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071 火燒寢殿
朝和殿內
水墨笑站在了暖閣內看着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擰緊了眉頭,轉過視線看向旁邊面帶焦急的冷雨,“冷雨,三皇子可是說了會過來的?”
都一個多時辰了,這天都要黑了,怎麼還不過來?
冷雨聞言,忙道:“鳳後,奴侍去找找三皇子吧。”
水墨笑想了會兒,“嗯。”隨後又補了一句,“若是琝兒不想過來,你也別逼他,這孩子的性子本宮是清楚的,本宮明白他的心意就是了。”
冷雨點了點頭,隨後焦急離去,他心裡也是擔心司以琝會不會又想不通。
水墨笑看着天邊漸漸落下的夕陽,長長嘆息一聲,“這孩子……”
上回的事情他知道他心裡有疙瘩,這些日子,他也不是沒想到去化解,只是卻想不到好方法,又擔心弄巧成拙,因而只有一直放着。
方纔冷雨前來告知他他待會兒會過來給他請安之時,他的心裡很是高興,只是,卻一直苦等不來。
水墨笑以爲司以琝是不想見他,又或許是和永熙帝說話說過頭了,所以一直沒來,然而,直到夜幕完全降臨之時,他仍是等不到司以琝的到來,即便是冷雨也沒有回來,水墨笑開始不安,即便司以琝不想見他,或者是和永熙帝在一起,但是也不會這般連一個消息都沒有。
正當水墨笑欲派人前去打聽打聽之時,蜀羽之匆忙而來。
“鳳後,琝兒可在這裡?”蜀羽之神色不安地問道,身邊跟着同樣神色的冷雨。
水墨笑面色一凜,“怎麼了?”隨即看向冷雨道:“你怎麼在這裡?琝兒呢?他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冷雨回道:“回鳳後,奴侍未曾找到三皇子!”
“未曾找到?”水墨笑聲音厲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找不到?!”
“奴侍離開交泰殿之後便去了御花園,但是未曾發現三皇子,隨後便以爲三皇子和陛下回了交泰殿,便讓交泰殿而去,只是到了交泰殿之後,守門的宮侍說陛下是回來了,但是三皇子卻未曾和陛下一道!”冷雨回道。
“陛下如何說?你見到陛下了嗎?”水墨笑隨即問道。
冷雨搖頭:“守門的宮侍並未讓奴侍進去,說陛下下了旨意,誰也不見……奴侍以爲三皇子是自己出宮了,所以便未曾打擾陛下先去了宮門處打聽,可是宮中四門的守衛都未曾看見三皇子出宮……奴侍最後便去了翊君宮中,可三皇子仍是不在……”
“爲何不早些來通知本宮?!”水墨笑大怒。
“奴侍該死!”冷雨隨即跪下,雖然有理由,但是卻未曾開口,他心裡也是以爲三皇子不願意見鳳後罷了,即便三皇子連陛下都不願意見,但是也不會出事的,可是現在,他卻不敢肯定。
蜀羽之開口道:“鳳後,現在還不是責備誰的時候,先將琝兒找到最要緊!”
水墨笑壓下了怒火,看向蜀羽之:“你讓人去找了嗎?”
“嗯。”蜀羽之點頭,“還請鳳後也讓宮中的侍衛宮侍去找。”
水墨笑當即讓近身的宮侍去傳了話,隨後又道:“本宮去一趟交泰殿。”
“鳳後可是要去通知陛下?”蜀羽之問道。
水墨笑看着他,“琝兒在宮中無端端不見了,本宮不能不去通知陛下!你不要攔我了,這般大的事情,我們不能瞞陛下!若是沒事便好,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
“宮裡面四處都是侍衛巡查,琝兒不會出事的!”蜀羽之攥緊了拳頭道,“也許琝兒只是想一個人靜靜罷了……”
“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即便真的不想見本宮和陛下,出宮便是了,怎麼會在宮裡面躲起來?”水墨笑沉聲道,“不管如何,本宮先去通知陛下,你那裡若是有消息便立即去交泰殿通知我!”
“臣侍陪您一同去!”蜀羽之正色道。
水墨笑看了他一眼,沒有反對。
兩人便匆忙往交泰殿而去,冷雨也隨行。
而此時,交泰殿的暖閣內,冷霧第五次勸着永熙帝讓御醫前來診脈,“陛下,即便陛下如今未曾感到不適,可爲了陛下的聖體着想,還請陛下讓簡御醫前來診一下脈……”
他不知道豫賢貴君究竟跟陛下說了什麼,讓陛下便是連御醫的診脈都不讓。
永熙帝躺在了窗邊的榻上,合着眼睛未曾回答冷霧的話。
“陛下……”冷霧沉默了半晌,隨後又開口。
“下去。”永熙帝開了口,卻是驅逐。
“陛下……”
“下去!”
到了這一步,冷霧也只得退下。
然而,他方纔退出了暖閣,便見宮侍來報說鳳後和翊君求見,冷霧聽了之後,便立即進去稟報,不過得到的迴應卻還是不見。
冷霧無奈只得退了出去,然後親自去見了水墨笑和蜀羽之。
“回鳳後、翊君,陛下正在休息,不見任何人。”
水墨笑一愣,“不見任何人?”
“是。”冷霧垂頭到。
水墨笑吸了口氣,“冷總管,琝兒下午進宮,可是如今卻不見人影,本宮爲了這件事而來!”
冷霧一驚,“三皇子不見了?”
“去稟報陛下,本宮必須見她!”水墨笑沒有回答而是沉聲道。
冷霧不敢耽擱,轉身便前去稟報。
永熙帝聽了稟報猛然睜開眼睛,旋即坐起了身,眯着眼盯着他,“你說什麼?!”
“陛下,鳳後說三皇子下午進宮之後便不見了蹤影。”冷霧再次道。
永熙帝幽暗的目光中閃過了一抹寒芒,隨即着了鞋便往外走去。
冷霧緊跟其後。
水墨笑臉龐繃的緊緊的,在見了永熙帝出來之後,便快步迎了上去。
“到底怎麼回事!?”永熙帝不等他開口便厲色問道。
水墨笑連忙將事情說了一遍,“……臣侍以爲琝兒和陛下在一起,可是如今……”
“翊君!”永熙帝看向蜀羽之,沉聲道。
蜀羽之忙道:“臣侍已經讓人在宮中四處尋找了!”
永熙帝的面容在紅色宮燈之下顯得陰沉無比,隨即喝道:“來人——”
這一夜的皇宮註定了不平靜。
永熙帝下令侍衛在宮中四處找尋,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卻仍是沒有消息,而永熙帝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水墨笑的心也越來越不安。
即便司以琝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孩子,可是他若是拗起了性子來卻也是會做出一些常人激烈的行爲來!可是水墨笑也想不通,若是司以琝還在意着司予執那件事,也不該現在方纔來發作,而且用這般沉默的方法。
他害怕司以琝真的在宮中出了什麼事情!
看着永熙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水墨笑想開口安撫,可是,喉嚨像是哽住了什麼似的,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暖閣內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有過半晌,永熙帝倏然起身,然後便大步往外走去,不過卻還未踏出暖閣便見冷霧匆忙進來稟報,“陛下……陛下,觀星殿走水了!”
永熙帝臉色又倏然一變。
水墨笑倏然起身驚呼:“什麼?!”
永熙帝臉龐扭曲了一下,隨即快步往前走。
水墨笑隨即跟了上去。
蜀羽之也起步跟上,心裡同時生出了一個不好的感覺,觀星殿內並無人居住,雖然每日都有人打掃,但是燭火都是不點的,在這樣的時節中,如何會走水?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觀星殿。
而此時,在觀星殿寢殿外,司以琝手提着方纔從一侍衛手上奪來的刀,面色猙獰地盯着眼前趕來救火的宮侍和侍衛,他的身後,是正在被烈火吞噬着的寢殿,臉龐被越燃越烈的火光映照的酡紅一片,更顯猙獰,“不許救!誰若是上前救火,我便要了他的性命!”
冰冷狠戾的話一字一字地從他已經失去了血色的雙脣當中擠出!
他的面前那些趕來救火的侍衛和宮侍呆愣地站着,神色驚慌,他們根本便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更害怕知道怎麼回事!
他們見到了火光趕來救火之時以爲只是尋常的走水,可是卻不想見了這般的場景。
即使沒有親眼看見司以琝放火,可是,單憑司以琝阻攔,便已經是說明了一切!
可是,沒有人想得明白三皇子爲何要這樣做!
火越少越旺,伴隨着木頭墜落地的聲響,隨着秋風的吹拂,火焰開始向旁邊的宮殿蔓延。
“三皇子……”一個侍衛壯着膽子上前,“三皇子,請讓臣等先救……”
司以琝沒有回話也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擡起了手中的刀便砍向了那侍衛,幸好那侍衛身手不差,多了過去。
而這時候,一道聲音傳來。
“陛下駕到——”
衆侍衛宮侍聽了這話,當即推到了一旁。
不過會兒,永熙帝等人快步走了過來,在看見了提着刀的司以琝之後,永熙帝的身子猛然一顫,腳步也聽了下來。
“參見陛下……”
在場的侍衛宮侍紛紛行禮。
永熙帝沒有迴應,而是盯着前方的司以琝,夜色之下的面容一點一點地蒼白了下來。
“琝兒?”
水墨笑和蜀羽之同時驚呼。
他在做什麼?!
水墨笑愣了一下,隨即快步上前,走到了司以琝的面前,“琝兒,你怎麼會在這裡?這火……”他的話沒有說話,一股慌意籠罩着他的心頭,讓他說不出話來。
這火……
還有琝兒……
他的目光從燃燒着的烈火移到了司以琝身上……
司以琝的臉龐仍是猙獰,眼中之內仿若也同時燃起了熊熊烈火。
“琝兒……”蜀羽之沒有上前,只是臉色卻也是白了起來,他到底怎麼了?
司以琝沒有理會水墨笑也沒有理會蜀羽之,目光始終盯着不遠處的永熙帝,相互僵持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字地清晰無比,也冰冷刻骨,“既然母皇心裡早便沒了父君,那留着這觀星殿也沒有意思,母皇不願意揭開這層虛僞的遮羞衣,那兒臣便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