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來順聞言憨厚老實的臉上，露出與他長相完全相反的陰險笑容，“打蛇打七寸，找準那兩個畜生的七寸，狠狠給他們來一下。我們這樣……這是我的初步安排，肯定還有遺漏的。你們幾個好好想，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的。一併說出來。”
幾個兄弟一看到老大陰測測的笑容，下意識地繃直腰桿子，眼裡滿是期待，摩拳擦掌準備要大幹一場。
林家老三想了想說道：“我補充一點。比起報仇更重要的是大妹的名節，絕對不能將這件事傳出去。而且，咱們一旦出手，必須要一擊必殺，省得那兩個畜生狗急跳牆，損了大妹的名節。”
林來順贊同地點頭，“嗯，老三，你說的很有道理。你們幾個，還有誰要補充的？這件事事關重大，只要有顧慮的，就說出來。”
堂屋內一下沉默了下來。
張氏緊咬着貝齒，猶豫了片刻說了句：“她爹，大妹的肚兜丟，丟了……”
前幾天，林氏丟了件肚兜，她跟張氏一塊織布的時候，跟她提了句。
張氏那會兒沒放在心上，哪像今兒個發生了這種事？她越想越覺得不對，這會兒才說了這事兒。
李氏臉色驟變，揚高音調問道：“你說什麼？怎麼丟的？莫不是被那兩個畜生給偷走了？”
肚兜，那可是女子最爲貼身的衣物。若是李二狗跟那劉栓子拿出去亂說，林氏的名節可就徹底壞了啊！
張氏咬牙點頭，她恨不得將腦袋縮回脖子裡：“娘，大妹昨兒個還跟我說，找了幾天都沒找着。”
啪——
林來寶氣得狠狠拍了飯桌一下，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我去殺了那兩個畜生！”
林來順心裡同樣冒着火，但他謹記着顏小婉的提醒，不讓家裡的兄弟衝動行事。
“老三，攔住他！不聽話就給我揍！”
他話音一落，不止林家老三，林老四和林老五齊齊上陣，將那怒髮衝冠的林來寶壓在地上。
林來順走過來，用力拽了林來寶的屁股一腳，厲聲說道：“你們幾個給我記住了，不準去找兩個畜生拼命！爲了他們賠上一條命，虧大發了！咱們有的是辦法，叫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林家由老大林來順當家，李氏本不打算插嘴，但眼前的形勢由她來說最好：“你們幾個還認我這娘，都給我過來坐下。”
林來寶趴在地上喊道：“娘，讓我去殺了那兩個畜生！”
李氏氣得瞪眼，她健步走到二兒子跟前，兩根手指鉗住他的耳朵，半點不客氣地擰了又擰。
“混賬小子，連你老孃的話都不聽了是吧？翅膀硬了啊！”
“娘，您別擰，唉喲，娘您輕點……”
林來寶一時間欲哭無淚，他快三十的人了，娘怎麼還擰他耳朵？
鬧了這麼一場後，林家幾兄弟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認真商量報仇的具體事宜。
顏小婉將幾個舅舅的表現看在眼裡，暗暗點頭，不用她說太多，舅舅們就能自己做好了。
等到分佈任務時，林來寶不樂意了，“大哥，我這幾天哪都不去，就在家裡待着。”
林來順聽他這混不吝的話，氣得想脫鞋抽他，橫眉怒目喝道：“你留在家裡作甚？鎮上的活計不幹了？不幹活哪來的錢？”
林來寶等幾個兄弟農忙時在家幹活，農閒就去鎮上碼頭扛包。他們沒林來順打獵的本事，只能賣力氣換錢。百八十斤的包，從早扛到晚，每個人少說也得扛個五六十包。
累得腰痠背疼不說，一天下來每人也就賺幾十文的辛苦錢。即便是這樣，林家兄弟幾個從不喊苦喊累，反而盼着能多扛些包，多賺些錢養家。
林來寶眼眶微紅，神情倔強地說道“我在家編竹筐，養雞養兔，反正我一定要在家守着！”
“你……”林來順被他氣得跳腳，正想訓斥他幾句，被顏小婉脆生生的稚嫩嗓音給打斷了。
“大舅，我贊同二舅的決定！”
顏小婉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被她大舅狠狠瞪了幾眼，“小婉，你爲什麼贊同你二舅？你給我個理由，不然我連你一塊揍！”
顏小婉故作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快速說出她的想法：“再過幾天，咱們家的老母雞就要孵出小雞仔了，逮回來的母兔也快要下崽了。大舅，就讓二舅留在家裡**窩和兔窩吧。二舅學了幾年的木工，手藝好而且咱家除了他沒人會弄這些。”
林來寶感激地看了眼外甥女，順勢說道：“大哥，小婉說的在理！我在家不是爲了幹這些活，最重要的是保護大妹的安全。”
林來順懶得去看沒腦子的蠢弟弟，別有深意地看向顏小婉，“小婉，你話沒說完吧。”
“哎？”林來寶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顏小婉，又轉頭看向林來順，“大哥，你啥意思啊？”
林來順蒲扇大的手拍了蠢弟弟後背，呵斥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小婉，你說。”
顏小婉沒說出她的真實計劃，只是避重就輕說道：“大舅，讓二舅留在家裡，守住大本營。咱們才能放心出去教訓那兩個畜生啊。”
李氏當即點頭，表示贊同：“嗯，小婉說的沒錯。老二，明天你看好家。若是有不長眼的來，打出去。”
林來順狐疑地盯着顏小婉看，心裡不信這鬼精靈的說法，小丫頭指定還有什麼招數等着。
林來寶達成所願，開心地笑了，卻沒發現坐在他身旁的林家老三偷偷翻了個大白眼，還撇了撇嘴。
林家人集思廣益制定了報仇的計劃後，各回各屋，心焦地等待着天明的到來。
回屋後，顏小婉小心地給林氏餵了藥，端水給她洗臉，安撫了幾句才挨着她睡下來。
夜半時分，月上柳梢頭，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大地，照亮了前行的路。
半個小時後，顏小婉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到柴房扛了她事先藏好的大刀，偷偷摸摸地離了家。
顏小婉一刻未停，一路疾馳。
只要想到即將要做的事情，她那雙褐色的瞳眸閃爍着光芒，嬌小的身子彷彿有着用不完的力氣。
萬萬沒想到的是，半道上遇到了條攔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