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福妻當自強 受封縣君,安寧受傷
安寧下意識地將視線往玉容熟睡的方向望去,月光將皎潔的銀輝從窗子中撒入屋內,像是鋪滿了一層的霜。
慕清玄輕聲笑了笑,笑聲中滿懷喜悅,“表妹只是在擔心我嗎?莫要擔心,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
安寧皺眉,語氣有幾分不悅,“你給她下藥了?”
慕清玄淡淡道:“雖然我很討厭蔚邵卿放在你身邊的人,但是看在她服侍你勤勤懇懇的份上,我只給她下了點讓她熟睡一個晚上的藥。那藥不會傷害到她身體的。”以慕清玄的性子,能做到這步都讓他身邊的人尤其驚訝。
“所以,你今日過來,究竟有何要事?”安寧壓低嗓音問道。
慕清玄將簾帳掀起,隨意坐在她牀頭,姿態閒適得彷彿這是他自己的房間一樣。安寧應該慶幸古代褻衣樣式都十分保守,即使是這個季節也是全身包的嚴嚴實實的,所以用不着擔心走光的問題。
她現在所睡的這張牀大概有兩米多寬,她往裡面一坐,同慕清玄也有兩米之間的安全距離。她下意識地抱住牀上龍貓的布偶,彷彿這東西能夠給她更多的安全感一樣。
慕清玄嘆氣道:“表妹你願意爲那蔚邵卿洗手作羹湯,偏偏對我心懷戒備。我到現在仍然沒吃過表妹親手做的東西呢。”
語氣是遮掩不住的淡淡醋意。
安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這人千辛萬苦跑過來,就只是因爲這件小事?
她冷靜說道:“我以前給可欣姐姐做糕點的時候,你也沒少吃吧。”
“可是那些都並非爲了我而特地做的。”慕清玄深深地望着她,他哪裡看不出表妹居然對那蔚邵卿有了些許的情思,想到這裡,他便恨不得將她直接帶回南夏,離蔚邵卿那奸詐小人遠遠的。這樣的衝動在回想起南夏複雜錯綜的形勢才冷卻了下來。總有一天……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安寧皺眉,“如果你今日過來,只是爲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在我眼中,這可是比顛覆南夏還要來得重要的事情。”慕清玄語氣溫柔道了極點,彷彿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一樣。
安寧卻沒法相信,她或許相信那所謂的表妹在慕清玄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卻不相信能夠重要到這個地步。
慕清玄仍然用溫柔的視線注視着她,彷彿她是一件被他捧在手掌心的珍寶,“今年大周皇帝的壽宴,我也會出現。”
安寧怔了怔,按照她所知道的,今年凌青恆的壽宴中,不僅是南夏的王族,草原也會派賀壽的人過來,外加還有一堆的小國。這些國與國之間,即使私下撕逼得再兇殘,在還沒完全撕破臉面之前,還是會做一些所謂的面子工程。
她回想了一下蔚邵卿曾經給她說的,南夏據說帶隊的人是兩位王爺……慕清玄是其中一個嗎?慕本身就是南夏王族的姓氏。
“我那好侄子有意求娶大周皇女爲妻,若是求娶大周皇女,說不定還能獲得大周的支持,那麼登上皇位也不是不可能。”慕清玄毫不在意地說出了這相當於機密的事情。話語之中,對於這種事的發生十分喜聞樂見。
“和親?”安寧下意識地皺眉,和親的姑娘從古到今,有好下場的可不多,大多數都是年紀輕輕就去了的。更何況大周和南夏現在看似風平浪靜,私下卻有諸多的摩擦,倘若有一天兩國真正交戰的話,那麼那位嫁到南夏的皇女可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更讓她心生不安的是,大周適齡的皇女便是同她交好的凌天晴。
能夠有資格開口娶大周皇女的,慕清玄口中的侄子至少也是個王爺。
慕清玄微微笑了笑,“現在的南夏王有三子一女,大王子慕黎,二王子慕弦,三王子慕寒。現在的南夏王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這次會是三王子同我一起到大周賀壽,三個王子中,也只有他尚未成親。”
安寧眼皮跳了跳,“那你是想要篡位嗎?”
她想起以前所做的那個夢……等等,慕清玄不是前朝的人嗎?怎麼又是南夏王的弟弟?
“我以爲你是前朝餘孽,沒想到居然是南夏的王族。”安寧盯着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慕清玄反倒笑了,笑容有幾分的驚喜,“表妹,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這算是間接承認了她的話。
安寧死死盯着他——說好的人人喊打的前朝餘孽呢?這位怎麼就混成了南夏王的弟弟的?還是說那位南夏王真正的弟弟早被他們給調換了?
“你有問題的話,直接問我即可,我肯定不會隱瞞你的。”
安寧冷笑,“那你能告訴我,你爲何如此肯定我就是你的表妹?”
慕清玄笑意微微收起,“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機。雖然我很想將你儘快帶回南夏,但現在還不行。”他伸手想要撫摸安寧的頭髮,安寧卻避開了頭,神色不掩對他的戒備。
慕清玄嘆了口氣,“你只要記住,我是不會害你的。”
安寧說道:“可是我一點都不希望你還會出現在我生活中。”
慕清玄露出了受傷的神情,作爲一個貨真價實的美人,他即使只是輕輕皺眉都會惹人憐惜不已,只是安寧看習慣了,抵抗力也就增加不少。美色再惑人,也比不過平靜生活的吸引力。
慕清玄最後看了她一眼,“大周皇宮內見。”
夜晚的風輕輕鑽了進來,像是調皮的孩子,在她的髮絲上打轉。再睜眼的時候,安寧已經看不到慕清玄的身影了。
她從牀上走了下來,連鞋子都懶得穿,赤足走到窗前。月光的銀輝灑落在她身上,傾斜下淡淡的光華,安寧皺了皺眉,伸手將窗戶重新關緊。房間又再次迴歸了原本的黑暗。
只是想起慕清玄口中的和親,她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天晴攪和這一樁婚事呢?
……
因爲一整個晚上都在想着這件事的緣故,安寧第二天起來顯得沒精打采的。她後半夜基本就沒睡着過。
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玉容因爲那藥物的關係,一覺睡到天亮,比平時要晚上半個時辰,她只當自己是昨天太累,並沒有懷疑什麼。
安寧好些天都在想着和親的事情,做事也心不在焉起來,直到被衛先生罰抄書,才醒轉過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她還不如早日進京,直接同凌天晴商量。
一想到這裡,她便想提前入京城。
在九月十二號的時候……一道聖旨卻從天而降,也打亂了她的步伐。
上面用各種華麗的辭藻狠狠表揚了一番安寧在旱災中主動牽頭賑災的行爲,包括她普及蝗蟲的好處,帶領老百姓捕捉蝗蟲,做蝗蟲大餐,讓蝗災消弭的行爲。原本只是鄉君的她又升了一等,變成了縣君。
這天降餡餅來的太快,砸的安寧頭暈眼花的。
她就這樣成縣君了?
頒發聖旨的是她的老熟人——上回來開原縣將醬油列爲上貢物品的也是這位。
安寧很快回過神來,鎮定地接過聖旨。全大周升爵位最快的人恐怕就是她吧,在三年之內,直接完成從農女到鄉君到縣君的跳躍。
同樣獲得獎賞的可不止是她,另外四家或多或少也獲得了獎勵,沈家、楊家和李家除了收到了一些玉如意、金盃等賞賜,還擁有了一個入國子監讀書的名額。要知道京城中,有資格入國子監的,至少也是伯以上的爵位,而且基本一家就一個名額。安寧家也足夠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兩個名額。就連周慧都得了一個她同沈以行佳偶天成的賀詞。
這獎勵一下來,幾家人都要瘋了。別看這三家在開原縣都稱得上是上等人家,但即使是在宣州這塊土地,有資格送孩子去國子監的還真沒有。要知道國子監的老師可都是有名的大學士,學識淵博。國子監裡的同窗皆家世親貴,若是能有機會同他們結下幾分的同窗情誼,那麼對將來的好處是說不盡的。
特別是對於那些富商來說,這是多麼珍貴的改變家風的機會啊。倘若在大學士的教導下,家中能夠出一個舉人或進士,以後也不至於被鄙夷說充滿銅臭味。
爲了這個名額,即使讓他們獻上十萬兩他們也是願意。
這消息一傳開來,整個宣州都沸騰了。
安寧更是收到了其他四家送來的厚厚禮物,在他們看來,若不是安寧找上他們一起合作這事,這種餡餅也不會掉到他們頭上。沈家的名額自然是落在沈以行身上,即使是十分不靠譜的沈老爺都開始覺得和周家這門親結的好。
楊家和李家這兩家內部都是發生了小小的戰鬥,各房的人都想要爲自己的孩子爭搶這唯一的名額。
這種內部的爭鬥同安寧沒有關係,她只是開開心心地收下三家人送來的禮物,選了幾樣特別喜歡的收起來,其餘的則是裝庫房中。
她對於這看似豐盛的獎賞多少也有些明瞭:恐怕天子之所以如此,就是爲了鼓勵大家在下次大災的時候,向他們看齊,努力出銀子。也是間接向大家表明,他不會虧待有功之人。
安寧他們好就好在是第一個出頭的,即使這出頭的是別人,最後拿到的獎賞也未必會比她少。
她只是無根無基的一個小姑娘,凌青恆對她也不會吝嗇封賞。
自己的女兒成爲縣君,周李氏立刻擺了一天的酒席招待親朋好友——她原本想擺三天的,後來還是被安寧給勸住了。
周李氏一臉興奮地想着家裡兩個孩子要去國子監的時候,還對安寧道:“幸好有兩個名額,不然只有一個名額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寧聞言也怔了怔,於她來說,心中自然是更偏向聰哥兒的,但金寶年歲比聰哥兒大,若只有一個名額卻只給了聰哥兒,多少會有所芥蒂吧。
想到自己不用做這種痛苦的選擇,她也後怕地長長吐出一口氣。
周李氏又道:“只是如股票聰哥兒和金寶要去國子監唸書的話,日後恐怕就得常住京城裡了。”想到這個問題,她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哪裡放心讓兩個孩子單獨在京城中。雖然京城裡有一個蔚家在,但周李氏看得十分分明,這蔚邵卿之所以厚待他們家,可不是因爲那莫須有的親戚關係,純粹是爲了安寧。
周李氏還想隔開安寧和蔚邵卿,哪裡願意兩家關係越來越緊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要不,我們全家搬到京城裡?”
若是周家能夠出兩個進士,不,即使沒有進士,只是舉人秀才,她也算對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了。
安寧想了想,有些猶豫……京城是非多,她這身份在那邊根本不頂用,不像在宣州,基本沒人敢招惹她,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閒自在。
她孃的心思她也是明白的,她自己本身也不放心丟兩個小男孩在京城裡。
“而且啊,以行等年底同慧姐兒成親後,明年年初也得過去京城裡的國子監唸書。慧姐兒作爲新婚妻子,自然是夫唱婦隨,我們兩家守望相助也是好的。至於青梅,就得看振德的意思了。他要是不想走,青梅當然得留下來。”
周李氏沒有提弟弟李南一家,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到時候一定選擇呆在開原縣。京城的物價可不低。
安寧笑了笑,“娘,聰哥兒他們就算入學也是明年開春的事情,我們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考慮這件事呢。”
周李氏點點頭,又道:“你這次進京後也可以好好看一下京城裡的宅子,也不知道那邊的宅子價格如何。”
安寧對於這個倒是有些瞭解,“如果是城裡的三進宅子,差不多得四千兩銀子,如果是城外的話,會便宜點,城外的四進宅子也是三四千兩銀子。”
周李氏倒吸一口冷氣,心疼得要命,“這麼貴!”她聲音都變調了。
安寧見她不捨的樣子,脣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娘別擔心,我作爲縣君,朝廷會直接送我一個三進的宅子的。”
“三進宅子啊,那也不錯,等於四千兩呢,這皇帝還真是大方。”
安寧抿脣微笑。三進宅子塞下她這麼一大家的人倒是可以,只是日後若是聰哥兒和金寶成親的話,恐怕得再找房子纔不會顯得擁擠。
周李氏有種白賺到了的感覺,即使京城的物價比這種小地方高,也無法抹掉她興奮的心情。
安寧則是開始思考着給凌青恆的賀禮。她之前所準備的禮物也無非就是上好的葡萄酒這些,她手頭值錢的東西基本都是皇帝皇后的賞賜,總不能把那些東西再上貢回去。
只是現在她在這關節眼上卻被封賞爲縣君,若是沒有拿出一份讓人耳目一新的賀禮,說不得還會引來一些閒話。想到這裡,她便開始犯頭疼。難不成要她送食譜嗎?
在沒有主意的情況下,安寧一般都選擇在書房裡看書,說不得看着看着就能從書中尋找到所謂的靈感。
等看完了一本的散文後,安寧仍然沒想出個新奇或是有用的東西,她將散文重新放回書架上,視線落在旁邊裝訂成冊的細菌論,忽的怔住了。
片刻之中,她臉上突然綻放出大大的笑容,手指輕輕敲着自己的頭——真是個笨蛋!明明早該想到了,她完全可以做望遠鏡和老花鏡啊。這兩樣東西可是比那顯微鏡要容易做很多。
也幸虧她前世因爲做實驗的緣故,常常擺弄這些玩意兒,還曾經去博物館見過最古老的的幾種,所以對她來說按照記憶之中畫出圖紙並不困難。
圖紙畫好了以後,她便興致勃勃去找蔚池幫忙,要玻璃,找蔚池!
她將望遠鏡弄出來可不是爲了觀察天象,這東西完全可以使用在戰場上。倘若敵軍還沒到來,便將他們的行動收進眼底,到時候遣兵調將方便不少。即使有敵來襲,也能夠及時發現。
至於老花鏡……凌青恆今年也已經五十五歲了,即使包養得再好,再過幾年不可避免會有老眼昏花的問題。安寧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這不是在拐彎說凌青恆老了嗎?作爲一個皇帝,即使平時再開明,也不一定會喜歡這個話題吧。
她轉念一想,決定到時候將老花鏡獻上去,然後委婉表示這東西到時候可以給朝廷中一些年邁的官員使用——凌青恆自己要不要用,那就隨他了。
有了方向後,安寧也就鬆了口氣,因爲她同蔚池表示這東西可是她要上貢的禮物之一,蔚池便交代手下快馬加鞭趕出來,第二天就將東西都送到了安寧手中。
安寧早就將其他的配件準備好,拿着鏡片開始安裝了起來。
在經過了好幾次的失敗後,她最後成功趕製出了三個望遠鏡和兩個老花鏡。
她將這些東西連同圖紙一起收好,又拿出一個樟木箱子,箱子裡墊了好幾層後,纔將這些東西收進去。
等她準備好這些東西后,也到了她該進京的時間了。
周李氏卻突然對她說道:“安寧,那孟夫人同我說他們也要一起入京,你要同他們一起嗎?”
“孟夫人?”安寧疑惑道,這又是哪家的夫人。
周李氏說道:“就是孟知府的妻子啊,你也知道的,之前那顧知府被流放後,上頭便派了孟知府下來。這次賀壽,孟知府也是有資格過去的,孟夫人同他們家孟公子也打算陪孟知府一起上京。你一個女孩子,若是同他們作伴的話,也會安全一些。”
“我聽聞他們家公子孟川儀也是個一表人才的俊傑呢。”
“孟川儀?”耳中捕捉到熟悉的名字,安寧不禁重複了一遍。
周李氏以爲安寧對這個有興趣,介紹道:“這孟公子才學出衆,年紀輕輕便已經是秀才了。”
安寧吐槽:“以行和他一個年紀,都是舉人了呢。”
“你以爲每個人都是以行啊。”周李氏沒好氣說道,“秀才哪裡是那麼容易中的?二十歲之前能中秀才的都是一等的人才了。”
安寧道:“娘,你不覺得每次你口中的俊傑,最後都會爆出問題嗎?”從那王公子,到那莫晉書,每個都中招了。
周李氏被噎了一下,瞪了女兒一眼,“這個肯定不是。”
若是沒有那孟川儀的話,安寧說不定還會同他們一起,孟川儀在的話,那就拉倒吧。她可沒忘記孟川儀那天看着她的眼神,能少一事是一事。
她眼睛轉了轉,嘴裡笑道:“還是算了,娘,我已經同蕊兒說好了,跟他們一起進京的,人要言而有信。”
她口中的蕊兒指的是楊蕊。楊家的名額最後還是落在楊蕊的哥哥楊毅身上,楊蕊的哥哥今年二十一歲,在去年秋天的時候雖然沒中舉,但是也拿到了秀才的功名,在楊家那羣人中算得上是一流人物。加上他還有妹妹楊蕊同安寧是手帕交,所以最後這名額在經歷了一番的爭搶後順順利利落在他身上。
楊毅並不想浪費時間,所以這些天就打算進京城去國子監,楊蕊長這麼大還沒去過京城,便撒嬌着說也要過去玩玩。楊蕊因爲同她姑姑小時候生的像——那位早逝的姑姑本身又是楊老爺子最受寵愛的幺女,所以楊老爺子寵愛這個孫女甚至越過了其他的孫子,便點頭應了下來。
昨天楊蕊還有問安寧是否要一起結伴而行,安寧還沒給她答覆,如今一聽周李氏的問題,立刻拉她出來當擋箭牌。
周李氏點點頭,“這倒也是。你怎麼沒跟我說呢?”
安寧笑道:“我早上才寫信給蕊兒說的。”
周李氏道:“那我就替你拒絕了,唉,真是可惜,那位可是知府呢。”
安寧道:“娘,我還是縣君,縣君是四品,論官位,還算是知府的上級呢。”
周李氏頓時笑了,也對,她有什麼好可惜的。她女兒這才叫厲害呢。
她直接讓女兒寫信拒絕孟夫人的好意,看着女兒認認真真地寫回執,周李氏也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也得多學點文化,練練字,做到有一天能夠自己寫信同那些夫人來往。
總是一直依靠女兒孫女也不好,她因爲安寧的緣故成爲四品的誥命,若是沒有自己立起來,那麼別人終究只會看安寧的面子,不會將她放眼中。
她決心一下,便決定等安寧離開後開始學習,好在安寧回來後給她一個驚喜。反正家裡可以當她老師的人多得是,現在周家有不少使喚的僕人,加上人口簡單,周李氏每天花費在管家上的時間根本不多,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學習。
……
安寧這次入京不僅帶上了桂圓玉容、蔚景蔚海這樣的標配,這次還多了一個衛先生。
她之前入宮面見太后的事情同衛汀然說過,衛汀然離宮已久,說不想念以前的主子、朋友是騙人的。她這次過去,若是有機會能進宮見一見自然是好的。
同她相比,楊家準備去京城的人可不少,單單護衛就有二十來個,另外再加上服侍楊毅楊蕊的人,差不多就有十輛的馬車,同安寧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楊蕊更是將自己用慣了的幾樣東西也給帶上。
他們從十五號出發,二十六號纔到的京城。
到了京城,安寧還沒進城,馬車纔剛停下,她之前所見過的蔚商便迎了上來,“表小姐總算來了。”
安寧見到他就想起自己白白等了一個時辰的事情,沒好氣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過來的?”
蔚商道:“早在幾天前,少爺便吩咐我們每天來這裡等,今天總算將表小姐給盼來了。”
楊蕊也下了馬車,好奇地看着他們,安寧是縣君,楊家只是富商,所以兩人走的門也不一樣。楊家其他的隊伍已經在另一個有長長隊伍的門前排隊着。
安寧點點頭,從另一個門直接進去,楊蕊同她說了自己家在城裡的地址後,便揮揮手,回到哥哥那邊。楊家作爲富商,在京城中也有一座四進的宅子,而且地段還頗爲不錯。
到蔚府後,安寧一行人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養足精神後,玉容對安寧道:“姑娘,要去看看陛下賞賜給您的宅子嗎?”
安寧眼睛亮了亮,“去,當然要去了!”
或許是因爲來自現代的緣故,她對於獨屬於自己的房子有更多的執着。
這宅子出乎意料的,距離蔚家並不算遠,走路過去還不用一刻鐘,周圍皆是達官貴族。
安寧擡頭看見上面寫着周府兩個字,微微一笑,走了進去。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一顆顆的小石子鋪成了一條通往正院的路。花園之中的假山崢嶸挺拔,小橋流水發出叮噹的聲響。青山綠水,亭臺樓閣如畫一般的精巧。
這宅子比安寧想象中要好上許多,她一看就喜歡上了,她家的房子同這三進宅子一對比,就被比成了渣。想到日後住在這裡,安寧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來。
參觀完宅子後,很快就有官員將鑰匙地契一類的憑證交給她。
安寧將這些收好,又同京城中的幾個手帕交們聚會。
安玲瓏爲了慶祝她被封爲縣君,更是大手筆地在岳陽樓包了雅室,還定了一桌的酒席。她同安寧合開錦上添花,稱得上是日進萬金,一口氣拿出兩百兩銀子眼眨都不眨一下的。
同樣的,她也邀請了兩人共同的一些好友丁瑜,讓安寧驚訝的是,她居然連盧夢芙也一起邀請了。明明在前兩年的時候,她對盧夢芙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麼想要邀請她了?
安玲瓏臉紅了紅,“我只是覺得同其他的女孩子相比,她也算順眼。”
安玲瓏只是覺得盧夢芙同安寧似乎關係還可以的樣子,本着不給好友拉後腿的心情同盧夢芙勉強友好一回,一來二往之間,便覺得她性格雖然驕傲了點,但人還是不壞的。
安寧看着她興沖沖地寫着帖子,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安玲瓏直接將時間定在了十月一號。
她所請的人不算多,加上安寧和她自己,也就是七個,安寧想起了同自己交好的楊蕊,將她也請了過來。
楊蕊原本以爲只是幾個小姑娘吃飯,大家互相一介紹,發現身份最低的都是三品官員之女,不由有些惶然。
安寧刻意同她說說笑笑,又拉着她參與話題,都是年齡相仿的小姑娘,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楊蕊熟悉後,發現這些貴女都很好說話,也就丟開了最初的惶恐。
在座的人中,安玲瓏還帶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姑娘,叫做沈問晴,只說是她外租家的表姐。沈問晴身方十六,身材纖細,體態輕盈,一張瓜子臉生的白皙清麗,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的,一言一行皆淑女都到了極點。
安玲瓏所交好的皆是同她性格差不多的,卻出乎意料地很聽這位表姐的話。
安寧看在眼中,也有幾分的驚訝。從玲瓏的神態來看,她對沈問晴表姐十分的佩服,而且這種佩服是發自內心的。
等大家坐下後,安玲瓏眨了眨眼,從下面摸出一罈的酒,“今日爲了慶祝安寧被封爲縣君,我特地帶來了一些好酒。”
安寧嗅了嗅,“這不是葡萄酒嗎?”
安玲瓏點點頭,“就是你平時送我的葡萄酒,大部分都被我爹孃他們要走了,我費了好大心思才藏了這兩壇的,今日特地拿出來慶祝一番。這岳陽樓菜色雖不錯,但也沒有如此好的酒。”
其他人不由點點頭,這葡萄酒這麼一罈都可以賣上幾十兩銀子了,都比這一桌的酒席還要來的昂貴。
盧夢芙習慣性同她擡槓,“我若是想喝,直接找安寧要就可以,哪裡需要你千辛萬苦藏起來。”
安玲瓏立刻將酒抱得緊緊的,“嘿嘿,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等下你可別喝啊。”
盧夢芙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只是瞪了玲瓏一眼,氣鼓鼓地坐下。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在倒酒的時候,玲瓏還是給盧夢芙倒了滿滿的一杯。
玲瓏爲了這酒席可謂是煞費苦心,就連喝酒的玻璃杯都是特地從家裡帶過來的。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中盛滿着紫紅色的葡萄酒,葡萄酒的濃醇香氣在房間中散開來。
“來,這一杯,敬安寧被封賞爲縣君。”丁瑜直接舉起杯子,安寧剛同她碰了碰,她就一飲而盡。因爲喝得太快嗆到,不住地咳嗽,咳得臉都紅了,才大笑,“好喝!”
安寧有些無語,“你這樣喝酒是在浪費這葡萄酒啊。”哪有這樣一口氣乾的,都是慢慢品嚐的。
她輕輕抿了幾口,其他人就催她趕緊喝了。
喝完一杯後,玲瓏也敬了一杯。
然後是盧夢芙……
等喝了好幾杯後,安寧才緩過神來,感情她這是被輪了一回啊,這些人是打算將她灌醉還是?
葡萄酒的後勁涌了上來,燒的安寧滿臉通紅,眼睛更宛如一譚的秋水,聲音清越,“姐妹一場,你們這樣也太不厚道了吧。”
安玲瓏直接承認,“就是要多罰你幾杯,你不知道,你被封爲縣君後,我娘沒事就拿你來教訓我呢,說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出色,她就心滿意足了。”
“沒錯,我爹也整日嫌棄我沒你聰明。”
“我更慘呢,我娘說我字沒安寧寫得好。天地良心,這大週二十歲之前哪有比安寧字好的閨秀,我娘寫的也沒安寧好,居然好意思說我。”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的,一起討伐起了安寧。
安寧已經感到幾分的醉意,搖了搖頭,“人太出色就是沒辦法,這不能怪我呀。”
其他姑娘見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又氣又笑,有的撓她的腋下,有的捏她的臉,玩到後面,大家鬧成了一團。
半個時辰以後,基本就沒有衣服髮髻完好的,若是這時候雅室沒人闖入,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幾個皆是京城有名號的大家閨秀。
等鬧夠了後,大家停手下來,看着彼此亂了的髮髻,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來。這其中安玲瓏被弄的最慘,誰讓她剛剛每個人都去撩撥了一回,結果引發羣怒,反倒被大家狠狠修理了一通,頭髮更是直接成了雞窩頭。
楊蕊看着安玲瓏這樣,更是捂着肚子笑個不停。
等笑夠了後,大家纔在各自丫鬟的幫助下,重新梳好髮髻,整理好衣服,將裙襬上的皺痕撫平。
只是……安寧又一次被輪了一圈。
她這身體的酒量本身就不算特別好,喝了這麼多葡萄酒,臉更是紅的比蘋果還豔。
玉容連忙道:“不能再喝了,我家姑娘都要醉了,等下怎麼回去?”
安玲瓏道:“沒事,大不了多派幾個人送她。再說了,還有蔚景和蔚海呢。”
“你們都是小姐,自然不會怪罪到你們頭上。少爺若知道姑娘喝了這麼多,這看顧不周的罪名我肯定是跑不了的。”
玉容提到蔚邵卿,其他的幾個姑娘面面相覷,不敢再灌安寧酒,生怕招惹了蔚邵卿這個煞神。雖然蔚邵卿看上去翩翩君子的樣子,但在場的人可是清楚癡戀他許久的穆芊芊是如何嫁給總督嫡次子林俊毅的。
按照玲瓏的說法是:“蔚哥哥雖然人模人樣,其實心狠手辣得很。”
因此玉容搬出他的名頭,其他人便想懼了三分,盧夢芙倒是不怕,但她轉念想起安寧是心上人的師妹,也就順勢停手。
他們停了,安寧可不願停。
剛剛嬉鬧了好一會兒,葡萄酒的後勁一起來,之前灌了不少的安寧便直接醉了。醉了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覺得自己醉,還直說要繼續喝。
其他人哪裡敢讓她再喝下去,又是勸又是擋。
玉容給她倒了一杯醒酒茶,安寧還不願意喝。
玉容只好哄騙她:“這是姑娘你最近才釀出的新口味的葡萄酒,您試看看味道。”
安寧迷迷糊糊地接過,一飲而盡,然而皺起了挺翹的鼻子:“難喝。我不要這種,我要之前的葡萄酒。”
她精緻的臉上顯露出了幾分的委屈,看上去越發讓人心生憐惜。
玉容差點就要心軟,想起姑娘不能再喝了,才硬起心腸又騙她喝了好幾倍醒酒茶。
喝過茶後,倦意席捲了過來,安寧眼一闔,便趴在桌上了。
玲瓏幾人見狀,都有些後悔自己鬧得太過。剛剛一玩起來都沒個輕重,不小心就灌了安寧不少酒,她們自己本身也喝了好些,一個個臉頰都比桃花還要紅。
便索性開了窗子,散散風,解解這一屋子的酒氣。
安寧仍然趴在桌上休息,其他幾人乾脆打起了葉子牌。打了一個時辰後,身上的酒氣散得差不多了,才各自告別。
安寧也被玉容推醒,她眼睛仍然一片茫然。玉容嗅了嗅她身上——仍然有着葡萄酒的淡淡味道。
她直接拿着一頂幃帽,戴在安寧頭上,自己則是攙扶着她離開。
玲瓏出門的時候自己帶了四個護衛,她覺得安寧喝成這樣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便撥了兩個護衛過去,加上蔚海蔚景,一共有四個侍衛護送安寧,安全上沒有什麼問題。
也幸虧安寧的酒品很好,沒有耍酒瘋的習慣,乖乖地任玉容扶着上馬車。即使她再乖巧,身體大半的重量卻還是壓在玉容身上,把她累的夠嗆,她有些後悔沒讓桂圓一起出來。以桂圓的力氣,別說扶了,就算是公主抱都沒有問題。
等上了馬車後,玉容的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的汗水。
她坐在馬車上,安寧則是頭靠在她腿上,發出均勻的呼聲。
馬車緩緩地前進,一行人正準備回到蔚府。
忽的有馬蹄聲響起,馬車像是撞到什麼東西一樣,猛然間停了下來,原本在玉容腿上休息的安寧頭因爲這股衝撞力,直接撞到木板。
安寧也因爲頭部傳來的鑽痛感覺而睜開了眼,只是因爲那醉意,原本七分的疼痛也就化作了三分,安寧摸了摸自己的頭,手一伸,上面一片的紅,頭上竟是滲出了血。
玉容發出驚呼聲,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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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悅夏美人,總算出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