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今天解了那麼多塊石頭,還真沒解出這種一看就是高檔玉石的石頭,頓時精神一震。
陸鳳儀已經氣歪了臉,恨不得安寧開出的東西是自己的。
王師傅細心一解石,最後解出了兩斤多的墨翠,成色十分純粹,無論是做手鐲還是做首飾,都有一種難言的魅力。
王師傅嘆了口氣,“這麼一塊,大概價值都有兩萬銀子呢。”
安寧也咋舌,只能說她運氣太好。即使剩餘的石頭都沒解出任何的好東西,也夠賺回來了。難怪喜歡賭石的人那麼多,運氣好的話,可真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就算她稱得上是會賺錢的人,也沒法對兩萬兩銀子的東西無動於衷啊。
王師傅問道:“這塊賣嗎?”他語氣十分興奮。
安寧笑道:“這種玉可不算常見,當然得自己留着。”嗯,決定了,一定要用這些墨翠做幾套頭面。在世人眼中,墨翠可是具有辟邪、防毒蟲、驅猛獸的作用,還有人認爲墨翠可以招財進寶呢。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種水好的墨翠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安寧抱着這墨翠,越看越是歡喜。她擡起墨翠,看到這石頭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暗綠色的色彩,格外的惑人。
在安寧這裡開出了一塊好的玉以後,王師傅十分有動力,急着給安寧解下面的,只可惜運氣有限,後面幾塊雖然也開出了一些,但不過是類似於豆青種一類的普通玉石,加起來大概價值四五百兩,有前面那墨翠珠玉在前,王師傅對於這些自然就看不上了。
直到開最後一塊石頭時,王師傅也不抱太大希望的,安寧反而挺有信心的。最後一塊石頭也是所有石頭中最大的,正是安寧所看好的有廯、有綹、有裂的那種,只是不知道爲何,似乎不被弄玉軒的人看好一樣,明明個頭不小,標籤上也只貼了五兩銀子。
王師傅打量了一下石頭,那刀子便穩穩地切割了下去。
安寧嚴重懷疑這些切石的師傅各個都是高手,不然哪裡有那麼大的力氣,直接就切了下去卻看上去毫不費力的,弄玉軒總不可能給每個人都給那種削鐵如泥的刀子吧。
這一刀切下,擦掉粉末,露出了裡面如冰塊一樣透明的玉石。
王師傅頓時樂了,“你這小姑娘,眼力不輸給那些大師啊。”挑選出來的十個石頭,居然有兩個都開出了價值不菲的東西,遠遠勝過了那些拿去拍賣的石頭。
安寧抿嘴一笑,冰種雖然比不上最高等的玻璃種,但也是僅次於玻璃種了。而且這塊的成色同樣很好。
“哪裡哪裡,只是今天運氣好而已。”
王師傅道:“你這冰種,夠大啊,居然有五斤多。論價格,還真不輸給那墨翠,你真的不賣嗎?”若安寧說要賣出去,恐怕弄玉軒的人立刻就要上門了。
安寧見到不遠處有幾個一看就是弄玉軒的管事,一臉心疼地看着這些東西。這些管事的心中都在大罵:那些他們花了不少銀子請來的大師,還比不過人家一個小姑娘。說好的這一千塊石頭沒啥好東西呢!這墨翠和冰種不算好東西,還有什麼是好東西!
她笑了笑,說道:“不賣,我要留着給自己做東西用呢。”她現在對於這些東西的處置,都已經有了主意了。
“這麼重的冰種,你就算做給自己做三套的頭面,也用不到一半啊!”王師傅苦口婆心道,他畢竟也是吃弄玉軒的飯,自然得替東家說好話。
安寧搖搖頭,“這些我得自己收着呢。”
從原來的一百多兩銀子,一下子翻到至少五萬的價格,她的小心臟到現在還在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實在有些駕馭不住。只能說運氣來了,神都無法抵擋。在看到這冰種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打算拿出其中的兩斤,做成五十個喜鵲登梅的樣式好了,每一個樣式上刻着從一到五十的編號。就將這些作爲她那會所所使用的貴賓卡。這種貴賓卡雅緻又不失收藏價值,一定很受歡迎。雖然兩斤的冰種,拿出來賣,至少也能賣個一二萬兩,這筆錢看上去讓人心疼,但是卻是必要的。能夠有資格用這貴賓卡的,身份非富即貴,想必那些人也不會白白佔安寧這個便宜。
安玲瓏也是一臉的激動,安寧開的好頭,像是給她一個極大的鼓勵。安寧果然沒騙她!她纔是所謂的大師啊!一時之間,她也瞬間底氣滿滿的。
陸鳳儀嫉妒得眼睛都要紅了。
安玲瓏纔不理她,喜滋滋地讓王師傅接着開她的。
安玲瓏的運氣比不上安寧,雖然花了兩百多兩的銀子,但開出來的玉石都不算是高檔貨色。但她已經十分滿意了,因爲她那些東西,湊起來,價值也有上千兩。
安玲瓏只挑選了其中品質最好的一塊自己收起準備回去打個手鐲,其餘的她看不太上,全都賣給了弄玉軒的人。弄玉軒似乎覺得他們這夥人運氣不錯,特地派了一個人在這邊守着他們開完全部的東西。
這一轉手,安玲瓏瞬間就多了九百多兩銀子的進賬,美得她直冒泡,拉着安寧的手道:“我今天可是賺了七八百兩銀子呢。”
陸鳳儀咬牙罵了一句,“狗屎運。”
安玲瓏哼了哼,“那是安寧有本事,知道要如何挑選。”其餘的話,卻也沒有透露。
開完安玲瓏的,則是繼續開安逸成的,安逸成的運氣不太好,基本都打了水漂,不過他買的本來就不多,只是花了五十多兩銀子應景一下,所以一點都不心疼。
童若雪的倒是賺了一小筆,差不多價值一百多兩,她將那些全都賣出去,將一張一百兩銀票和五十兩銀票收起,剩餘的碎銀子則是拿在手中把玩着,笑道:“我接下來的路費倒是搞定了。”
她在賭石大會以後,便要繼續離開京城。她這趟入京,主要就是因爲蔚邵卿的請託。
安寧他們開完石頭,原本想要直接去門口等其他人,卻發現其他人也是陸陸續續選了一些石頭過來,也到了這屋子之中,打算將石頭開一開,賭一下自己的手氣。
安寧見到楊蕊同丁瑜一起走來,展顏一笑,正要上前去接她們,忽的一聲驚呼聲響起。
“老坑玻璃種!居然是老坑玻璃種!”
安寧回過頭,卻看見一個師傅一臉震驚混着可惜不捨地看着一塊石頭,石頭的旁邊,站着的正是季延一。
安寧嘴角抽了抽,她原本以爲她運氣已經非常好了,結果季延一反而青出於藍,一選就選中了最高級的翡翠。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季延一對此倒是淡定,彷彿他開出來的不是老坑玻璃種,而是普通的豆青,淡定得讓人牙癢癢的。
給季延一切石的蘇姓師傅,用珍惜虔誠的眼神將這石頭慢慢地切了,生怕不小心損失掉一丁半點。
蘇師傅剛剛的聲音可不小,直接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大家紛紛圍着季延一,視線都集中在那玻璃種上。只是幾秒鐘,便圍成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牆,大家議論紛紛。
“這季延一運氣也太好了吧,居然直接開到最極品的玻璃種。”
“是啊,我估計那重量,至少也有一斤吧,市價恐怕都不止五萬兩銀子呢。”
“人比人氣死人啊,我的別說玻璃種了,連豆青都沒有。”
“我本來覺得我開出黃翡非常好了呢。結果啊……一個墨翠,一個老坑玻璃種,都直接壓了我,人家開出的重量還比我多,成色比我好!”
“有黃翡你還不滿意啊,老子花了五百兩,什麼都沒開出!”
安寧他們雖然也挺想近距離圍觀的,不過鑑於人太多,還是省了這功夫。剛剛她開出了墨翠,雖然也有人圍觀,但因爲王師傅說話聲音不太大的緣故,圍觀的人自然沒有圍觀季延一的多。
給他們幾個開石頭的王師傅也是心不在焉的,渴望的視線不住地往那邊飄啊飄。他這輩子也沒解過玻璃種,真是羨慕死老蘇了,恨不得解出那塊的人是他。等視線落在安寧的墨翠上,他又有些氣平,墨翠這東西也並非常見的東西。他已經算是運氣很好了。
丁瑜忍不住道:“你解的時候,可別走神啊。”萬一她運氣好也開出東西了呢。
丁瑜可是聽說了,他們這一行按照安寧所說的那些挑選方法,除了手黑到了極點的安逸成,其餘開出的都不壞,安寧更是大賺特賺,所以丁瑜對於自己這些也是有點信心的。
王師傅黝黑的臉微微一紅,說道:“放心吧,這位小姐。我老王吃這口飯已經三十多年了,一定開得穩穩當當的。”
隨即沉下了因爲玻璃種而起伏的心,開始給丁瑜和楊蕊解石。
丁瑜這回選了六塊的石頭,前四塊都沒解出什麼東西,只有些許的綠色,而且那些一看就是品相十分不好的,最多隻能賣個一二兩銀子的東西。丁瑜的臉都有些黑了,她倒不是捨不得銀子,純粹覺得自己手氣實在不好,特別是同小夥伴們一對比。
解到第五塊的時候,卻開出了一塊成色不錯的紅翡,雖然只有四五兩,但弄玉軒的人也問過她,兩千兩銀子是否願意出賣。
丁瑜臉上頓時陰轉晴,笑得眼睛眯了起來,“不賣不賣,我正好留着給我娘打一對的手鐲。”這紅翡的品質實在是好,拿出做手鐲的話,一定十分惹眼。
即使她第六塊石頭沒有開出東西,單單這紅翡已經足夠讓她心滿意足了。
弄玉軒的人捶胸頓足,周安寧他們這一夥人的運氣實在太好,開出了不少的好東西,偏偏他們一個個都不肯賣。他們這羣人大部分家世貴重,弄玉軒的哪裡敢威逼他們。
楊蕊的運氣也不錯,雖然只開出了豆青,但因爲品相不錯加上重量夠的緣故,也算是賺了一筆。
只是……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季延一那玻璃種划算。
大家在看完熱鬧以後,便散開來了。季延一抱着那一斤多的玻璃種,眉眼銳利如刃。
陸鳳儀笑意嫣然地迎了上去,彷彿沒有感覺到季延一冰冷的氣息,拿崇拜敬慕的眼神看着他,“不愧是季將軍!沒想到季將軍在賭石上的天賦也是如此的出類拔萃。不像某些人,憑着運氣好,開出點東西,便自視甚高。”
她說後半句的時候,還不忘拿眼斜了安寧一眼,顯然是在針對於她。
季延一卻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到安寧面前,“你喜歡這個嗎?”
安寧有些反應不過來,咦了一聲。
季延一難得耐心解釋:“若不是有你說的那些要點,我恐怕也不會選了那幾塊的石頭,更沒可能開出這個。這個作爲謝禮給你好了。”
這東西就算再昂貴,在他眼中,也就是一塊石頭。周安寧若是喜歡,他給她便是。
安寧瞬間感覺到周圍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那叫一個炙熱,似乎對於他們兩個之間的發展很喜聞樂見。
若是收下這東西,恐怕她同季延一的緋聞就要傳遍全大周了,安寧連忙搖頭,“這是你選的,我哪裡能拿走。賭石,本來就是運氣居多。你能選到這個,只能說你同它有緣。”
季延一倒是沒有強求,點頭道:“你若是改變了主意,便來找我。”
然後抱着這東西就走了,留下一個飄然的背影。
等她走了後,丁瑜衝着陸鳳儀笑得那叫一個囂張,“嘖嘖,沒話說了吧。有些人呢,自己技不如人,便覺得別人都同她一樣,殊不知,她無論做什麼,都是醜人多作怪。”
剛剛季延一可是蓋章了,他能選出這石頭,可是因爲安寧的指點。
陸鳳儀臉色鐵青,狠狠地瞪了他們,隨即追着季延一跑了,連她之前開出的那點東西都不拿。不過那價值不到二十兩的東西,恐怕陸鳳儀也看不上。
陸鳳儀離開後,盧夢芙和凌天晴也過來了,兩人都讓王師傅解石。
王師傅這回倒是很有動力,覺得說不定還可以再開出點好的。只可惜安寧他們這一行人的運氣已經用完了,盧夢芙和凌天晴最多就是保證不虧而已。
兩人倒是不在意,還興致勃勃地圍觀了安寧的墨翠、冰種以及丁瑜的紅翡。
盧夢芙更喜歡紅翡,“這個顏色真是不錯。”
凌天晴則偏愛冰種,“我覺得冰種就很好。”
安寧道:“可惜你們兩個來晚了,剛剛季延一開出了極品的老坑玻璃種呢,那才叫好。”
盧夢芙也是一臉惋惜,“真是可惜,老坑玻璃種可是很少見呢。”
安玲瓏促狹道:“你若是想見識一番,就去求安寧。”
盧夢芙不明所以地看着安寧。
安玲瓏繪聲繪色地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盧夢芙意味深長地看着安寧。
安寧看的有些黑臉,忍不住伸手去擰了玲瓏的胳膊。若不是顧忌着這是在外頭,她早就和玲瓏算賬了。
他們一行人,抱着自己的成果,走出這解石的屋子,去門口找馮子英。
馮子英果然早就在那邊等着了,說道:“你們可真是夠慢的。”
他視線一掃,笑了,“看來大家的成果都不錯嘛。”
安逸成上去給了他一拳,算是打招呼,“你沒選嗎?”
馮子英撇了撇嘴,“我運氣一般般,開出的那些品質不太好,我哪裡看得上,直接賣給弄玉軒了。也算賺了一點吧。”
“那比我哥好,我哥虧大了。”安玲瓏笑嘻嘻地給自己的親哥拆臺。
安逸成忍不住瞪了妹妹一眼。
安玲瓏才說道:“哥哥別怕,我到時候請你吃飯,補償一下你。”
“這纔像話。”
安寧他們直接先出這弄玉軒,她把東西交給了蔚海,讓他們看管。蔚海直接道:“我先送回家裡好了,這些東西太扎眼了。”
安寧想想也可以,便讓他送回去。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
等東西都安置好了以後,大家又轉而去另一個倉庫,這倉庫裡擺放着的是今天所要拍賣的一百個石頭,每個石頭之前,都寫好了編號。
他們進去以前,門口的守衛一人給了他們十條的白娟,按照他們的說法是,這十條代表着他們下午十次的拍賣機會。在出來以前,他們就得寫好自己打算拍賣的石頭編號。一旦確定了以後,就不能修改。
弄玉軒這個舉措也是擔心有人會一口氣拍賣了大多數的石頭,所以才限制名額。之前就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是弄玉軒的競爭對手收買人去拍賣的,弄玉軒知道以後,那叫一個吐血。據說當時所拍賣出的石頭,有不少都開出了好東西。
在那之後,纔有所謂的入場券和限制名額。
丁瑜聲音清脆,“你看我們也有八個人,乾脆就都寫不同的編碼,省的自己人成爲了所謂的競爭對手。”
安玲瓏也覺得這個意見好,又問安寧。
安寧正看着一個編號十的石頭,說道:“我看有些石頭開出好東西的概率很玄,還是別白費錢了。”
這裡拍賣的石頭,都是一百兩起價,最高的還有五千兩起價呢。
其他人也覺得有理,又紛紛慫恿安寧告訴他們,哪些一看就是不可能的。畢竟別人賭石是十賭九輸,他們這一行人,大多數都沒虧,還大賺了一筆,這可都是因爲安寧的提點,所以大家現在對安寧在這方面的本事都十分的信服。
安寧咳嗽了一聲,正要指點江山,安逸成卻突然一個石頭射了過去,正好打中了一個夥計的膝蓋。
那夥計哎喲了一聲,直接跪倒在地上。
安逸成卻上前,拉起他的袖口,拎到一旁的角落地方,“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們做什麼?”
從剛剛,安逸成就發現這夥計在有意無意地跟隨着他們,恰好處於可以聽到他們聲音的距離,還不時地往周安寧那個方向看去。安逸成是何許人也,一下子就將他給揪了出來。
“哥,你是說他剛剛在頭疼我們說話嗎?”
安逸成依舊冷冷地看着他。
那夥計身材矮小,瘦猴模樣,眼神四處地轉動,一看就是心虛的樣子。
馮子英漫不經心說道:“你同他說那麼多話做什麼?直接拎到弄玉軒的人面前,問清他身份,再處置不就好了。他若是不怕死的話,不是還有他家人嗎?”
夥計聽到要牽扯到自己的親人,這才慌亂了起來,連連求饒,“公子饒命,是有人要我打探清楚你們要拍賣的東西的。”
“哦,是誰?”馮子英眼睛眯了眯,嘴角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一隻狐狸。
夥計不敢隱瞞,“是陸鳳儀,陸姑娘拿了十兩銀子給我,要我打探出周縣君打算拍賣的東西,然後告訴她的。”
安寧厭惡地皺起秀氣的眉毛,“怎麼又是他?”
這陸鳳儀也太陰魂不散了吧。
凌天晴問道:“她問這個想要做什麼?”
夥計小心地瞥了安寧一眼,說道:“大概是想要同周縣君拍賣同一項的東西吧。”
安玲瓏扯了一下安寧的袖子,低聲道:“難不成她是眼紅你的眼力,所以想要搶你看中的東西。她估計覺得你所看中的石頭肯定可以開出好東西。”
畢竟安寧今天的十個石頭,開出的東西,加起來至少也有三四萬兩銀子。陸鳳儀自然會將心思打在這上面。
安寧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夥計繼續磕頭,“小的不敢再跟着公子小姐你們了,可以放了小的嗎?”
雖然陸鳳儀不好得罪,但是這羣人更不好得罪啊,他們當中很多人家世都不比陸家差。
安寧反而笑了,聲音溫和,“你賺這十兩銀子也挺不容易的。我們也不好讓你吃虧,你就繼續跟着我們,然後把我選的那些編號,全都告訴陸鳳儀,若是做得好,我到時候也給你十兩銀子。”
夥計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降臨在他頭上,他結結巴巴道:“真的可以嗎?”
安寧笑道:“自然是可以。只不過你不能讓陸鳳儀知道,是我故意泄露給你的。”
夥計連連點頭。
盧夢芙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窺探出了安寧的想法,“安寧,你是打算……”
安寧臉上綻放出再甜美不過的笑靨,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陸鳳儀既然打算摘我的桃子,我當然得好好送她幾個爛桃子。”
哼,打她的主意!她就專門選那種一看就開不出好東西的石頭,在拍賣的時候,再故意擡價,非得讓陸鳳儀大出血不可。
其他人都不是笨蛋,自然聽出了安寧的言外之意。
安玲瓏直接說道:“你若是有真正想要的石頭,我直接給你拍賣好了。”
安寧揮揮手,“我今天已經賺夠了,人不能太貪心。如果能坑到她的話,我這十個拍賣名額也算有了好去處。”
她原本打算只是隨便看一看而已,不一定非要參與拍賣,現在卻多了動力。
這一百個石頭,她一定要努力選出十個最爛的!
……
一時之間,安寧可謂是精神抖擻,拿出了一百分的力氣去挑選,最後在十六個中,艱難地選出了最差的十個。三號、八號、十五號……一個個記下來。
那夥計也一臉興奮地抄寫着,末了,如獲至寶地將抄寫的東西收了起來,又恭恭敬敬地向安寧他們行了一禮。
安寧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愉悅。
她又陪着自己的小夥伴們,選了好些石頭。不過大部分她都不是很有把握。
安玲瓏他們也不在意,各自寫了十個編號,然後將這些絹布拿到門前的櫃檯,記載在冊。
櫃檯的掌櫃恭順道:“等下午拍賣前的半個時辰,我們會將拍賣的玉牌送到你們的雅室中。”
安寧他們所包的雅室編號是八,大概可以容納十個人。
他們逛了一個早上,直到現在,大家基本都飢腸轆轆。唯一可惜的是,這酒樓沒有提供吃食。雖然安寧也帶了一些點心,但哪裡夠八個人吃。
安玲瓏很豪爽地說道:“走,我們回城裡吃飯去,我請客。”
安寧笑道:“今天我賺得更多,還是我請客好了。”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特地帶了三千兩銀子,取出五十兩請客已經綽綽有餘了。原本她打算花一千兩銀子,買拍賣一下下午的東西。難得來一趟,若是什麼都不做,那多可惜啊。無奈卻出了陸鳳儀這麼一朵的奇葩,她只好將十次的名額拿來坑她,也算是省下這筆的開銷。
嗯……若是明天陸鳳儀不在的話,說不定她可以來拍賣一回呢。
大家知道安寧今天一個墨翠就賺了不少,所以也都不同她客氣。
直接坐上馬車,回到京城中。不過大家爲了減少時間,自然是選擇距離弄玉軒比較近的地方,但即使是最近的酒樓,等他們到了,也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大家都抱着同樣的想法,酒樓可謂是人滿爲患,根本沒有空餘的桌椅,不少人估計都剛從弄玉軒中出來不久。
馮子英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對他們說道:“看我的。”
隨即便鑽入了一間屋子,安寧一看,就猜到他估計是同這酒樓的老闆認識,再不濟也是同掌櫃認識。
沒一會兒,馮子英變出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身材有些矮胖的男子,男子笑眯眯的,看上去很討喜,對他們說道:“既然是馮少的朋友,那便是我們酒樓的貴客。”
隨即,他親自帶領他們上了三樓,進了一間空的包廂。
大家忍不住對馮子英豎起了大拇指,若不是他的緣故,還不知道得等多久呢。
馮子英笑容爽朗,“這家酒樓的主人,正好是我一個朋友。”他並沒有直說是哪位朋友,只是將菜單推到他們面前。桌上一共擺在三份菜單。
安寧和楊蕊共翻一本,嘴裡還道:“大家不用替我省錢,隨便點。”
“好!安寧妹妹果然大方!先給我上一瓶蓮花白酒再說。”
蓮花白酒是用南湖產的蓮花配合白酒釀造而成,因爲前朝一位妃子喜歡的緣故,所以身價倍增,一瓶蓮花白酒大概也要二十兩銀子。
安逸成直接在桌下踹了馮子英一腳,“你還真好意思啊。給你一杯濁酒就可以了。”
雖然是安寧請客,但是安逸成也不想太坑自己妹妹的好友。
安寧笑道:“一瓶哪裡夠,至少要三瓶。”說罷,直接告訴旁邊伺候的夥計,“點三瓶的蓮花白酒。”
她又對着馮子英說道:“既然這是你喜歡喝的,那麼三瓶都得喝完哦,不能浪費的。我們可不會幫你喝。”
蓮花白酒的度數還是挺可以的,馮子英喝兩瓶的話,勉強支撐得住,但是三瓶可就不一定了。若是喝醉了,在一羣漂亮的小姑娘面前出醜,那他簡直沒臉見人了。
馮子英臉色頓時僵硬下來,苦笑道:“安寧妹妹,我們商量一下,兩瓶就好,三瓶的多貴啊。”
安寧笑眯眯拒絕,“不行!反正我有錢,六十兩還是付得起的。”
其他人也樂得看馮子英笑話,紛紛起鬨,丁瑜更是使出激將法,“馮大哥,可別說你不行哦~”
作爲一個男人,能被質疑自己不行嗎?當然不可以!所以馮子英也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大家笑眯眯地點了十道菜,便吃邊看着馮子英喝下三瓶酒。
馮子英的酒量還是挺不錯的,三瓶蓮花白酒下去,雖然臉已經紅成了猴屁股,一身的酒味,但走路還算穩健。
沒能成功看到他耍酒瘋,丁瑜等人都分外惋惜,她們的表情落在馮子英的眼中,馮子英不由黑臉了:這羣丫頭怎麼一個比一個難纏!
等吃過飯後,休息了一會兒,他們便坐上馬車,繼續趕回弄玉樓中。
……
花開一朵另表一枝。在另一家酒樓,也在上演着這樣的對話。
“鳳儀啊,你確定這周安寧真有如此的本事嗎?”一個綾羅綢緞裹身的中年男子再次問道,語氣顯然不是那麼平靜。
陸鳳儀的聲音卻充滿了篤定,“二叔,是真的。你不知道,早上那周安寧,只花了一百二十多兩,就賺回了四萬多兩。”想到這裡,陸鳳儀真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到更早以前,她能夠先周安寧一步,買下那幾塊的石頭。
陸鳳儀的二叔陸良極呼吸頓時粗重了起來,眼睛發紅,“說不定,她只是運氣好了點而已。”
陸鳳儀說道:“應該不是運氣,他們那一行人,大部分都賺了,鮮少虧的。而且季將軍也說了,他能夠找到那塊開出極品玻璃種的石頭,也是受了她的指點。”
陸鳳儀不知道的是,安寧他們也有人虧了,只是她沒看到而已。
她的語氣有些酸溜溜,自己的心上人對自己不屑一顧,反而對別的女孩子態度特別,她自然看周安寧十二分的不順眼。
陸鳳儀舉了好幾個例子,終於成功說服了陸良極,陸良極道:“咱們陸家賬面上的現銀大概還有兩萬多兩,我今天便去告訴父親,將這錢全部取出,我們陸家也來大賺一筆!”
平時賬面上最多也就是四五千兩的現銀,前段時間陸家恰好嫁出了一個女兒,聘禮十分豐厚,所以到現在還有兩萬多兩。
兩人彷彿看見了這兩萬多兩銀子翻了好幾倍,變成了二三十萬兩銀子的美好前景,不由露出了志滿意得的笑容。
陸良極說道:“若是這事真能成,那麼鳳儀你這次可就成爲了我們家的大功臣了。”
陸鳳儀也笑得一臉驕傲,“肯定可以的,從小大家都說我命好呢。”
陸良極心裡嘀咕着:也就是爹一個人這樣覺得吧。陸鳳儀出生之前,陸老爺子身體一直不舒服,結果陸鳳儀一出生,便好了起來,加上佛寺裡的大師又說陸鳳儀的八字極其旺他,從此陸老爺子就將這個孫女捧在手掌心,壓過了家裡一衆的兒孫。
陸良極覺得陸鳳儀就是恰好狗屎運罷了,但是這樣的話,他可不會在陸鳳儀面前表現出來,一直都是慈愛的叔叔形象。
他轉念一想,“這周縣君若是有這個本事的話,倒是可以讓瑞陽娶了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他那二兒子,也到了講親的年齡,若是有這麼一個兒媳婦,他們二房在家裡的地位肯定可以壓過大房的。
陸鳳儀心中直幸災樂禍:她那堂哥誰不知道是什麼人啊,大手大腳又貪花好色,還有暴虐傾向,前段時間,他屋裡一個丫鬟甚至被擡了出來,隨便一席草蓆給包了。說是那丫鬟自己生病,但陸家誰不知道真正的情形。爺爺甚至爲此將堂哥給狠狠打了一頓。若是周安寧嫁給這堂哥,恐怕連命都未必能保住。對此情況陸鳳儀是喜聞樂見。她也清楚周家不可能將周安寧嫁給她堂哥,但若是能利用此事抹黑一下週安寧的名節,那也是美事一樁。
因此她嘴裡還慫恿道:“她長得花容月貌,堂哥也是一表人才,兩人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陸良極卻反而自己想通了,“不妥不妥,蔚侯爺肯定不會答應的。”別看他們家同蔚家一樣都是侯爺,但一個世襲罔替,一個空有侯爺架子,哪裡能比。陸良極自然不可能輕易去得罪蔚邵卿。
陸鳳儀心中罵道:膽小鬼。
卻也不能做得太過顯眼,不然陸良極肯定會發現她的險惡用心。
……
安寧他們從酒樓回到弄玉軒,直接就上了八號的雅室。
雅室並非那種富麗堂皇的風格,反而有幾分雅緻。牆上掛着一幅名家的字帖,桌子等一應擺設皆是花梨木,簡單中又可以看見繁複的小細節。
馮子英說道:“這每一間的雅室,擺設都是不同風格的,有的金碧輝煌,有的清新淡雅,有的雍容華貴。”
安寧還以爲每間都是如此呢,不由爲主人的巧思而點贊,這也給了她不少的靈感。她那會所,完全就可以如此,弄出榻榻米風格、波西利亞風格……各種風格絕對能夠讓這個時代的人看不過來。
他們剛進來沒多久,就有一個夥計捧着茶具進來了。
而且還是個熟人,早上跟蹤他們的那夥計。
夥計進屋後,便關上門,輕手輕腳地將茶具和茶館放在桌上,又對安寧行了一禮,說道:“小的特意幫姑娘您看過了,那陸小姐所選擇拍賣的十個編號都同周縣君一模一樣。”
對方成功入甕,安寧點頭表示滿意。
她又道:“不錯。”然後直接拿出十兩銀子給他,又說道:“這事若是順利了結的話,那麼事後,你還可以再來找我拿十兩銀子。”
夥計沒料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財,喜得不住磕頭謝恩。
安寧讓他起來。夥計也不敢在屋內呆太久,引起別人懷疑,彎腰行禮後,便離開了。
一會兒,又有一個新的夥計進來給他們送泡茶的滾水。
馮子英看着安寧在那邊很有閒情逸致地泡茶,想着這丫頭爲陸家設下的圈套,忍不住說道:“最毒婦人心啊。”
周安寧顯然是挖了坑,還要在旁邊看着別人上趕着跳進去的類型。稍微笨一點的,連自己被算計了都看不出來,還當自己是聰明人,就比如那陸鳳儀。殊不知,只是點小聰明罷了。
安寧道:“我這坑,也只坑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罷了。有點良心的人,可不會掉坑裡。”
所以她一點壓力都沒有,反而十分期待着拍賣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