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我死了,恐怕就不能履行承諾了,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了。”葉安然臉頰的紅斑似乎擴散的特別快,連西宮爵看了都覺得觸目驚心。
而且部分紅斑已經開始潰爛,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着急,卻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辦能救她。
“不行,我不準,你給我醒醒,你要是這麼不守信用的話,那我現在立刻出去殺了那獨孤伽羅。”西宮爵氣急敗壞,提着寶劍轉身要出馬車,被被身後的葉安然伸手死死拉住衣角。
“該死的,你放開我。”西宮爵真的怒了,憑什麼這個女人在馬車內生死一線,而那個男人似乎在外面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不要傷害他。”葉安然含淚苦苦哀求。
看見這樣的葉安然,西宮爵只覺得心口跟被針紮了一樣,陣陣刺痛,他回過神,抱起葉安然:“怎麼樣你?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在吃那一點紅,我真該殺了那個該死的店鋪老闆。”西宮爵現在真後悔沒有殺了那個老闆,釀成了今日的禍端。
“不……跟他無關,我一直都有這麼一包。”葉安然想笑,卻已經沒有任何力氣。
西宮爵爲她把脈,發現她的脈象很亂,沒有之前的平靜,體內似乎有股毒氣在上下串動,情急之下,西宮爵封住了葉安然的部分穴位,不會影響她說話和走動,卻也使不出一絲力量。
“安然,我封住了你的部分穴位,這樣能使毒氣延緩攻心,你隨着護送的隊伍先走,我去拿冰山雪蓮,只要研製出解藥,我就去揚州接你,你……千萬要撐住,不要失信於我,否則就算獨孤伽羅回了流雲國,我也要踏平他的國土把他碎屍萬段,你聽到了沒有?”西宮爵知道,此時威脅葉安然只能這麼說。
果然很有效果,葉安然努力的睜開眼睛點了點頭:“我……等着。”隨後再次昏睡過去。
西宮爵的心再一次被震撼了,這個女人又一次爲了幫獨孤伽羅脫險,將自己置身於鬼門關,自古以來,沒有人敢大量的服用一點紅,所以誰也不知道這一點紅吃多了,究竟會怎麼樣?
不過看葉安然這個情況,已經知道了大概,也許在這樣下去,不久,葉安然就的全身潰爛致死。
這個女人竟然爲了一個男人,甘願把自己變得不人不鬼,全身上下哪裡還有一點絕色美人的模樣?
西宮爵下了馬車,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隨後掉頭衝着獨孤伽羅說道:“三皇子,本王的王妃就交給你護送了,一定要平安護送到揚州,否則……後果你懂得。”
也許是氣急了,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威脅起了獨孤伽羅,獨孤伽羅只是淡淡一笑:“好說好說。”
隨後,西宮爵下令出發,看着揚長而去的大隊人馬,西宮爵感覺心似乎空了,那個女人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他的牽掛呢?
爲了不露出破綻,這一次連貼身婢女小容都沒有帶,葉安然孤身一人在馬車內受盡了折磨,一點紅服用了太多,全身似乎有萬蟻噬心的癢和痛。
可是一想到,只要自己堅持就能保伽羅平安迴流雲國了,葉安然咬牙硬撐。
隊伍浩浩蕩蕩的出了汴京城,衍生騎馬跟在獨孤伽羅的旁側,突然小聲說道:“主子,我們趁機逃走吧,已經出了汴京城,我們沒有必要在繞路花上幾日時間去揚州,那樣回國會耽誤時間的。”
“我們
現在走了,瑞安王妃怎麼辦?”獨孤伽羅面無表情的說道。
“您也知道,她是瑞安王妃,是西宮爵的女人,無論生死都與我們無關,主子,這是最好的機會了,前面有了岔路口,我們一路向西就是天幕國的楚州,過了楚州,在向南走上一日,就是我們流雲的地界。”衍生拿出地圖,給獨孤伽羅指出一條最近的道路。
“別說了,我不能丟下她。”獨孤伽羅認真的說道。
“主子,您可知道,現在國內局勢動盪,只要姜皇后冊立新皇成功,我們回去也無濟於事了,不能爲了一個女人,耽誤大事啊,難道……難道皇后娘娘的仇,您不想報了麼?”也許是爲了激起獨孤伽羅的鬥志,衍生竟然把謝皇后的死拿出來說事。
卻不想,真的激怒了獨孤伽羅,他大手一揮,掌摑在衍生的臉上,隨即他從馬上跌倒,可見獨孤伽羅力道之大。
“我自己的事情,我清楚的很,別在說了,通通給我閉嘴,我一定要把她護送到揚州。”獨孤伽羅這次心意已決,從聽到她得了瘟疫的那一刻開始,獨孤伽羅就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有按時來迎娶她,後悔自己錯過了這個美好的女子。
如今她身染重病,他在棄他而去,那真的不是男人該做的,雖然他的仇要報,但是他也想爲葉安然做點什麼。
也許把她安全護送回揚州是他目前惟一能夠爲她做的了……他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走了大約三日的路程,這期間,獨孤伽羅和葉安然沒有任何交集,甚至連面都沒見過一次,一是人多嘴雜,二是衍生和自己的屬下看着自己,不讓自己和瘟疫病人接觸。
一場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下了起來,隊伍正走在半路上,眼看還有兩日就到了揚州,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於是不的不找個客棧停歇。
葉安然也在跟隨的婢女攙扶下,帶上面紗,下了馬車,到客房休息。
但是由於她一點紅的毒加重,全身無力,甚至說話都顫抖,所以她經過獨孤伽羅身邊的時候只是低着頭。
卻不想,腳下一滑,她身子向前倒去,獨孤伽羅眼疾手快,一把攔腰抱住她:“安然,你沒事吧?”
她頭都沒有擡只是搖了搖頭,隨即推開獨孤伽羅的手,朝着樓上走去。
看來,她就算身染惡疾,也不想多跟他說一句話,獨孤伽羅目光黯然。
深夜
葉安然躺在牀上難以入睡,因爲全身癢的有些難以忍受,她乾脆伸手胡鬧的抓了抓自己前場百孔的臉,可是越抓越癢,至於後來臉頰上已經出了絲絲血痕。
這時,她房門被人推開,她側過頭,看見進來的人竟然是獨孤伽羅,於是她立刻慌亂的把被子蓋在自己的臉上。
“安然,你睡了麼?”獨孤伽羅輕聲問道。
葉安然閉起眼睛假裝睡着了,看來她似乎不想和獨孤伽羅有交談,也難怪,如今她這幅樣子怎麼能跟伽羅去心平氣和的說話。
獨孤伽羅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坐在牀邊,看見被子半遮着葉安然的臉,他下意識的把被子向下拉了拉,卻沒有想到看見的是一張猙獰,甚至有些可怕的容顏。
“啊?”獨孤伽羅驚呼出聲。
葉安然在也冷靜不下來,她睜開眼睛,瞪着他緩緩說道:“看見了吧?這就是現在的我?你滿意了麼?”
“安然,你的臉……?”本以爲瘟疫患
者的臉頰只有紅斑,卻沒有想到,葉安然的臉已經佈滿了血痕,指甲刮過的地方,處處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你快走吧,別來這裡,我可是疑似瘟疫,傳染給你就不好了。”葉安然別過了臉。
“安然,我不明白,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氣的?你想想,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你現在疑似得了瘟疫,整個天幕國沒有人敢護送你,只有我,只有我,不計較你的冷漠無情,不計較你的背叛,願意保護你到揚州,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夫君,可是你的夫君他人在哪裡?他怎麼不來送你?其他人麼?你現在有瘟疫,他們恨不得都逃走,避開你,只有我獨孤伽羅願意多看你一眼,你……還神氣什麼?還有什麼資本炫耀?”原來,站在獨孤伽羅的角度,他也委屈的很。
之前,葉安然一直跟他撇清關係,與他斷了之前的情分,讓他心痛不已,隨後她病了,一下子看出人情冷暖,整個天幕都沒有人願意護送,只有他冒着被傳染問題的危險來保護她回家,可是她還是對他不理不睬,冷漠至極。
其實他不知道,葉安然爲他做的太多太多……
“你……是這樣想的麼?”葉安然含淚問道。
“難道不是麼?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醜八怪一個,你的夫君也許現在正抱着其他女人在溫柔鄉,而你卻只能靠我,靠我這個外人,甚至說你們天幕的敵人來送你,可見他們都不在乎你的生死,你知道麼?出了汴京城,我本可以丟下你,走近路迴流雲的,可是我不願意丟下你,即便你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你也還是我眼裡的那個安然,那個害羞的小女孩,所以我還留在你身邊,可是你似乎不但不知道感恩,還屢次給我臉色,你想想,你這麼做,對麼?”獨孤伽羅一口氣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葉安然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同情,你走吧,別在送我,我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你迴流雲去吧,越快越好。”
“你……你怎麼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獨孤伽羅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他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還在陪着她,她不是該感動纔對麼?怎麼似乎着急趕自己走。
其實他不知道,葉安然的毒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已經眼看要毒發了,她不想讓獨孤伽羅看見。
“你還不走?滾開,我不想看見你。”葉安然有些頂不住了,所以第一次對伽羅說了這樣的狠話。
“你說什麼?要我滾?”獨孤伽羅臉色大變。
“你即便在怎麼努力,也不如西宮爵好,只有他纔是……纔是我的夫君,你滾回流雲吧,我真的不想在看見你。”葉安然艱難的說着每一個字。
這些話,向雙刃刀一樣,傷了伽羅也傷了自己。
“葉安然,你這個女人……你難道真的如此決絕麼?”獨孤伽羅幾乎咆哮道。
葉安然別過臉,不在看他……
獨孤伽羅傷心欲絕的走出房門,痛心疾首,即便她得了瘟疫,快不行了,也好像不喜歡看見自己,怎麼回事?怎麼感覺現在的安然和以前那個羞澀小女孩判若兩人?
西宮爵走後,衍生推門走了進來……
“你是誰?”葉安然驚慌的看着他,不過卻忍不住的吐了一口黑血。
“你不是得了瘟疫,你是中毒了?”衍生眯起眼睛問道,習武的人都知道只有中毒的人才會口吐黑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