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出手

於偉淵輕輕攬着蘇暖煙, 原本提着的心落回了心底,有些滿足的將手放在蘇暖煙有些凌亂的髮髻上,“好了, 我回來了!”

垂眉溫順的蘇暖煙聽到這句話, 心裡一顫, 自己怎麼會對這個人有了期待, 明明已經做了決定, 這一輩子不再糾纏,少了自己這個牽絆,他可能會更加意氣風發。沒想到, 世事難料,一切在某一個時間點, 似乎又回到了那裡。心裡多了一抹傷感, 穩了穩心神, 推開於偉淵,故作疏離的往旁邊移了移, 再擡頭,笑容婉約,清雅而有理,已經恢復成了那個每天總是端着姿態的蘇家大小姐。

“多些於少帥解圍,現在已經安全了, 請允許我先離開!”說着, 她就想推開車門, 逃離這個有些窒息的密閉空間, 完全忘記了其實這是自己家的車子。

於偉淵眉心一蹙, 快速伸手將蘇暖煙扯了回來。

“呀!”一個沒忍住,蘇暖煙驚呼出聲, 瞪大一雙眼睛,驚恐的看着於偉淵,古銅色的面龐稍顯怒意,堅硬的下巴緊緊繃着,抓住她胳膊的手很用力。上一世的於偉淵對自己表示了好感後,便被她拒絕了,後來兩個人成了朋友,偶爾見面,他總是溫文爾雅,從來沒有這麼暴烈的一面。這一刻,蘇暖煙有些恍惚,她真的瞭解這個男人嘛?

氣氛稍顯凝滯,半響,於偉淵忽然脣挑笑意,精目一轉,悠悠的開口,“煙兒,你不用離開,是我離開纔對!”

蘇暖煙有些不明白,他這是又玩的哪一套?誰說女人善變,面前這人,變臉速度跟唱戲一般。

於偉淵手臂用力,將蘇暖煙按到了身前,微微俯下身子,眼睛距離蘇暖煙的臉很近,神色正經,“趕快把你那亂七八糟的婚約給我解除掉,別等着我出手。這次的事你別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蘇暖煙一陣氣結,自己是他什麼人,憑什麼要他管着,使勁掙了掙,倔強的瞪大眼睛,“憑什麼,我的事不用你管!”

沒想到於偉淵竟然沉沉的一笑,猛地俯身,狠狠的吻住了蘇暖煙的柔潤粉脣,強勢的將她按在身前,像要嵌入彼此身體般。最後,就在蘇暖煙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窒息時,於偉淵才放開了她,不過馬上又緊緊咬住了她的下脣。

“疼!”蘇暖煙忍不住舉起拳頭狠狠的敲擊在於偉淵的身上,企圖讓他放開對自己的施虐,隱隱的,口腔裡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才覺得眼前一亮,身體被鬆了開來。

“乖乖的回家,等我好消息。”

聽到這麼一句寵溺的話,蘇暖煙心裡一陣腹誹,暗暗氣惱,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沒想到於偉淵就像猜到她的小心思般,伸出手,擡起了她的下巴,深幽的眸子裡全是一片認真,“煙兒,你是我的。別想逃!”低頭,溫熱的嘴脣在蘇暖煙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這才推開車門,下了車。

等司機和白芷上車後,蘇暖煙都還捂着自己的嘴脣,氣悶的不想說話。

“小姐,你的嘴怎麼呢?”白芷很納悶,小姐怎麼一直用手捂住嘴巴。

前面的司機回了下頭,馬上又轉了回去,踩下油門,朝蘇宅駛去。

蘇暖煙搖搖頭,悶悶的說:“沒事,先回去吧!記得給警察局打電話,每年那麼多稅錢,看來他們是太閒了。”要是平時,她肯定不會這般恨恨的,可是剛剛被於偉淵那麼一說,心裡正有氣呢,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玩具,人家扒拉一下,划進口袋裡,她連說不都沒時間。要是警察局有用,自己幹嘛需要他來救。

轉念又想到這次的事,總覺得這夥人並不想要自己的命,不過是爲了綁架自己而已。不可能是爲了錢財,這夥人明顯是計劃好的,手段不錯,沒有正規的訓練,做不到今天這般乾淨利索。那到底是誰呢?

直到車開進蘇家,蘇暖煙還是沒有想明白,只得把事情擱在一邊。下了車,白合帶着下人們站在一邊。奶媽走後,家裡的事就交給了白合,她原本就是個愛拔尖的,幾次想要跟着蘇暖煙出去,看小姐都不樂意,也就聰明的不再提了。開始一心一德管理起來家裡的瑣事,整天呢充着管事的樣子,管理着家裡的傭人,蘇暖煙看她雖然囂張一點,不過事情管的還不錯,下人們服帖,她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小姐,你的嘴巴怎麼腫了,是不是上火了?”一看到蘇暖煙下車,白合馬上關心的問,還略帶責備的看了白芷一眼,好像在怪她怎麼沒有將小姐給照顧好了呢?

蘇暖煙臉一紅,“沒事,我有些累了,有事等我休息起來再說!”遇襲的事她已經叮囑過司機和白芷了,誰都不能告訴。快步走到前面,像是沒有看到那些探尋的目光。

白合趕忙跟在後面,“那小姐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要不要淋浴紓解紓解?”

“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說了現在想先休息一下!”蘇暖煙腳步停頓了下,重重的撂下一句話,進了客廳,看都不看,就朝樓上走去。

白合站在樓下,看着蘇暖煙的背影,略帶深思的低下了頭。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下人,看到白合在大小姐面前吃癟,一個個低着頭暗暗嘲笑。

白芷早就躲去了房間,小姐叮囑了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別人,她得離家裡的人遠遠的,要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壞了小姐的事,那可就不妙了。

蘇暖煙上了樓,打開房門,進去後,將手袋放在梳妝檯前,整個人忍不住就撲倒在牀上,煩躁的將頭蒙在被子裡。

距離潮州城不遠處的半山腰,一座小洋樓內,大廳裡一片狼藉,躺着幾具穿黑色西服人的屍體,牆壁上滿是槍彈痕跡,顯然,剛剛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你是誰?”身上穿着錦緞睡袍的山本一夫坐在牀上,被他拿來擋在身前的是剛剛還和他在牀上纏綿的女子,一口純正的中文,神情傲慢中帶些慌亂。

於偉淵眼底泛着慍怒的笑意,手裡的槍口晃來晃去,腳下的軍靴重重的落在木製地板上,在這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有些恐怖。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你馬上就不是誰了!”於偉淵開懷而笑,站在牀沿邊,俯視着山本一夫,在牀頭不遠處的那個抽屜裡,放着一把槍,原本是山本一夫用來保命的,只不過現在卻拿在於偉淵的手下手裡。

山本一夫來潮州前,瞭解過東南各個城裡軍閥的情況,只不過於偉淵從小就被父親扔在部隊裡,學習都是請了專門的人教,後來又去了德國留學,見過的人並不多。所以現在面對面,他並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面上努力讓自己鎮定,眼睛打着飄忽,不敢直視於偉淵那雙犀利泛着冷意的眼睛。

“不知何處得罪了這位公子,請明示!”山本一夫是個商人,既然人家找上了門,那肯定就是有了怨氣,而解決目前的困境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原因,對症下藥,這些人貪財,最多自己多花點錢消災罷了。現在他倒是有些後悔,今天手下三分之二的人被派去了捉拿蘇暖煙,否則,自己也不會這麼被動,只希望今天自己的計劃可以成功,和將要賺到的錢財相比,這些應該不算什麼。

於偉淵莞然而笑,氣勢凜然,“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山本一夫一驚,來到潮州城,他一直很低調,並不想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就因爲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才借住在董家這幢遠離潮州城的小洋樓裡,而沒有去租界區,除了蘇暖煙,想到這,他打量了一番於偉淵,軍人的氣勢,可是趙洪斌這個人他調查過,和照片上並不相像,難道是他的手下?

“你是趙洪斌的人?”山本一夫問道。

於偉淵像是聽到了很大一個笑話,發出一陣愉悅的低笑,“你覺得他配嗎?”略帶譏諷的反問了一句,自從知道自己的煙兒和趙二那貨訂婚後,一聽到趙二的名字他就鬱結於心,恨不得馬上揍他一頓。

山本一夫心裡一緊,這個人並不想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對自己存了殺意,他掐住身前女伴的胳膊,將她往身前移了移。“我是外國人,你並不能把我怎麼樣,即使在潮州,人權公約同樣適用!”

於偉淵聽到外國人這三個,眼裡的恨意逐漸加深,他一擺手,馬上就有人過來直接將擋在山本一夫身前的女子給拖了開來,“別跟我說什麼公約,如果你安分的待在租界,本少爺可能還會考慮下,可是現在,說這些太遲了!”他並沒有動手裡的槍,而是將一隻腳踩在牀上,從軍靴處抽出一把匕首,反手一動,速度很快的就插在了山本一夫的心臟下部。

“你,你!”眼睜睜看着身體裡涌出越來越多的血,山本一夫瞪大雙眼,有些不敢置信。

“聒噪!”於偉淵接過手下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手,將毛巾扔到地下,早就有人上前堵住了山本一夫的嘴。

他冷冷的瞟了眼躺在牀上血流不止的山本一夫,“等他血流完,把這裡處理乾淨了!”撂下這句話,擡腳往外走。

“少爺,這個女的?”旁邊的手下看着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子,有些爲難。

“解決掉!”於偉淵沒有回頭,今天的事不能留一個活口,否則自己的煙兒還得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