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後, 望着空蕩蕩的花園,蘇暖煙眼裡現出一片迷茫,手邊的綠蘿已被她修剪的不成樣子, 光禿禿的枝椏, 滿身蔥綠落在一旁。這一世, 她只想將父親留下來的產業抓在手裡, 不想落入居心叵測之人手裡, 現在也算是穩定了下來,和趙洪斌訂親,不過是權宜之計, 自己需要趙家對外的震懾力,而趙洪斌需要蘇家的支持, 僅此這樣罷了。
現在於偉淵如此態度, 趙洪斌的態度也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爲他心裡有人,兩人也只能是合作關係, 可是現在看來,他已經不滿足那些商量好的了。
“小姐,到飯點了!”白合送了於偉淵出去,知道自己惹得小姐不高興了,便乖乖待在裡面, 安排傭人做事, 派了白芷過來服侍。
蘇暖煙放下手裡的東西, 接過白芷遞上來的帕子, 擦乾淨了手, 起身。
白芷跟在身後,瞥了眼蘇暖煙丟放在桌子上的綠蘿, 眼裡閃過一抹可惜,綠幽幽的一盆,這會被小姐剪得剩了不多幾片的葉子,哎,徹底毀容,得長多久才能恢復原狀。等下自己得去園丁那說下,好好的侍弄着,別過幾天連枝椏都枯死了,再醜也是盆花。
蘇暖煙注意到白芷的神色,臉色露出了笑意,“喜歡就搬你屋裡去!”
“奴婢可不要,要被奴婢拿去了,它死的更快,這活可得個精細的人兒來做,要不小姐給白合吧,她準能侍弄好了!”白芷一聽要給自己,差點跳起來,她知道自己粗手粗腳的,做點重活還行,養花這事可侍弄不好,白合那會進屋臉色不好,怕是受了小姐責罰,要是把這花給她養,養好了小姐也能高看她一眼。
蘇暖煙掃了眼白芷,淡淡的回了句,“你倒是會護着她。不用了,讓園子裡的人照看吧,白合打理家事,哪有那個閒工夫!”
聽到小姐拒絕,白芷低下了頭,她人有些木楞,可是就這幾句,也知道白合是不得小姐心了,同是一起的姐妹,白合平日裡傲氣些,可是人並不壞,現在這世下,離了蘇家去哪找個更好的主家。看來她得跟白合說說,哪裡做的不對,得改了去。
蘇暖煙今天胃口不好,隨便吃了幾口,喝了碗湯,就回了房間。翻開賬本看着,腦袋裡想着事情,最近她提拔了好些人,將每個職位都落到了實處,蘇晉現在看着大體上的事務,很多事已經不經他手了。不是她不信任蘇晉,只不過人心易變,權利這東西,能讓人上癮,蘇家那麼大的攤子擺在那裡,蘇晉一兩年能夠不動心,盡職盡責,可是時間久了,她不敢保證這種衷心到底能到何時。紅葉要是懷了孩子,蘇晉爲了兒子也會做點什麼,到時自己再去防範,那可就落了下乘,很有可能將蘇家拱手賠了出去。
現在每個管事都分管自己的那一部分,賬目這些有專門的一組人負責,蘇晉只要管着大體上巡查的事務,反正每個月錢還是按以前的開,沒有什麼損失。奶媽被紅葉接走後,倒是安靜了下來,只希望她是真的想通了,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
留聲機裡放着音樂,甄可心斜倚在沙發上,一隻手指勾着耳際垂下來的髮絲,繞着圈圈。
“父親很信任老二,我必須得想個法子,要不這家業遲早被老二拿了去!”趙洪濤吸了口手上的煙,狠狠的吐了口菸圈,眼睛落在甄可心豐盈處,暗了暗。
甄可心媚眼轉了轉,輕飄飄的轉了身子,翹起了二郎腿,旗袍的開叉很高,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正對着趙洪濤,“上次訂婚宴,還想着蘇暖煙那賤人看到杜悠月,肯定會大發雷霆,和趙洪斌鬧起來,被督軍看到,他便得不了好。只不過沒想到,蘇暖煙心機那麼深沉,一點不滿都沒有露出來。照這樣看,要不蘇暖煙對趙洪斌沒有上心,訂婚不過是利益的結合,要不就是她太能裝,準備進了趙家門再找機會收拾杜悠月。”
趙洪濤想了想,“第二種可能不大,蘇暖煙能把蘇家的生意拿到手裡,可見不是個能忍的,現在外面可是說了,那蘇晉可是被架空了,要是她真的在意趙洪斌,杜悠月幾次挑釁,她不可能忍得下來。若是第一種,那就更不妙了,一個趙洪斌已經夠難對付的了,要是再加上蘇暖煙和她身後的蘇家,我可就完全沒有希望了。”他英俊的臉上眉心緊皺,下眼瞼暗沉,透着一股子疲乏。
“你不是有王家嗎?”甄可心故意說道,戲謔意味濃厚,王素素那女人,這幾次見面都故意針對自己,眼睛長到了腦門上,恐怕真以爲自己就是未來的督軍夫人了,對身邊的人吆五喝六的,就怕誰不知道趙督軍的兒子對她百依百順。再想到趙洪斌爲了討好王家,就快變成王素素身邊的一條狗了,她心裡便有些氣悶。王素素那人,除了家世,哪點比自己好,偏偏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反胃。
不提王素素還好,一提這個名字,趙洪濤馬上怒火灼灼,臉色十分難看,“王家?就王素素那蠢貨,能幹什麼?王同仁就是一隻鐵公雞,以爲他送出了一個女兒,我就得對王家感恩戴德了,也不看看他那寶貝女兒是個什麼貨色,要是有的選,我怎麼會委屈自己陪她!”一口氣堵在心裡,生生的下不去。
甄可心瞭然的一笑,忙端起手邊的茶水,扭着纖腰,挪到趙洪斌身邊,輕輕的靠了過去,“喝點水,你氣什麼,不喜歡就不喜歡,法子我早就幫你想好了,就看你敢不敢用!”染着桃紅色甲油的手端着茶杯,湊到趙洪濤嘴邊。
趙洪濤垂眼若有所思,看到這般悠閒的甄可心,他蹙着的眉心略微舒展開來。
“人家手都痛了!”甄可心嘟着紅脣,抱怨道。
趙洪濤就着杯子喝了口茶水,一把將茶杯拿開放在了一邊,俯身將甄可心壓在沙發上,嘴脣重重的咬住因驚愕而長大的紅脣,滿意的吸吮着汁液,過了好久,才起身,將甄可心抱在身前,手早就不安分的鑽進了衣襟裡。
“你有什麼好主意?”下巴放在甄可心的肩頭,鼻子微聳着,吸着美人身上的香氣。
甄可心笑語輕盈,壓下心頭的不適感,努力讓自己的身體不適應趙洪濤有些粗劣的撫摸,“趙二不是靠着蘇暖煙嗎,那你把她搶過來就是了!”
趙洪斌一聽這主意,有些失望,“我試探了好幾次,蘇暖煙好像對我成見很大,根本沒有一絲可能!”其實趙洪斌總感覺蘇暖煙對自己帶着輕微的恨意,不明顯,可是幾次都被他看到了眼裡。他不是沒有想過從她身上下手,不過次次鎩羽而歸,他很有挫敗感,論長相,他要比老二長得好,更何況他還去國外留過學,可是偏偏蘇暖煙對自己一點都不待見。
甄可心擡腕輕攏耳邊的髮絲,媚眼如絲,輕輕的劃過趙洪濤的心間,微低着下巴,將自己很滿意的白玉頸露給趙洪濤,蘇暖煙對趙洪濤不喜,自己當然知道,就因爲如此,她纔想出了這個法子,等到趙洪濤如願得到督軍位子,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嗎?至於蘇暖煙,從兩人翻臉開始,以前的那點情誼,早就成了灰燼,風輕輕一吹,一乾二淨。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使點手段,用點藥粉,還不怕她不乖乖的。到時生米煮成熟飯,誰還能把你怎麼樣?說到底你是督軍的親生兒子,他不會爲了趙二去爲難你的,最多小懲大誡,過了人還不是你的。一個女孩子,失身於你,她蘇暖煙再硬氣,總不能不嫁吧,鬧出去,誰還敢要她?趙二心裡再怨恨,明面上還是要兄弟友愛的,不可能爲了一個女人,謀殺兄弟吧?”軟綿的強調,透着一股子狠戾。
趙洪濤微微睜大眼睛,有些意外的看向甄可心,“你,”他有些不敢相信,這主意是眼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女子說的。
“怎麼呢?難道你還有別的主意?”甄可心銅鈴般悅耳的笑聲響起,裡面含着譏諷,這就是男人,明明自己想要得到,偏要做的像個君子樣,假模假樣,也不過是爲了不受人詬病罷了。
“你也知道,蘇暖煙以前還是我的好朋友,現在要這般算計她,我心裡也不好受。可是她的性子我也知道,愛憎分明,不可能轉圜,但凡有一點餘地,我也不會想出這般下作的手段。可是這一切都是爲了你。洪濤哥哥,王家靠不住,王素素那就是個不能容人的,要是事成了,蘇暖煙不得不嫁給你,到時蘇家的一切還不都是你的,蘇暖煙名聲受損,肯定沒有臉再幹涉你的事情,以後還不是都由着你。”甄可心用手撫着胸口,裝出萬般無奈的樣子來,端的是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趙洪濤聽了這些話,沉吟片刻,緊緊摟住了甄可心,“我不會負你的!”看來甄母死後,甄可心只能依靠自己了。
眼裡閃過一抹譏誚,甄可心勾起了嘴角,越發嬌弱的靠近了趙洪濤的懷裡,眉梢挑高。
兩個人又窩在沙發裡親熱了好一會,趙洪濤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吳媽,將沙發好好的清掃乾淨,我先上去了!”看着人出了門,轉身甄可心便冷了一張臉,厭惡的掃了眼剛剛兩個人棲身的沙發。
“是,小姐!”吳媽乾淨拿着抹布跑了出來,心裡有些不明白,小姐這是高興趙三少爺來呢還是不高興,每次看着兩個人好的跟蜜裡調油般,人一走小姐便開始冷着臉,趙三少爺用的杯子都會被收起來,一眼都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