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在東邊邊境上設有兩大軍營,一是陸地作戰的尋常軍營,設在了與南詔國接壤閔州的之處,用於防禦南詔,二便是渝州丹東的海軍軍營,海軍軍營是聖祖皇帝登基之後爲了抵禦海盜侵襲沿海而設立的,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也漸漸形成了規模,而永熙帝登基之後,更是重視,其規模已然比先帝在位之時擴大了近兩倍。
而也正是因爲大周海軍實力的快速增強,方纔引起了南詔國的警惕。
這一趟前來,永熙帝除了巡視海軍軍營之外,還會召見閔州內的陸軍軍營。
也可以說,永熙帝這一趟東巡,最終的目的是衝着南詔而去的。
從京城丹東,路程並不算是太長,大約半月的路程。
因爲司慕涵還想着到越州看看,所以這一次的行程也狠緊,御駕出了京城之後,除了休息之外,隊伍幾乎沒有停頓,而御駕每到一處,除了接見當地的最高官員之外,其餘衆人一概不召見,也不過問當地的施政情況,她的行程已經是傳了下去的,便是她瞭解,看到的也不過是一些早已經裝飾過的情況,再者,途徑的州縣並不是這一次她的目標。
途徑的州縣各級官員雖然並不清楚永熙帝的用意,不過也是狠狠地鬆了口氣,雖然不至於犯下大錯,但是爲官者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司慕涵一路上除了會見官員之外,其餘的時間不是和隨行的人員商議政事,便是閱覽京城快馬送來的摺子,便是在馬車上也不例外,雖然帶着雪暖汐出來,然而最後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也是少得可憐。
雪暖汐倒也沒有生氣,除了用膳以及就寢之時會去尋她之外,其他的時間都自個兒一個人呆着,他也有事情要忙。
從他出京之後,冷雨便每日讓人將官錦的情況一一彙報給他知,隨後他再給冷雨指示,雖然並沒有什麼情況發生,但是他還是不厭其煩地一次有一次地叮囑。
除了這事之外,便是他很想很想孩子,從她們出生之後,他便未曾離開過他們這般長得時間,得空的時候他便給宮中寫信。
三月三十,永熙帝御駕到達渝州,渝州州府親往迎接,只是御駕卻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稍作休整之後便直往丹東城而去,最後入住于丹東的將軍府,稍作休整之後,永熙帝便開始接見從軍營中趕回來接駕的李文真主將。
雪暖汐自然是呆在房間當中休息,本來他是想去給司慕涵做一些吃食的,畢竟一路奔波,雖然吃食也是精心製作的,但是總還是差了一些,只是當他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便被隨行的冷霧給阻止了。
“皇貴君,如今不是在宮中,若是皇貴君坐着下低下的事情,怕會有損皇貴君的身份。”冷霧恭敬地說着。
雪暖汐還真的未曾想到這一點,經冷霧這般一說,他便立即大笑了念頭,他是以皇貴君的身份隨着涵涵而來的,他想了想,隨後看向冷霧,“本宮可以爲陛下做些什麼嗎?”
他想爲她分憂,只是朝政上的事情他插不得手,日常的生活基於身份也不能去做。
冷霧跟在涵涵身邊多年,應該可以給他一些建議。
冷霧垂着頭並未逾越,“皇貴君稍後可以親自問問陛下。”
雪暖汐聞言,看了看他,雖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但是也是知道冷霧的性子,便也沒說什麼,“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爲了迎接永熙帝御駕,作爲海軍大營的李文真將所住的將軍府空了出來,自己一家子搬到了李家在丹東城外的別院去。
由於事先得到了永熙帝的指示不得鋪張,李文真調來了一個營的將士前來加強防衛之外,並沒有對將軍府做過多的休整。
對此,司慕涵也是很滿意。
第一次召見,司慕涵只是見了李文真一個人。
會面的時間也不是太長,只是說了一些閒話,之後便讓李文真離開了。
李文真出來之後,幾個隨行的將領便迎了上去打聽情況。
“陛下一路奔波如今也是累了,方纔召見也只是說了一些關懷將士們的話,並沒有什麼大事情。”李文真淡淡地說着,“過兩日陛下便會親往軍營巡視,屆時會一一召見大家的,先回去準備吧。”
衆人聽了也沒有再多話,一一離開將軍府。
李文真並沒有隨着衆人離開,而是又親自去檢驗一下將軍的防衛,再趁着機會和隨行的大臣打聽打聽情況。
她是在二月下旬的時候接到旨意說陛下要來的,雖然陛下說是來巡視軍營,但是巡視軍營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她卻還是未曾能夠確定。
是想動手,還是隻是僅僅是巡視。
她想要心裡有個底。
東海的海盜禍患如今可以說是控制住了,甚至只要陛下想,便可以徹底地剿滅,這十年來,陛下在東海放下了這般多的人力物力,應該不僅僅只是爲了那區區海盜。
李文真雖然是武將,但是也是有着很深的政治敏銳感的。
她隱隱感覺到,陛下這一趟前來,是衝着南詔而去。
而這幾年,大周與南詔之間的關係也變得如履薄冰一般,雖然沒有明顯的摩擦,但是,暗地裡的較量卻一天比一天加強。
大周不斷地發展着海軍,而南詔則在與大周接壤的邊境不斷地增派軍隊。
這一次隨行的大臣並不多但是也不算少,分量比較重的便是內閣閣臣餘風、姚心玉、戶部尚書謝淨芸、兵部尚書白瑞。
白瑞雖然爲兵部尚書,不過對於李文真她也算是晚輩,因爲言行之中也是敬重,只是卻沒有透露過多的信息。
謝淨芸對於這一趟的出巡卻是極爲的重視,而也是有意與李文真交好。
餘風以及姚心玉身爲內閣閣臣則是顯得有些謹慎,除了客套的話之外,其餘的便不多說。
李文真看着隨行的這四人,心裡雖然還是不能確定永熙帝的用意,只是卻可以看得出來,她很重視這一次的東巡。
司慕涵見完了李文真之後,便去雪暖汐,在得知了他的想法之後,便微笑道:“李文真以及好幾個副將的家人都在丹東城,你可以召見他們,也算是幫着朕撫慰一番這些爲大周鎮守邊疆將士們的家眷。”
雪暖汐聽了這話,眼睛亮了起來,他怎麼沒想到這個,這樣既不算是插手朝政,可是卻也能夠幫涵涵穩定軍心,當下應了下來,承諾一定會做好。
司慕涵看着他這般興奮,笑了笑,“這一趟出來倒像是讓你來受罪似的。”
“我沒事。”雪暖汐笑道。
司慕涵嘆息一聲,“等朕巡視完軍營之後,便好好陪你幾日。”
雪暖汐笑着點頭。
隨後的幾日,司慕涵便忙着巡視軍營以及接見將士,而雪暖汐則是在將軍府中召見將士的家眷,兩人都陷入了一種空前的忙碌狀態。
便在司慕涵和雪暖汐各自忙碌着手中的事情的同時,鎮守後宮的鳳後水墨笑也是閒不下來,自從司慕涵出宮之後,水墨笑便更加將後宮給看的死死的,生怕出一絲的亂子,除了看緊後宮之外,還要精心照顧幾個皇女皇子,皇女那邊要擔心她們會不會因爲母親不再而丟下功課,皇子哪裡那關心身子情況,尤其是四皇子的情況,除了後宮,他還要留心朝堂,雖然有安王坐鎮,但是如今監國的是他的女兒,他自然不可能完全地放心。
可以說,水墨笑這半個月中比司慕涵在的時候還要忙碌十倍。
還好的是司慕涵離京之後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
不,也不算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便在御駕離京後四日,皇女的休沐日之時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一日,除了司予赫之外,其他的三個皇女還是出宮去了。
司予赫雖然不用真的動手處理政事,但是每一日她還是去聽安王以及閣臣們商議政事的。
而其他的三個皇女雖然出了宮,但是也許是因爲母親不在京中,便是除了宮,也沒有單獨行動,而是約在了一起,後來三人去了一間酒樓,在用膳期間司予昀不小心打破了碗也不知道怎麼的劃傷了司予述的手。
不過好在傷的不重,只是破了一些皮留了些血。
不過水墨笑爲此下令司慕涵回京之前不准她們再在休沐日出宮,也對司予昀訓斥了幾句,不過因爲是意外,也沒有真的罰,司予述敷了兩日藥休息了又兩日便也好了。
倒是蒙斯醉爲了這件事有些不安,親自照顧了司予述兩日,直到御醫確定她完全好了,方纔安心。
朝和殿
暖閣內
司以晏和司以琝正在了手中的幾塊布奮戰着。
因爲司以琝上回爲了討父親高興學了做衣服,司以晏見了便也纏着要學,司以琝也是想着做一件好的送給父親讓父親回來高興一下便跟着司以晏一同繼續學。
水墨笑在一旁喝着茶,心情不算是太好但是也不壞,不過卻像是少了什麼似的。
他知道,他在想着誰。
擱下了茶杯,示意宮侍照顧好兩個孩子,便出了暖閣,在長廊當中走了起來。
兩個多月。
以往她秋獵離宮也不過是十來日如今卻要走兩個多月,說不定會更久,誰知道她會不會在讓哄雪暖汐高興多呆一些日子。
雖然她嘴上說是爲了政事,可是,人既然帶出去了,豈能不哄他高興?
水墨笑停下了腳步,向東邊看去,靜靜地站着,心裡有些氣自己不爭氣,可是卻還是忍不住輕輕地問道,如今那人的心裡,可曾想過他?可曾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