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於身後說着,許以明橫了他一眼,說道:“你知道什麼?你以爲我這身家,王妃就能輕易將方曉嫁我了?”
真是眼皮子淺!
王妃那本事,哪裡看的起他這點身家?他現在只想弄清楚,到底哪一點讓王妃不滿意?
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讓王妃開口相幫,小二便引着三人而來。
看着心上人,許以明眸子發亮,忙起身相迎:“見過王爺,王妃。”
行了禮,這才笑眯眯的看着方曉:“方管事,許久不見了。”
方曉淡漠的點頭,真是半點兒也沒有旁的情緒。
寧夏看在眼裡,心裡爲許以明默哀。
咱們方曉可是事業型的冷美人兒,許以明啊,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如何才能悟化這冷美人不被凍壞吧!
幾人落坐,小廝添了茶,寧夏這才問道:“不知許公子相邀,所爲何事?”
“是這樣的。”正襟危坐,許以明認真說道:“今日之事,我也是想了許久,雖說是唐突了,可是不說出來,怕錯過了,便會遺憾終身。”
開場白很不錯哦!
寧夏以眼神鼓勵許以明繼續往下說,那人目光看向方曉之時,甚是明亮。
“許家雖是小門小戶,卻也能給家人溫飽;我父親一妻一妾;母親育我兄妹二人,姨娘育有一兒一女。家裡也沒甚鬧不靈清的麻煩之事;所以,許家還算清淨。”
那人說完,寧夏點頭,端起茶杯,又飲了一口。
嗯!交待家底了,再接再厲!
“或許嫁入許家,沒有大福大貴,卻有絕對的自由!嫁進來,不必每日在宅子裡守着,母親也說了,不必每日早起行禮,只要家人和和美美,一家過的順心便好。”
哦?這樣明理的婆婆,真是不容易啊!
看向方曉,寧夏爲她高興。
看來,許以明對方曉,可不是因爲久追不得而不甘心;他連婆媳關係都想到了,看來這幾年沒少做功夫!
這年代的婆婆,可是嚴肅的很的!就像每日的請安茶,那是必不可少!
更別提拋頭露面做生意了!
生意,那是男人的事兒,在這兒想拋頭露面,除非你是窮的只能如此,不然就是富的無人敢提。
像許以明這種談不得多好,卻過的舒坦的人家,最是講究那些規矩的!
神情淡漠之人,對許以明的話不以爲然;可寧夏這一看去,她終於是面帶幾分尷尬。
“主子,若是無事,屬下先去忙了。”
喲,害羞啦?
看來,私下裡,許以明沒少說肉麻話!以至於方曉聽着這些,都能面不改色了。
可是,私下裡是一回事兒,當着寧夏的面,又是一回事兒!
方曉被寧夏給瞧的心中尷尬,竟是想逃了。
“不急,許家的規矩我聽着新鮮,你也來聽聽,難得咱們有這功夫坐下來閒聊。”
寧夏不給方曉逃避的機會,這也算是表明了態度。
方纔還忐忑的許以明得此相助,心裡頭的大石自然放下。
不管如何,能聽他說完,就是好的!
不管這樣的家境王妃看不看得上,只要給了機會,就代表王妃也是有心思的。
“以往獨身一人,自然也曾出入青.樓;對於過去,我不掩飾,我只能說,待我成婚,不納妾,不犯渾,絕不做對不住妻子之事。”
嗯?這般大方的坦白了?
年輕男子,偶爾因爲公事進出青.樓也無可厚非;有了需要,解決一下,倒也能理解。
至少,在寧夏看來,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逸軒那麼守身如玉的。
呃,好吧,她家逸軒當初是因爲厭惡女人……
談到這個,寧夏只能感嘆一句老話:能遇着逸軒,是她三世修來的福氣啊!
寧夏走了神,坐於她右方的北宮逸軒卻是淡定的喝着茶。
只是,桌下那不老實的腳,讓她端着茶杯的手一顫。
自家茶樓,在包間裡,她加了些現代風格;比如說桌子,就鋪了花團錦簇的桌布,桌布止於腿上二指左右,如此佈置,甚是好看。
只不過,這樣的佈置,倒是給了某人不老實的有利條件。
這頭,寧夏悄然橫了自家男人一眼;那頭,許以明心中微慌的看着方曉。
說到這程度了,就剩下最後一句話了!
那人將手中的杯子拿起又放下,雙手在腿上磨了磨,這纔看向寧夏,認真的問道:“這些年與王妃合作,想必王妃也看清楚我是什麼人;不知王妃可否成全我與方曉的婚事?”
不管怎麼說,方曉是王府的人,是寧夏的人。所以,求娶之事,必須先問寧夏。
許以明小心相問,寧夏正被自家男人給搞的眉頭緊蹙;這表情看在許以明眼中,無疑於代表三個字:不同意!
方纔不是還有苗頭嗎?怎麼這會兒是這表情了?
許以明表示:王妃,你不要耍我啊!我是一定要娶方曉的!
方曉瞧着寧夏神色,立馬就跪了下去;那模樣,似要請罪。
寧夏忙放下手中茶杯,阻止她的行爲。
不輕不重的將自家男人的腳給踹了回去,這才說道:“你先坐,還沒說話,你急個什麼?”
方曉此時正行跪禮,自然是看清了桌下的動作。一時間,和寧夏的心情竟是一樣的:王爺,這不是在家裡!
以往在外,爲了配合庸碌無爲的傳言,王爺總是溫和示人,給人一種誰都能欺的表象。
如今,有着‘戰神’之稱的王爺,在外面無表情,那傾國傾城的容貌,配上眉宇間的肅殺之氣,真真是迷了多少姑娘的心。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在面對主子時,那是真的完全變了個人!府裡只要瞧着二人,那就是在秀着恩愛。
以至於,昊焱背地裡總說:往後無事,不往府裡跑了!待成婚了,他也在要家裡跟自家媳婦兒好好恩愛恩愛!
方曉心思走的遠了,回位上時,目光與許以明相接。
只一瞬,她便淡漠的轉開了眼,看着外頭的風景。
許以明對她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這些年來,這男人總是製造機會與她‘偶遇’,哪怕只是見一面,點個頭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
初時,她亦是慌亂的,這麼些年來,從來都是刀裡來劍裡去,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故此練就了喜怒不形色的本事。
可是,不表露於臉上,不代表她心裡就不會悸動。
她記得主子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記得主子的每一個叮囑。
主子說,愛情可遇不可求。
婚姻,是將猶如烈酒的愛情,在徹底揮發之前,裝入酒窖,靜等百年時光。
待得年邁之時,將那壇酒取出,在平淡的歲月裡,二人能手牽着手,共品陳釀,品嚐當年的點點滴滴。
所以,要嫁,一定要嫁對的人!要嫁一個懂你,愛你,信你的人。哪怕全天下都拋棄你,那人依舊抱緊你,不鬆開你。
主子說,不求嫁的多好,只求那人能真心相待;財富是可以去創造的,愛情,卻是搶不來的。
若是相愛,哪怕家境不好,夫妻二人一起努力,可以創造想要的生活。
這一點,方曉深以爲然。
這些年看到主子的作爲,這些年在主子身邊任職,她才發現,原來她的生活不一定要過在血腥之中,原來她的日子,也可以轉變成如斯模樣。
原來她不必歸隱荒山,也能過的這般隨性!
所以,當她適應了這樣的日子之後,許以明的到來,也讓她有所期待。
起初,她擔憂,她不過是一個下人,嫁給許家這樣的家庭,必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許以明是如何回答的呢?
思緒再次放遠,方曉想着當初二人的談話。
那時天空下着雨,她撐着傘,檢查一批茄子的收成。
當她從大棚裡出來的時候,就瞧着許以明手提食盒,遠遠的立着。
“方管事,真巧,咱們在這兒遇着了。”
這樣的‘偶遇’,她已是看清了其中之意;彼時正值午飯時辰,那人以考查爲由,踩點而去。
目的就是,小廝能以送飯爲由,給他送去午飯。
因爲此時正趕着送蔬菜去前線,所以幾百個大棚來回檢查,自然顧不上吃飯。那時他認真的看着她,對她說:“女人要懂得心疼自己,不然傷了身子,旁人是代替不得的。”
那時她覺得,這個男人,真會多管閒事!
所以,原本準備晚些再吃飯的她,一言不發的去了前頭的大棚。
那裡,是專門吃飯的地方;工人的飯菜,自然比不得許以明帶去的好東西。
可是,一個炒青菜,一個回鍋肉,她卻是吃的很香。
許以明的一番好意,被她給晾在一邊,就在她吃了飯離開之時,他忽而立於她身前,對她說道:“我比不得郡主那般有本事,可是,我也能給你這般舒適的日子。”
他能給這般舒適的日子?
方曉哂笑,“你可知何爲舒適?我要的無拘無束,主子能給我的順心如意,你能給?”
她這話,許以明甚是不解。
“你在郡主手下,是下人,如何還能順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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