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好,溫太醫也說養的不錯。
“溫太醫?溫實初?”蘇恆醒問了一聲。
長孫玲瓏輕聲應是。
“那老頭還不錯。交給他朕也放心,以後就固定由溫老頭來吧,別的太醫就不要叫了,就叫他一個人。”蘇恆醒喃喃道,她拍了拍皇后的手,語重心長道:“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倒是皇上,就每天都看那些摺子皇上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啊。”
蘇恆醒笑了笑,自己不作爲,那就得交給丞相了,再這樣下去,自己就不是個傀儡而是個草包皇帝了。
長孫玲瓏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蘇恆醒 似乎是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罷休。
“皇上,不管政事如何繁多,皇上的身子纔是一切之根本啊。皇上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是啊,休息。
蘇恆醒笑了笑,拍拍長孫玲瓏的後背,一把將她拉過來:“這麼些人就你最貼心,他們那些人啊,恨不得讓朕上個發條變成就永動機。”
“永動機?”
“對,永動機。永遠都不會停下來,一直勞作的東西。”
“不吃不喝不休息嗎。”長孫玲瓏啊的一聲掩住脣。
“是啊。”蘇恆醒笑眯眯的看着長孫玲瓏。
“那真是太可怕了。”長孫玲瓏喃喃道。
蘇恆醒聽到她的自語,不由哈哈哈哈笑着:“好了不逗你玩了,永動機,其實也是好東西呢。這天色已晚,皇后早些歇息吧,皇后現在,可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呢。”
“皇上不在這歇下麼。”
“不了,朕還有事處理,走到這邊,便過來看看皇后。”
說着蘇恆醒便朝外走。
留在這歇息?她是作死纔會留在這,同牀共枕絕對會被發現自己是女兒身的好吧。
北留寧城
雖說春風已過,可這裡仍舊是一片肅殺。
蒼蒼草地透着暗紅,一陣風呼呼刮過,帶着凜冽的氣息拍打在人們臉上。
“草了個娘蛋蛋嘞。”一處帳篷中走出來個魁梧的男人。
男人黝黑,面孔古板,眼中藏着滄桑,臉上有一道疤自額尖劃到眼角,更顯猙獰。那傷若是再深上一分,他左眼就廢了。
他縮着脖子,不斷搓了粗糙大手,嘴裡罵罵咧咧:“這他孃的什麼時候能回去啊,冷死老子。”
“得了吧,老魏,你不是穿棉衣嘛。雖說舊了點,但好歹禦寒嘛。”一旁有人看見他縮縮的架勢,不由鬨笑起來。
老魏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爛的棉衣,原本本是青色的面料已經被泥土和血染成了黑褐色,棉袍上好幾個補丁有新的也有舊的,當然,還有幾個破洞。
他戳了戳那幾個破洞,露出裡面有些發黑的棉花,嘆了口氣又罵道:“孃的嘞,又給破了。你們誰會補啊,幫俺給補補唄。”
他動了動肩膀,見沒人答應:“還不如戰凱穿着舒服嘞,他奶奶的的,這還是上次在城裡有個小姑娘給俺補的。”他說着,又得意起來,眉飛色舞:“你們就沒人給補吧哈哈哈哈,知道爲麼麼?因爲你們沒俺老
魏好看啊,俺長的好看還會打架,一個打十個。人家姑娘是看上俺了。你們可勁兒羨慕俺吧。嘿嘿嘿嘿。”
“去你的吧!那那姑娘現在在哪啊?”衆人起鬨。
“你還長的好看啊!老魏欸,羞不羞哈哈哈哈哈!”
“別鬧了別鬧了,孫將軍過來了。”
在帳外的幾個人頓時站起來,神情嚴肅:“孫將軍。”
“將軍好。”
來人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穿着銀色戰凱,頭盔放在手臂上橫在胸前。
濃眉大眼,鬍子拉碴,雙目混濁卻又清明,才三四十歲,雙鬢已經微白。
他咧嘴笑了笑,看起來極其老實:“我們快回家了。”
“啊?”衆人一愣,頓時又反應過來,一陣陣歡呼在營帳中不斷響起。
“孫將軍,蠻子被打怕了不敢來了麼。”
“將軍,將軍,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終於打完了麼。”
“將軍!會加飯麼!”
衆人一陣鬨笑,看着滿臉激動的老魏,笑罵道:“你個吃貨!”
孫將軍臉上也掛上了淺淺的笑:“是啊,蠻子被打怕了,我們在這守了一個月他們也沒敢過來,再過幾天我們就拔營回家咯。”
“回家咯!”
“回家咯!”
回家咯!
打了這麼久的仗,終於要回家咯,所有人都像個小孩子一樣,忍不住激動歡呼亂跑着。
“少將軍,消息已經傳下去了。”孫將軍入了帳,看着在輿圖面前站着的少年。
少年着了白色銀凱,因不斷的戰亂廝殺,這銀凱已經不在光鮮亮麗,上面盡是歲月的流痕。
少年依舊是少年,眼神卻肅殺,帶着少年不應該有的氣息,卻又帶着少年應有的朝氣。
他轉過頭來,神情平淡:“傳下去便好。打了這麼久,是該回家了。”
他將目光投向遙遠的南方,自己也要回家了。
“少將軍……原本我們就勝了……爲何還要在這逗留這麼久?”
“先皇病逝。”長孫策轉過頭看着孫將軍:“孫將軍應該知道。”
“下官知曉”他應聲,先皇病逝這種事情,是要由禮部寫下文書通過驛站,官員一層一層通報。
從路到州到郡到縣再到每鄉每戶,舉天同悲。
“我們知曉,蠻子自然知曉,那時我們還未離開,若是驟然離開,蠻子們肯定會因爲我們因爲先皇病逝,要急忙趕回去。他們便有了可趁之機,我上奏鎮守邊關,等這個時間過去了,蠻子們自然也沒膽子再犯,你看,這一個月我們雖然在邊防巡蕩,偶爾去騷擾一下蠻子們,他們也不敢反抗。蠻子們已經被打怕了,既然被打怕了,那我們也可以回家。”
“少將軍英明。”
長孫策搖了搖頭:“我能想到的,你們也能想到。”
他看着立在一旁的輿圖,又看了看沙盤,沙盤上紅藍兩色,有四分之三都是藍色標旗。~1他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此戰,我們全勝而歸。”
“傳令下去,拔營回寧城,七日之後,回京述職。”
“是!”
“這可怎麼辦是好啊。”翰林院內衆人忙忙碌碌。
翰林掌掌制誥、史冊、文翰之事,考議制度,詳正文書,備皇帝顧問。雖說極爲接近皇上,但每天皇上都跑過來看他們做事,衆人心裡也緊的很。
翰林同禮部相似卻有不同,翰林院的官職品階雖低,但裡面多是清貴之人,內設修鑽撰,編修,檢討等事宜官職,所以蘇恆醒想要簡化文字,纔將主意打到翰林院上來。
蘇恆醒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忙碌的衆人,見有人看了過來想要行禮,她擺擺手:“你們忙你們的,我就在這待會兒。”
有些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暗自腹誹着,卻也就真忙自己的去了。
也有些人前幾人不在,看見這場景有些摸不着頭腦。急忙拉住相識之人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人是誰啊,大搖大擺的坐在哪,是哪家的公子哥?”
“你前幾日沒過來不知道,但你沒有聽說嗎?”
“聽說了什麼?”那人更摸不着頭腦。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那我給你說說吧。”被訓問的那人眼神朝蘇恆醒看去:“你不是問他是誰嘛?那是當今聖上!”
“當今……聖上?!”那人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突然大叫:“聖上?!那我得趕快行李去。大學士們呢?供奉大人們呢?怎麼不見有人招待啊。”
另一人拉住他:“別過去。聖上就是來找大學士他們的,大學士他們也耐不住,紛紛躲了,皇上現在是每天都來。這每日事宜沒有大學士的主持,都快亂套了。”
“躲?”那人驚的目瞪口呆。
“是呀,聖上想要改文字,大學士們堅決不同意,但每日被皇上纏住……”他想了想,斟酌道:“大學士等人也煩了吧?”
“煩……聖上不治他們的罪麼……”
“是啊,聖上非但沒有知罪治罪,還每天都過來與大學士商談……可惜大學士沒來……”
“我們這皇上脾氣真好……不過文字怎麼能修改!那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怎麼能因爲一時興起就隨意修改!”他差點氣的跳起來。
和他解釋的人撇了撇嘴,慢慢道:“我倒是支持皇上修改文字的。”他朝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從袖袋裡掏出一張紙來:“你看,這可是皇上的墨寶。我看過了,改過的文字真的要方便許多,而且意思鮮明。不知道大學士他們爲什麼不改……”
那人看着手中的簡體文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這……這成何體統!我也不同意!”
那人撇撇嘴,將畫收了回去,嗤笑:“你有權利抉擇?你想太多了。”
而殿後
大學士和供奉們在商量。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爭吵。
“這真的要改?我不同意!皇上把這個當兒戲你們也當兒戲嗎?”
“我也不同意!皇上纔多大?知道這些事情代表着什麼嗎,我們且先拖着,等皇上長大後就知道要改文字是多麼荒唐了。”
“我倒是覺得……改一改,也並非不可。”角落裡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