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來順被顏小婉纏怕了,不等她又一次開口質問,扛着竹子落荒而逃。
顏小婉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角餘光看向林小鳳,突然問了一句:“小鳳姐肯定知道大舅瞞了我什麼事情吧。”
林小鳳滿臉慌張,急急擺手說道:“哎?我,我怎麼會知道?”
顏小婉脣角的笑容更濃了幾分,語氣涼涼地說道:“那你對天發誓,你不知道,如果你說謊就讓老天劈死我。”
林小鳳一愣,擡頭對上顏小婉洞察的眼睛,有些怕怕地後退了幾步。
“小鳳姐,你真的不知道嗎?”
林小鳳被她無形的威壓,壓迫得連連後退:“我,你,小婉,你,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她快被顏小婉給逼瘋了。
等顏小婉知道大舅等人苦苦隱瞞的真相,她覺得很奇怪,她弄不明白大舅他們的思想。
“小鳳姐,就這事?你們幹嘛非得瞞着我?”
林小鳳磕磕巴巴地解釋:“爹說,欠蕭小哥的恩情自有大人去還,沒必要讓你知道。省得你自己胡思亂想。”
顏小婉很無奈地說道:“胡思亂想?這有什麼好亂想的?蕭小哥願意低價賣人蔘給我們,那是他的一片好心。可咱們也不是白拿了他的人蔘,等咱們以後發達了,再補償給他就好了啊。”
林小鳳咬咬牙,說出了實情:“就是,就是怕被人知道了,壞了你跟蕭小哥的名聲。”
顏小婉無語地朝天翻了個大白眼,這都什麼跟什麼嘛。
“我才幾歲啊?滿打滿算十歲,你們這心也操的太早了吧?”
林小鳳癟了癟嘴,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含着眼淚說道:“可我十二了啊。”
蕭小哥萬一真動了這念頭,要的人就是她林小鳳了啊。
顏小婉所有的表情都凝滯住了,她聽到這裡才反應過來。
敢情大舅他們不是擔心她的名聲,而是擔心林小鳳被那蕭小哥看上了,挾恩圖報要林小鳳去給他當媳婦?
等她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心情有些複雜:“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往外說的。”
顏小婉沒再說什麼,徑自背起揹簍往家裡走。
她一邊走一邊懷念前世在軍營裡的生活,面對都是一羣大老爺們,不爽就打一場,打完了就喝酒,第二天就沒事了。
哪像現在,屁大點事兒都得那麼多彎彎繞繞啊?
顏小婉回家就搗碎了藥,而後端到屋裡給林氏敷上,她低聲說道:“娘,我扶您起來敷藥。”
林氏搖搖頭,她不捨得女兒受累,自己坐了起來。
顏小婉看她如此執拗,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娘,這藥敷上有些不舒服,您忍着些。”
“娘沒那麼嬌氣。”
林氏想笑一下,緩和一下氣氛,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她嘴角的傷口。
她的長相柔美,溫溫柔柔就跟水做的一樣,可如今她柔美的臉龐佈滿了青紫的痕跡,胸前、脖子和肩頭還有幾枚清晰可見的鮮紅的牙印,一看就知道她遭了什麼罪。
顏小婉親眼看着林氏的傷痕,想到她被兩個畜生欺負成這樣,心裡就恨不得把那兩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千刀萬剮!
如果林氏失去清白,她那麼愛顏富貴,又是那麼剛烈貞潔,絕對忍受不了這種侮辱,指定哪天就想不開自殺了。
林氏發現女兒的手抖得很厲害,眼眶紅紅的,以爲她在傷心,忍着痛楚安慰道:“小婉,娘沒事兒。”
顏小婉並不傷心,而是氣得渾身發抖,“娘您又想騙我,您身上這麼多傷痕,怎麼會沒事兒?”
她沒有再說“我一定會保護好您”之類的話,她看着林氏身上的傷痕,第一次覺得語言太過於蒼白無力。
她會少說這些虛的,多做些能守護她孃親的事情。
林氏憐愛地望着女兒的側臉,撫摸着她的小臉,低低喚了她一聲:“小婉。”
顏小婉擡起衣袖擦了把臉,不再言語一聲,動作極爲溫柔地給林氏敷藥。
等顏小婉給林氏敷好了藥,李氏正好端着一碗湯藥進來:“來來,趁熱喝下。”
“娘,我不用喝藥了吧?”林氏有些悚然地看着藥碗,她打小不愛喝藥,總嫌藥太苦,頭疼腦熱時她寧肯忍着。
李氏聽到這話,厲眼一瞪:“讓你喝你就喝,怎麼這麼多廢話?”
顏小婉甜甜地喊了一聲“外婆”,跟她說了幾句話,然後趁着她老人家不注意的時候,從她手裡接過藥碗。
她像哄孩子一樣,哄林氏說道:“娘,您閉着眼睛一口喝下去,待會兒我給你吃蜜餞。”
林氏聞聲當即老臉一紅,紅着臉接過藥碗,乾脆利落地一口悶。藥實在太苦,苦得她臉皺成一團。
“娘,張嘴。”
顏小婉笑吟吟地將一顆蜜棗子送入林氏的口裡,看她皺成一團的臉舒展開來,笑意更濃。
林氏反應過來後,發現她被自己的女兒當小孩哄了,又羞又臊,心裡卻又甜絲絲的。
李氏站在一旁從頭看到尾,等她看到林氏的大紅臉,忍不住咧開嘴笑了。
這間不大的屋裡溫情滿滿,彷彿傷痛未曾發生過一樣。
等出了屋子,顏小婉臉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她不會輕易放過那兩個豬狗不如的傢伙,必定要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找到林來順沒說半句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大舅,那兩個畜生沒有得手,心有不甘,沒準還會再來。咱們要不要設個局,將他們引誘過來,當場把他們抓住?”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們不能一直處在被動,必須要掌握主動權,最後是一次性將威脅處理掉。
林來順以爲她是打算讓林氏當誘餌,沒給她任何迴轉的移動,一口拒絕:“你的意思是再給他們一次下手的機會?小婉,你這法子不行。你又不是沒看到你娘嚇成了什麼樣。”
顏小婉摸了摸鼻子,她似乎沒把意思表達清楚:“大舅,我沒打算讓我娘以身犯險。”
林來順認真地想了想,眼裡驟然迸發出驚喜的光芒,興奮地拍了她肩膀一下:“你的意思是……我明白了!小婉,你這腦袋咋長的?咋這麼聰明呢?”
顏小婉身形一晃,豆芽身板差點被他這一巴掌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