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
臥槽!
金董是玩真的啊!
結婚現場更換新郎, 不論性別,不論出身,以積木遊戲第一名的形式, 公平公正地選妃……這有錢人玩得也太野了吧!突然之間, 一條發家致富的金光大道朝他敞開, 燦燦光芒險些刺瞎秘書的雙眼!
嗨呀, 愛情的巨輪都開來了, 他還當什麼跑腿小秘書啊,他直接跳級,做集團董事長的小嬌夫不香嗎。
秘書自覺是個老實人, 胃口小,也不貪心, 送他一棟大廈, 他這輩子就是金董最乖的崽!
這票, 拼着年終獎泡湯的危險,幹了!
緋紅用酒杯碰秘書的臉, 睨着他。
“我讓你做事,你浪什麼呢?”
“……”
秘書哀怨看她一眼。
我本不浪的!
這個到處造孽的有錢女人,竟用可惡的鈔票腐蝕他打工人的鋼鐵意志!
秘書動作很快,他雙管齊下,一邊跟主持人溝通, 一邊在官網發佈集團董事長小嬌夫的招聘流程。
全網迎來輿論大爆炸。
不到十分鐘, 官網塞滿了世界各地的請願郵件, 清一色是抱怨時間太趕, 一個小時飛機中轉都不夠, 得上直升機!這對他們國外的選手不公平!他們要求擇日再選妃!
秘書瀏覽文件,小心臟拔涼拔涼的。
還他媽擇日選妃呢!
就這架勢, 情敵起碼六位數起步。
他勢單力薄幹個屁啊幹。
主持人則是臥槽了一聲,“換新郎比賽?真的假的?”
隨後他勾住秘書的脖頸,“阿黃,多年兄弟,我待你不薄,我要第一個報名!等我拿下金董,少不了你好處!”
秘書:“……”
屁個兄弟,今天第一次見面好嗎,亂攀親戚!
還有,我不叫阿黃!!!
就連積木玩具王國的張董都熱情無比,“正好有一批新貨,量大管夠,我等下親自給金董送過來。”
這麼和藹可親的語氣,一定所圖非小!
秘書正警惕着,那頭張董慈眉善目笑眯眯地說,“我家裡有三個小子,兩個上大學,一個是飛行員,沒交過女朋友,私生活非常乾淨,都是有爲青年小處男,要四個名額不過分吧?”
秘書:“張哥,你不是就三個兒子嗎。”
張董:“我還有個小女兒,來都來了,試一下也無妨,愛情畢竟是沒道理的,你說是不是。”
秘書:“……”
啊這。
好彪悍的家長,好強大的理由,他竟無力反駁。
婚禮現場自然是少不了大屏幕的,很快賓客就看到上面的標題換了——
[婚禮遊戲:換新郎]
[比賽項目:積木神廟]
[輸贏規則:限時遊戲/完成度最高即可獲勝]
[冠軍獎品:做緋紅帝國背後的偉大的男人]
[參賽人員要求:單身/30歲以下/不限男女]
賓客:“!!!”
好傢伙,新郎逃婚了,新娘直接換人,豪門財閥圈玩得這麼刺激的嗎?!
#百億豪門新郎當日逃婚#
#光航大廈新郎選拔積木神廟遊戲#
#姐姐說性別不要卡得太死,新郎新娘都行#
#姐姐等我我坐直升機過去追你#
網絡熱搜連環爆炸,服務器迎來有史以來最大流量,半個小時癱瘓了六次。豪門財閥本來自帶流量與話題,又是如此曲折離奇的婚禮劇情,熱度完全蓋過了小鮮肉頗有水分的生日祝福,氣得水軍都哭了,他們幹一票容易嗎。
而曾經遭受過新郎逃婚的豪門千金們目瞪口呆。
……不是吧,還能這樣玩兒?!
她們圈子看重臉面,誰的婚禮當天被放鴿子,基本都是擡不起頭來的,但這位完全不在乎,逃就逃了,我換個新的,一個新郎而已,多大的事兒。
上司一張嘴,下屬跑斷腿,秘書忙的是焦頭爛額。
大廈門口一片黑壓壓的人羣,爲此秘書不得不出動了大批保鏢。那無數胳膊揮舞着,活脫脫一副喪屍圍城的景象,看得秘書頭皮發麻。
“別急!一個個來!守規矩懂不懂?”
“再嚷嚷就丟出去,咱們這裡不需要不懂事的小嬌夫和小嬌娘!”
秘書拿着擴音器吼了一遍。
全場寂靜。
隊伍詭異恢復了秩序。
秘書鬆了口氣,聽話就好,不然人這麼多,我壓不住,萬一發生踩踏事件,我會出師未捷身先死的!
“好!填好了!你是478號,在4樓,別走錯了!下一個!”
下一道人影上前。
秘書公事公辦,“什麼名字?身份證多少?”
“報告!許、許粒!!!”
男生弓着背,雙手撐着發漲的膝蓋,劇烈喘息,一身白T幾乎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溼淋淋,全是汗。
他是從東環路趕來的。
那裡經常塞車,他坐的出租車堵在了半路,許粒等不了了,下了車像瘋子一樣拔足狂奔到光航大廈,十公里的路程,他高速跑了二十七分鐘,整個人跑得快死了,總算吊着一口氣抵達目的地。現在他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喉嚨也乾啞得不成樣子。
秘書險些摁飛鍵盤帽。
靠!大殺器來了!
許粒就像是一頭被拋棄之後拼命跑回家的小狼犬,他嘴角翹起,露出粒粒白牙,掩飾不住那明亮的笑意,可是又怕對方不要,這份熱烈的喜悅就摻雜了緊張與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探問,“哥,姐姐真的是換新郎嗎?我、我不是很清楚要求,我,我22歲,身高180cm,體重65公斤,還有17cm,可以嗎?”
秘書:“……”
誰問你這個了!心機boy!
後頭的男生充滿硝煙味開口,“哥們,你要不直接說你是不是處乾不乾淨好了!搞什麼尺寸歧視呢!”
許粒頓時失落,眸光灰淡,“我……我不乾淨了……”
是,他第一次還在,可是她從不奪走。許粒難免多想,她是不是嫌棄他跟闞定權那一段過往?是不是嫌棄他爲了出人頭地而卑微獻媚?
她喜歡的,應該是那種,穿着白襯衣乾乾淨淨的純情少年吧,他家世好,教養好,心思純淨,沒有任何污點。
不像他,腐爛在池水裡,開得再美,也洗不掉那一層淤泥。
許粒眼底起了霧,跌跌撞撞往外走。
秘書頭皮都炸了。
“許粒!回來!你有參賽資格!”
他可是知道內情的,闞家那位太子爺,要等他的小情人心甘情願地做攻,結果被金董半路截胡,險些沒把人氣到吐血,在監獄裡天天咒罵金董。
秘書拿不住緋紅的態度,但許粒怎麼說也是舊愛,他要是真把人弄走了,事後算賬怎麼辦?
要知道,雞蛋可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啊!萬一他沒法上位,豈不是得罪了老闆夫?
許粒立刻跑回來,眼睛發亮。
秘書忍着心痛,一頓暗箱操作,給情敵送了個最好的VIP坐席。
“你是917號,在9樓!”
9樓是主宴,婚禮現場,金董就在這層樓。
許粒領過號碼牌,道了聲謝,飛快跑了,一刻也等不及。
“下一個!”
“可以了,下一個!”
參賽人數正在迅速增加,目前人數已經膨脹到1988名了。
對的,男女都有。
還他媽有雙馬尾蘿莉系的。
秘書簡直嘴角抽搐,他看向面前這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個蠶寶寶的傢伙,生起了一種被熊孩子支配的恐懼。
秘書低聲叱喝, “你來這裡幹什麼?快別搗亂了,小心金董斷你零花錢!”
半年前還是他送這個傢伙去機場的呢,因爲闞如意插手方案盜竊的事,被金董訓斥了一頓,隔天扔回國外。小姑娘最討厭被罵了,機場哭哭啼啼了一路,說是要跟金董斷絕關係,不要她任何錢。
小姑娘是很有骨氣,放下架子去做服務生,然後被客人揩油了,又哭着打電話回來。
金董連夜出國,給她擺平,這倆人又詭異和好了。
落魄小公主脾氣彆彆扭扭的,也就金董能哄得好。
反正他是不行,天天要挨姑奶奶的罵。
“我怎麼不能來了!”闞如意一個激動,掀開兔子兜帽,“金緋紅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她就是在胡鬧,我,我有義務要阻止她!阿黃,快給我報名!”
秘書:“……謝謝,我不叫阿黃,我複姓皇甫。”
等等,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秘書有點小崩潰,“我這外號是你取的吧?我的天啊你可真是姑奶奶!”
闞如意心虛撇嘴。
她都敢叫金緋紅做小紅了,一個阿黃而已,大驚小怪的!
好吧,雖然她也不敢在對方面前叫小紅。
秘書送走了一個小姑奶奶,又迎來了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大爺,脾氣同等火爆。
他爲難不已,“大爺,您今年高齡啊?”
老大爺吹鬍子瞪眼,“男人的年齡是你能問的嗎,我是來給我孫子參賽的,我搭積木,當年可是一把老手,絕對殺得你們這羣小娃娃片甲不留。”
秘書木着臉。
又來一個家屬參賽的,人類果然是個巨坑。
這羣情敵真是太不要臉了,小的搞不了還讓老的出馬!
上午十一點,光航大廈籠罩在一片火熱的比賽氛圍裡。現在已經沒人追究新郎爲何逃婚了,他們更加關注的是誰能拔得頭籌,贏下唯一的新郎名額。各方交頭接耳,摩拳擦掌,對這一次的積木比賽滿懷信心。
小遊戲而已,他們童年又不是沒玩過!
婚桌被清空了,放着一箱箱積木,一席十名選手。
系統異常淡定。
它身爲虐文老大哥,什麼名場面沒看過。
不就是新郎逃婚嗎。
不就是新娘換新郎嗎。
不就是……個屁!
它要不是不能現實化形,當場就能揪着女人的衣領開麥咆哮了。
‘你瘋了吧?你這樣弄男主還怎麼回來?你癡情人設崩了啊!!!’
所有的事情都有得力干將去做了,緋紅這個當事人反而悠閒,她踱着步,觀賞起了堆成小山的新婚禮物。她打開了一個木盒,裡頭是玲瓏剔透的玉鐲,正好襯她的旗袍婚紗,於是緋紅褪下了自己的鍍銀雕花手鐲,換上了新的首飾。
那玉鐲在腕間流轉着溫婉通透的色澤。
系統突然懂了。
銀鐲她戴了四年,說換就換,毫不留戀。
女人的笑聲多情而涼薄。
‘崩就崩了。’
她天生放蕩,貪於歡場,更不是長情之徒。
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所以換一個來愛,是再正常不過了。
系統就是大驚小怪。
上午十一點半,限時積木大賽正式開始,每一層樓的監督員開始走動,防止參賽人員不要臉作弊。
巧的是,許粒、闞如意和鶴嘯山安排到了一桌。
三人之間瀰漫着一種莫名的焦灼氣場,戰意沸騰,殺氣沖天,讓旁人忍不住避退。緋紅斜了一眼,小秘書滿肚子壞水,可真行啊,把這羣跟她有關聯的都湊一桌。而三人被她一望,背脊發緊,都不敢回頭。
不止是她,有家室的賓客們也紛紛看過去。
這一桌几乎都是積木高手,個個拼得又快又穩,奪走了大部分人的目光。特別是那個穿着白色T恤的美少年,手指纖細乾淨,玩起積木來賞心悅目,宛如精緻油畫。旁邊的雙馬尾冷哼一聲,加快速度,竟然超越了許粒的進度,旁人發出驚呼。
鶴嘯山落後兩人,額頭滲出細密的汗。
倒計時3分鐘。
雙馬尾拼了十分之九,許粒拼了十分之八,鶴嘯山則是十分之七。
許粒受傷的手部開始發抖,因爲疼痛泛起了生理性的淚水,他死死咬住脣縫,不小心咬破了,血流到下巴都沒有發現。
他要贏。
鶴嘯山看了他一眼,滿口血腥,愣住了。
倒計時2分鐘。
雙馬尾模型近乎完成。
許粒眼睛充血,胸口涌動着暴戾,95%、96%、97%……
不夠……他媽的不夠啊!
倒計時1分鐘。
許粒突然挑釁,“闞如意,你有早戀對象了吧?參加比賽什麼目的?我記得你喜歡男人的啊?”
雙馬尾怒吼,“你管我呢,我拯救世界不行啊!!!”
許粒繼續擾亂軍心,“哦,原來是個移情別戀的傢伙。”
雙馬尾惡狠狠瞪他一眼。
“混蛋,你再說說試試看,姑奶奶不爆你狗頭!”
許粒絲毫不懼怕,“你爆啊,我跟在姐姐身邊的時候,你還跟早戀對象卿卿我我吧。”
“啪——”
闞如意惱羞成怒,整個模型摔許粒腦袋上,積木嘩啦啦地散開。
許粒早有所料,用後背擋住襲擊,保護了自己的成果,儘管臉被砸出了好幾道紅痕,看起來格外悽慘。
闞如意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可惡!你個卑鄙小人!”
她氣得哇哇大叫,上手勒許粒的脖子,他臉色因窒息漲得通紅,手下動作不停。
“滴!時間到!”
裁判員發出哨聲。
許粒手指痙攣,抖動得很厲害。
闞如意嚇了一跳,連忙放開了人,許粒就像一尾瀕死的魚,腦袋昏沉,一頭栽進玻璃桌裡,磕得脆響,額頭腫了個大包。他拼命地喘息,喉嚨宛如烈日沙漠,心口更像是裂開一條縫,疼得錐心刺骨,他痛苦弓起了背。
他可能要死了。
許粒這麼想着,連擡臉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費勁轉動眼珠子,試圖捕捉那一道身影。
看她最後一眼。
一綹黑髮垂在眼前。
他看到了兩扇鎖骨,他曾經想要日夜舔咬的禁區。
“恭喜,弟弟,你贏了。”
她含笑着說,套着玉鐲子的手摸上了他毛扎扎的腦袋。
“弟弟真棒。”
許粒心臟抽痛,眼淚無法抑制淌了出來。
老子他媽的終於能回家了嗚嗚嗚。
而系統聽到的是——
‘滴!男配[許粒]虐心值100%,已超過男主[戚厭]虐心值96.8%,雙方世界氣運追平,比例爲1:1,自動開啓主配更換權限。’
系統:‘???’
‘編號G-142857,您是否要更換主配身份?’
‘是。’
她笑聲清晰。
陰謀成功。
因爲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男主戚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