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握鋤頭,虛張聲勢,那個被許氏稱爲二哥的人不禁略有變了臉色,聽她問起自己,兩隻手互相握着,吞吞吐吐道,“我,我……”
許氏微低着頭,對沈雲慢抱以感激的一笑,可見其眼眶都已經略有溼潤,說道,“這是南喬的二叔。”
“哦,”沈雲慢將手中的鋤頭朝地上一戳,喊道,“二叔好。”
那二叔斜着眼睛看她一眼,“這位是?”
“這是沈小姐,是我家南喬的女朋友。”
“女朋友?”二叔詫異的打量沈雲慢。
“原來是二叔。”沈雲慢道,“嬸孃你開始做飯沒有?南喬很快就回來了,二叔要不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自由戀愛啊。”二叔的臉色就又變了一變,哼了一聲,“不用啦。”他瞪一眼許氏,“回去吃!”邊還低聲道,“還沒有過門呢,就把自己當主人……”
這話顯是向着沈雲慢說的,她不動聲色,只是笑看着他撫袖走了出去,方長出一口氣,握着鋤頭行至門口邊,麻利的將院門上了栓,這纔回過頭來,只見堂屋裡的許氏已經坐在凳上抹起了眼淚,沈雲慢立在門口,一時躊躇不前,想要開口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脆生生喊道,“嬸孃……”
許氏一怔,慌亂的抹了抹臉上的臉,站了起來,便往廚房行去,邊道,“啊,南喬要回來了啊,我這就去做飯,雲慢你一個人在這裡坐一會,飯很快就熟……”
“嬸孃……”沈雲慢喊住她,“我剛剛,是騙他的,南喬沒有打電話回來。”
許氏的眼裡頓時就生了一股懼意,急急轉身,奔至她跟前,“雲慢,剛剛南喬的二叔說,南喬他殺了人,現在出去跑路了?這是不是真的?”
沈雲慢見她神色頗是着急,眼睛還有些微紅,一時心中不忍,強撐一個笑意道,“哪裡的話,嬸孃不要聽他的,這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南喬怎麼會殺人呢,他連殺雞都不會,還殺人呢……”
許氏長出一口氣,緩緩轉身,行到桌子旁,坐了下來,點點頭道,“那就好。我就知道,南喬怎麼會殺人,那不可能的。那個人他是故意嚇我,他,他太不是東西了……”
沈雲慢皺皺眉,緩緩行至她跟前,將手放到她肩上,替她輕輕按了按,邊小心說道,“嬸孃平時一個人在家,要小心一點,院門要關好,現在世道這麼亂,別出了什麼事啊……”
許氏臉上浮起一個苦笑,拍拍她的手,輕聲道,“嬸孃知道,今天是出去買了點東西,一不留神,就叫他溜了進來…….我沒事,只是……”
“什麼?”沈雲慢道。
“你能不能答應我,今天的事,不要和南喬說,我,不想他擔心……”
“嬸孃,”沈雲慢道,“這個人一看就是個欠揍的,叫南喬去和他說道說道,指不定他以後就不敢了……”
“別,別,千萬不要。”許氏道,“雲慢,當嬸孃求你……”
沈雲慢一時無話可說,方纔在屋內發生的事,她躲在牆外,並不曾親眼目睹,但即便如此,到底發生了什麼,已是可想而知了,許氏她一個寡婦,發生這樣的事,想要保留自己的幾分面子,她又哪裡不懂。
當即便笑一笑,轉而與她說起了其它。
她驚訝的,一是瞿南喬的二叔竟然覬覦自己的弟妹,趁無人之時,想要強迫於她,可見此人之卑鄙,這件事,要善了,只怕並不容易。二一件,竟是這個二叔說起了瞿南喬殺了人,眼下奔逃在外,雖只是說說,並無確實的依據,但可見此事已然是在銀城傳了開來,也不知坊間到底是傳得有多厲害,瞿南喬他,眼下又在哪裡?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今生都再眼不能見到他?
如此一想,心中就發了慌,不料卻是正在焦灼之中呢,瞿南喬冷不防的,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滿面風塵,鬍子拉茬,一身衣裳上滿是塵土,那會已經是他出走後的第六天了,正是下午三四點的光景,她蹲在院
中的檐下看着院內的落葉,一擡頭,他便就這麼出現在她的面前。
也不知他這幾日是如何過的,他見了她,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說道,“真想抱抱你。”
沈雲慢只覺自己腦中嗡的一聲響,站了起來,搖搖晃晃間,幾欲摔倒,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的盯着他看,他就問她,“怎麼了這是?”
“南喬?”她道,“是你嗎?”
“不是我,難道是鬼不成?”他笑道。
她便猛的撲了上去,一把就抱住了他,“我剛剛還在想,我以爲以後都見不到你了……”
“哎哎,”他道,“身上好髒的,五天沒有洗過澡。別弄髒了你的白裙子……”
她這才放開了他,眼眶通紅,他笑起來,說道,“看看你,見到我了還哭。”
她就笑了捶了他一下,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害得人家白白擔心。”
“天地良心啊,”他說道,“我一回來就到你這裡來。有沒有熱水,我想洗個澡。”
“哦,”她說道,“原來是一回來就到我這裡來洗澡換衣服的……”
他笑着伸手在她額上彈了一下,“數你最小氣。你看我這個樣子,不先好好洗洗,換身衣裳。怎麼回去,叫我娘見了,還以爲我是幹什麼去了……”
沈雲慢便叫江媽給他提了水,自己則轉身去尋一套他父親生前的衣服出來,從門外頭遞給瞿南喬。他洗了個好澡,拿條毛巾擦着頭行出來,笑道,“這身衣服是誰的啊?我穿還挺合身的……”
“是我爸爸的,”沈雲慢道,“本來想拿我哥的給你,不過我哥比你要高大,怕你穿不了,所以拿的我爸爸的,我看看,嗯,的確挺合身……”
瞿南喬猛的就便了臉色,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把,跳了起來,臉瞬間便白了一白,就要去脫那衣服,“什麼?是伯父的,伯父的衣服,我怎麼能穿,不行,不行,我,我要脫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