賣特賣，爲什麼單單在日本賣不動？除了宣傳力度不夠之外，你覺得還有其它原因嗎？”
“第一，在日本賣不動是各大經銷商根本沒拿到貨。第二，魅影早在上市初期，就在互聯網上遭到了水軍的瘋狂抹黑。而且都是知名人物。所以大家就跟着人云亦云了。”歐陽詳細的解釋道。
“如果我給你五千萬，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些問題？”蕭正問道。
“請水軍給魅影洗白，把全球各地的銷售數據傳上網。讓日本網友看看魅影的真實銷售量。然後進行地毯式廣告，向各地經銷商提供庫存。我相信以魅影在全球範圍的影響力，只需要一週，就能蔓延全日本大街小巷。”歐陽一臉認真的說道。“要知道，日本捨得花錢的家庭婦女，遠比華夏國多得多。”
“如果競爭對手進行阻擾呢？”蕭正回到了原點。
“剛纔蕭總您已經提到了。浩二死了。”歐陽一字一頓的說道。“即便有更專業的人接管他的業務，也需要一定時間的適應期。而這段時間，就是我們的發力期。但如果按照竇主任的計劃，錯過了這段絕佳時機，別說五千萬，即便一億，也無法獲得良好的效果。”
“所謂出奇制勝，異軍突起，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歐陽做最後總結。
蕭正聽完歐陽的全盤計劃，拍了拍手掌道：“你很有野心。但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會屈身於此，浪費寶貴的青春和才華？”
歐陽表情略顯爲難的說道：“我本以爲會在這裡迎來事業的春天——”
“可惜碰到了一個豬一樣的領導。對嗎？”蕭正莞爾笑道。
歐陽表情僵硬，不敢吱聲。
讓他反駁竇進已經到了極致，他哪敢公然侮辱竇進？
“竇主任。”蕭正喝了一口茶，看向臉色異常難看的竇進，微笑道。“抱歉，你恐怕不能繼續爲新奧工作了。”
說罷，他回頭看了歐陽一眼：“這件事能成。辦事處以後歸你管。敗了，不用我說吧？”
歐陽起身宣誓：“我絕不會讓蕭總失望！”
叮咚。
話音剛落，面如死灰的竇進手機裡傳入一條短信。是那位銷售經理的回信。
“不用看了。”蕭正緩緩起身，微笑道。“浩二真的死了，我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