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柔靜靜地聽趙聞鬆講着,聽完他的故事後,柳芷柔也一臉的沉重:“所以,你當上‘百善堂’的掌櫃之後,就開始拼命的賺錢?”
趙聞鬆看着柳芷柔笑了笑:“是的,我當時‘百善堂’的掌櫃之後,也有了一些權力,我不想再被被人看不起,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讓別人都對我畢恭畢敬。所以我便用以前學到的東西,開始想方設法的賺錢,經過幾年之後,我終於將‘百善堂’變成了長安城最大的一家醫館,我也賺了不少錢,雖然現在我二孃他們還是一直在和我作對,但是我不會再怕他們了。”
趙聞鬆說話的語氣也硬氣了起來。
柳芷柔在心裡默默嘆了一聲:“所以,你爲了賺錢,就擡高了藥價,以致於現在很多百姓都買不起藥了。”
見到柳芷柔這麼說,趙聞鬆苦笑了一下,算是承認了:“確實是這樣,是我聯合其他幾家大醫館的掌櫃,擡高了藥價,而且還壟斷了一些比較珍貴的藥材,然後在賣出更高的價。”
“你們這麼做,還配當一個大夫嗎?”柳芷柔有些氣憤道。
“柳姑娘,你把事情看的太簡單了,也把人想的太簡單了,”趙聞鬆一字一句的說道,“在當今世上,哪有那麼多救死扶傷的大夫,還不都是爲了錢嗎,就拿長安城最大的幾家醫館來說,你知道他們一天能賺多少錢嗎,他們在背地裡又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嗎?”
“我師父就不是這樣的人,我今後也不會是這樣的人。”柳芷柔立刻反駁道。
“確實,我知道你師父不是這樣的人,而且我也相信,柳姑娘你以後一定也會成爲一位人人敬仰的好大夫。可是你看看你們現在過的怎麼樣呢,王大夫乃是如今數一數二的名醫,很多百姓對是連連稱讚,可是生活卻是這麼拮据,‘濟世堂’每天都有那麼百姓去看病,你們又能賺多少錢。
你和你師父是不在乎能不能賺錢,可並不是所有的大夫都像你們一樣,他們是喜歡錢的,他們爲了賺錢可以做任何事,別說是擡高藥價了,就是讓他們殺人,他們也會幹的。柳姑娘,這些話對你來說,可能有些聳人聽聞,可這些都是事實。”
趙聞鬆說的這些話,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天上重重的砸落在自己的心裡,原來大夫也是愛錢的,原來大夫也是可以殺人的。
柳芷柔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趙聞鬆的話在心裡激起了巨大的波浪,或許自己真的把一切看得都太簡單了。
過了一會兒,柳芷柔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向趙聞鬆問道:“趙公子,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啊?”
趙聞鬆微微笑了笑,隨後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既然我現在已經不是‘百善堂’的掌櫃了,那我就準備去做一名真正的大夫,我現在在努力的學習醫術,然後考入太醫院,當一名太醫。”
柳芷柔點了下頭:“這樣挺好的,你父親是太醫院的院長,你要是考取太醫院,應該很容易的。”趙聞鬆輕笑了一下,有些堅定道:“雖然我爹是太醫院的院長,但是我不想靠這層關係,我想憑藉自己的能力,考入太醫院。”
柳芷柔沒想到趙聞鬆會這麼說,不免有些吃驚,但眼裡卻有一些讚賞:“沒想到趙公子還有這樣的志氣,那就祝趙公子能成功考入太醫院了。”
趙聞鬆謙虛的回笑了一聲,說道:“柳姑娘的醫術這麼高,要是想考太醫院的話,肯定能考上的。”
柳芷柔搖頭笑了笑:“我只想能好好地爲百姓看病就滿足了,至於考太醫院,我沒有那個想法,也不想去。”
趙聞鬆覺得很是可惜,但柳芷柔既然無心進入太醫院,那也不好強求,只得在心裡默默地嘆氣。
過了一會兒,柳芷柔對趙聞鬆說道:“趙公子,既然你現在已經想專心考入太醫院,那就不用再想着如何掙錢了,你看,如今的藥價這麼高,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減低藥價啊。”
聽到柳芷柔有求於自己,趙聞鬆很是高興,可關於要降低藥價的事,卻有些爲難了,在心裡思索了一會兒,有些歉意的說道:“這個,要是之前的話,或許我還有一些辦法,可如今我已經不是‘百善堂’的掌櫃了,也就沒有權利來控制藥價了,現在,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聽到趙聞鬆這麼說,柳芷柔一臉的失望,本來還想着能通過趙聞鬆,讓藥價降一些,可是如今看來,幾乎是沒有希望了。
看着失望的柳芷柔,趙聞鬆心裡也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對方求自己幫忙,可自己也無能爲力,隨後便勸道:“柳姑娘,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藥價的事,我相信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柳芷柔客氣的迴應了一聲,隨後兩人便開始吃飯。這頓飯,兩人說了很多,趙聞鬆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了柳芷柔,有些話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甚至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說,可是今天卻想一位才見了幾次的人和盤托出,或許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會說這麼多,只是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子,讓自己很有親切感,也可以說是安全感。
在趙聞鬆的心裡,自從第一次見到面前的這位柳姑娘時,便被她吸引了,自己也見過很多的女子,可沒有一個是像她這個樣子的,可能她並不喜歡自己,但是她絕對不會陷害自己,在她的心裡,只想着怎麼爲貧窮的百姓治病,沒有那些自私自利、假惡陰險,有的時候,甚至會認爲她就是來自天上的那一株善潔的雪蓮,沒有沾染着俗世的一點塵埃。
趙聞鬆吃了一點飯菜,便放下了碗筷,手裡端着一杯茶水,慢慢的喝着,眼睛有些癡迷的看着吃飯柳芷柔,面露微笑。
吃過飯後,柳芷柔便準備去“濟世堂”,趙聞鬆趕緊將桌子上的醫書遞給柳芷柔,心裡卻有些不捨。
柳芷柔接過醫書,臨走前,對趙聞鬆祝願道:“趙公子,我覺得你和那些人不一樣,其實你的心地並不壞,或許是你一直沒有放下你小時候的事,才表現的那麼讓人不敢接近。如今你要考取太醫院,要當一名大夫了,祝你能成功,也希望你以後能成爲一名救死扶傷的好大夫。”
柳芷柔的這些話,趙聞鬆聽的心裡很暖,從小到大,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這些話就像一股暖流,溫暖着自己冰冷的心。
趙聞鬆恭敬的拱了拱手,感謝柳芷柔的祝願,隨後柳芷柔便離開了這裡。
等到柳芷柔離開之後,趙聞鬆也準備離開,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醫書的時候,突然在一本醫書下面發現了柳芷柔的手絹,當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剛纔自己擦完淚後,便隨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無意間隨手將醫書放在了上面,剛纔自己也沒有想到,就連柳姑娘也忘記了。
想到這裡,趙聞鬆拿起手絹,趕緊向外面跑去,跑到門口的時候,柳芷柔早已不見了身影。趙聞鬆看着手裡的手絹,有一些着急,轉眼想到去“濟世堂”給她送去,剛走了幾步,便又停了下來。這是自己擁有的柳姑娘唯一的東西,要是給她送去了,那就好像兩人之間什麼聯繫都沒有了。手絹上已經被自己的淚水浸溼了一小片,就這樣送過去也顯得不禮貌,還不如等自己洗乾淨了,在找機會給柳姑娘送過去。
趙聞鬆在心裡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將手絹留下來,隨後便將手絹疊好,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回到家之後,趙聞鬆打了一盆水,開始洗手絹,一邊洗還一邊笑,洗的時候,趙聞鬆很小心,生怕將手絹洗破了,就這樣把手絹洗的乾淨的不能再幹淨了,纔拿出來晾曬。
將這一切都做好之後,趙聞鬆回到房間裡,開始看醫書。自從自己不再是“百善堂”的掌櫃之後,自己的父親便爲自己安排好了後路,進入太醫院成爲一名太醫,那也是一件很光榮的事,而且還爲自己請了太醫院最好的太醫來教自己。
經過上次的事,趙聞鬆也算看明白了,在這個家裡,就算自己做的再好,也很難立足,那就索性離開這個家,等考入太醫院之後,就住在太醫院,安心的做一名大夫,到時候,離他們遠遠地,也省的一直防備着他們在背地裡陷害自己。
自從趙聞鬆在家專心的學習醫術以來,確實感覺輕鬆了許多,一天當中,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待在書房裡,有時候就連吃飯,也讓下人端過來,這樣也省的和自己的二孃見面。“百善堂”的事已經交給了趙聞竹,至於他把“百善堂”打理成什麼樣,這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趙修每天回來之後,都會去書房指點趙聞鬆。而趙聞鬆在學醫這一方面,也確實很有天賦,再加上從小就耳濡目染,勤奮好學,醫術進步的非常快,趙修對此也是欣喜不已,不但自己的醫術能傳下去,等將來自己從太醫院退休,說不定自己的兒子還能繼任太醫院院長的位子。到那個時候,那將是多大的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每次想到這裡,趙修便一臉的興奮,這也更加堅定了要把趙聞鬆送進太醫院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