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紅景過的特別乏味。
她又不能喝酒，也不能多吃，只能讓何夕給她做點兒小機關來發散一下情緒。
惠林葉是天天來陪着，陪十幾個時辰從不嫌煩。
“爲着一個男人，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不值得。”
這話，是紅景之前勸她的，現在她原封不動的，還給紅景。
“你以爲我想啊。”紅景苦笑：“感情本就是身不由己情不由衷的事，豈是人力能左右的？”
“你一說就高大上，我說不過你。”惠林葉擺手，自己喝着茶。
紅景隨手撥了一下不倒翁：“我想出去玩。”
“正月裡就熱鬧，我先選地方？”惠林葉立即附和，完全不考慮勸着點兒。
這就是全然爲紅景着想了，雖然她對於紅景此時身境遭遇的事，不能施以援手或者籍於安慰，但她能用其他方法，哄紅景開心。
紅景確實開心，能有個人這麼掏心掏我的以她的心情爲重點，再不開心，也都是一種暖暖的感覺。
尤其是，在這種陰沉天氣裡，她聽見自己說：“好啊。”
惠林葉說還需要實地考察，這個到年後她再來彙報，現在說點兒其他的，於是話題一下子就扯到了——“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消息？
紅景都快絕於塵世超脫出塵了，哪有什麼消息，就算有，也不會入她的耳了，都被蕭澤琰給攔住了。
不過，她沒有說蕭澤琰上次說過的話，只說：“今天臘月二十九，我這邊什麼消息都沒有。”
“噗！還挺押韻，那我給你說幾個，你聽一下？”
惠林葉倒是知道了點兒——主要是蕭澤琰那邊，沒有攔截這個消息，臉都不要了，似乎是要用輿論做點兒什麼。
小陳氏的事，時隔沒幾日，這就落在了紅景耳前。
“這是自導自演的鬧劇吧？”
紅景第一反應是不信。
蕭澤琰當時還誇小陳氏乾淨來着，這轉頭就說小陳氏偷人，還偷多個，在房間裡輪流上演，她如何信？
惠林葉撥着算盤：“我也是聽說，不過看着架勢，應該是真的，有好幾天了，我這邊的消息都是民間的，沒有你那麼的那麼精準，就圖一樂呵。”
她說着，給紅景晃了一下手指：“嚴海山還在進城呢，這次被美人給耽誤了，這個年，他也不好過。”
“和他有什麼關係？”紅景現在覺得那些個人名聽着都好遙遠。
“我和嚴海山有合作啊，他的生意也是四通八達的，前天納了個小妾，聽說是你身邊出去的人。”
惠林葉也不是無故提起的，是聽說了，也看到了，纔想問一下紅景：“這是有意爲之嗎？”
紅景皺眉，回想了一下：“大概，是我攆出去的那個吧。”
“攆出去的？”惠林葉挑眉：“攆出去的還敢打着你的名號，膽子不小啊。”
“若她是個好的，這樣做也沒什麼，若是不安生，你幫我辦了吧。”紅景發懶，往後一窩，就近包了幾個枕頭，頓時顯得人小身嬌。
她這樣一窩，惠林葉又看的眼紅：“你懷着身孕還能這麼苗條，我這不懷孕都做不到你這樣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你家美人更好看，你回去看你家美人去。”紅景擺手，故作嫌棄。
“我家美人我什麼時候想看都能看，你就不行了，我這想看，還得經你同意呢。”
惠林葉刷貧，倒真是逗樂了紅景。
……
孕婦的日子，過的是真的不知天日——消息被蕭澤琰斷了，紅景也沒刻意打聽，因爲身體原因，她也沒有去宮裡，惠林葉說的是，因爲宮裡比較亂。
年後，王府裡就養了一個戲班，七八個舞姬，說書的還在，又多了幾個木匠輔助何夕做東西，這麼一來，紅景的得趣之處就多了些。
蕭澤琰這段時間處理了很多事，能到自己手裡的都在自己手裡，不能在自己手裡的，放權給可信的人。
他不動則已，一動，雷厲風行。
朝中大半局勢都在他手裡，太子什麼的，完全不夠看。
二月二，龍擡頭。
諸事皆宜，大吉大利。
蕭澤琰出征。
年前蕭江琛回來，金國那邊，可還沒消停呢，而且國俗不同，人家金國，不過這個年，所以這一月，邊關的百姓十分不太好過。
而且蕭江琛，自從回宮就被太子給逼迫的喘不過氣，他想出徵也沒兵權了。
皇上的身體依舊時好時壞，想起來紅景的時候，還會念叨一番，這次出征，他下了旨意，把紅景也給捎帶上了。
說紅景是巾幗不讓鬚眉，一代天將女嬌娥。
紅景抱着六個月大的肚子聽着聖旨，一頭問號——發生了什麼？
……
惠林葉扶着紅景，一起上馬車：“無論發生了什麼，你放心，我給頂着。”
說的那叫一個信誓旦旦誠誠懇懇。
紅景一語戳破：“你有什麼法子？”
“山人自有辦法。”
惠林葉還賣了關子。
這關子沒幾息就自動破了——外面陣陣驚歎，說王妃真厲害，難怪聖旨上那麼誇，云云。
紅景從車窗裡往外一看——律泰女裝騎馬。
她看向惠林葉。
惠林葉不自然的偏開臉，乾咳了一聲。
“這不是你的主意吧？”紅景坐回軟墊裡：“蕭澤琰給你什麼好處了？”
“不是，他除了出軌之外，別的都挺好的，而且那個他也處理了，名聲都不要了……”
惠林葉掉轉槍口，破天荒的竟然替蕭澤琰說起好話了。
紅景失笑：“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不過話說回來，皇上是真糊塗了嗎？”惠林葉這個疑問好久了，她在蕭澤琰找上門的時候，完全摸不着頭腦，直到知曉了那聖旨，當時就大叫“開什麼玩笑”，但那聖旨是真的，不是玩笑。
“大概是真糊塗了吧，要不然，就是想要我的命。”
這個好分析，紅景曾經和惠林葉說過，她被皇上誤認爲是別的人了，而且持續了很久，若真是心有執念，並不會必有迴響，只會出現這種錯覺。
她被捎帶上，可能當年女將紅椒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