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琰坐在她旁邊：“都是真的？”
紅景自嘲的笑着：“你以爲我騙你？”
男人果然是這樣的，他若是不信了，說什麼都沒用。
別說長篇大論，就是一句話，幾個字，他都聽不進去。
蕭澤琰去捧她的手：“我相信你，不相信惠氏。”
他不是不信，只是不知道紅景曾經那麼辛苦，是，他知道一部分，畢竟若是紅景有意瞞他，他也確實知道不了，但惠氏那麼說，他總覺得有點兒虛，不真實。
紅景掙開：“我和她是老鄉，都是上了一二十年學，她還工作過，我沒她那份經驗，相對單純，你信我還不如信她呢，她會用社會經歷告訴你，時代是真的在進步的。”
她似乎是無意的小動作，蕭澤琰繼續去握：“我知道你的那個時代是有多便捷，多快速，我已經在努力着。”
說話間，他又沒握着紅景的手，這次是纔剛碰到就被紅景避開了。
問題嚴重了。
“景兒。”
紅景的手縮在袖子裡，連指尖都沒露，聽到他叫名字，頭都沒擡：“你還沒說完？”
“你在迴避我，還在生氣是嗎？”他直說，用別的方式，紅景都不吃：“我昨晚真的是被人下藥了，我不是有意的，但那陳氏，她也是乾淨的，你別這樣。”
他不知該如何說，索性就用最簡單的方式——或許會有點兒粗暴，但絕對有效果。
確實有效果。
紅景擡頭了，看着他，嘴角微彎：“別哪樣啊？”
這笑容也不似做假。
紅景說：“我沒有生氣，你看得出來吧？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要不然你早就去了，不會等到現在，但這種事，在我的認知裡，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爲，是錯誤的，是在相愛裡不能被原諒的，這是我們那個時候的禮義廉恥。”
換種方式說，他聽得明白吧？
看着他的臉，盯着他的眼，這些淺顯的東西，他應該都能明白……
“嗯，我知道。”
蕭澤琰點頭，他聽得懂。
但聽得懂和聽懂之後明白該如何是不一樣的，蕭澤琰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和她親近一點兒。
但這對於紅景來說，那就好辦了，既然聽懂了，她緊接着就說：“所以我心裡不舒服，你給我點兒時間，讓我適應一下，正好我現在月份也大了。”
蕭澤琰的手挨在她身側，依着她說：“好。”
“那我們……”
“我們不分開。”
蕭澤琰知道她會怎麼說，直接打斷攔截。
紅景的口型還保持着，這句話就說完了。
蕭澤琰伸手託了一下她的下巴，合上了她的嘴：“我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的，放心，就算我做的不符合你心裡所想，也不會讓你走，剛纔惠氏說的不多，這是我習慣了的，你既然跟了我，就別想着你那些了。”
什麼？
紅景眉眼一冷：“你誤會了，她說的不是指這麼。”
蕭澤琰這麼理解可不行，紅景要說清楚——
“我說的是我的生活，和我的習慣，你別弄錯重點了，”蕭澤琰的手指從她下巴往下，放到她肚子上：“你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我還有些公務沒審，晚點再回來陪你。”
紅景眸冷心沉，明白了。
這是他的生過習慣，他，貴胄皇子，生於皇室，長於巍峨宮牆，是中毒了不假，是落難過不假，但這些，都不影響他的身份，她只不過是在他落難過程裡遇到的一個小茅草，他涅槃了，連帶這她這顆茅草都成了仙葩。
人家沒忘了自己，她倒是先把自己給忘了。
“嘩啦！嘭！啪！哐嘡！咚……”
越是明白越是生氣，紅景額角青筋都暴起來了，推下了軟塌上的小几，上面的銅爐、茶盞、茶具、茶寵、花瓶等東西，都隨着落了下去，一連串的聲音，聽着，倒多了幾分悅耳。
外面的人嚇了一跳，急忙進來：“主子！”
“沒事，收拾了吧。”
紅景頭上髮簪都扔了，就這麼坐着，頹氣盎然。
竹清伸手：“主子，您先梳洗一下吧。”
“滾。”
“主子？”
竹清以爲自己聽錯了。
紅景垂着的眼忽然一睜：“你以爲你是誰，通風報信也沒有眼力勁兒，我要你何用！滾！”
主子盛怒，誰都不敢往上觸風頭。
於是竹清走的很是可憐，沒一個人求情的，這一攆，是直接攆出府了的。
一時間主院裡人心惶惶——這是王妃頭一次發威。
……
側院裡的小陳氏聽到這消息，面色是忍不住的高興：“快，傳信回去，讓他們給我安排一下，我這次，一定要懷上！”
她身邊的丫鬟，都是她帶過來的孃家人，自然知道她的舉動。
這本也是陳家商量好的，只要是小陳氏懷上了，就站穩了。
這舉動自然被紅景讓盯着這邊的人看到了，只是紅景現在情緒不佳，格外躁鬱，所以這消息，直接報給了蕭澤琰。
王爺和王妃互通消息的話，比較有利於王府安寧。
這安寧，卻是用小陳氏的命換來的——
年底幾天，小陳氏回了孃家一趟，這是王爺特意讓她回的，因爲她在王府的地位不高，年後王府的活動還有許多，她一個側妃，年後就不合適回去了，所以年前回。
這年前回，可不正如了小陳氏的意？
陳家的安排，再沒什麼比小陳氏在陳家裡更方便行事了。
小陳氏回陳家當天晚上，蕭澤琰忽然帶人去找她，說她身邊的丫鬟傳了求救信息，陳府剛開了大門，裡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呢，王爺就直接去小陳氏住的客房了——本家女兒回孃家，也是住客房的。
裡面正上演好戲——車輪戰。
對，我沒寫錯，就是車輪戰。
小陳氏滿身大汗的被撞破，蕭澤琰還帶着一隊侍衛，不多，就八個人，但都看到了。
沒有懸念，連死都省了。
“陳年，”蕭澤琰叫的是陳家現在的家主：“貴母妃那兒，也是知道的吧？”
提到了貴妃陳氏，陳家也要掂量一下，這小陳氏的事和陳氏有沒有牽扯，夠不夠分量，都有關係。