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城的冬天還是有些冷的,大早上的,該上班的都走了,下夜班的也都在宿舍睡覺,水房裡沒有什麼人,只有水龍頭時不時發出的滴水聲。
“這些女孩,真是浪費。”阿金端着水盆,將那些滴水的水龍頭一一關死,她可不是做作,只是真心覺得浪費,雖說這水並不是自己家的,也不用掏水費,可是不是有一句話說嗎,水資源是世界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揮霍。更何況現在很多國家都因爲乾旱缺水,導致傳染病蔓延,每年死亡的人太多,她覺得還是得從小事做起,遠水解不了近渴是真的,但南水北調工程不也是真的嗎?
盡己之力,做一點是一點。
陽臺上的風颳的有些亂,阿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空着的手搓了搓發涼的手臂,急忙端着盆往洗澡間鑽。溫熱的水從頭頂淋下來,頓時舒服多了。
她扶着牆壁,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彭磊抱着自己的畫面,他的手也是如此溫暖,每次都能讓她冰涼的雙手有溫度,還有他厚實的胸膛,不管穿什麼衣服,軍裝還是便裝,都會被阿金的眼淚打溼,還有他身上好聞的木香味,像安神藥一樣讓阿金安心,平靜。
水流過皮膚,身體產生一絲異樣,阿金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那個她一直以爲是另一個人的影子的男子,終於成功的住進了她的心裡。
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
洗完澡之後,阿金回到宿舍,換上了一條米色的褲子,以及一件白色的針織衫。
“金姐,你穿這麼漂亮是不是去約會啊?”孫香已經收拾完房間,她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眨巴着眼睛看向阿金,嘴角依然上揚着燦爛的笑容。
那一刻,阿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窗臺上紅色的花朵,緩緩說道:“約什麼會啊,我去給朋友送點藥,他把胳膊磕破了,有點嚴重。”
“哦,我剛剛看到袋子裡的藥了,都是消炎抗感染的,要不要我去腦科再幫你拿點?”凳子上的女孩,一臉認真的思索着,表情有點嚴肅。
“暫時夠了,不夠我再找你,謝謝你了,香兒。”阿金上前,拍了拍孫香的肩膀,她從來沒有找過她,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口,這個女孩一定會幫忙,就跟萌萌一樣。
臨出門時,孫香說最近劉嬤嬤不在,晚上已經沒人查夜了,就算突查也不怕,值班室的女孩是她們學校的學妹,她早打過招呼了,讓阿金不用擔心。
怪不得,那個青澀的女孩,臉上有和孫香一樣的紅色,她們學校地處北方的高原,所有的女孩都有地域性的“高原紅,”但是孫香在G城這一年以來,已經漸漸沒有了。
聽說,這座城市的水養人,醜小鴨也能變白天鵝。
阿金笑了笑,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彭磊走之前說了,讓她這兩天不要過去了,該休息休息,該上班就上班,不要再因爲這些無謂的事情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阿金當時沒吱聲。
阿東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她怎麼可能安心,再說了,這些藥肯定要越快拿過去,越快用上纔能有效果,要不然放在她手裡等着發酵嗎?
至於無謂的人,也許,自己纔是。
反正那個地方她記得,當時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路牌,那裡沒有出租車,但是不代表外面的出租車不能進去啊,阿金可以到那附近,自己走過去就可以了。
想法是很完美,於是,她繞到西門,站在路邊等車。
等了大概十幾分鍾,從遠處開過來一輛空車,阿金伸手就要攔,不料突然衝出來一個身影,率先打開了車門。
她一下火氣就上來了,見過搶車的,沒見過搶的如此乾脆的。
“哥們,先來後到知道嗎?”她一把擋住打開的車門,沒好氣的說道。
對方被這麼一攔,當下轉過頭,詫異的看着她。
一個年輕的男孩,穿着淺色的牛仔褲,白色的運動衫,咖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飛揚,“一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