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孟仕元回到府裡,心裡還窩着一肚子火,孟慶見他悲傷之色略淡些,安心不少。待得孟仕元把今天黎昕的作爲說了,孟慶又是一陣讚歎,黎昕並非一味良善,手腕強硬時堪比梟雄。

“爹,樂逸宸幹嘛時時跟得那麼緊?黎昕要去涪陵,他也要跟去。”孟仕元不滿地道。

“元兒,你要多謝人家,黎昕是爲了孟家的事去的涪陵,甘泰乃地方一霸,黎昕此行甚是兇險,沒有樂逸宸保護,我們也不放心啊。”孟慶語重心長勸說兒子。

孟仕元難過地低下頭,他後悔自己沒有習武不能保護黎昕。

孟慶勸了兒子回房休息,自己進了劉氏的房間,老夫妻兩人說了話兒話,劉氏關切地問起孟灩:“黎昕要去涪陵,那是不是要把灩兒接回來?”

“不用,接回來,以後不好再送灩兒過去了。夫人,還是你對灩兒好。”孟慶感概萬千,劉氏比柳氏對孟灩還關心。

“老爺說的什麼話?我是嫡母,灩兒自然同我親生的一樣。”劉氏嗔怪地麼了丈夫一眼。

劉氏確實很疼孟灩,不過不是因爲自己是嫡母,而是因爲對夫君的愧疚,她心裡清楚,只有孟灩纔是孟家的骨血。

京城外,玉屏湖澄清碧綠,挨着玉屏湖的玉屏山翠色迷人,青山似屏,湖泊如鏡,在清晨的陽光下,燦然生輝……

黎昕與樂逸宸坐在馬車裡,車簾掀開了掛在兩邊,黎昕看着窗外的美景,感概地把自己上京時在玉屏山遭劫,其後又被扔進湖裡的事說給樂逸宸聽。

“原諒我,沒有在你需要的時候在你身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受難。”樂逸宸把黎昕攬進懷中,下巴靠在黎昕頭頂,心疼自責又難過。

感覺到樂逸宸堅實胸膛和暖暖的體溫,黎昕有了一種莫名的放鬆與安心,好像小時候,只要有樂逸宸陪在她身邊,她便什麼都不用擔心。

兩人靜靜地依偎着。

“涪陵離清河不遠,我們要回去一趟嗎?”樂逸宸問。

“回,我們先回清河,再去涪陵,我娘去世這麼些年,我還沒給她上墳過。”黎昕難過地流淚道:“逸宸,現在生活富裕閒逸,可惜我娘享用不到了。”

樂逸宸心疼地輕輕給黎昕擦去淚水,心中把黎重信罵了幾遍,他決定回鄉了要去把黎重信揍一頓。

馬車裡墊着厚厚的毛毯,一路有樂逸宸保護打點,黎昕覺得很舒適,根本沒有旅途的疲勞。

每經過一個市集鄉鎮,黎昕都停下來了解了一下當地的物產與物價,消費情況與熱銷物品,人情風俗。晚上住店時,由樂逸宸幫着她整理記錄下來。

出來後樂逸宸說怕黎昕晚上獨自一人出事,晚上要與她同宿一個房間。黎昕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龐家如今與孟家勢成水火,自己有英宗賜的玉牌護身,明面上龐家不能拿她怎麼辦,故不排除龐顯派人一路跟蹤,侍機幹掉自己的可能。

古代沒有標準間,每個房間都只有一張牀。樂逸宸晚間一直打地鋪,雖說剛入秋不怕冷,可黎昕怕睡地面地氣涼,跟樂逸宸說過幾回讓他一起到牀上睡,樂逸宸拒絕了。黎昕想想也就作罷,畢竟自己也大了,不比兒時,雖然男人扮多了沒了女兒家的扭捏,可是自己是女子卻是不爭的事實。

樂逸宸其實很渴盼着把黎昕摟進懷裡睡覺,他心中一遍遍回味着那驚魂的晚上,倩娘歇在聽濤水榭,黎昕到遠翠閣睡覺,窩在他懷裡的感覺。

孟灩出事後,聽黎昕說了軟蛋假男人的話,他後來問了祝英,祝英卻是被閔炎帶着上了幾次青樓,有一些些經驗,於是把男女之事詳細說與他聽了。

自那後小鳥兒不安份時,他心頭已經有了把黎昕按倒這樣那樣的想法了,並且既然知道怎麼一回事,想起來更加熱血沸騰更加難以剋制,因此他萬萬不敢與黎昕同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對黎昕用強。

黎昕可不知他的想法,只覺得逸宸更像男子漢更有擔當了。晚上住下後,樂逸宸會張羅着給她準備好洗浴的一切,然後關上門守在門口,等她洗浴完畢再進來給她擦乾頭髮按摩按摩肩手腿,然後扶着她躺下,自己把一天裡瞭解到的情況記下來。他的記憶力極好,對黎昕關心的事又上心,雖然沒有商業天賦,記起來卻詳略得當,記完拿給黎昕看時,基本不需再修改什麼。

“逸宸已成長了可依靠的男子漢了,再不是兒時的奶娃娃了,有逸宸在身邊,我就生活在天堂裡。”黎昕常常看着樂逸宸光影裡修長挺拔的身影暗暗想。

這日進入蒙城地帶,兩人坐馬車有些累了,齊齊躺倒睡覺,忽聽馬車伕鄭榮驚歎:“這是什麼,漫山遍野都是。”

黎昕好奇,忙坐起身掀開簾子往外看,然後笑着道:“這是杞柳,好難得,竟是大白皮多,紅皮青皮極少,有此地方一寶,想來前方的市鎮,民生一定很好,鄭榮,到前面有人家的地方,不管大市鎮小村落,都停下來。”

“這個東西有什麼奇特之處,不就是小樹嗎?細細的,做得了什麼用?”樂逸宸好奇地問。

“用處可大了。”黎昕說着,興致上來,叫鄭榮停車,讓樂逸宸過去用匕首齊茬割一捆過來。

黎昕折下路邊一根樹枝做了木夾子,剝開枝頭下面一點皮,由粗處往細處抽拉,便露出裡面的白柳條。

“我來。”樂逸宸拿過木夾子,動手剝起來。

“這個要晾乾後做才結實,我做一個給你們看看吧。”

讓樂逸宸把杈枝削平,黎昕隨手編了起來,很快編了一個柳屏風,一個果品盤,看看地面柳條還很多,又編了一個小花籃出來。

樂逸宸與鄭榮齊聲稱讚,黎昕笑着搖了搖頭道:“我不熟練,手工粗糙,當地人常編,肯定會很精緻。”

三人繼續趕路,黎昕擡眼看着四野,覺得有些奇怪,這裡的杞柳長勢也太好了吧?竟是有三四米高,看着又沒有經過管理的樣子,杈子太多。

往前面卻不見杞柳了,黎昕下車摸起一把土看了看,土質不一樣了,也就剛纔那一片是沙壤土。

直走了約五十里地,纔出現一個小鎮,在小鎮裡逛了一圈下來,黎昕更覺得奇怪,小鎮上竟不見一件杞柳產品。

她們在小鎮上一家酒樓停下吃飯,黎昕找店小二過來,賞了他一兩銀子,讓他介紹介紹當地的特產與百姓主要經濟來源。

小二接過銀子,樂得要暈了,當下口水橫飛,把自己知道的詳詳細細說了,直說了個把時辰。小酒樓就餐的只有黎昕他們,他們點的菜又多,掌櫃的也沒過來訓小二,由得他講個不停。

出了酒樓,鄭榮奇怪地問黎昕:“黎公子,爲什麼他們當地人不知道可以用杞柳編東西?”

黎昕笑道:“你沒留意聽了,小二不是說了麼,那片地當地人叫黑松坡,據傳死過人,一直鬧鬼,當地人都認爲那片地有邪氣煞氣,靠近着都不敢。”

樂逸宸看看黎昕看看鄭榮,沒問爲什麼,三人繼續往清河方向趕路。

晚上住宿時,樂逸宸悄悄問黎昕:“杞柳產品的事就這樣算了?”

“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這裡面蘊藏着巨大的商機,不過我們現在要先處理了甘泰的事,回京時再來搞這個。”

“鄭榮會不會泄露消息出去?”樂逸宸問。

“他肯定會把這事告訴孟仕元的。”

“孟仕元送個人給我們做馬車伕,就是沒安好心。”樂逸宸氣呼呼道。

黎昕笑着道:“咱們也沒人手,難不成真如你說的你駕車?那太累了,外頭隨便請的人,還不如孟仕元給的人。”

“累就累點,總好過咱倆出來,旁邊上還跟一個人。”

黎昕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樂逸宸,這人歲數一年一年大,性子倒是十年不變。

她往樂逸宸身上一靠,低笑着,一會兒後道:“累着你,我心疼。”

聲音很低,可樂逸宸聽清了,他傻傻地伸張開手臂抖抖索索抱住黎昕。

黎昕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息,淡而微醺,令他神醉,他整個人都快飛上天了。

“黎昕。”他顫抖地叫着。

“嗯。”黎昕低低應了一聲,然後嘆道:“逸宸,咱們與孟仕元坐同一艘船,你別老是對孟仕元那麼大的敵意,行嗎?現在不比咱們小時候,我們不跟別人來往不行的。”

樂逸宸心一冷,覺得很難受。

黎昕看他不說話,也不再說教,樂逸宸的性子她瞭解,自小就不喜歡她身邊有別的人呆着,一時半會改不了的。

夜深了,牀上的黎昕響起勻稱的呼吸聲,她已睡着了,樂逸宸怔怔地看着窗外月光,默默地想着黎昕今晚的話,越想越覺得難受,他想起清河兒時,他跟黎昕兩人彼此相伴,那些同窗要與黎昕說話,黎昕可從來是不屑的。

“她待孟仕元是不同的。”樂逸宸暗道。

心頭鬱悶難言,樂逸宸輕輕地起身來到牀前。

黎昕沉迷酣夢間,斜斜歪歪躺在牀上,因着天熱,無意識間自己把裡衣領口略拉鬆開了。此時臉色暈紅,神態慵懶,潔白晶瑩的肌膚,精緻纖巧的鎖骨,月光的映照下朦朦朧朧分外誘人。

樂逸宸心癢難禁,輕輕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手,撫上那魂牽夢縈的臉龐。

感受着黎昕的光滑的肌膚,耳邊是她清淺的呼吸,鼻端嗅到帶着淡香的她的氣味。樂逸宸伸手攬住黎昕柔軟的腰肢,心如小鹿亂撞起來。

他臉紅耳熱地看着輕撫着,黎昕兀自熟睡,那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般,秀挺的鼻子,柔潤的嘴脣……

樂逸宸心口咚咚亂跳,他壯着膽子,緩緩地俯下身去,輕輕地、輕輕地含住了那兩片他渴求許久的紅脣。

那粉嫩的紅脣果然如他心中渴望過無數次想盼過無數次的那樣,溫軟甜潤,有淡淡的清香。

就這樣淺酌淡品,輕輕地小心地含着,不夠,就這樣含着,遠遠不夠,不能滿足……

樂逸宸顫抖着,他一手扶住黎昕的頭頸,飢渴地深深地吻了下去!口腔與紅脣一樣清涼純淨讓人陶醉沉迷,那是黎昕獨特的清冷甘甜,樂逸宸竭力要用自己的熱度去融化身下人兒的清冷,他的脣火滾熱燙人——膠合着的四片脣,似乎是最熱的溫度與最冷的冰點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