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過我?”他喃喃道,“你放不放過我,以後再說,今天先把正事辦了!”言罷,腿上用力,將她的雙腿一夾,饒是她力氣也大,也掙脫不得了,手肘再將她的雙手壓住,就要來扯她的旗袍釦子,她雙手成爪,在空中亂抓,想掙開他,又哪裡掙得開,他的吻撲天蓋地,在她的臉上、脖上落下,落到哪裡,哪裡就燒起來,她心中一陣陣的屈辱翻涌,這是她的仇人啊,殺父仇人,怎麼還可以同他一道做這樣的事?
他的氣息噴在她耳側,半邊腦袋也都麻了,雙手雙腿都被他壓着,掙脫不得,只覺自己身上的力氣正一寸寸的消失,這才方知哪怕她平日裡在他跟前再是囂張跋扈,到了他動起真格的時候,她哪裡是他的對手?心下越發慌張起來,連哭的力氣也都開始在漸漸喪失了,幾乎是帶着一股央求道,“瞿南喬,你放開我,放開我,你不要碰我,求求你,放開我……”
他那裡呢卻是正伸手解她旗袍的扣子,他哪裡知道盤扣這個東西竟然這樣難以解開,藉着酒勁,又聽着她的央求之聲,心下愈是煩惱,竟然放開了她的手,伸手抓着她的旗袍領子,順式一扯,只聽得“撲,撲”幾個聲響,便將她的扣子給扯開了,露出她胸前一大片雪白來,她啊的尖叫起來,他一時卻是熱血沸涌起來,又壓住了她的手,俯下身,親吻起她來。
他的脣冰涼涼的,落到她的身上,她整個身子都痙攣起來,只覺胃中翻滾,一陣陣噁心傳來,這才知道自己,原來竟是厭惡他,已然是厭惡到這個份上了。
他哪裡知道這些,一時情慾躁動,動作竟然輕柔起來,鬆開了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摟住了,嘴上的吻不停,從胸口吻至脖頸,又從脖頸吻至胸口,竟還低聲喃哩起來,“雲慢,雲慢……”
沈雲慢只覺腹中翻滾不停,一陣陣酸水往外涌,涌至嘴中,竟是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伸手將他猛的一推,坐了起來,竟然將他整個推翻了,從她身上滾落到了地上,他尚未反應過來呢,她已經弓起身子,止不住的乾嘔起來。
瞿南喬被她推翻在地,後背撞上沙發前的一張小几,吃痛之下,渾身一個激淋,到底是醒了過來,見到她的旗袍釦子也開了,髮絲也零亂得不像個樣子,再看自己,襯衣的扣子也被自己扯掉了,腰帶也鬆開了,驚出一身冷汗,擡掌便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急急道,“雲慢,我……”
沈雲慢蹲在地上,想到他方纔所行之事,腹中的翻滾止也不止住,吐出一堆又一堆酸水來,只吐了天昏地暗,淚眼模糊,方抹了一把臉,哭道,“瞿南喬,你真讓我噁心,噁心!你碰下我,我都覺得想吐,想吐!”
“沈雲慢!”他這才反映過來,她這樣的巨烈的嘔吐,竟然是源於自己,他幹了什麼?他剝了她的衣服,還只是剝了一半呢,她就這樣厭惡
他?她厭惡他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心中又是氣,又覺得羞辱,他瞿南喬竟然叫一個女人厭惡至此?當真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他瞬時暴怒起來,衝上前來,伸出兩手,抓着她雙臂,往上一擡,她整個人便如同一隻小雞般被他拎了起來,又丟到了沙發上,心中滿是狠戾的光,“噁心?討厭我?我今天索性讓你噁心個夠!”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還有女人親切的叫聲,“南喬?南喬。”
是蔣含煙。
蔣含煙今天並非是同他一道來的,不過是打聽過,他會來,因而也早早來了,卻是躲在角落裡,只遠遠將他看着,並不靠攏來與他說話。他與沈雲慢在巴臺時發生的所有事,她都看在眼裡,再到後來,他二人被李經理帶進這包間中去時,心中便覺不妙。
她愛上了瞿南喬,這個她是當着沈雲慢的面承認過的,第一次爲他取屁股上的子彈開始,就愛上了他。她也很好啊,家世又好,人才也好,又是大學生,她哪裡有一點比不上沈雲慢?
沈雲慢,沈去慢!她在心中恨恨的想,爲什麼總是她,自幼時到長大,她都要比她優秀,比她招人喜愛,兩人一同學鋼琴,也是她彈得比她好,就是連她的父母,都數次的誇她,雲慢真是生得冰雪聰明,招人疼。
這也沒什麼,她們自幼相識,是最好的朋友,她家敗了,她也常來探望她,勸解她,可是到那時,她方覺出自己心裡竟然有那麼一絲的輕鬆與快意,可不是快意麼?那個人,一直以來都比她優秀的人,也就是這樣子啦,家都沒啦,書也讀不成啦,爲了生計,還得跑來九重天彈琴。
到此時,她對她生出同情之心來了。這個自幼一切都比她強的女孩子,也不過如此嘛。她與她,從此一個是富家小姐,一個是舞廳琴師,可是雲與泥,天和地的區別。
她自以爲從此一切都要比她強。可是不曾想,那個第一次在她跟前露出屁股的男人,竟然愛上的不是自己,反而卻愛上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爲一個男人療傷,第一次爲一個男人取屁股上的子彈,他生得那樣好,哪怕是受了那樣重的傷,還能夠談笑風生。
她爲一個男人情竇初開,曾經不止一次在心中幻想她與他的未來,她與他重逢、偶遇的情景。可是他怎麼能,他怎麼能愛上了沈雲慢?
她與他也有那樣多的回憶,他們一同在嶽蔍山腳下救治被蛇咬傷的人、一同喝過咖啡、一同看過電影、他還曾來找她,要她教他彈鋼琴。只是她不知,他那樣經心經意,學的鋼琴,竟是爲了彈給沈雲慢聽!
她一想到此,眼裡便噴出淚來,心中卻噴出火來。
她想得到的東西,是沒有得不到的,自幼如此,更何況是關呼她的愛情。她自然是要爭上一爭的。
因而這天在九重天內,見了沈雲慢與瞿南喬進到包間裡後,遲遲都不曾出來,門口又被兩個人守着,心下不免詫異,而九重天內已經響起了鋼琴聲,聽這樂聲,是絕沒有沈雲慢所彈之熟練與流暢。
想必是李經理料到此二人不會這麼快便出得這包間,因而是爲她找了替補琴師了。她心中不由得大急,急急行過來,剛想推門,被守着門的兩人一擋,攔住了她,“你是誰?”
“我,”她道,“我是南喬的朋友。南喬是不是在裡面?你們讓一下,我找他有事情。”
“二爺在裡面會客,現在見不了你,你走吧。”一人冷冰冰道。
她皺眉,卻聽到裡面“撲”的一聲響,那便是瞿南喬被沈雲慢推下身時撞到几上所發出的聲響,她心中大急,再凝耳聽,又沒有聲音了,良久,心中的不安之感又傳來,也不理這兩個人,伸手便在門上敲了兩敲,“南喬?南喬。”
瞿南喬聽到她的這聲呼喊,原本想要撲向沈雲慢的身形便又頓了一頓,整個人像只發怒的豹,伸手在沈雲慢的頭頂一掃,彼時沈雲慢被他扔在沙發裡頭,尚未來得及爬起來,只聽得頭頂一聲巨響,卻是沙發旁的矮几上放了一隻雕花花瓶,被他一掃,掃落在地,發出“咣”的一聲響,砸了個稀爛。
沒來得急叫出來,又是一陣噁心傳來,趴在沙發邊上,又幹嘔起來。瞿南喬越發怒不可遏,大叫一聲,“你夠了沒有!”
人要嘔吐,又哪是她能說了算的?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一聲聲磕響,“南喬?南喬,我是含煙呀,你在裡面嗎?你開下門,我找你有點事情……”
她話音未落,瞿南喬已經又操起一隻小花瓶,砰的就砸在了門上,敲門聲應聲而止。門外的蔣含煙聽到這聲巨響,整顆心都狂跳起來,手上一頓,卻是再也不敢往門上敲了,那兩人立在門外,埋怨她,“早說了二爺在裡頭有事,你看,發火了吧……”
話音剛落,門便呼的開了,三人俱是嚇了一跳,只見瞿南喬滿臉陰鬱的立在門口,如同一個黑麪羅剎,一雙眼裡射出怒光,幾乎要戳人性命一般,可是他卻只是掃了他們幾個一眼,一聲不吭的擡步便走。
“南喬。”蔣含煙想要拉住他,但見他渾身上下似被一股戾氣所包圍,手就定了那裡,再不敢拉他,看着他走遠了,他的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急急跟上前去。她這纔回轉身,幾步進到包間裡來,她一進來,便嚇了一跳,只見沈雲慢整個人捲縮在沙發上,兩手抱在胸前,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見到她進來,她淚眼迷糊的擡起頭,呆呆的,帶着哭腔叫了她一聲,“含煙。”
蔣含煙只覺自己腦中一陣悶雷閃過,看這情形,想也可知這房間裡頭方纔發生了什麼事,一時臉色都白了,恨恨盯着沈雲慢,咬牙切齒道,“不要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