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宇聽虞夢珊講了那麼多,也瞭解她的想法,其實她也沒像他們所擔心的那樣一直把自己禁錮在那裡。
他原先是想着要見一見虞臨川的,可跟虞夢珊談心之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沒想到虞臨川主動約他見面。
做爲虞夢珊有血緣關係的親生父親,蘇靖宇自然不好不去見面。
“我查過你的資料,我沒想到珊珊會喜歡你,會想要嫁給你,蘇先生果真是好手段,”虞臨川跟他客套寒暄了幾句之後,就直言不諱。
“虞先生的事情,我知道得也是一清二楚,”蘇靖宇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姿態從容淡定。
“你知道什麼?”虞臨川俊臉微沉,眸色晦暗的盯着蘇靖宇。
“虞先生,就我所知道的,我覺得你還是回美國去,不要再回蘭城比較好,你有妻子有女兒有輝煌的事業有值得人尊敬的身份,何必還想要虞臨川這個身份呢,”蘇靖宇不溫不火的提出他的建議。
虞臨川沉着臉盯着他:“你算什麼,來命令我怎麼做事?你別忘了,你想要娶的是我的女兒,按照輩分關係,你應該叫我一聲岳父大人。”
蘇靖宇勾脣笑道:“虞先生,我以爲虞彤虞小姐纔是你的女兒,怎麼珊珊還是你的女兒嗎?二十年前你就已經做出了選擇,現在又何必假惺惺的想要回來盡孝,想要回來認回自己的女兒呢?你覺得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所以的事情都要按照你的想法來!”
虞臨川知道蘇靖宇是個能說的,要不然怎麼能在商場中混的如魚得水,情場中無往不利,更是讓虞夢珊對他傾心託付終身。
虞臨川面色鐵青,蘇靖宇自然看出來他的臉色不好,他淡淡的笑着:“我想着虞先生來見我的目的,大概是希望從我這裡着手讓我幫忙勸一勸珊珊,畢竟虞爺爺一貫心疼他這個有父親等於沒有父親的孫女,可怎麼辦呢,虞先生的如意算盤打的不好,我愛珊珊,自然是站在她這一邊的,我也心疼她被自己的父親深深的傷害。其實有沒有你,並不要緊,她有爺爺有大伯疼愛着,以後又有我寵着愛着,虞先生真的應該打消這個念頭,她已經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
虞臨川微垂下眼眸,茶香嫋嫋,他復又擡頭看向蘇靖宇:“蘇先生是真心真意對珊珊的?你喜歡她什麼?據我所知,你先前有過好多個女人,怕是你自己都數不過來記不清,你這樣的人,能對她動了心,全心全意的對她?”
滿是質疑的話,蘇靖宇依舊淡定從容,不緊不慢的說道:“虞先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覺得珊珊不夠好,覺得我不應該看上她?虞先生可真是不瞭解珊珊,她比你想象中好太多,比你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刁蠻任性又不知所謂的女兒好得多。”
他輕而易舉就擊潰了他的話,虞臨川目光深深的看着蘇靖宇:“倘若蘇先生站在我的角度,會怎麼選擇?跟一個處心積慮拆散了我的感情的女人將將就就過一輩子?”
蘇靖宇失笑:“周女士跟你分手是她自己選的,她如果真的愛你愛的非你不可,怎麼會被別人輕而易舉的離間你們的感情?別人說幾句就能離間你們的感情,只能說明你們的感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牢固,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愛你信任你。至於你,你選擇跟馮阿姨結婚,是別人逼你的嗎?是你自己選擇的!跟她發生關係,甚至讓她生下孩子,是她逼迫你的嗎?這種事情原本就是你情我願,你若是不願意,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強迫得了你?”
虞臨川心中大震,一時之間竟是忘記了反應,他從來沒有去細細想過這樣的問題,只覺得當年的一切過錯是馮婉清自己造成的,而他不過是處理不夠恰當,沒有擔負起對虞夢珊的責任,虧欠了她,他竟從來沒往這樣的方面去想。
蘇靖宇優雅從容的喝了口茶,微眯着眼眸看着虞臨川臉上的神色,他淡笑:“說什麼受了情傷受了打擊就選擇一個女人結婚,你明知道馮阿姨有多喜歡你,何必這樣利用她,既然不喜歡,爲什麼不躲得遠遠的,獨自****傷口就好了,又或者說你真的那麼愛那個女人,去找她,挽回你們的感情,從此遠走高飛不是更好?”
虞臨川比蘇靖宇大了不過十幾歲,可他覺得眼前的男人遠比他這個一貫會看人更深諳人心。
“你現在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自然說的頭頭是道,可如果你是我,當你喜歡的人站在你的面前要跟你一刀兩斷的時候,你會怎麼辦?還能冷靜的說出這些話,想到它會造成的後果?”虞臨川神色沉靜。
“一個喜歡你的人,倘若說想要跟你一刀兩斷,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她是真的想要離開你,還是裝出來的?就算你看不出來,她說分手你就同意分手?你不是很喜歡她,非她不可嗎?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挽回?爲了所爲的尊嚴?在愛情面前,尊嚴難道不是其次的?”蘇靖宇面無表情一字一句清晰的說着。
虞臨川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壓抑着自己心中翻滾着的情緒,半晌,他沉聲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蘇靖宇輕嘆一聲:“不直面這些事情,怎麼能解決問題?虞先生的情商是不是太低下了一些?”
虞臨川被一個晚輩教訓,難免有些惱怒:“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用你來指責我!”
蘇靖宇不以爲然:“我本來就沒有指責虞先生的意思,我只是說了些大實話而已!虞先生覺得我說的有錯那就左耳進右耳出當是刮過一陣風就好。”
一個驕傲的男人,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也不會輕易的承認,尤其是在一個晚輩的面前,這是極其丟面子的事情,更何況是他從來沒有意識到的問題。
虞臨川臉上滿是山雨欲來的陰沉表情,冷靜剋制的道:“每個人對事物的理解原本就不一樣,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想起來這麼多年沒有對父親盡過孝,對女兒有所虧欠,想要彌補。”
蘇靖宇靜靜的看着他:“鏡子裂了想要粘起來,還是會有裂痕的,珊珊的心思我很清楚,虞先生想要向虞爺爺盡孝,這原本就是你該有的責任,珊珊不會反對,但是你想要彌補對珊珊的虧欠,還是算了,珊珊並不想要,我也覺得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