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面有怒色地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特別指出那兩個畜生是被劉氏亂傳的流言給引來的。
隨後提出她的猜測,那兩個畜生八成是在他們家窺探了許久,摸清楚他們家的行蹤後,才趁着沒人的時候對林氏下手。
“那兩個該死的畜生!我要殺了他們!”
林來順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憤怒到了極致,他渾身佈滿了殺氣,過去拿了大刀就要去桃花村砍死那兩個畜生。
顏小婉就猜到林來順會這麼說,這麼做,她招呼了林小鳳一聲,兩小隻死死拉住林來順的手臂。但林來順力氣太大了,她們倆那點力氣壓根就不頂用。
顏小婉生怕讓鄰居聽了去,不敢說得太大聲,只得像只猴子一樣死死纏住林來順。
她抱着林來順的脖子,含着眼淚勸道:“大舅,您先彆着急生氣。那兩個畜生幹了壞事後,怕咱家幾個舅舅打死他們,指定不敢再回桃花村,咱們現在去桃花村也找不到他們。”
林來順氣得失去理智,但他低頭看着外甥女的眼淚,聽着她說的話,理智一點點地回籠。
顏小婉看他的神情有了變化,繼續說道:“大舅,那幾個畜生想欺負我娘,我心裡恨死他們了,我也很想一刀砍死他們泄恨。但您想啊,殺人要償命的。一刀砍殺了他們固然很解恨,可殺了那幾個畜生,我就得把寶貴的性命搭上。我娘就沒了我這個女兒,以後就沒人給她養老了,這怎麼想也不值得啊。大舅,咱們先合計合計,想好主意再去找他們算賬!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張氏和李氏聽到顏小婉這一番有理有據的勸說,俱是面面相覷,心裡都很震驚。小婉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林小鳳是接受最快的,她早就覺得顏小婉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符合她的話:“爹,我覺得小婉妹妹說的沒錯。”
張氏和李氏回過神來,也紛紛勸說林來順,就連林氏也扶着牆走出來了。
家裡的女人們團團圍住了暴怒的林來順,七嘴八舌地勸說他,讓他保持冷靜,別被憤怒衝昏頭腦,幹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林來順就是再大的火氣,也被這連番轟炸炸沒了,“行行行,我聽你們的。”
顏小婉看他總算鬆了口,身上的殺氣也沒了,這才從他身上滑下來。那靈敏的動作就跟只猴子一樣,看得林來順一陣無奈。
顏小婉站定,等林氏回屋之後,她纔跟林來順說:“大舅,您先和我進一趟山,我想去找些藥回來給我娘敷。我認得那些藥。我奶經常打我,我不想讓我娘操心,都是自己上山找的藥。”
林來順慈愛地看着她,囑咐道:“不用你去,大舅認的那些藥,你在家守着你娘。”
顏小婉定定地看着他,要他作保證:“大舅,那您跟我保證您真的只是上山採藥,不做別的。”
林來順愣了愣,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你這孩子怎麼心眼這麼多?”
顏小婉眼神固執地盯着他:“您保證不偷偷去找那倆畜生算賬,不然您就帶我一塊上山。”
林來順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只得跟她做了保證,“我保證。”
可顏小婉還是不滿意,撇了撇嘴:“您要是說話不算話,您就是小狗!”
人在極致憤怒中很容易幹出破格的事兒,她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林來順橫眉怒目,佯怒喝道:“小婉!”
顏小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催促他:“您快去快回,我娘等着用藥呢。”
她說完就進屋去了,她只顧着給林氏找藥,還沒跟她娘好好說幾句話呢。
林來順拿她沒辦法,只得乾瞪眼,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纔想明白顏小婉的用心。他低低笑了幾聲,這麼個小人兒,心眼還挺多啊。
顏小婉沒再管林來順,她進了屋,視線落在林氏身上,看到她的眼眶紅腫,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在心裡暗暗地嘆了一聲。
她坐在牀邊,握住林氏的手說道:“娘,您別怕,小婉守着您。”
林氏眼裡含淚地看向女兒,強忍着身體的痛楚,搖搖頭說道:“小婉,娘沒事兒,用不着你守着。”
顏小婉沒答應,站起來蓋住林氏的眼睛,輕聲說道:“娘,您別說話了,閉眼歇會兒吧。”
林氏動了動嘴脣,想說些什麼。可她體會到了女兒的心意,不忍心讓她失望,順從地閉了眼睛,許久之後林氏竟然真的睡着了。
顏小婉聽着林氏沉穩綿長的呼吸聲,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子,站在門外看了眼林氏的睡顏,她才輕輕地關上門。
林小鳳守在屋外,一看顏小婉出來了,她迎上去低聲問道:“小婉,大姑睡了?”
“嗯。”顏小婉冷着一張小臉,低低地應了。
兩個小姑娘擔心吵醒林氏,手拉着手走出去很遠。
林小鳳回想起顏小婉耍大刀的模樣,不由好奇地問道:“小婉,那把大刀你咋拎得動?”
顏小婉搖了搖頭,她看了一圈,沒找到大刀的影子,“那刀呢?”
林小鳳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很慎重地說道:“我娘收起來了,她說了那大傢伙不能讓別人瞧見,不然給咱們家帶來災禍。小婉,我娘讓咱們以後都別動那大刀。”
顏小婉乖巧地點頭應下,她知道朝廷對兵器的嚴苛規定,平民百姓除非戰時,不準私自藏匿兵器,不然就會受到嚴懲。
她想給林氏做些護身的東西,若是再遇到壞人,林氏能有自保之力。刀劍這些兵器,林氏沒見過,不會用。匕首用來防身最好,但是它的價格很貴,她暫時沒錢買。
顏小婉認真考慮之後,她問林小鳳:“小鳳姐,咱家附近有竹子嗎?”
顏小婉的思維跳躍得太快,林小鳳有些跟不上,不明所以地問道:“小婉,你找竹子做什麼?”
“我打算把竹子削尖了,給我娘防身用。”
林小鳳瞪大眼睛問道:“哎?竹子也行嗎?”
顏小婉神情極爲鄭重地點頭:“能,竹子削得很尖,趁着壞人不注意狠狠給他一下,夠他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