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愛你,願意一輩子對你好,是你的幸運,反之,則是一場災難。
虞夢珊其實不是不能明白她父母親之間的事情,她也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她只是覺得虞臨川的做法很過分處理得很不恰當。
他但凡對她母親有一點情誼,又或者說但凡顧念着他還有個女兒,他就不會這麼的殘忍逼迫她母親致死。
她母親的死,自然是因爲虞臨川傷害她,傷害得太深,她才無法承受的,所以她一直怨怪着虞臨川。
虞夢珊的目光漸漸的變得有幾分悽楚,她低聲說:“我母親一輩子犯的最大的錯就是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他對那個女人有多好,就對我母親有多無情有多殘忍。”
馮婉清和虞臨川的事情,蘇靖宇覺得他比虞夢珊知道的還多,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要怎麼讓她放下過去的這一切,是以剛纔看到馮婉清的照片的時候,就不經意的提起來,倒沒想到虞夢珊會主動的跟他說起來。
這儼然是個很好的契機和開端!
蘇靖宇低頭吻了她一下,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心疼,聲音柔軟:“愛情原本就是這樣的,對你所愛的人百般疼愛的同時,就會對你不愛的人刻薄寡情,珊珊,你不喜歡我對所有人都顯得多情,那我對其他人自然就會很無情。”
虞夢珊笑容苦澀:“我明白,愛情原本就是自私的,都希望你所愛的人,心裡只有你,沒有其他人,眼睛裡容不下一顆沙子。”
蘇靖宇輕撫着她光潔飽滿的額頭,目光憐愛:“所以你恨你的父親嗎?恨他沒有愛上你的母親?”
虞夢珊目光迷離,她擡頭看他,嘴角是極淺薄的笑:“他沒有愛上我的母親不是他的錯,可我恨他,又有什麼錯?”
蘇靖宇一時答不上話,原本一段不幸的婚姻裡,孩子是最大的犧牲品,他可以理解她對虞臨川的恨意,沒有了母愛,又缺失了父愛。
倘若父母親都不在世,可能只是單純的渴望想要得到,但,虞臨川還活着,卻沒有給她,應該屬於她的父愛,這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遠比她失去永遠得不到而更加的錐心刺骨。
蘇靖宇心疼的望着她:“你沒什麼錯。”
虞夢珊的視線又落在馮婉清的照片上,女人最美好的年華,永遠的定格在那一瞬間,不生不滅,她淡淡的說:“我小的時候恨過我的母親,我覺得她怎麼能這麼的不負責任,既然生下了我,爲什麼又要拋下我不管不顧,但凡她有想到自己還有個女兒,對我還有些許的愛意,就不會想要自殺離我而去。”
蘇靖宇暗自喟嘆,他想馮婉清在愛情中受到了嚴重的創傷,這一段情傷加上虞臨川對馮家的打擊,讓她徹底的崩潰,身在絕望中,已然顧不上那麼多。
虞夢珊輕笑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去問過我大伯,那個時候我才五六歲,我問他爲什麼我母親是不是不愛我不要我纔要自殺,我大伯說她生了很重的病,控制不了自己,她不是不愛我。我懵懵懂懂的,想着我母親原來是身不由己。我又問他,那爲什麼我父親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爲什麼他不回來看我,我大伯說他要忙着賺錢,我想錢是那麼好的東西比我還重要?等到我長大了一些,明白事理之後,都不用我大伯說什麼,我就知道不是錢更重要,而是我不重要而已。”
這樣的話輕飄飄的說出口,心裡頭卻是酸酸澀澀的,蘇靖宇聽着也覺得酸楚難當,將她摟進懷中。
虞夢珊眨了眨眼睛,抿脣,聲音很輕:“我明白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做的選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出發,可他但凡對我有一點親情,就不會這樣決絕的處理這件事情,畢竟怎麼說我身上還流着他的血呢!”
有些事情虞銘川和虞老爺子是瞞着虞夢珊的,可蘇靖宇知道,虞夢珊當真是很明白事理又將這一段關係看得很清楚透徹的,他想虞臨川真的是做錯了一件事情,既然有了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也該照拂一下這個女兒的。
蘇靖宇握着她的手,虞夢珊對着他笑了一下,覺得她說的事情有點兒亂,蘇靖宇可能是一知半解的,她又跟蘇靖宇多說了一些話,從虞銘川那裡聽來的,她自己打聽到的,包括之前虞臨川單獨跟她見面的事情,都一一的跟他坦白。
蘇靖宇聽得很認真,她能夠主動說這些事情,當真是很不易的,一個人對另外一半的全然信任,才肯傾心交付所有的一切,包括心裡最深的傷痛。
這一切的雨淅淅瀝瀝的下着,當真是個談心說話的好氛圍。
虞夢珊說了許多,說她從小到大的事情,包括十四五歲自己怎麼跑去了美國,怎麼找到了虞臨川,怎麼看到他們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景象。
說話說的晚,最後是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兩個人都起得很晚,將近十一點,起來洗漱一番,正好可以吃午餐。
虞銘川覃素和虞棠都不在家,也就蘇靖宇和虞夢珊陪着虞老爺子吃飯,當着長輩的面起得這麼晚,虞夢珊覺得很有幾分尷尬,怕虞老爺子亂想。
果不其然,虞老爺子當真是要胡思亂想,又委婉隱晦的警告蘇靖宇一下的:“年輕人年輕的時候就該養成好的習慣,到了年紀再大一些,資本才足一些,不至於在年輕的時候就被掏空,早睡早起纔對身體好,身體是最大的資本。”
就虞夢珊眼底的黑眼圈那麼重,兩個人是睡在一起的,明眼人一見都是要胡思亂想的。
虞夢珊都聽出來這話裡是個什麼意思,差點兒被嗆到,因着是坐在蘇靖宇身邊,伸手就在蘇靖宇腿上掐了一把。
蘇靖宇笑意溫和,十分乖覺:“爺爺,您說的對,我以後肯定監督珊珊,不讓她熬夜打遊戲,並且督促她鍛鍊身體。”
虞夢珊無語,打什麼遊戲,牀戰嗎?
虞老爺子輕咳一聲:“你們有這個意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