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月兒怕,你別走,別走。”西宮月緊緊的拉着皇上的手,臉色蒼白的嚇人。
“好,朕不走,在這裡陪着月兒。”
皇上就這樣果真在秀月宮陪着西宮月整個晚上,第二天,後宮就炸開了鍋。
也許皇上是自古以來第一位在皇妹寢宮呆過一整個晚上的皇帝,隨之風言風語鋪天蓋地的傳來。
清晨,西宮月還沒醒來,皇上就開始上朝,早朝上,公佈了護送瑞安王妃回揚州的人選,獨孤伽羅。
羣臣沒有人再敢有異議,因爲他們都怕自己變成替死鬼,跟何光那樣會倒黴的被選上。
西宮爵聽了,只是微微揚起嘴角,答應葉安然的事情,他終究還是辦到了,雖然很難。
下了早朝,皇上叫住西宮爵:“爵,你回去準備一下,今日晌午就啓程吧,王妃的病情也耽擱不得。”
“是,皇上。”相比起來,皇上似乎在乎的是葉安然的病,而不是獨孤伽羅是否逃跑的問題。
竹韻居
這些日子,全封閉起來,獨孤伽羅很是憂鬱,連靈雀都被人發現了,他似乎真的小看皇上的偵查力了,如今衍生等人被捕,自己被軟禁,只是這次是難逃厄運了。
也許獨孤伽羅自己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在絕望之餘有了一線生機。
“皇上駕到。”一聲高呼打破了竹韻居的沉寂。
一身明黃的龍袍,皇上神采奕奕,絲毫不像一夜沒睡的樣子,大步跨進竹韻居。
“皇上吉祥。”獨孤伽羅就算是知道自己死到臨頭,卻還是願意以禮相待。
“三皇子殿下,這些日子,委屈你了。”皇上別有深意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獨孤伽羅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哪裡,皇上對我已經很好了,招待的……很好。”
皇上知道獨孤伽羅話裡有話,卻也不在乎,只是微微一笑:“今日來,是有件事想拜託你。”
“皇上請講。”獨孤伽羅不知道西宮耀又要耍什麼把戲,自己如今身爲階下囚,還能幫他做什麼?難不成是交出流雲國防守圖?
獨孤伽羅想的出神,皇上卻已經開口道:“請三皇子殿下幫忙護送一個人到揚州。”
“護送人?”這下獨孤伽羅有些詫異,明知道自己是人質,可是又怎麼能給自己護送人出城的機會呢?
皇上不會不知道,他一旦出了汴京城,那可是逃走的機會相當的大,難道這裡面又有什麼玄機不成?
看出獨孤伽羅的疑惑,皇上解釋道:“是這樣的,前些日子,瑞安王妃病了,得了怪病,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如今王妃最後的心願就是回揚州探親,但是……由於她的病情怪異,羣臣沒有人敢接下這個任務,所以朕只能委託三皇子殿下了。”
“安然……不,是瑞安王妃她得了什麼病?”雖然心裡一直怨恨葉安然的無情,但是聽到她有事,獨孤伽羅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她……據太醫們說,好像是瘟疫。”皇上故意把聲音提高,讓他聽的清清楚楚。
“瘟疫?”獨孤伽羅和西宮爵最初的反應一樣,有些震驚,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之前太后已經找好了護送的大臣,但是那大臣由於出行前去見了瑞安王妃一眼,所以不幸的被傳染了,如今沒有人敢護送了,瑞安王提出讓三皇子跑一趟?不知道三皇子是否願意?”皇上說的不緊不慢。
獨孤伽羅這下聽明白了,葉安然得了瘟疫,而且還傳染,沒有人敢去護送,之前選好的人也被傳染了,如今來
找自己,那是沒有辦法了,想到這,他心已涼,不過卻強顏歡笑:“好,我答應。”
當然,就算明知道有被傳染的危險,他還是願意一試,因爲他知道,這是他逃走的最好機會。
“好,那麼就一言爲定,辛苦三皇子了。”皇上不鹹不淡,似乎早就知道了他這樣的答案。
“皇上,我還有一個請求,可否答應我?”獨孤伽羅趁機提出條件。
“你是要你的那幾個屬下都一起參與護送吧?”看穿了獨孤伽羅的心思,皇上擡眼問道。
“正有此意,從汴京城到揚州路途遙遠,僅憑我一人之力是無法保護王妃周全的,所以請皇上允許我帶我的屬下一起,如何?”獨孤伽羅一心想要帶走衍生等人。
“好,沒問題,朕答應你。”面對獨孤伽羅的要求,皇上似乎早就不在意,他既然能有心放過獨孤伽羅,自然不會爲難他的屬下。
“多謝皇上恩典。”說實話,真的沒有想到,皇上竟然這麼好說話,連獨孤伽羅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就準備一下吧,晌午就出發了,這一路好好保護王妃,你很幸運。”丟下這句奇怪的話,皇上轉身離開,留下獨孤伽羅聽的有些迷茫。
他身爲人質哪裡幸運了呢?可是他卻不瞭解,皇上是想說,有個女人爲了你,犧牲很大,爲了放你離開,甘願自毀容顏,但是這話皇上沒有說出口。
西宮爵能查到的東西,皇上一樣能查到,當他知道葉安然的病根本就不是瘟疫的時候,徹底的鬆了一口氣,但是當聽到她自己服用那雪臣國禁藥一點紅的時候,心都揪了起來,他在想,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傻的姑娘?願意爲心上人飛蛾撲火麼?
可惜,皇上與西宮爵都明白的事情,唯獨只有獨孤伽羅這個幸運的男人不懂,他還更深深的誤會了葉安然。
“安然,她病了麼?”聽到葉安然得了瘟疫,獨孤伽羅確實難受,不過除了淡淡的傷感,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也好,這次護送她回揚州,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瑞安王府
西宮爵抱着葉安然上了寬大的馬車,爲她細心的帶上了面紗:“這一路,多保重,過些日子,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去揚州接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恩,我會的,我以後會留在王爺的身邊,這次真的謝謝你了。”聽到今日獨孤伽羅就可以護送自己離開,葉安然由衷的感激,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用了什麼辦法,但是知道他爲此事付出了很多。
“去吧,我派了精衛沿途保護你,不用害怕,好好養身體,還有……我會拿到解藥的。”西宮爵低聲的說了一句。
“不用了,我的臉……就這樣吧,當初也沒想到還能好,我知道是沒有解藥的,你也不用安慰我了,真的沒有關係。”葉安然摸了自己的臉頰,苦笑道。
西宮爵沒有在說什麼,只是直直的看着葉安然,似乎有話想說。
“還有事情麼?”葉安然疑惑的問道。
西宮爵略帶爲難的看着她,隨後低下頭,用幾乎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問道:“安然,我可以抱抱你麼?”
葉安然一愣,隨即笑了笑,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羞澀的西宮爵,和平時那麼暴虐嗜血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可以啊。”葉安然此時心情很好,沒有多想,她可以回揚州了,也可以放獨孤伽羅走了,真是一舉兩得。
西宮爵俯下身,緊緊的抱了抱這個散發着自然香氣的女子,依舊在耳邊輕語:“等着我,十日後,我去接
你。”
“好。”聽到這樣的話,葉安然第一時間是心裡泛起苦澀,當初獨孤伽羅也是信誓旦旦的答應她,一月後來娶她,可是他沒有來,所以這一次她也不奢望西宮爵什麼時候能去接她,畢竟她沒有了傾國傾城的美貌,只是一個一臉紅斑的醜女,一個得了瘟疫,讓人避而遠之的瘟神。
城門口,獨孤伽羅帶着幾名手下,還有西宮爵派去的一些人,穿插在護送的隊伍中,浩浩蕩蕩,剛要出發,卻聽見有人高呼:“太后娘娘駕到。”
西宮爵側身,蹙眉,看着何太后款款走來的身影,眼看大事已成,怎麼偏偏她又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呢?
聽到何太后來了,葉安然也是心裡一驚,生怕事情有變故。
“太后娘娘吉祥。”西宮爵率領衆人跪地行禮。
“爵,哀家作左思右想,還是放心不下王妃,所以想在她走之前看看她,不知道她這次什麼時候能回來呢?”太后說的話也沒錯,葉安然如果病不好,是沒有機會在回汴京的,所以太后趕來看看她,沒有任何的問題。
只是西宮爵知道,何太后似乎還在懷疑什麼,畢竟她還沒有親眼見過葉安然的樣子。
“這個……安然她現在樣子恐怕不方便,您也知道,太醫說她恐怕是瘟疫,所以太后娘娘還是保重鳳體要緊。”西宮爵是不願意讓她看葉安然的,因爲何太后一直老謀深算,生怕她看出什麼破綻。
“無妨,哀家不怕,反正也是一把老骨頭了,看看又一定就被傳染了,怎麼?難道爵有什麼難言之隱麼?”西宮爵越阻止,何太后越多疑。
無奈,西宮爵只的點了點頭:“好吧,太后娘娘如果不害怕,那麼就去見上安然一面。”
聽到西宮爵同意了太后來看自己,葉安然心裡驚慌極了,最近在王府,西宮爵給她吃一種叫做凝露丹的東西,她的紅斑已經淡化了不少,沒有以前那麼可怕了,如果何太后見了她沒有傳說的那麼嚴重,是否還會讓獨孤伽羅送她離開呢?
慌亂間,顧不得多想,葉安然伸手到腰際,拿出那剩下的一大半一點紅,一咬牙,全部喂進嘴裡,隨後傳來的是全身腐骨的癢。
她強忍着開口道:“太后娘娘請便。”
何太后款款走過去,命宮人掀起簾子,葉安然伸手自己拆下面紗,一瞬間,何太后捂住嘴巴,她看見的是一張有着鮮血一樣紅斑的臉頰,臉部已經已經有了潰爛的痕跡。
看的何太后差點吐出來:“快把簾子放下。”
隨後,何太后在衆人的攙扶下,二話沒說就走了,也沒來得及和葉安然告別,剛纔太后命人掀起簾子的一瞬間,西宮爵也看見了。
他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葉安然的臉怎麼突然就惡化了?這幾日給她服用自己練功用的凝露丹,不是好多了麼?
雖然這個沒有什麼根據,但是凝露丹是用上百種解藥組成,專門提升人體內的抵抗病毒的能力,之前已經很有效果了,紅斑已經淡化了不少,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
“出發吧。”葉安然在馬車內命令道,聲音似乎有點不對勁。
西宮爵突然大喊道:“等一下。”隨後他飛身上了馬車,衆人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進去的。
進了馬車,看見葉安然把頭歪在一旁,已經氣喘吁吁,西宮爵看見她右手攥的白色紙包,立刻明白,這個女人她是把剩下的一點紅全部都吃了,只爲了躲過太后那一劫。
“葉安然,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西宮爵發狂似得搖晃她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