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啥?”江潮跟着他,問道。
“我進去看看。”知硯淡淡瞥他一眼,“你在這裡照看好徐氏。”
“我跟你一起去!”江潮一聽,便梗着脖子緊跟着他,“我好歹力氣大,能搬動這些木頭,你文文縐縐的,一點氣力都沒有!”
知硯立即不贊同的皺眉。
火雖然滅了,可這些木頭都被燒焦,稍有不慎,就會再次坍塌,江潮跟在身邊,會十分礙事。
他正想拒絕。
忽然,屋子裡傳來一陣小貓一樣虛弱的叫聲:“我,我在這裡!”
“寶瑛!”知硯黑眸登時一亮。
她還活着!
這一消息,讓衆人都感到十分的振奮。
大家都趕緊過去幫忙,小心翼翼的將那些被火焚燒的十分脆弱的木頭都給挪出來,終於找到了躲在最裡頭一個角落裡的顧寶瑛。
她此時滿臉黑灰,眸子裡還蓄滿了淚水,小臉上滿是驚慌,以及劫後餘生的慶幸。
知硯一見她小貓咪一樣抱着雙腿,蜷縮在角落裡的可憐樣子,便是一陣的心疼。
今日是他疏忽了,沒有陪着她過來,才叫她一個人遭遇這樣的危險。
他伸出手。
顧寶瑛則擡頭看他一眼,將髒兮兮的小手搭在他寬大的手掌中,本是想借着他的手勁站起來,可誰知,他卻一下將她攔腰抱起!
這一幕,看的衆人都驚了。
“這,這,知硯,你……”徐氏扶着額頭,見到自家女兒被知硯這麼當衆抱起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你放我下來!”顧寶瑛也是驚愕的瞪圓了一雙杏眸,小聲的要求道。
“你小腿被砸傷了,我不抱着你,怎麼出去?這屋子裡淨是亂木塊,便是我扶着你也不好走。”然而,知硯卻是一副正人君子,振聲解釋道。
“我哪有……”顧寶瑛剛想開口,可卻又立即閉上了嘴巴。
她想說,她根本沒有受傷。
先前一堵牆坍塌,就那麼直直的朝她砸過來,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可誰知,就在那時,一道光芒將她包裹起來。
等她再回過神,便發現自己竟然到了靈玉空間裡。
她在裡頭待着,一直到聽見知硯的聲音,確定外頭沒什麼危險了,纔是趕緊從空間裡出來。
所有人都以爲她是在這個角落裡,幸運地躲過了一劫,可實際上,她卻是被空間保護着躲過一遭。
畢竟就連她自己,都感到有些離奇。
此時,眼看着知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她就想解釋一下,可一接觸到衆人那種匪夷所思的眼神,她頓時又覺得,還是少說爲妙。
反正抱都已經給他抱了!
“對哦,寶瑛,你還是讓知硯抱着你,否則你腿受了傷,這屋子裡頭也不安全,萬一又一塊木頭掉下來砸到了怎麼辦?還是讓他抱着你出來比較好。”江潮一聽知硯那番話,仔細一想,頓覺有理,便是勸說道。
“對對,寶瑛啊,你腿受傷了就別逞強!”連徐氏也趕緊出聲。
這下,其他人自然也就覺得他們說的有理。
知硯垂眸看着懷裡的小人兒,脣角翹了翹,沒再說什麼,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去。
而顧寶瑛則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腦袋埋在他胸口,由着他溫暖有力的懷抱,抱着自己走出這片廢墟。
“今日多謝大家了,火勢已經撲滅,私塾的孩子們繼續回去讀書,我保證不會再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發生了。”知硯向衆人致歉又道謝,說完便抱着寶瑛,回了顧家院裡。
徐氏和劉嬸也趕緊過去。
江潮想跟着,卻被知硯攔住:“你先去領着孩子們回去讀書,再告知顧羨一聲,就說寶瑛沒事,讓他放心。”
“哦,好吧。”儘管心裡記掛着寶瑛的情況,可這種時候,江潮心知什麼纔是該做的,只得應了一聲,領着一羣孩子,回了私塾,並將情況轉告顧羨。
“只要寶瑛沒事,那就好。”顧羨聽了,便是鬆了一口氣。
一到了顧家正房,顧寶瑛就從知硯懷裡跳下來。
徐氏眼見她腿腳一點事情都沒有,頓時眼皮跳了跳,心情複雜的看着她跟知硯二人。
“你方纔爲何要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瞎話?這搞得我,往後兩天是不是都要裝腿瘸了?”寶瑛有幾分埋怨的瞪着知硯。
偏她一張小臉淨是黑灰,看起來就像一隻小花貓一樣。
這一眼瞪過來,也實在是沒有任何殺傷力,反而看在知硯眼中,只覺得她十分可愛。
“旁人費盡心思想要你的命,若你不但安然無恙,還一點傷都沒有受,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對那個人來說,太不公平了?萬一她心理不平衡,一次加害不成,再來第二次怎麼辦?所以,你還是‘受點傷’爲好。”知硯笑了下,扶着她坐下。
顧寶瑛一聽,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可仔細一想,卻發現他說的全都是道理,竟然讓她無縫可循,不由幾分氣餒,乾脆放棄掙扎。
看着她一顆小腦袋認輸般的耷拉下去,知硯心裡一陣說不上來的愉悅,又有些心疼。
“今日是誰害你?”他在她跟旁坐下,溫聲道。
“還能是誰?”寶瑛擡起頭,看了一眼屋裡的三人,嘆了口氣,道,“是趙醬婆。”
接着,她就把趙醬婆拎着一罐火油,並故意找茬,跟她發生爭執的整個過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當聽到趙醬婆在點燃了火油,卻將顧寶瑛一巴掌推倒,並且將屋門朝外關死,徐氏終於是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怒不可竭的起身:“她憑什麼!我今日非要找她說理!我要去告官!說她草菅人命!”
“娘,別去,沒用的!”顧寶瑛趕緊起身,攔住她。
“寶瑛。”徐氏眼睛紅紅的,氣得快哭了,“你說說看,咱們家到底哪裡對不起她?爲什麼她一而再的,就想着要坑咱們家?你辛辛苦苦開的一間醫館被她放火燒成了一片廢墟不說,一條命也差點搭進去!難道真是咱們上輩子欠她的?她憑什麼如此囂張?”
徐氏的話中,帶着無盡的委屈,聽得顧寶瑛也有幾分鼻酸。
她重生以來,從未主動與任何人交惡,可是這些人,卻一次又一次的害她,這算是什麼事?老天爺真的公平嗎?
“娘,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顧寶瑛壓抑住心裡的那點委屈,正想跟徐氏解釋,院門口,忽的一陣狗叫聲傳來。
母女兩個往外頭一看,便見到是金四爺領着兩個人過來。
只見他冷冷的目光在屋子裡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顧寶瑛那張髒兮兮的沾滿了黑灰的小臉上,皺了皺眉,眸子裡一抹嫌棄:“咋回事?怎的醫館都被燒了?你該不會是不願意醫治我的家人,想要食言,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