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試試?我夫人和孩子的命,豈能讓你試試?”
男主人惱怒地吩咐家僕,“趕緊把林姑娘請出去,不要在這添亂了。”
“現在這種局面下,已經沒有其他辦法,讓我試試有何不可?”林朝顏大叫。
她以爲,現在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情況,這些人咋就想不明白呢?
可是古代人何曾見過剖宮產?
剖開肚子還能活嗎?指定是要死的。
他們的思維讓他們很難接受,這種現代手術療法。
“走,快走!”男主人發瘋般嚎叫,“看你是林家人,我纔對你以禮相待的。若是再不走,就叫家僕拿棍子把你打出去。”
“走吧,林姑娘,”家僕果真抱着棍子上前驅趕,“我家老爺不歡迎你。”
“我……”
林朝顏還想再嘗試說服,林望舒對她搖了搖頭。
“朝顏,先走吧,他不可能讓你那樣做的。”
林朝顏無奈,沮喪地離開。
林望舒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朝顏第一次嘗試,以失敗告終。
她空學了一身本事,竟不被接受。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兩條人命最多留下一人。
世人的眼光固化了思維,想用新醫術救人,很難。
但是無論如何,她不能喪失信心和勇氣。
新醫術,確實是在藥石無效的情況下,唯一救人命的辦法。
她一定要把手術室儘快改建好,只要有機會,就要把自己的醫術展示給大家看。
不僅爲了幫父親奪得族長之位,更爲了世人能夠接受這種驚世駭俗的新療法。
林家大宅院裡,連主子帶奴僕,住着幾百號人。
未等林朝顏進大門,她隨父親去看病,被人趕出來的消息便傳開了。
從大門到自己的院子,她的耳朵裡灌了太多,直刺人心的“竊竊私語”。
她和父親回家沒幾年,林家後宅對他們父女懷有惡意的人可不少。
“聽說咱家四小姐打算剖開產婦的肚子,取出孩子來呢。”
“她這是學了些什麼歪門邪道?是想殺人嗎?”
“誰知道呢,要不然能讓人給趕出來嗎?”
“給我,我就給她送縣衙裡去,她就是個殺人犯。”
“她是想出名想瘋了,就想她爹能當上族長,她好在林家耀武揚威。”
“真想得美,輪誰也輪不上林望舒吧?”
“就是,大爺、二爺還在前面壓着呢,他一個四爺,搶什麼搶?”
話題從林朝顏嚇破人膽的醫術,轉移到林家當家人之爭。
林朝顏連眼神都沒施捨給他們一個,徑自打開自家院門,繼續督建手術室。
一羣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而已,聽他們瞎吱吱,還什麼都不做了嗎?
一個時辰後,林望舒疲憊地到了她的院裡。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只默默地喝茶。
“爹,”那個產婦和孩子,最後怎麼樣了?”林朝顏悄聲問道。
“都死了,”林望舒搖頭,“無論怎麼勸說,那男人都要大人孩子都保住。你三伯沒辦法,我也沒辦法。拖到最後,都死了。
醫者仁心,我們想救活所有應該救的人。但是醫者不是萬能的,不是我們想救就能救的。”
“可惜了,若是他讓我試試,或許真的可以救下他的老婆和孩子兩個。”
“朝顏,爹自認醫術超過大多醫者,都不敢相信剖腹取子可以活人性命。他一個不懂醫術的人,怎敢讓你那樣做?
話說你從哪裡學來的本事,竟能想出這樣的招數?”
“爹,這樣做的確是可行的。”
林朝顏索性跟他爹敞開了說,“這次去妹妹那,我親眼見到有人這樣做。
之所以這麼時間纔回家,就是爲跟他學醫術。三個月,我不眠不休地學。我敢說,我真的可以的。”
“這倒是你的奇遇,那今天這種情況,你有幾成把握,保母子平安?”
“今天的情況,產婦已經極爲虛弱,只有五成把握吧。若是剛出現難產的狀況就手術,或許有九成可能。”
“九成?”
林望舒精光熠熠的眼眸瞪着林夕顏,“你知道嗎?今天那個男人,追悔莫及。直說早知如此,不如讓你試試。
若是真如你所言,有九成機會讓他們活下來,那就是能起死回生的醫術。無論多麼驚世駭俗,爹都支持你。”
夜家的田莊,修建得不是一般的好。
青磚紅瓦,石磚鋪地,雕樑畫棟,寬敞明亮。
屋子裡擺有精美的擺設,還有下人伺候。
與其說這是一個種地的農莊,不如說是富貴人家的別院。
林夕顏在這住得很舒服,可將農事都教得差不多後,她又動起了別的心思。
“夜公子,來到這許多天了,可否帶我們出去逛逛?”
“出去?”夜夢陵猶豫了一下。
“夜兄不必爲難。”
尹大田笑了笑,“夕顏還是小孩家性子,走到哪裡都閒不住,有時間我帶她出去走走罷了。
她就是貪吃又貪玩,想看看本地的風土人情,吃一吃本地的特色食物……”
“怎麼,好吃好玩不可以嗎?”
林夕顏嘟起嘴,假作生氣,“也許我吃着吃着,就吃出商機來了呢?在大涼開個酒樓飯館,不然開個小麪食攤子,賺賺錢不好嗎?”
“可以,可以,”夜夢陵不再猶豫,“改天夢陵就帶尹兄和夕顏出去逛逛。”
林夕顏是要去看看,尹家在大涼能發展什麼商業吧?他豈能不奉陪?
約定好的日子,天公作美,春風拂面,陽光明媚。
林夕顏一身男兒裝,英姿颯颯地騎在馬上,與尹大田和夜夢陵一起出行。
此地離涼國京城不遠,他們的目的地自然是涼國的國都。
不過半個時辰,三人進入城中。
大涼不算富裕,但這裡畢竟是一國之都,看起來,比樑國的臨江府城還要繁華些。
路邊攤位挺多,賣各種物品的都有。
林夕顏興致勃勃地走在路上,仔細詢問物品的價格。
她關注吃食更多,要看當地的特色,大酒樓、飯館也許並不能看出什麼。
真正能看出本地風情的,還要數當地的小吃攤。
“這邊的炙肉攤比較多啊?”
她瞅着街邊一個一個的攤子,笑着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夜夢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