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杜氏

錢二貴氣壞了,想着自己老孃病成這樣,就是唐氏亂說話被氣出來的,卻還不過來待疾。他急步回家,把唐氏從牀上拎起來打了一頓。

唐氏一陣哭爹喊娘,又打着迭地說好話,然後跟着錢二貴去三房侍疾。

下晌,汪里正及幾十個村人回來了。同行的還有黃鐵趕的牛車,牛車上躺着錢三貴,坐着汪里正和錢亦錦。

到了村裡,錢三貴坐起身向汪里正和這些人拱手道,“大恩不言謝,改天我家會大擺筵席,請各位來家喝酒。”

這些人各自回家,牛車繼續向西而去。

牛車來到村西口,望着遠處那個大大的院子,錢三貴老淚縱橫,他還是活着回來了。自己只離開了一夜,卻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若不是孩子們機警,不是白狼、大山、猴哥們幫忙,哪怕他能夠活着回來,這個家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回了家,錢三貴被扶着進了東廂的一間屋子,錢老太正躺在牀上。他看到老太太臉色灰敗,躺在牀上動不了,只會看着他流眼淚。他難過得無以復加,過去爬在老太太身上痛哭失聲。

邊哭邊喊着,“兒子不孝,讓娘受苦了……“

錢亦錦、錢大貴、汪氏、吳氏等人都跟着一起哭。

外面,錢亦繡聽錢華和黃鐵講了去縣城的經過。錢三貴等人在去縣城的路上,正好碰上黃鐵和錢滿川趕着車回村。黃鐵認識那個領頭的衙役,就請他們關照一下錢三貴,然後他趕緊去找崔掌櫃想辦法。

崔掌櫃聽說後,又趕緊去找縣太爺楊大人。並動用關係查訪那個狀告老兄弟點心鋪的人。

王平也找到宋氏糧鋪的人幫着一起查。

有了楊大人的干涉,錢三貴雖然進了牢,卻有專門的人負責保護。除了擔驚受怕,倒是沒吃什麼虧,飯點還有吃的。

他們又找到了那個狀告老兄弟點心放砒霜的混混,竟然正在窯子裡睡窯姐兒。楊大人連夜提審那個混混,他先還嘴硬。被噼裡啪啦一頓板子。才說因爲手頭缺錢,想訛幾個錢花花。

混混如此說,錢三貴幾人也就無罪釋放了。那時因縣城的城門已關。又加上錢三貴身子不好,直接去了保和堂。

錢亦繡氣道,“背後肯定有人想整我們家,怎麼就沒查查?”

錢華低聲道。“查了,指使抓人的是縣尉金大人。但他說他也是公事公辦。有人舉報,他肯定會派人抓人了。”

黃鐵又低聲說,“這位金大人喜歡捧戲子,又特別喜歡絕色小娘子。據說他家裡的姨娘就有十幾個。還有多個外室、相好……他有在省城當官的親戚,縣太爺又是纔來溪山縣任職,所以……”

聽了這話。錢亦繡心裡有了些瞭然,相信崔掌櫃和錢三貴幾人也都猜到幾分。肯定是姓金的聽了許家的話。色/欲/薰心,才導演了這麼一齣戲。但又因爲他有靠山,加上沒有直接證據,所以奈何不了他。況且,人家縣太爺也不可能爲了個鄉下人家去得罪那個姓金的。

“許斧子和那幾個賊人呢?”錢亦繡又問。

“已經收押了,審問情況還要等幾天纔會知道。”錢華說。

“這次崔掌櫃和楊大人幫了我家大忙,我們一定會銘記於心。特別是楊大人,他有什麼愛好,我們家該怎樣感謝他?”錢亦繡問黃鐵道。

黃鐵笑說,“繡姐兒不必太介懷,楊大人承的是崔掌櫃的情,崔掌櫃知道該怎樣做的。”

晚上,錢大貴和錢二貴等人都回了家。錢老太不能動,還是暫住在三房,說好晚上三家輪流待疾。今天是大房,許氏留下來陪着老太太睡。

錢三貴一家又感謝了與自家患難與共的錢華一家和黃鐵。特別是錢曉雨,雖然最終沒有讓她頂替程月,但至少她當時願意挺身而出救程月的。

錢三貴讓吳氏一人賞了他們每人兩個銀祼子,賞了錢曉雨四個。

自此後,他們之間的主僕關係也更加緊密了。

又讓黃鐵明天去縣城買送王管事家和謝虎子家的謝禮。幫了大忙的崔掌櫃和張老爺以後再謝,他們的大恩不是一點禮物能夠報答的。

錢亦繡又跟錢三貴商量說,“爺,咱們不能再容忍許家了,得想辦法收拾他們。不然,冷不防就會被他們咬一口,太可怕了。”

錢三貴咬牙切齒地說,“是該收拾他們了。爺已經想好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許家除掉。這事不需要我們直接出面,他們手上可還有三條人命呢。咱們只需多花些錢,讓那三家去縣衙擊鼓鳴冤,再請人幫他們寫好狀紙。黃鐵花錢去找幾個推波逐瀾的人,把事情鬧大……這種窮兇極惡壞透了的人,縣太爺不是會放過他們的。”

說好這件事過兩天就讓黃鐵去辦。明天家裡要多買些吃食,後天多辦幾桌席,把來家裡綁匪人的人和一些幫了忙的人都請來,好好吃一頓。

只是懲治許閻王的法子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出了一個震驚溪山縣,乃至整個冀安省的大案。

兩天後,錢家三房正在請客,共請了十幾桌,屋裡擺不下,又在院子裡擺了幾桌。

衆人正喝得高興,崔掌櫃派人上門了。說案子已經判了下來,許斧子因爲牙硬,拒不認罪,沒捱過重刑,死了。而另外幾個賊人把責任都推到了許斧子身上,說錢家得罪了許家,許斧子請他們幫忙收拾收拾錢家,再順道弄幾個錢花。因爲這幾個賊人沒有得逞,又受了重傷,縣太爺只判他們坐兩年牢。

雖然背後的人可惡,弄死許斧子把責任都推給了他。但許斧子死了,錢家一家人,以及附近幾個村的人都高興。這就是個禍害,該死。

席上的人喝酒喝得更暢快了。

第二天晌午。錢滿川突然跑來宣佈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說許斧子的娘杜氏,竟然在昨天夜裡把醉酒後的許閻王和許老大殺了,現在衙門裡的捕快、仵作都去了許家大院。

錢三貴一聽,就讓錢華和黃鐵去大榕村,看看怎麼回事。

下晌他們回來說,現場嚇死個人。血流得滿屋都是。許閻王和許老大兩父子被剝得精光。刀是從脖子處捅進去的,而且還被開膛破肚,完全是那父子平時殺豬的手法。刀也是殺豬刀。

捕快把杜氏押往縣城,大榕村的一大半村民都出來爲杜氏說情,說許閻王父子如何壞事做絕,害了幾條人命。如何欺辱杜氏等等,請求縣太爺能夠輕判。還說。等到審問杜氏的時候,他們都會去給杜氏做證……

審問杜氏那天,不止大榕村的大多數村民去了縣衙聽審,連着花溪村的一些村民。還有被許閻王害死的幾個婆娘的孃家人都去了,把審堂堵得水泄不通。他們幫杜氏求情,歷數着許家父子的罪孽。

一時之間。這個最被無視的婦人成了溪山縣城街頭項尾談論最多的人。

經醫婆檢查,杜氏身上的傷痕層層疊疊。有舊傷,也有新痕,可謂觸目經心。

而且,杜氏已經瘋癲了。不停地說自己會殺豬了,還殺了兩頭大肥豬,可以自己掙錢養兒子了,可以把兒子帶出那個狼窩了……

讓人掬了一捧同情的淚。

縣太爺楊大人判了她無罪,當場釋放。

杜氏被同村的幾個婦人帶回大榕村,又送回許家。不久,人們就看到她披頭披髮赤着腳,抱着一個枕頭到處跑,嘴裡還邊笑邊說,“斧子,斧子,娘終於把你帶出來了……哈哈哈哈,真好,娘也學會殺豬了,能養活你了……咱們離開那個狼窩,離得遠遠的,讓他們找不到你……”

人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別的女人進了許家院子都活不過幾年就死了。唯獨杜氏,竟然在那裡活了十六年。她是因爲她的兒子,忍辱含恨在那裡生活了這麼久。只可惜,許斧子被許閻王父子也教成了一個禽獸,可憐了她的一腔愛子之情。

而且,她也不回許家院子了。晚上,她在村外被廢棄的一間破草房裡睡,白天就出來到處跑。餓了,會去別人家的門口要,甚至還跟狗搶過吃食。

村民們看她可憐,都會給她一些剩飯剩菜。

第三天,杜氏就失足掉進洪河淹死了。

由於不知道杜氏的孃家在哪裡,大榕村的村民們出錢買了副薄棺,才把她葬了。

杜氏下葬後的那天夜裡,許家無故起了場大火,把整個院子都燒光了。令人稱奇的是,那火只把許家大院燒了,挨着許家的地方連棵樹都沒傷及。聽說,那幾天夜裡,大榕村的許多人都能聽到上空響着一個婦人悽慘的哭聲。而且,許家院子遺址上還颳起了陰風,把灰盡一圈一圈地捲上天空。

大榕村的萬里正又請了道士來許家院子的遺址抄渡亡靈,說惡人已經死了,該報的也報了,請她安安心心去投胎吧,那個哭聲纔沒有了。

至此,許家在世上的一切一切,就如那座院子,灰飛煙滅。甚至許閻王的那個在縣城當衙役的親戚都不知道去了哪裡,連縣衙裡的人都沒有再見過他。

村裡傳着許閻王父子作的孽,說着杜氏的可憐可悲和最後的那把鬼火。都一致認爲,杜氏死了也是一種解脫,但願她來生能嫁個心疼她的好人家。

錢亦繡覺得或許有可能,自己都當了七年孤魂野鬼,有個怨鬼點鬼火也是有可能的。

錢家三房遠離村裡,依舊過着自己平靜的小日子。

此時已是冬月中旬,荒原上的草已經全部枯黃,許許多多的小石頭也裸露出來。

錢三貴的身子雖然依舊不好,卻遠沒有往年嚴重。他蓋着厚厚的被子倚在枕頭上,被子裡有暖暖的湯婆子,一天幾次的補藥湯滋潤着,還能給吳氏和錢華、黃鐵分派事情。

點心鋪子還在開,老兄弟點心依然大受歡迎。不過因爲那場禍事,三兄弟好像心裡有了些芥蒂。特別是錢二貴和錢三貴兩人,遠不如以前親熱。但因爲錢滿河幫了三房良多,許多事錢三貴都忍了。

汪氏和唐氏也不像原來那樣無事就來大院子“巡視”工作,再順手拿幾塊點心了。特別是唐氏,一般不敢來三房,因爲三房的所有人都不再給她一點好臉面,包括幾個下人。

她就讓王氏每天回家給她帶幾塊。王氏也會帶,但不多,也就兩三塊。她嫌不夠,因爲幾乎每天錢滿朵和李阿財都會來家吃幾塊。只要王氏帶少了,她就會找由子罵王氏一頓。

錢老太的病好些了,只是半邊身子不太靈活,走路要有人扶,反應也比往常慢些。能說話,只是特別慢,有些含混不清,嘴角還有些歪。

她沒癱在牀上,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這還得感謝張仲昆,不僅保和堂那位專治痰症的大夫經常來給她施針,連張央都來過兩次。

小神醫很招人喜歡,俊俏,靦腆,多才,溫文爾雅,一笑還有兩個小酒窩。他一來,村裡一些小姑娘就會找理由來錢家三房找錢滿霞說幾句話,然後在張央離開的時候偷偷瞄他幾眼,其中還包括錢滿蝶和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錢曉雨。

若是那些貴公子,哪怕再俊俏這些小姑娘肯定也不敢來看“美男“。那些人霸道蠻橫,高高在上。而這位小神醫就不同了,平易近人,隨時都笑咪咪的,多看他兩眼他也不會沉臉或者發脾氣。或許是他從小就經常跟着父親給人家看病,被看習慣了吧。

錢亦繡知道她們沒有其它的歪心思,就是純粹的欣賞小帥哥。不禁偷着樂,小姑娘們喜歡欣賞美男,無論哪朝哪代都一樣呀。

不過,單純的小姑姑似乎沒有什麼異樣,更不知道能近距離偷窺小神醫在別的小姑娘眼裡是莫大的福利。她仔細地跟張央說着錢老太的一些病情,還不時問,“小張大夫,我奶能站起來嗎?”

張央極有職業範兒的點頭道,“錢姑娘放心,我會盡力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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