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李品安打電話問李雪妮什麼時候回來,但一直打不通。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所以他儘管擔心也沒報警。
又過了好幾天,要是今天這個電話再不通,他就真的要發動關係去找她了。
可通了電話李品安還是放不下心,畢竟這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他不希望她有什麼事。
沉默了會兒,婦人先出聲道:“算了,別多想了,我早就說這丫頭安定不下來,遲早還要出去。”
“恩。”
李品安捏了捏鼻樑,還是關了燈睡下了。
意大利這邊。
剛掛了電話的李雪妮就用力將手機摔向了落地窗,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任何剛剛的安靜了。
她坐在地上,目光陰沉地擡頭看着分佈在房間各個角落裡的攝像頭。
這個別墅就是一座牢籠,她逃不出去,就算出去了,也有一層又一層的保鏢等着她。
她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來的面目全非的自己,嘴裡惡狠狠地念叨:“冉小梨,我恨你!”
她不敢恨慕容淨,所以她只能恨冉小梨。如果不是她,她現在也不會是現在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一遍又一遍地將房間裡的重物砸向窗戶,但特製的防彈玻璃豈是那麼容易打碎的。
這樣的動作,除了發泄,什麼作用也起不了,可她除了這個,別的什麼也不能做。
“你最好安安靜靜地休養,不然你這身體……”慕容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淡漠地告訴她這個事實。
李雪妮轉過臉,皺緊眉頭看着門口出現的高大身影,忍耐住火氣問:“慕容淨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你就能活得好好的,也許,還能得到你最想得到的東西。”
慕容淨諱莫如深,眼神也幽暗了幾許。
她渾身不經意間發散出去的戾氣,讓李雪妮默默咽回了要說的話。
“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她主動轉移了話題。
慕容淨慢慢靠近李雪妮,拇指和食指一起用力鉗住李雪妮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嘴角勾起。
“等你恢復好,就可以。”
被迫盯着慕容淨的李雪妮,根本無法忽視她眼中露骨的看貨物一樣的打量。
什麼叫引火燒身,李雪妮算是體會到了。
如果,如果當初她沒有去找慕容淨,現在也不會受制於她,成爲她的傀儡。
維持着彎腰的姿勢盯着李雪妮如今的臉幾秒後,慕容淨就放手退了一步。
掌心攤開,裡面多了一顆裹着包裝的白色藥丸,手腕一翻藥丸就落到了地上,砸在李雪妮腳邊。
“吃了吧。”
慕容淨不帶感情地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她穿着墨綠色的長裙,身形單薄,每走一步裙襬就跟着晃動一下。
李雪妮隱藏着眼底的恨意,看着那一層墨綠色的裙襬越來越遠。“人妖”兩個字,一直在李雪妮腦海中盤旋,可她沒膽子罵出來。
等慕容淨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她才撿起地上的藥,剝開包裝紙把藥扔進了嘴裡。
她已經慢慢地接受了眼下的情況,每隔一段時間接受一下手術,或者吃下一顆解毒的藥,渾渾噩噩地過生活,等着慕容淨說的“到時候”。
看到監控裡又老老實實地坐在房間裡發呆的李雪妮,慕容淨眼裡的笑意也越來越冷。
這個女人知道的不少,如果她不能成功地變成她,那這個女人也沒有必要再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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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時間,上午九點多。
羅棋照常來到醫院,這次他練了一首新的歌要唱給周心兒聽。這段時間他幾乎一有空就跑過來,比之前拿工資兼職的時候還熱情高漲。
誰讓他那可愛的四舅媽給的加班費這麼得他的心而且大手筆呢,他不賣力工作都對不起這把吉他。
“早上好,安德魯醫生。”在病房門口遇到安德魯,羅棋熱情地打招呼。
“早上好,傑克。”
安德魯後來也知道羅棋和冉小梨以及她身邊男人的關係,自然也覺得很巧,但也更放心他和周心兒相處了。
所以他來的次數多了安德魯也不會覺得不好,反而很歡迎他過來陪周心兒。
白天除了護工替周心兒做身體護理的時間,羅棋幾乎都在。人家親弟弟來了都趕不走他,這人的臉皮有美國隊長的盾牌那麼硬。
絲毫不在乎安德魯眼裡形象的羅棋大咧咧地問:“昨晚她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嗎?”
最近他偶爾會觀察到她眼皮子動,或者皺眉,或者動了手指,但這些動作都很細微,他也不敢確定這些是真的還是他自己太想她有意識而出現的幻覺。
所以他對自己不在的晚上週心兒的情況也很關心,不過每天都沒什麼進展罷了。
安德魯斟酌着開口道:“動作我還是沒觀察到,但,也許她會在最近這段時間醒過來。”
“你說真的?”這個消息讓羅棋感到驚喜。
“這只是我的一個感覺,所以還沒跟黛西小姐說,你和她相處的時候可以再多注意一點,可以多和她交流。”
“哦,好。”即便有些失望,但羅棋很快就調整過來自己的這種心情,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他自己也知道。
跟安德魯說了一陣話之後他就進到房間裡了,他擺好了道具,坐在椅子上之後,纔開始說話。
“睡美人妹妹,今天我要唱給你聽的是我最新創作的一首歌。我很少寫中文歌,所以湊合着聽哈。”
停頓了一下,羅棋還是加了一句,“如果你覺得哪裡不對就提出來。我好修改,這首歌不是最終版,還有很多改善的空間的,你是我的第一個聽衆,所以你的意見很重要哦。”
這麼說完,羅棋臉上燦爛的笑收斂了一些,他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譜子,準備了十幾秒之後纔開始彈吉他。
先是一段吉他的前奏,簡單呃節奏型,但根據指法和速度的變化也有不同的質感。
時而如清泉流淌,時而如山間迴響。修長的手指躍動在琴絃和指板之上。
半分鐘後,男人獨特的聲線在整個房間裡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