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池豔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而且還站在了我身後,我卻全然不知!

我心慌亂的跳,我的臉羞紅得厲害。

感覺比高三那年,把手撫上她已發育豐滿的胸,被她當着全校師生打了耳光,還要羞恥還要難堪。

我都不敢也無顏轉身和她面對。

我不知道在更遠處是不是還站着子揚。她和子揚總是出雙入對的。

但她卻忽然轉身跑了。

腳步又急又恨。

我道:“池豔!你聽我說……”

我這時才終於想到要給她解釋。

然而,她沒有站住。

也並沒有子揚。

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就只有我和她兩個人。

我心稍有放鬆,雖然也依舊慌亂害羞,那感覺比起先前以爲跟她一起的還有子揚時,卻是另一種,竟隱隱的有那麼一絲莫名其妙的美妙……

兩個人,一男一女,正當年華,一起看了那讓人面紅耳赤,卻又撩撥**的片片,而且那****的呻吟還在身後叫得那麼分明……

我在書房的門邊,站住,道:“池豔,我不是……只是皓然他……”

我害臊的聲音有些激動的顫抖。

“不要給我提他!”

她在通往客廳的巷道里,突然轉過身來對我怒吼。

我從來沒看到她眼裡有這麼多恨,而且還有那麼多淚水。

她的臉沒有羞紅的顏色,儘管剛纔電腦屏幕上那一幕多麼放蕩不堪,耳畔阿蓮還在一潮高過一潮的呻吟。

她的臉是白,蒼白,比紙還蒼白的蒼白。

她緊緊咬着嘴脣,面部肌肉像崩緊的弦微微顫抖。

她恨我,恨得這麼深。

學生時代我年少懵懂當着那麼多師生對她耍流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死性不改,竟沉迷於這種讓人不恥的低級趣味。

曾經是皓然慫恿我,今天,又是皓然,所以她牽她皓然,不要我再提起他。

可是那天在車上,當我提起她時,皓然那怪異的表情讓我看出,這麼多年了,皓然其實並沒把那件事淡忘,反而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

我道:“池豔,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何必呢?其實皓然……”

我想替皓然向她解釋,請求她的原諒。

她道:“你……你都知道了?”

她的身子竟明顯的晃了晃,似要跌倒,彷彿受了意外的重重的一擊。

我有些不解,她何以如此緊張如此激動,明明當年皓然慫恿的是我自己,我豈有不知道的道理,她怎麼還這樣問?

我想了想,她大概是指皓然也爲當年的事後悔的事。因爲當年事發後,我被開除了學校,確乎不知道皓然也會後悔,我一直以爲皓然借我的手滿足了自己的樂趣,很是開心了回,也許一輩子回想起來都會暗暗偷笑呢。

我道:“嗯,前不久我見過皓然。他雖然有關你的事隻字不提,但當我提到你時,我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爲當年慫恿我……”我的臉又更添了些羞愧的紅色,“後悔的。他心裡這些年一定很不好受。池豔,你都可原諒望我,爲什麼不可以原諒他呢?其實他……”

我本想說“他很好,我們找個什麼時候和他聚聚,一笑泯恩仇”,不想她打斷我,吼道:“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然後,她轉身經過客廳,打開門衝了出去。

她恨皓然,竟比恨我還深!

都說愛得深才恨得深,可她對皓然哪來的愛呢?當年,皓然確乎有那麼幾次圍着她屁股轉過,過她從來就不把他放在眼裡,對他的青睞理都不理。難道,她是因爲和我自小青梅竹馬,把對我的恨都加倍轉嫁到了皓然身上?

她衝出去的時候,沒有關門。

我聽到有人在過道里問:“池豔,你,你這是怎麼啦?”

是青梅和阿姨。

她們竟這麼快就回來了,敢情根本就沒到玉屏公園,是有什麼事忽然轉來的,沒想到不早不遲,碰巧在過道里和淚眼含恨的池豔相遇了。

阿姨還在門外詢問勸慰欲留下池豔,青梅卻滿是疑惑的走了進來。

她手裡提着很多的菜,看着呆呆的站在書房門口的我,正想開口問我什麼,卻聽到了從書房裡傳出的阿蓮的呻吟。她皺了皺眉,更加疑惑,把菜隨手丟在客廳,又望了望我,向我走來。

一到我身邊,她就看到了書房裡的電腦,看到了電腦裡赤身**變換姿勢的皓然和阿蓮。

她臉刷的紅了。

阿姨這時已走了進來,邊進來邊望着我道:“池豔這孩子是怎麼了?明明剛纔打電話說今天子揚忙,沒人陪她過週末,便一個人回我們家了,讓我們也早點回來,還說你來這麼久了,還沒好好一起吃過飯,今天幸好有空,大家一起做幾個菜,好好招待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留也留不住,還哭成那個樣子?”

青梅在我身邊,和我面對面站着,雖然臉色羞紅不堪,卻並沒如池豔先前那般轉身離開,反是慌慌張張的從我身邊走了進去,急急的把電腦關了。

我真是糊塗,幸好青梅把電腦關了,要是不關,被阿姨走進來看到了,那將多麼難堪!

我看了看青梅,滿眼的感激。

可她並不理會我的感激,她的臉依舊羞紅得厲害,眼睛裡卻裝滿了憤怒。

但她沒有立時發作。

阿姨已走了過來,她不方便發作。

阿姨望着我,輕言細語,又問:“尋歡,池豔到底怎麼了?”

她已猜到這件事與我有關。

我想回答,卻不知如何答,那樣的事也是能向阿姨回答的麼?

我的手機鈴聲卻響了,我以爲是池豔打來的,她一定想不通也不甘,這麼多年了,我怎麼還可以和皓然那樣的人來往呢?

她是打電話過來對我興師問罪發泄滿懷的怨恨的。

我心懷愧疚,看都沒看來電號碼,就按下接聽鍵,把電話放到耳邊,小心翼翼的輕輕“喂”了聲。

“尋歡,怎麼樣,有意思吧,我說一定能讓你忘掉所有煩惱,沒錯吧?”

一個男人的聲音,很興奮很得意的帶着笑。

竟是皓然。

阿蓮似乎也在他身邊輕聲Lang笑着偷聽。

“媽的,皓然,你給我聽着,以後再也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我無名業火頓時發起,衝電話那邊怒吼。

“尋歡,怎麼了?你……你這是……”

皓然不笑了,在那邊很不解也很小心翼翼的顫聲問。

我卻“啪”的一下把電話掛斷了。

阿姨便在一旁道:“原來是這麼回事,竟是因爲皓然。尋歡,我不管皓然開了個什麼玩笑,但是,你記住,以後不要當着池豔和皓然聯繫,更不要讓皓然跟她聯繫,池豔這孩子,對皓然極反感的。還記得那年,皓然慫恿你對池豔做的那件事嗎?池豔當晚一直哭過不停,傷心欲絕,如不是她強烈要求,我也不會帶着她連你母親都不告訴就連夜搬走了。我們到南充後,好長一段時間她都還恍恍惚惚,悄悄落淚,有時嘴裡恨恨的輕輕唸叨,我起初也沒在意她念叨些什麼,後來我隱隱聽到了似乎有‘皓然’兩個字,我便對她道:‘皓然年少輕狂,不懂事,不就是慫恿尋歡……哎,都過去這麼久了,池豔,你就不要再去想了,向前看,把該忘的都忘了,好好走以後的路吧。’沒想到我的話剛說完,她就衝我怒吼:‘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並且雙手捂住耳朵,面色蒼白,滿眼痛苦和仇恨,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從此,我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皓然’兩個字了……哎,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還是……”

阿姨雖然忍不住嘆息,但到底放鬆了許多,她至少看出,我和池豔之間今天並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了。

但我的心情卻特別沉重,曾經是多麼不該呀,如果不是再次到南充來,如果不是遇上了皓然,如果不是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我至今也不知道,池豔心裡有着永遠也抹不去的陰影。

去年,我是以爲池豔把那一切都早已忘了,過得很開心的。因爲,那段和她相伴的日子,她連我都不再計較了。我怎麼想得到,她對並不曾直接觸摸到她的皓然,計較得更深呢?

阿姨這麼說着,便過去提起青梅放在客廳的菜,轉身去廚房了。

她大概是對池豔那句我都來了這麼久,還不曾好好招待過我的話念念不忘,去廚房弄一頓豐盛的午餐去了。

我也慢慢擡起腳步,打算離開書房。

“尋歡,你給我進來!”

青梅卻在書房裡叫住了我。

叫得很輕卻很恨,半點也不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