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孟仕元拉進堂屋關上門,黎昕的臉色很難看,她低聲問:“你進這許多布做什麼?就算大規模生產成衣,這足夠我半年的生產量了,爲什麼要把全部流動資金都投進去?不分批進?你每年也要出去巡視三四次的,到時再進也不遲啊。”
孟仕元苦着臉道:“這不是怕明年成衣大幅生產後,全國各地布商看出商機提高價格麼?我只算計着,一次從各地進了這麼多,價格每丈壓下一百文,我給你的供貨價可以降下五十文,雙方得利啊。況且成衣生產出來後,孟氏的流動資金嘩嘩就有了。”
“怎麼辦先別說,孟仕元,你進這麼多的布,可有走漏消息?”
“沒有。”孟仕元拍了拍胸脯:“這些布匹雖多,可是是我從全國五十多個州郡縣分批進的,爲了怕泄露你的秘密,我也沒有以孟氏的名義收購,我化名黎明昕,打出假商號明昕商行。託鏢的威遠鏢局與我交情甚厚,不會泄露的。”
“好,如此就好,還不是不能挽回。孟仕元,等會兒你從我這裡走後,趕緊的把你手頭能抵押的產業,抵押給大錢莊,籌出約兩百萬兩銀子以備萬一吧。密雲那邊,派心腹之人小心着意地看管着,千萬不能給龐家得知這個消息,我再想想那些布匹能派什麼用場。
還有一事,孟仕元,說了你別生氣,我此次進牢房,我知不是你所爲,但是必定與你孟家有關,你老實告訴我,我這邊生產縫紉機的事,你告訴過誰了?”黎昕定定地看着孟仕元。
“我連爹都沒有說。”孟仕元臉色很難看:“怎麼?黎昕,你真認爲我會害你?”
“不,我知你不會害我,可是,孟仕元,成衣交給你纔剛兩個月,才幾千件,你孟氏京城裡的布莊約有二十家,每家才分得多少件?驚動了龐家也還說得過去,可是爲什麼會勞動姜聞親自下令抓我?可見已得到確切消息。”
“難道是她?我只告訴過她一人。”孟仕元失神,雙眼沒了神采。
黎昕苦笑,英雄難過美人關,連爹都不說,卻跟相好說了。
“孟仕元,既然知道是誰,以後防着些,布匹的事,還有以後我們合謀什麼,千萬不能給這個人知道了,三皇子生母的事,這個人不知道吧?”
“我知道了。三皇子生母的事沒有給她知道。”孟仕元難過地說:“黎昕,對不起,我不能還你一個公道。”
黎昕擺手:“算了,過去就過去了,你以後記着別大意就是,你爹現在是不是把大權全部交給你了?”
“是的,要不我還沒法調動這麼多資金進布。自從成衣出來,布莊的生意特別好,爹就把權利全部下放給我了。”
“那麼,我有一言,你覺得行嗎?以後你孟氏其他生意,你爹他們問起,你可以直說,只是與我有關或者我有給你出主意的事,你一人心知,跟誰都不能提。”
孟仕元愧疚地點頭,黎昕還能幫他,他已經感激不盡,換了別的人害得黎昕進牢房,他一定將人千刀萬剮,可是司姨娘待他,比孟夫人這個親孃還親,孟夫人也很疼他,可是她還要管家,很忙,他是司姨娘一手帶大的,他根本沒法對親孃一樣的人下手報復。
孟仕元離開心語軒後,儘管各種跡象表明泄露消息的是司姨娘無疑,可他還是不死心,眼下也不回家,只到別院住着,派了個心腹之人悄悄回府查探司姨娘在黎昕出事之前的動向。
司氏做事也很隱蔽了,可是她沒有想到孟仕元只告訴她一人,並且爲保住黎昕的秘密,別院裡的成衣,都是他自個兒往布莊拉的,所以消息的泄密,懷疑人選只得她一人,她多年來心如死灰,只一意關心照顧孟仕元,極少出門,於是她在黎昕出事前爲尋找與龐家接上頭頻頻外出的事,府裡的下人基本都記住了,孟仕元的心腹很容易就打聽到了。
“公子,要不要再查下大姨娘去的哪些地方。”心腹家人問。
孟仕元倒到椅子上,疲倦地說:“不用了。”
自此之後,孟仕元以生意忙碌爲由,多數時間宿在別院,就是有時回府,也不再去司氏的房間請安說話。
年關在即,因爲之前剛買房子落戶籍花光了積蓄,後面這兩個月賺的銀子,又爲了救黎昕所剩無多,黎昕出牢房後又花了所有積蓄,買了一把寶劍送給閔琛,因而他們這個年過得很是儉省。
除夕這天,宋媽放假回家,雙兒和裴氏下廚房準備年夜飯,黎成和黎貴忙去打下手幫忙,黎昕和樂逸宸也進去幫忙,被裴氏趕了出來。
兩人坐到堂屋火盆邊烤火。
樂逸宸看看黎昕,問道:“孟家的那些布,你有什麼想法嗎?”
“有個想法,你看。”黎昕拿起她這些天擺弄的一個東西給樂逸宸看。
那個東西其實就是縮小了的彈簧牀墊。彈簧是黎昕這些天託外面鐵鋪弄的。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彈簧,可是與睡硬牀板相比,還是軟和不少。黎昕把它的做法和用途詳細介紹了。
“這個東西,比成衣的利潤更大,可是,黎昕,這些邊你是手工縫的,如果做真正牀上用的,用手工縫,太慢了,生產力太落後了。”
生產力落後的話,在生產成衣時黎昕提到,樂逸宸看了一下那個縮小的牀墊,很快看出問題所在。
是的,龐家花了那麼多金子纔得到縫紉機車,雖然她會做,可是也不能做了。她現在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因爲成衣用的都是一般布料,如果做了牀墊,上面還要鋪綢緞牀單,卻是恰恰好。不做牀墊,孟仕元的那些布,想不出能派別的什麼用途了,那些布他又不能去銷給龐家,大麻煩啊!
黎昕嘆息。
樂逸宸小心地看了看她,問道:“你不管孟家的事,可以嗎?別又惹禍上身,你這次出事,我們……我們……你要有個什麼,這一大家子就垮了。”
黎昕笑了笑,拉過樂逸宸的手安撫:“這次多謝你了,還是你見機快,又及時見到萬歲爺,我才能平安無事。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會再那麼魯莽了。孟仕元的事,還是得幫的,我們跟他在一條船上,孟仕元……”黎昕把嘴巴湊到樂逸宸耳邊,把三皇子母親的事說了。
樂逸宸身體抖了抖,一會後點頭:“你想事周到,怎麼做我都支持你,只是先顧自己的安危就行。”
“嗯,我會的,這事別的人都別說。”黎昕一手還握着樂逸宸的手,一手捏住他耳垂,笑着道:“逸宸,你耳根紅紅的,好可愛。”
樂逸宸連脖子都紅了,心口撲咚撲咚跳得厲害,想起身離開,卻又捨得得離開黎昕,兩手包住黎昕的手反覆揉捏,口裡強作鎮定:“你的手也好紅。”
“你這麼揉它,不紅纔怪。”黎昕撲哧一笑。
“開飯囉。”黎貴端着大托盤大聲嚷嚷着進來。黎昕忙起身幫忙,樂逸宸也起身,卻沒有過去幫忙,他一閃身出門進了茅房。
靠在牆上,樂逸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他又一次失措了,看看外袍下的隆起,他手足無措……
外面響起尋找他的聲音,一會兒後,黎成來到茅房門外,嘰咕道:“在茅房裡呢,我們等會吧。”
怎麼辦?它一直不小下去,雖然穿着外袍不明顯,可是萬一給人看出來呢?
樂逸宸顫顫驚驚撩開外袍解下褲子,握起拳頭想一拳打下,又記起上一起打它時的疼痛,拳頭鬆開了,片刻後,發抖的右手握住了草叢中那隻粉嫩的小鳥,鳥兒未經的洗禮,還是淡淡的粉紅色,形狀很漂亮。
樂逸宸纖長白晰的手指輕輕的捏住它後,也不知要做些什麼,只是失措地握着,期望它儘快小下去。
小鳥當然不會自個兒老老實實服軟,它在樂逸宸手指間不服氣地跳了一下。輕微的摩擦帶來異樣的感覺,細小地電流從腳趾處直竄背脊,這種感覺很陌生,樂逸宸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不自覺地擺動身體,有些忍不住,他的手指捏住小鳥兒輕輕地滑動了一下。
“啊……”一聲低喘從他的口裡逸出,一股酥麻從腰際竄升而起,沉迷中的人慢慢加快了手指的動作,強烈的感覺襲來,他的眼角泛出氤氳的水汽……
“昕……黎昕……”隨着一聲壓抑的低叫,樂逸宸到達了人生的第一個。
躲躲閃閃回房間換下褲子,不敢換外袍,怕被人看出來,樂逸宸又洗了手洗了臉,才慢吞吞進了堂屋。
“逸宸,過來吃飯。”黎昕朝他招手。
他們的飯桌是八仙桌,一面靠着牆,一直都是雙兒和裴氏一張長凳,黎成黎貴一張,樂逸宸和黎昕一張,眼下他怕跟黎昕坐在一起,自己的下面再不老實,想與黎成或黎貴換座位,到底不捨得離黎昕遠了,終於還是過去挨着黎昕坐下。
“怎麼臉那麼紅?有沒有生病,黎昕關心地摸摸他額頭,然後對裴氏說:“娘,逸宸好象有點發熱。”
“啊!”裴氏驚跳起來,一摸也覺得有些燙手,急急地往廚下去燒中草藥湯,雙兒忙起身去幫忙。
樂逸宸看一家子團年飯都吃得不安生,自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