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事情,安落直接就傻眼了。對面是一家大型購物商場,相當於五層樓高的住宅樓。下面車來車往,不少人發現了這個要墜樓的人,一時間交通和人流都擁堵在了這裡,商場裡直接擡出來了牀墊,還有幾個身材壯實的男人,扯開牀單盯着上面那人。
陳帥把雙腳發軟的邱瑞兒放在座椅上,回身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安落的身邊,怕過往看熱鬧的人羣擠到她。
安落透過玻璃窗,擰眉朝着對面樓頂上的女子看去,那個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稍微發福的身材,長頭髮紮在腦後,身穿一身灰色的運動衣,中等身高,背輕微彎曲。她就站在邊緣,一動不動的看着下面,身體搖晃,隨時都有可能墜落。
安落想去跟前看看,陳帥拉着她不讓她過去,對面都是人,萬一她要是碰到摔到的,東哥回來就得收了他這條小命!
陳久寒從二樓下來就聽說了對面有人要墜樓的消息。他身材高大,擺動着頭轉了一圈兒就朝着安落走了過來。
安落正試圖說服陳帥,“你讓我過去看看,我覺得那人有點兒眼熟呢。”
陳帥反對的話還沒說出口,忽然聽見齊刷刷的一聲驚叫。
“跳了跳了!”
安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看到那人如被風吹落的葉子,在空中快速的轉了兩個圈兒之後...
被那幾個壯漢拉着牀單給準確的接住了!
一切,只不過發生在一瞬間。
安落眸子微張,她能聽到自己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這時警察來了,可能是因爲警車被堵在了路上,幾個警察是跑着出現在安落的視線中的。
她看到自己的哥哥跑過去,看到牀單中被接到的女人時忽然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看到安煥成的反應,安落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剛纔的猜測。她不顧陳帥的阻攔,衝出去跑向馬路對面,警察來了,再加上人好像並無大礙,交通開始疏散,車流開始行使,安落衝出去的腳步有些急,沒注意有輛轎車已經駛到了她身邊。
陳久寒朝她走來,但見她卻忽然衝着門外衝過去,看上去行色匆匆,陳久寒就也跟着改變了方向緊隨其後的出了店門。
等陳帥追出來的時候,耳邊就發出了一陣刺耳急促的剎車聲。擡頭看去,一切看上去好像一部動作片的特技製作,一個陌生的男子衝過去將安落抱在懷裡,同時身體一個轉身,那輛車幾乎是蹭着那男人的西裝過去的。
“小學生都知道過馬路要看看兩邊有車沒車,你怎麼回事!腦子想什麼呢?”陳久寒低頭冷斥着懷中這個已經被嚇呆了的丫頭。她雙目驚閃着,剛纔她以爲那輛車一定會撞上自己了,她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以爲自己今天完了。沒想到竟然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陳久寒給救了!
看到她被嚇得蒼白的臉,和那雙知道自己錯了,卻又含着委屈蒙了一層霧一樣的眼睛,陳久寒說了她幾句就不忍心再埋怨了。
開車的司機急剎車停住後,發現沒有撞到人,心臟也撲騰了半天才安穩下來。他正常行駛,好好的就衝出來一個不看路的,剛纔真是嚇死他了!他開了車門就衝到安落的面前大喊大叫,“你瘋了嗎?出來走路不用看路?今兒算你走運!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今兒你要碰到了她,你們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陳久寒忽然與那個司機冷聲對峙,安落眨了眨眼,本來就是她的錯,所以她才低着頭任司機說幾句消消氣,除除驚,她沒想到陳久寒居然會幫着她說話。
“你...”
“你什麼!這裡現在這麼亂,你開車應該放慢速度!”
司機和陳久寒對視了一會兒,感覺全都被他冰寒的視線給感染了,索性人沒事兒,他車也沒事兒,與其在這兒瞎鬧,不如回家吃喜面,今兒這種情況,沒出事兒就是萬幸,是值得慶祝的。
...
陳久寒牽着安落的手過馬路,經過剛纔那麼一嚇,她現在實在是渾身痠軟無力,就任由他拉着穿過緩緩行駛的車流。
陳帥站在這邊撓撓頭,看上去安小姐好像認識那男人?他的視線黏在他們牽在一起的雙手上,就算是認識,這樣牽着小手也不大好吧?
自從那跳樓的女子被成功接住,邱瑞兒就不怕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興致勃勃的凝視着窗外,她挑起眉看着自己剛剛拍攝的照片,安落和一個身材高大又帥氣的男人手牽手過馬路...嘖嘖...等倪昊東回來,她會親自拿着這張照片給他看,她倒要看看安落還會囂張麼?
過了馬路,陳久寒就鬆開了她,她跑向人羣中間,眼睛看到安煥成懷裡摟着的女人時,她就淚溼了眼眶,蹲在她身邊哽咽道,“姑姑,你這是做什麼!”
安樹青看到安落後,一直沒說一句話的她,眼珠兒轉向了安落這邊看了看,然後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安煥成的雙眉擰在了一起,救護人員這時候趕來了,安煥成拉起安落將她摟在懷裡,兄妹倆面色緊張的看着醫生對安樹青做簡單的檢查。
醫生簡單的檢查之後對安煥成兄妹說,她應該沒什麼大礙,可能就是有點兒腦震盪,具體怎樣,還要回醫院做詳細的檢查才能出結果。
親姑姑這樣,侄子侄女自然要跟着去醫院。安落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陳久寒。她頓住腳步扭頭對一直站在她身邊的陳久寒說,“陳部長,那是我姑姑。我...”
“我知道了,你先去醫院吧。我準你請假。”
“謝謝。”
安落隨着安煥成一起上了救護車守在安樹青的身邊,人也都散了,陳久寒慢吞吞的走向自己的車。
上了車,他纔拿出響了一會兒的手機接了,聽筒裡很吵,他沒說話,顧銘赫知道陳久寒這怕鬧的毛病,所以電話一接聽,他就拿着手機從包間出來了。
“聽小彬說你對那丫頭下不去手?”
陳久寒聽了,眼中都是安落那雙被水洗過的眼睛,頓了頓,他冷聲說,“我忽然覺得,讓一個人痛不欲生的方式有很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